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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模板(10篇)

时间:2023-06-02 15:21:35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1

1、现代文学中古典主义思潮的构建背景

现代文学中构建古典主义思潮的过程中,周作人和胡适虽然未正视古典主义的存在,但其对古典主义的思想恰好正面、客观的展示了古典主义思潮在中国现代文学中的背景,其认为古典主义的发展是中国文学自然发展的结果,在中国现代的文学运行中,基本同属于文艺复兴,只是缺乏自觉性和实质的划分点,导致新、旧文学同期出现,而此时古典文学已经在现代文学中存在,仍旧没有被大众普遍接受,例如:胡适在《当代中国的文化走向》演说中,已经重点表明中国文学的理性变化,表示中国文学正在发生典范性的变化,逐渐代替传统、老旧的思想,而且暗示在新旧文学共存的转折时期,旧文学会逐渐被新文学代替。所以,胡适的思想虽未正面明确中国现代文学中古典文学的发展,也为提倡古典文学的思潮,但是实质上解析了古典文学发展的必然,为古典文学的发展提供了实际背景。

2、古典主义在现代文学中的成熟状态

由于京派文学的出现,推动中国现代文学中的古典主义思潮走向成熟。京派文学中,提倡和谐和理性,诠释古典主义的内涵,因为和谐是古典主义精神层面的表现,同样也是京派文学所追求的文学状态,针对京派文学进行研究,可发现其中大部分思想以及文学内涵与古典文学思潮存在关联性,古典主义思潮在中国现代文学成熟发展中,作家孙犁更是推进现代文学的成熟,其创作的《耕堂杂文》偏重性的体现古典主义,文中强调了精神、人性与理念,最深层次的体现古典主义内涵。所以,以作家孙犁为主要标志,表明古典主义思潮逐步确立在中国现代文学中的地位,越来越多体现古典主义思潮的作品被创造出来。

3、古典主义在现代文学中的基础奠定

古典主义思潮在中国现代文学中逐渐深化,后期现代文学的发展更是奠定古典主义的基础。例如:白春超在《古典主义与现代中国文学》中提到古典主义思潮在现代文学发展中的价值,综合观察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历史,对古典主义重新归纳,既体现古典主义的一脉相承,又体现古典主义现代化的特性,为古典主义“现代化的理性”发展提供方向,进而将古典主义中的感情因素与理性因素,放置在平衡发展的位置,也在一定程度上,展示现代文学家对古典主义的正确认知。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2

中图分类号:I206.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5)21-0081-02

梁实秋从小家境富裕,熟读中国的四书五经,精通古文,从小接受的教育大多是儒家的一套,后来又出国留学,使得梁实秋为文给人的感觉既有儒家君子的温柔敦厚,又不失英美自由主义的绅士风度、公平精神,笔锋显得不够凌厉。虽然这并不是他最后走上古典主义的必要经历,但后来走上古典主义道路似乎有着某种征兆,在后来提出的观点多多少少与这段经历有关。从小的学习也为古典主义打下深厚的功底。梁实秋曾经是热衷浪漫主义的文艺青年,而二十三岁赴美留学,师从白璧德之后,博学慎思的白璧德把他从浪漫的热血提升到古典的清明。梁实秋彻底成为古典主义的拥护者,并成为中国现代古典主义文学思潮理论的奠基人。

一、梁实秋观点转变历程

梁实秋提倡新人文主义,认为一位作家如果不能冷静全面的观察人生,即会失于偏激成为浪漫主义。当然梁实秋认为革命文学同样以偏概全,最终引发与鲁迅的论战,即有名的鲁梁论战。论战发生时梁实秋二十五,鲁迅四十七,梁实秋以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之姿,大胆提出自己的观点。同时还有一些左翼作家也参与论战,如冯乃超等。论战从一九二七年十月一直持续到一九三一年初才告一段落。梁实秋写《卢梭论女子教育》,鲁迅针对此文发表了《卢梭和胃口》《文学和出汗》,论战由此开始。论战的争端在于:文学应该正视普遍的人性,抑或强调阶级性。梁实秋主张人性超越阶级而且历久不变,文学表现正是这种普遍而恒久的人性。鲁迅则认为人性因阶级而不同,更随时代而变化,不能一味要求文学去处理抽象的人性。而这一问题不能单纯地说对错,但在当时的背景下,梁实秋能够挺身而出,明确地指出文学的本质,表现出了智者的眼光。

二、梁实秋对古典主义的主要观点

1.古典主义的基本观点及西方古典主义大家的观点

古典主义,一般而言,它有两种基本定义,从狭义上讲,它是指17世纪初至19世纪初法国兴起后流行欧洲各国的一种文艺思潮,同时也指古典主义的创作方法。因其文艺思想和创作实践上坚持以古希腊、罗马的文艺为典范,而被称为古典主义,又被称为新古典主义或伪古典主义。从广义上讲则是指一种文学精神、美学倾向、审美理想或创作品格,它在古今中外文学历史上均有不同程度地表现。其特点是以适度的观念、均衡和稳定的章法、寻求形式的谐调和叙述的含蓄为特征;它主张摹仿古代作家,弃绝对罕见事物的表现,控制情感和想象,遵守各种写作体裁所特有的规则。古典主义被等同于美、理性、健康和传统。

“文学是生活的评论”是阿诺德从社会功能、历史使命的角度对文艺的定义做的界定。从亚里士多德到阿诺德再到白璧德及梁实秋,其学术的特质就是偏重于文艺的社会功用,强化文艺与伦理道德的关系。古典主义文学里面表现出来的人性是常态的、是普遍的。其表现的态度是冷静的、有纪律的。总之,是要用理性、纪律、普遍人性价值等古典主义原则来对抗五四以来个性解放、尊情、崇尚自然等现代价值取向。

两千多年前,亚里士多德提出了“艺术模仿自然”,从那以后,特别是在新古典主义时期以及后来,这一观点被重述和讨论着。白璧德作为新古典主义的代表,而梁实秋作为白璧德的弟子,梁实秋是不会忽视这一观点的内容和主旨的。在“与自然同化一文中”,梁实秋回顾卢梭与提可在各自作品中所提到的与自然同化,觉得这样太玄妙,例子太极端。并表示现代人与自然同化,不外乎两种意义:(1)与自然同化,所以逃避现实社会。(2)与自然同化,所以到忘我境界。诺瓦里斯认为凡是在这个世界不快乐不如意的人该走向自然,住在那较优世界的宫里。在自然里他可以找到一个慈爱的心,一个朋友,故乡,上帝。这是明明白白地讲,与自然同化乃所以逃避现实生活。逃避根本的是个很丑的意思,不承认输败、不自甘暴的人绝不逃避。而古代的文人墨客对自然的爱:吟风弄月,侣鱼虾而友麋鹿,不是与自然同化,本质上也是对现实社会的逃避。王尔德却又是另一个极端,认为自然使人觉得渺小,梁实秋认为这是一种自我夸大狂,而极端主张与自然同化的,与王尔德相比又是另一个极端,是一种情感的放纵,主观的幻想。

梁实秋认为文学发于人性、基于人性、止于人性,表现一个普遍的人性。继承了他的老师白壁德的人性观。白璧德所谓的人性有两个层次意思,第一个层次是我们一般理解的人性,人普遍有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等性质。第二个层次是二元人性论,这是白壁德人性论的核心。即人身上有理性和欲望二元,用理性控制欲望,以善抑恶,白壁德认为社会的和谐发展需要增加理性的成分,削弱欲望,但是理性不是所有人都有,只存在一部分人身上,这一部分人就是古典主义者。

2.古典主义的社会及内在理性

梁实秋强调文艺的社会功用,强化文艺与伦理道德的关系。他认为可以利用文学从事社会教育,但是文学不是革命或政治的工具。梁实秋曾明确提出:文学的效用不在激发读者的热忱,而在引起读者的情绪之后,予以和平宁静的沉思。这种精神愉悦要符合伦理标准和古典立场,不是随心所欲的迷醉。这一观点与亚里士多德的排除涤净相通。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就起到了这一作用,即悲剧的功效在于能引起观众的悲悯情感,这种情感本是人人都有的,但经过悲剧的刺激作用下,使观众的情绪得以排泄,然后情感得到安息。梁实秋认为这样使人可以达到一种内在的健康。

新古典主义认为一切文学都有规律,戏剧有三一律,规定理想的悲剧有五幕,如果是四幕或六幕就不适当。文学作品中对老年人的描写必须是缺乏热情的、易怒的对年轻人有残酷的批评,如果把老年人描写成善良、热心的就不符合规律。浪漫主义对新古典主义的这一批评是对的,但是浪漫主义者所的不仅是新古典的规律,连标准,理性,体制的精神,一齐打破。浪漫运动的这一举动就是过度的。他认为文学可以不要外在的规律,但是有一种内在的标准,就是古典主义称的文学的纪律。新古典主义定下的规律是外在的,古典主义的纪律是内在的,就是作品中要有节制,理性驾驭情感。梁实秋认为文学之所以重纪律,为的是要求文学的健康。人性是复杂的,情感地表达有真有假,浪漫主义和古典主义不是完全对立的,浪漫成分在任何作品中都可能存在,但只要有纪律作为统领才能有好的健康的作品,就像人的身体,身体内部有秩序与规则才能是健康的。所以他的观点是,古典主义者要注重理性,不是把理性作为文学的唯一的材料,而是说把理性作为最高节制的机关。

三、对梁实秋古典主义观点的评论

在中国现代文学建构的发轫期,梁实秋现代性的古典文学批评思理立场却一度遭受到20世纪中国现代文学史观建构的尴尬误读、冷落、打击与忽视。这一点从鲁梁的论战就能初见端倪。实际上,梁实秋关于现代中国文学建构之影响较大的文学批评观都或隐或显地遭受到当时学界的鄙薄、针砭、苛评,甚至一概抹杀的诟病,因舆论引导的偏差而旁生出诸多的误解、误读,使其独到心得思想被一度边缘化,甚至被遮蔽、淹没、尘封,以致其诸多敏锐而锋芒的思想亮点鲜被学者概观论及。他曾开宗明义地论析:“西洋文学,除了极端浪漫派及晚近的颓废派以外,差不多都一致地承认文学是贴近于人生的。欲救中国文学之弊,最好是采用西洋健全的理论,而其最健全的中心思想,可以‘人本主义’一名词来包括。……我不用‘古典主义’这名词,因为人本主义包括的范围较广,即浪漫运动中之较健全的理论与作品也可包括在人本主义之内。中国的儒家思想极接近西洋的人本主义,孔子的哲学与亚里士多德的伦理学颇多暗合之处,我们现在若采取人本主义的文学观,既可补中国晚近文学之弊,且不悖于数千年来儒家传统思想的背景。”他不仅曾纠正了当时新思潮激进浪漫派之极端和过度的危险错误,同时也有力地概括并肯定了现代新思潮与新文学批评中的某些正统的东西。

梁实秋的观点也有某方面的缺点,比如虽然一直强调普遍的人性,但是对于人性,梁实秋自己也不能给出具体的定义。梁实秋出国留学时期,美国的经济政治等已经有了比较高的发展,白璧德的古典主义是比较顺应当时美国环境的,而当时的中国迫切需要的是激进,表现在文学上是对革命文学的推崇。梁实秋在当时推崇古典主义对于大众而言自是不易接受。

参考文献:

[1]潘水萍.“古典的”与“浪漫的”――梁实秋文学批评思想之现代性张力启示[J].山西师大学报,2012(7).

[2]周薇.《浪漫的与古典的文学的纪律》之文学批评观[J].淮安师范学院学报,2005(6).

[3]邹超才.“异类的古典”――梁实秋文艺思想评述[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2005.

[4]陈晓丹.从几个关键词解读梁实秋古典主义文艺观[J].作家杂志,2008(10).

[5]潘水萍.古典主义在中国[D].广州:暨南大学,2011.

[6]白春超.梁实秋的古典主义文学观及其反响[J].盐城师范学院学报,2011(5).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3

在古文经典教育教学改革过程中,应该回归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与践行上来,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构筑坚实的文化基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传统文学经典尤其是古文经典的传统价值观之间,具有天然的逻辑与历史的联系。但是,目前很少有人提出在古文经典教育教学改革中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方面,现在的古文经典教育教学,还处在对古人“了解之同情”的阶段,秉承“知人论世”的文论传统,缺少了关注现实、关注当今社会问题的担当和勇气,变成了金字塔内的自娱自乐;另一方面,国内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研究很充分,多侧重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中国传统文化之间关系方面,此与古文经典的教育教学还有些微联系。传承中华传统文化的手段和方法很多,古文经典往往是中华传统文化最璀璨的瑰宝,本文也就古文经典教育教学改革的方向,应该归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知与行上来,是对学界研究传承中华传统文化进一步深入思考。基于此,本文不仅有助推进古文经典教育教学方面的改革,又对青少年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具有非常积极的意义。

 

古文经典的教育教学改革,历来是学界关注的重点。古文经典不应该是为古人而停留于古人之上,应该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链接起来关系。这种关系的确立是非常必要的。因为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大背景下,只要古文经典教育教学的改革,从根本上是当今社会的一个现实问题,而且只要问题的解决,必须诉诸当代社会意识形态争夺和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将构成中国传统文化传承的积极动力和强大后盾。而且,古文经典的教育教学改革应该确立扎根现实的历史唯物主义观点。因为扎根当今时代社会现实的土壤,中国传统文化才能繁荣;唯有在马克思主义理论牢牢把握的“社会现实”基础上,古文经典教育教学的改革,方能开展出具有原则高度的理论与实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建立在“社会现实”之上,以“社会现实”克服“为古而古”,在古文经典教育教学上确立历史唯物主义方向,并由此展开对经典尤其是古文经典的当代意义的历史分析。再是古文经典的教育教学改革,应该确立“沿道垂文”的辩证观,尤其是古代文学经典,不能仅仅停留在“文”的关注,更应该有“道”的提升,在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节点上,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需要正确看待中华传统文学经典中传统价值观,由此展开古今之间交流对话。

 

两者之间能够建立链接关系,主要在于古文经典教育教学中承载的传统价值观,与当今中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历史与逻辑的辩证统一。古代文学经典能够在当今社会继续作为“经典”而存在,必然有其与当今社会价值观一致的地方,在文艺座谈会说,“传承中华文化,古为今用、洋为中用,辩证取舍、推陈出新,摒弃消极因素,继承积极思想,‘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实现中华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所以,可以通过梳理古代文学经典承载的传统价值观,与处在民族伟大复兴重要历史阶段的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间辩证关系,以解决经典教育教学改革主导方向的具体问题。

 

例如,古文经典中传统价值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历史与逻辑上的统一性,主要是从“历史的观点”出发,以古文经典在过去现在能被认可的根本原因作为立足点,可以知道古文经典何以成为经典,特别是其所普遍呈现的价值观念、精神灵魂或风骨(即中国精神),由此归纳出传统价值观中一些主要的成分。古今时空差异甚大,我们认为,中华民族有共通的情感价值与理想和精神,这是一脉相承的。古文经典中普遍呈现的“民胞物与”情怀,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爱国”、“敬业”可以构成脉络相通的中国精神价值体系。

 

当今社会“互联网+”发展趋势不可逆转,古文经典教育教学改革中,应该适应时展的趋势,有效地结合互联网技术和其他信息技术平台,丰富教育教学手段,扩大古文经典的传播面,还可以通过现实的或者网络虚拟的读书会、宣讲会等,交流心得体会,借势培育青少年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当代社会,古文经典的教育教学改革在课程方法、手段方面有很多新颖的做法,但目的性方向不能改变,就是归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知与行上来。我们如此提倡,其现实意义是非常深远的。

 

第一,社会意义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当代中国精神的集中体现,需要在与中国文化传统的沟通和链接中,建立中华传统价值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间逻辑联系,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中华民族的灵魂或风骨,以增强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在“青年自觉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论述中,专门提到“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必须同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历史文化相契合”,这就是探讨古文经典教育教学改革,要明确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方向的典型意义。

 

第二,学理意义上,中国优秀文化传统更多体现在古今文学经典中,要在古今文学经典生成路径以及体现出的文化价值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间,辨析历史与逻辑的统一关系。如从逻辑上讲,中华民族有“共同的情感和价值、共同的理想和精神”,往往体现在古今文学经典作品中,这就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传统价值观逻辑的统一;而从历史上讲,在古今文学经典作品中体现出的传统价值观又“既坚守本根又不断与时俱进”,与当代中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样,展现当今时代精神,实现历史的统一。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4

中国建设现代民族国家的任务是在鸦片战争之后被历史地提出来的。中国传统国家也是朝代国家,是一家一姓的“朝代”,“朕即国家”,家天下;皇权的合法性在于天意,而不是民族的代表。同时,由于自以为是世界中心的“天朝大国”,不承认还有其他平等的国家,因此也不把自己看作是“国家”,而是看作“天下”。只是在鸦片战争以后,在资本主义列强的冲击之下,民族意识开始觉醒,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任务才被提出来,而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诉求就表现为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运动。

从根本上说,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任务与实现现代性的任务应当是一致的。在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历史进程中,建设现代性的任务也得到推进;同时,建立现代民族国家也成为建设现代性的一个方面。但是在中国却与欧洲不同,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任务与实现现代性的任务产生了冲突。中国本土没有自发地产生现代性的条件,只能从西方引进。这就是说,中国的现代性是外发型的,是由西方引进而非从自身产生的,因此具有外源性;是由于落后挨打不得不进行的选择,而非由于自身发展的要求而产生的诉求,因此具有外迫性。外源性导致中国现代性缺乏传统的“支援意识”;外迫性导致中国现代性诉求不坚定。因此,中国现代性先天不足,容易夭折。而由于中国处于西方列强的压迫下,建立现代民族国家意味着首先争取民族独立,反抗西方列强。这样,实现现代性要求向西方学习,而建立现代民族国家则要求反抗西方。这样,现代性与现代民族国家之间必然发生冲突:要实现现代性就必须学习西方,走西方的道路,从而导致反传统;要建立现代民族国家又必须反对西方帝国主义,走反西方的道路,从而导致认同传统,从传统中获取“支援意识”。中国必须进行两难的选择。由于民族危亡的迫切性,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任务压倒了实现现代性的任务,为了建设现代民族国家不得不牺牲现代性,甚至反现代性。这就是说,20世纪中国面临的任务首先不是实现现代性,而是建立现代民族国家;为了建设现代民族国家又必须采取反(西方)现代性的立场。在洋务运动、戊戌变法、辛亥革命和五四文化革命的历史阶段,建立现代民族国家与实现现代性的任务还大体上一致,建立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与引进科学、民主并行不悖,因此启蒙主义(包括文学启蒙主义)是主潮。但由于民族危机的加深,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任务压倒了实现现代性的任务。五四新文化运动刚开展数年,启蒙任务远没有完成,社会革命风暴突起,启蒙运动中止。这时,现代性与现代民族国家的矛盾突现。由于辛亥革命建立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的尝试失败,于是选择以反(西方)现代性的方式完成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历史任务。无论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领导的革命,都是采用了非西方的革命道路,都接受了苏联的政治革命模式,其历史任务都是建立现代民族国家。而实现科学、民主的现代性任务被搁置,甚至成为批判的对象。这就是所谓“救亡压倒启蒙”的真正涵义。这种历史要求使五四启蒙主义中断,新古典主义登上了历史舞台。

无论是中国还是欧洲,新古典主义都是对现代民族国家的回应,这是新古典主义的根本性质。为了建立现代民族国家,必须动员一切政治的、文化的力量。特别是在现代民族国家的形成阶段——“绝对主义国家”时期,更需要包括文学在内的文化的支持,以造就民族国家这个“想象的共同体”。支持绝对主义国家的文化力量是政治理性。法国路易十四时期,适应加强中央集权的需要,宰相黎塞留大力提倡新古典主义,推动了新古典主义的形成和发展。在英国的王政复辟时期也产生了新古典主义。新古典主义有几个基本特征:第一,高扬理性,认为理性是人的本质,也是文学的本质。认为理性就是真实,就是自然。法国新古典主义理论家布瓦洛提出:

“首先须爱理性:愿你的一切文章

永远只凭理性获得价值和光芒。”1

这个理性是群体理性。新古典主义的群体理性是对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正面回应。它强调个体情感、欲望必须服从国家、社会的责任。新古典主义悲剧就突现了个体对社会责任的牺牲而显示的崇高。第二,尊崇古代文学典范,强调服从权威,认为“摹仿自然就是摹仿古代准则”(蒲泊)。第三,认为文学形象应当体现某种普遍人性,形成人物形象的“类型”说。蒲泊就提出“诗人的任务是细查类型,而非细查个别”。第四,“高级的题材”和崇高的风格。新古典主义具有贵族文学的精神气质,它认为悲剧反映上层社会生活,是高级题材;而喜剧反映下层社会生活,是低级题材(布瓦洛)。古典主义往往选取古希腊、罗马的题材,描写宫廷贵族的生活。它的语言典雅、气质高贵、风格崇高,表现人性的伟大。第五,讲求艺术规范,认为共同规范比个性创造更为重要。尤其是新古典主义的“三一律”,给戏剧制定了不容违反的形式规则。这是理性主义在文学形式上的表现。

新古典主义产生于法国,也流传于英国、德国和意大利等欧洲诸国。但对中国产生直接影响的是苏联的新古典主义即所谓“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十月革命后苏联建立了一个“国家社会主义”的社会制度,其基本特征是国家对社会生活的全面控制。这是吉登斯说的“绝对主义”国家的基本特征。这种“绝对主义”国家要求政治理性的支持,而苏联式的马克思主义即列宁-斯大林主义就成为国家意识形态。文学也不可避免地成为国家意识形态的一部分。于是,按照国家意志,就造就了苏联的新古典主义文学思潮。这个文学思潮是以“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名称出现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不是现实主义,而是新古典主义,有这样几个理由:

第一,二者的历史定位不同。现实主义不认同现代性,不顺应国家意识形态,它是对资本主义的揭露和批判,是对现代性的阴暗面的抨击,因此具有了文学现代性;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是对“绝对主义国家”的认同,顺应国家意识形态,以肯定现实为主要倾向,因此是前现代性的文学。

第二,二者的意识形态基础不同。现实主义的意识形态基础是人道主义,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意识形态基础是政治理性即国家意识形态。现实主义关注小人物的个体的命运,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关注阶级的命运和国家的责任。

第三,现实主义的哲学基础是实证主义,主张客观性,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理论基础是反映论和意识形态论。所谓“反映现实的本质”是被意识形态立场所规定的,因此更强调文学的理想性和意识形态性。

第四,“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虽然自称继承了现实主义精神,但实质上对19世纪现实主义持批判态度,认为它是资产阶级文学形式,缺乏理想性,只批判不肯定,不能反映现实的本质和历史的发展趋势等等,这样就离开了现实主义的基本品质。

第五,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新古典主义性质除了上述表现以外,还体现为诸如“典型化”等形式规范以及崇高的风格。总之,“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符合了新古典主义的尊崇理性、讲求规范的基本特征。

中国的历史条件为新古典主义铺就了丰厚的土壤,造就了中国新古典主义。五四新文化运动时期,中国处于启蒙时代,启蒙理性成为时代精神。五四文学思潮一直被错误地称为五四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实际上属于启蒙主义,这是由其与现代性的关系决定的:它呼吁和讴歌现科学、民主,批判封建主义,是对现代性的正面回应。1但是,启蒙运动行之未久,由于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任务压倒了实现现代性的任务,革命取代了启蒙。社会革命需要新古典主义,也产生和延续了新古典主义,法国大革命如此,苏联革命如此,中国革命也如此。作为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手段的中国革命,需要政治理性以及建立于其上的新古典主义文学思潮的支持。因此,五四以后,苏联的新古典主义(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引进,启蒙主义退出历史舞台。新古典主义的历史定位在于适应了建设现代民族国家的需要,而在中国,这个历史任务是由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完成的。革命胜利以后,进入了社会主义建设时期,而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采用了苏联模式。苏联模式的国家社会主义需要政治理性的支持,因此作为国家意志的主流意识形态成为文学的主导思想,新古典主义不仅被延续,而且更为彻底,也走向僵化。从“革命文学”论争到左翼文学运动、抗战文学和延安整风,以及解放以后的社会主义文学时期的“革命现实主义”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新古典主义形成、发展,直到“文革”推出“样板戏”和“三突出”原则而走向终结,新古典主义主导了中国文坛达半个多世纪。

此外,新古典主义的产生也有中国文学的理性主义传统的基础。正如欧洲新古典主义继承了古希腊、罗马文学的理性精神一样,中国文学的新古典主义也继承了古典文学的理性传统。中国文学本身具有强大的理性传统,只不过这个理性不是现性,而是前现代的道德理性。五四文学虽然冲击了传统理性,但并没有使之寿终正寝。在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过程中,传统的道德理性转化为新的政治理性,而在这个基础上产生了新古典主义文学。五四文学的接受西方的启蒙主义没有来自传统的“支援意识”,因此中途夭折。而中国顺利地接受了苏联的新古典主义,且根基深固、持续长久,则有赖于理性主义文学传统的“支援意识”。

无论是“革命现实主义”、“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还是“两结合”,都是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变体,都是新古典主义的中国形式。中国的新古典主义是对现实主义的批判。从“革命文学”论争到左翼文学和社会主义文学,一直都在理论上批判现实主义,自认为是对“资产阶级现实主义”的革命。五四启蒙主义被误解为现实主义,并被归结为资产阶级批判现实主义一类。它的科学、民主精神和人道主义被当作资产阶级意识,启蒙任务和对“国民性”的批判被认为是过时的了。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被引进中国之初,就鲜明地针对现实主义和五四启蒙主义(被当作现实主义)。周扬认为:“现实主义者攻击了现实的丑恶,暴露了缺点,但是他们止于批评,并没有积极的建树。”“由于作家世界观的桎梏和缺陷,它并没有达到生活的真实的全面的反映。”2周扬还认为,旧现实主义的批判性已经过时了,革命现实主义应当变批判为歌颂,因为“现在,阿q们抬起头来了。关于觉醒了的阿q值得写一部更大的作品”。3《讲话》发表以后,特别是建国以后,对“资产阶级现实主义”的批判进一步加强,而粉饰现实的倾向日益加强。这样。革命文学就否定了现实主义的基本精神——批判性。革命文学自称为“革命现实主义”或“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一方面自认为克服了“批判现实主义”的缺陷,同时也认为继承和发扬了现实主义精神。实际上,革命文学对现实主义的接受是一种“误读”。它把现实主义理解为“真实地反映现实”而抹杀了现实主义的本质——对现代性带来的社会灾难的揭露、批判。这样,就可以推导出“革命现实主义”或“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是对现实的肯定,因为革命斗争和社会主义本身是光明的,反映革命斗争和社会主义的现实就意味着歌颂现实。前面已经说过,现实主义是对现代性带来的社会灾难的揭露、批判,它不会肯定现实,更不是歌颂现实。否定了这一点,就离开了现实主义的基本精神。而革命现实主义就在这方面离开了现实主义,成为新古典主义。

革命文学也是对五四启蒙主义的反拨。“革命文学”论争是接受苏联文学思想,批判五四启蒙主义的开端。30年代正式引进和接受苏联“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在原则上与五四启蒙主义划清了界限,形成了中国“革命现实主义”思潮。五四启蒙主义被误认为“资产阶级现实主义”,它的人道主义、个性解放思想被当作资产阶级意识形态被批判。这种批判在〈〈讲话〉〉发表以后和建国以后进一步得到加强。

中国新古典主义具有一般新古典主义的特征,也具有自己的特殊性。首先,中国新古典主义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性尤其是强烈的政治理性主义。苏联的新古典主义在主张文学的意识形态性的同时,还注重文学的客观性(反映论),而中国新古典主义却更强调文学的意识形态性,不那么强调文学的认识论意义。这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得到明确地表述。《讲话》没有从文学是什么的科学角度谈起,而是从“我们的文艺是为什么人的”意识形态角度谈起;它没有运用反映论确定文学是对社会生活的认识,而是大谈文学的阶级性以及从属于政治,为政治服务。苏联的新古典主义主张文学的意识形态性,但还没有局限于政治性,还包括道德等方面。中国新古典主义不仅明确主张文学是一种意识形态,而且鲜明地宣称“文艺从属于政治”、“文艺为政治服务”。中国新古典主义作家不是采用私人视角,而是采用阶级视角;不是采用多方面的生活视角,而是采用单一的政治视角。新古典主义文学作品也具有强烈的政治倾向性。如《子夜》通过对中国社会的描写形象地表达了作者对中国革命的信念;至于“革命样板戏”更极端地突出了(而且是偏执化的)意识形态性、政治性。中国新古典主义的强烈的意识形态性尤其是强烈的政治性既出自中国文化的实用理性传统,也是由中国革命的严酷性造成的,它需要文学参与革命斗争,需要突出文学的阶级意识。当然,建国以后,“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左”倾思潮助长了新古典主义的政治理性主义,但这仍然要从“国家社会主义”体制本身寻找根源。

其次,中国新古典主义注重选取重大社会政治题材,突出了崇高的风格。它不是选取关注个体命运的立场,而是选取关注阶级、民族的命运的立场。这是政治理性主义在文学题材方面的表现。同时,中国新古典主义也突出了崇高的风格,它讴歌社会革命中的英雄人物,展示无产阶级性的伟大和崇高。不仅在“革命现实主义”时期是如此,而且在解放后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和“两结合”时期也是如此;以后竟至完全排除了非社会政治题材和其他美学风格,如“文革”前和“文革”中阶级斗争题材的绝对化、对“反题材决定论”和“时代精神会合论”的批判;“革命样板戏”更是把这种倾向推倒极致, “塑造高大完美的无产阶级英雄形象” 成为文艺的“根本任务”。

还有,中国新古典主义表现了强烈的理想主义和乐观精神。它突出了理想主义,并认为这是区别于“批判现实主义”的特征。《讲话》提出文艺“应该比普通的实际生活更高、更强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因此就更带普遍性”。在“两结合”中,更强调和突出了理想主义。所谓“两结合”实际上是强调政治理想主义,因为这里的“浪漫主义”被理解为理想主义。这是中国新古典主义区别于欧洲新古典主义和苏联新古典主义之处。新古典主义不是客观地描写现实,而是按照理想主义原则描写现实中还没有发生或还没有成为普遍事实的东西;不是展示人性和社会生活的黑暗面,而是展示光明的未来。这就是所谓“反映现实的本质”。在《讲话》中就已经批判了“写黑暗”和“写黑暗与光明并重”的主张,指出“以写光明为主”;在解放以后更强调颂扬社会主义的光明面。在“革命样板戏”中,这种理想主义更发挥到极致。同样,与欧洲新古典主义不同,中国新古典主义没有形成悲剧意识,它不是表达个体对社会责任作出牺牲的悲痛,而是展现个体牺牲所具有的社会意义。因此,中国新古典主义充满了乐观精神,坚信个体的牺牲是完全值得的,革命必将胜利,。这种理想主义和乐观精神既来源于中国的集体理性和“乐感文化”(李泽厚),也出自鼓舞革命斗争意志的需要。

最后,中国新古典主义形成了自己的形式规范。中国新古典主义也遵循了一般新古典主义的人物类型化原则,苏联新古典主义的形式规范如“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得到继承,这种“典型”被确定为“共性与个性的统一”,而共性即阶级性是个性的本质。而且不仅如此,中国新古典主义还创造了更为特殊的形式规范,最明显的是“样板戏创作经验”如“三突出”原则等。

需要指明的是,中国的新古典主义与欧洲新古典主义不同,它不具有贵族气质和高雅风格,相反,它具有平民气质和通俗化风格。这是由中国“新式农民革命”的性质决定的。它要求革命文学贴近工农大众,为工农大众所喜闻乐见,成为“团结人民、教育人民、打击敌人、消灭敌人的有力武器”。革命文学的平民化和通俗性也有中国文学的平民性传统的影响。欧洲“绝对主义国家”是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文学以宫廷趣味为中心,因此欧洲新古典主义继承了贵族文学传统。中国革命致力于建立工农政权,工农成为文学的主要对象,而且中国贵族文学传统薄弱,平民文学传统强大。因此,革命文学具有平民气质和通俗化风格。革命文学反映工人、农民的革命斗争生活,形式通俗。它提倡大众化,认为普及先于提高。但是,这种通俗化也不等于通俗文学,它对以消遣娱乐为特征的现代通俗文学是排斥的;它是革命的政治内容与通俗的艺术形式的统一,因此属于严肃文学范围。

历史在五四以后拐了个弯,由实现现代性转为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现代性思潮退潮。与此相应,文学思潮也跟着拐了个弯,由启蒙主义转回到新古典主义。从直线进化论的角度上看,这似乎是倒退,而从中国的具体历史条件看,这正是一种必要的迂回,因为只有完成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任务,才能进一步完成实现现代性的任务。只有在这个历史前提下才能接续未完成的启蒙主义任务,并进而建设具有现代性的中国文学。中国新古典主义的历史作用是适应了建立现代民族国家的需要,发挥了推进革命的功能。但是,对文学而言,不可避免地出现这种情况,即文学为历史作出了牺牲。中国的新古典主义对五四启蒙主义而言,在审美价值上有所退步,从五四文学的高度上跌落下来。而对于五四以后的非主流的文学思潮(如对于老舍代表的现实主义和沈从文代表的浪漫主义以及各种现代主义流派)而言,这种落差就更为明显。至于建国以后到“文革”时期的“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以及“两结合”文学的负面教训恐怕要大于正面经验。由于新古典主义是五四启蒙主义的逆转,它虽然具有历史的依据,但并没有达到时代的最高水平,尤其是后期加剧的的公式化、概念化以及僵化的政治理性主义违背了文学自身的规律,所以从总体上说,革命文学的艺术成就不高。文学对历史的牺牲是历史需要与精神自由之间的矛盾造成的。历史进步并不一定意味着人的价值的提高,而往往是以对人的价值特别是精神自由的牺牲为代价的。这就是所谓“历史与道德的二律背反”。文学作为“自由的精神生产”,往往要为历史作出更大的牺牲。明白了这一点,就明白了中国现代文学历史的最大秘密。

随着建立现代民族国家任务的基本完成,建设现代性的任务又提到日程上来。20世纪80年代的新启蒙运动,接续了五四启蒙传统,完成五四未完成的建设现代性的任务。与此相应,新古典主义文学思潮也退出历史舞台,新的启蒙主义文学思潮崛起。在以后的历史发展中,特别是在90年代兴起的市场经济大潮中,启蒙主义退潮,多元的现代文学思潮形成,如以“新写实主义”为代表的现实主义,以各种先锋派为代表的现代主义等。当然,新古典主义并没有完全消失,它的影响依然存在。这是由于中国现代性建设还没有完成,还保留着传统社会主义的痕迹。但是,新古典主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任务,它的生命力已经枯竭,不可能主导当代文学了。新古典主义退出历史舞台,是历史的选择,也是文学自身发展的要求。它留下的历史经验,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

 

参考文献:

[1] 参阅杨春时《古典主义传统与当代文艺思潮》,《北方论丛》1988年第3期;《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批判》,《文艺评论》1989年第2期。

[2] 安东尼·吉登斯《民族-国家与暴力》,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147页。

[3] 同上书,第4——5页。

[4]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0卷,第72页。

1 伍蠡甫编《西方文论选》上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年版,第291页。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5

 

如果作为一个专有名词,古典主义艺术指的是古希腊、古罗马及文艺复兴时期秉承古典精神的艺术。而新古典主义,则相对古典主义而复兴的,相对于文艺复兴时期,新古典主义继承了“文艺复兴”。所以“古典”这个词充斥在这三个历史阶段中,在文艺复兴时期所指的“古典”是指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新古典主义时期所指的“古典”是指文艺复兴时期,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而我们现在谈的“古典”则是指这三时期的精神,由于古希腊和古罗马时期没有油画,一般所指的古典油画也就以文艺复兴时期为重要代表。而在这里我们所讲述的古典主义油画的形式特点也是这一时期的形式特点。在一幅画产生的印象中,静穆、伟大和重要等概念将作为决定性要素浮现出来,而不理会所描绘的实际题材,也就是说,我们在欣赏古典主义油画时形式因素,需要明白画面中所包含的形式特点。下面就从构图、色彩、线条四个方面对古典主义油画中的构成因素进行分析。

1. 古典主义平稳的构图

古典主义的作品是建立在一种单纯而稳定的构图之上,对称是平衡画面的总则,古典主义油画构图中最大的特征是三角形构图。正如米开朗琪罗所说:“古典原则需要艺术家由理智、艺术、对称、平衡、精选、坚信来引导。”这是古典主义原则的一个强劲的宣言,它奠定了文艺复兴古典艺术大厦的基石。同时,自远古时代就为人类所熟知的黄金分割律在文艺复兴时期被系统的运用,使画面成为一个整体,和谐一致。几何学的严格和科学透视的融合,产生出在构图上无以伦比的平衡完美的作品。古典传统的作品是建立在一种单纯而稳定的构图之上的。对称是平衡画面因素的总则。几乎所有古典主义构图中最大的特征就是三角形构图。三角形的底部几乎占据了画面的整个下部,拉斐尔的许多作品就是采取这种格式。

古典主义构图当中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则就是黄金分割律的使用。在远古时期,黄金分割律就为人们所熟知,可是只有在文艺复兴时期,才开始被艺术家运用到画面中分割形体使得画面作为一个整体更加和谐统一。几何学和科学透视的融合,将会产生出无与伦比平衡完美的作品。所以达芬奇在他的绘画中的科学性中说:“科学与艺术不但不相违背,反而因为彼此相互融合而产生更强的效果。如果没有科学,艺术的表现力将大大失色,它可以通过科学使其更具有张力。如果没有艺术,科学将只能通过逻辑的语言去阐述,失去了更为形象和准确的表现力。”所以,在达芬奇的画中,他将两者融为一体,它们是完整的结构整体,他的画中,充分表现着和谐的比例和各个形象之间的平衡感[1]。

2. 古典主义微妙的色彩

就色彩分析古典时期的绘画,冷暖色彩变化极其微弱,几乎谈不上有真正的冷暖色彩对比关系,色彩是素描的附属物。所以古典绘画更多的总是以故事、形象和素描来打动观者,而不是色彩和笔触。西方著名美学家康德在《判断力评判》中,就色彩在艺术中的从属地位问题作了决定性的评价。他说,“在绘画和雕塑中构图是关键……给草图添辉的色彩是构图的一部分,色彩以它自身的方式可以给我们观察画面增添一种生气形式因素,但色彩自身绝不能使画变美。”这就是说,色彩不是绘画中的决定因素,充其量只是构图和画面的点缀而已。在康德前后好几个世纪中色彩的地位一直如此。[2]再现绘画体系的发展和写实技法的完善受到了色彩从属地位的制约,随着素描体系发展越来越完备,色彩语言逐渐受到艺术家们的重视。

3. 高贵的线条美和有节奏的韵律美

线条是视觉艺术中的造型语言之一,是人类从自然界中抽取和归纳的主观创造。线条是人类抽象思维的成果,又是人的感觉、领悟和想象的结果。线条是人们在改造自然界时对经验的一种总结,它包含着人类的智慧。沃尔夫林在《艺术风格学》中讲述:“线描风格是由塑形感的清晰性的风格,多半表现固体的

[1] 戴勉译 《达芬奇论绘画》 人民美术出版社 1979年

[2] 常宁生.《反叛与超越现代西方绘画艺术》.上海:东方出版中心

对象,其平静的、光滑坚实的、清晰的边界轮廓给观者以安全感,以致产生触觉的效果。这种风格的形象具有持久的、可测量的、有限的形式。”正是古典主义油画中高贵的、富有节奏感的线条美使得艺术家对古典主义绘画孜孜不倦的探索与研究。正如英国画家威廉.布莱克所说:“弹性的线条愈独特、醒目和坚韧,艺术品就愈完美;如果线条愈柔弱、模糊,艺术品就显得愈粗糙,想象力就显得愈贫乏,……舍弃线条就等于舍弃生命。”

举一个例子,我们可以从表现的观点来分析拉斐尔的线条,与15世纪过于琐细的轮廓线相比较来评述它的极高贵的风采;我们可以在乔尔乔内的维纳斯的线条运动中感觉到它同《西斯廷圣母》的密切关系。两人彼此的相似之处在于他们都代表着十分严谨的线的设计类型。而拉斐尔的崇拜者安格尔对线条的运用更是极为重视,他认为线条是造型的基础。安格尔喜欢用有?性的∠弑硐秩颂澹有大小不同的∠咦槌傻牟ㄐ蜗撸它的延伸方向缓慢起伏变化,而大大小小的∠呦嗔形成类似音乐般的韵律感,与和谐的古典审美趣味相适合。安格尔在素描中的线条是外显的,他的素描线面结合,线条对于? 《西斯廷圣母》拉斐尔

造形体来说,具有很强的 归纳性,以线带面,给人明确的形体感,干净利索。安格尔认为:线和形越是简练,就越富有美感和魅力。安格尔的油画充分体现出他在素描上用线的高度技巧形式因素,把线条内化在形体中,这种由弹性线条形成的节奏韵律,像音乐一样流淌在整幅画面中。

总之,古典主义油画几乎孕育了后来油画的所有风格,巴洛克、浪漫主义、现实主义等都是在古典主义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古典主义油画在造型上追求一种理想化的美感,其精于观察,对形的追求以现实为基础,并能加以适当的主观处理。在造型时对形体态做了变形,形成有节奏的曲线,加强流动感,甚至为了符合自己的审美追求对自然形进行夸张改造,以获得古典主义油画理想化的丰满和圆润典雅。也就是说,古典主义油画家在作画时有一套高度的古典主义形式美的形式法则,这种形式法则将抽象的古典美与具象的古典写实技巧发挥到极致。严谨、雄伟和简单明了,加上精细的绘画以及清晰的形式与崇高的内容的完全一致,这一切作为古典主义的要素在诸如毕加索、马约尔和穆尔这些晚期艺术家的许多作品中继续存在。

参考文献:

[1]戴勉译《达芬奇论绘画》人民美术出版社1979年

[2]姚扣根赵骥《外国艺术十六讲》上海百家出版社

[3]常宁生.《反叛与超越现代西方绘画艺术》上海:东方出版中心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6

英国的新古典主义文学虽然沿袭着法国新古典主义文学的主要特征,但它还孕育了一些自身独有的特色,虽然它的发展规模不及法国的新古典主义运动,但是它作为一次文流,更加符合文学本身的发展规律。英国新古典主义文学批评理论的特征基本包含两个方面:对法国新古典主义文论的仿效与发展。

一、写作规则的遵守与超越

法国新古典主义时期文学批评的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对写作规则的极度重视。这主要体现在法国新古典主义时期的文学评论家们都极其保守,他们主要将眼光局限于由贺拉斯和意大利人对亚里士多德的古典文学批评原则的解读所形成的规则上。例如:法国新古典主义文学批评的代表人物布瓦罗不仅指出最好模仿哪些古典诗人,而且为各种文体、诗体制定了规则。甚至对诗人该怎样写每一行诗,何时停顿与连续,何时以元音结尾都做出了规定。而且按照规则所有戏剧一定要遵循“三一律”。法国新古典主义这一文学主张也对英国同时期的文论家产生了影响。当新古典主义在英国牢固建立起来的时候,亚历山大,蒲卜发表了他的《新批评》,他一心一意追随法国新古典主义,阅读蒲卜的著作就像置身于布瓦罗的秩序井然、有条不紊的世界里。他说“自然对于一切事物规定了恰当的限度,对高傲的自命不凡的才能明智地加以遏制。这种自然不是浪漫派所设想的自论文联盟然。她是标准,规则,用以约束的羁绊。”

然而,英国文学评论家对规则的态度又不像法国那般教条主义,因为当时大多数英国的重要评论家都是注重实际的诗人与剧作家,他们不倾向于制定绝对的标准而是注重观察在实际写作中的合适的策略。他们虽不期望打破规则,但他们也容许个人才能的发挥以及对规则适当的变革。最显著的表现就是他们对“三一律”的变革。德莱顿在《悲剧批评的基础》中首先指出了莎士比亚的戏剧和“三一律”的冲突。在历史剧方面,莎士比亚戏剧的情节是超出24小时的,并且它们的行为(情节)也不是单一的。他还进一步指出英国的喜剧的行为也均是双重的,而且这些喜剧“使我们获得了变化多端的乐趣”。约翰生在他的《莎士比亚戏剧集(序言)》中结合莎士比亚的剧本对“三一律”的时间和地点的整一予以痛击。新古典主义者提出:演戏就要逼真,既然如此,第一幕在一个地方,第二幕就不能换做另一个地方。约翰生痛斥说:“舞台不过是舞台罢了,观众绝没有以为它就是亚历山德里亚,既然如此,把它的第二幕叫做罗马,又有何不可?时间的整一律也没有一个合理的基础,万事万物中,时间对于幻想是最唯命是听的,幻想几年度过和几小时度过是同样不费力的事。在回想中我们很容易把实际行动所需要的时间加以压缩。”

三、文学创作中理性和想象的结合

法国新古典主义文学批评的另一个显著特征就是对理性的推崇。首先,法国新古典主义的理论渊源主要来自亚里士多德、贺拉斯和朗基努斯。“因此法国新古典主义的文学理论家都恪守亚里士多德的‘模仿论’。在文学领域里他们把‘理性’这一概念延伸为‘合情合理’的任何事,一切都要以‘理性’为准绳”。二是把“理性”提高到道德准则的首要地位。三是把理性转化为权威和不变的标准。他们把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物都视为荒唐放纵,并且把判断力提到了比想象力、创造力都重要的层面,呼吁应该用判断力限制后两者的发挥。例如布瓦罗曾说:“诗人应该‘避免偏激过分’而力求合乎情理。”总而言之,诗人要运用理性在自然中发现真理。

英国的文艺批评家虽然也重视理性在文学作品中的地位,但是他们的理论也表现了对想象力与创造力的肯定,因而他们不像法国批评家那般唯理主义。例如德莱顿的一个重要思想就是强调在艺术创造中想象与理性的结合。此外英国批评家都对莎士比亚的戏剧给予了不同程度的肯定。德莱顿说过,莎士比亚不需要戴上书籍的眼镜去窥察自然,他向内心一看,就发现自然在那里。约翰逊比德莱顿的赞赏更加明确,他将莎士比亚的戏剧称作是人生的镜子。他们的论述同法国新古典主义者要求描写“合情合理”的事是相冲突的。这表现了他们对文学中想象力与创造力的赞同。

四、共性与个性相结合的人物性格塑造

法国文艺评论家遵从理性,认为满足理性的东西必然带有普遍性和永恒性,所以美也必然是普遍的、永恒的。而人的合情合理性就在于他的普遍人性,这样新古典主义者对人的要求不是个性化的而是公式化的。

英国文学评论家德莱顿受到了这一观点的影响认为:“一首诗中的所谓性格是指人物身上先天获得的某些倾向,那些形象在戏中推动和带动我们去做好的、坏的、或者不好不坏的行为。”他说:“性格必须很明显”,“与人物适合、相符”也就是说,必须与这个人物的年龄、性别、地位以及性格的其它的一般因素适合。性格还必须与历史和传说留给我们的一些关于人物的知识相似。但是在肯定性格的塑造要做到“合适”外,他还提出了人物的性格塑造要表现个性。他引用了贺拉斯的话:“性格是一个人与别人相区别的东西。”因此人物塑造要表现共性,更要表现个性。这同法国新古典主义一味要求人物性格单向的公式化有着本质的区别。

另外,约翰生在评论莎士比亚时也提出了:“莎士比亚因为忠实普遍的人性,因

转贴于论文联盟

而受到一些见解狭窄的批评家们的责难。邓尼斯和莱莫认为他所写的罗马人不够罗马味。伏尔泰也指责说他的国王不是十足的帝王味(指《哈姆雷特》中那个篡位的丹麦国王克劳底斯被写成杀兄娶其妻的醉汉)。其实这是因为莎士比亚永远把人性放在偶有性之上。只要他能抓住性格的主要特征,他大可不在乎那些外加的和偶有的区别。他的故事情节需要罗马人和国王,他知道罗马和其他城市一样,都有各式各样的人。他愿意把他所写的篡位者和凶手不仅写成面目可憎而且写成可鄙可笑。他也可以给国王加上酗酒者论文联盟的特点,因为他知道国王也和普通人一样爱喝酒,一个诗人有权利忽视国家和身份这些不重要的区别,正像一个画家只要把身材画得令自己满意,就不在乎衣服画的如何了。”这体现了约翰生对指责莎士比亚的批评家的反驳,因而赞成人物的描写应该有偶有性而不全是共性。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7

中图分类号:120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4608(2012)04-0141—07

1920、30年代,古典主义文艺思潮在中国的输入与传播,诚然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着重要地位和深远影响。然而吊诡的是,被某种特定文化背景中主流文学思潮话语如“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等主流文艺思潮所遮蔽的另一层真实面貌——“古典主义”在中国传播的历史际遇及其所折射出来的审美暗示,似乎还没有得到学界充分阐发而显得近于空白、遗漏。这使得“古典主义”在中国的输入、接受、传播与辐射曾由一度勃兴的历史际遇,继之迅速滑向低沉、寂寥、萎缩、消弥甚至弱化、衰微得无影无踪而不为人所知的现代命运。因此,择取并借重“古典主义”在中国传播之“历史际遇”及其对中国辐射之“审美暗示”这样一个论题视角进行深层的清理、审度与透视,就显得尤为必要。何况,古典主义在中国的植入、接纳、阐释及其对中国现代文学创作与转型之辐射态势,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应历史的需要。事实上,此一植根于历史深处的论题势所必然地触及到三个问题的祛魅化甄定与崭新解析。通过对此一命题的整体性探究与观照,能使人们获得更多昭然著明的启示性解读视角,以下将对这三大问题层面指向分而述之。

一、多元文化背景下的学衡派思想张力与古典主义文艺思潮的植入

显然,学者于任何历史语境下所作出的诉诸于笔端的学术理论问题的睿智判断与灼见发问,似乎恰恰都不可避免地承载、传达、灌注甚至昭示着持论者的某种特别明显的理性认知倾向和言论立场的思想痕迹。同理,任何时代的知识分子因自身的价值取向所择取的话语立场及批评标准,同样或隐或显地在彰与蔽、扬与弃、褒与贬、崇与抑之间作出自身立场及意识倾向的评析。若用现代眼光去重新审视多元新思潮影响下的学衡派在20世纪现代文学史上的意义,自然有很多隐而不显或尚未明言的重大理论焦点问题需要回到历史原点框架中,作出推陈出新的双向阐释与清明可现的盲点探询。在特定历史背景中回眸、思考与探究学衡派文学观念倾向的文化语境之思想张力与古典文艺思潮的输入,无疑是20世纪现代中国文学研究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视角。俞兆平则以一种超出习惯判断的高瞻眼量,对现代中国文学史上之古典主义文艺思潮开启了一种新角度的解读及解剖肌理的评估检点。他颇为精辟地尖锐指出:“从1922年至1934年左右,由学衡派和新月派汇成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股不可忽视的古典主义文学思潮。……以学衡派、新月派为代表的中国古典主义文学思潮对其持警觉、反思的态度,批判、抗衡现代性负面效应,坚持人文精神的立场,在一定范围内具有审美现代性的意义,也在一定程度上维系了中国现代文学发展中的均衡。”这段言前人所未言、发前人所未发的无可辩驳的文字,显然前所未有且无比清晰地标举着学衡派思想主张倾向对于中国传统文艺向现代中国文学的转型与发展,有着不可忽视“警觉”、“反思”、“批判”与“抗衡”的历史新启示意义。

学衡派自身理论体系所彰显现代性与传统性的审美视界之融合,不仅是现代知识分子于觉醒期的自觉省思、呐喊及其时代精神背景的现实呼应的反映,同时也是新时期文学的历史使命与知识分子个人文化精神、价值取向之追寻转型的旁射。它对现代中国文学的建构或多或少地提供了有益的参照。此一点恰恰被当下所忽略。在这一点上,梅光迪在《人文主义与现代中国》中做了丰富而独到的知性阐发:“人们可以在任何一本《学衡》的首页读到这群中国人的精神主旨的宣言。……(1)阐释中国文化的精神;系统组织中国文化的素材;(2)介绍并吸收西方哲学和文学的优秀作品和思想;(3)以合理、明智、批判的态度讨论当今中国生活中的各种问题和思潮及教育现状;(4)创造一种现代中国文风以表达新的思想和情感,同时又保持中文的传统用法和它固有的风采。整个纲领听起来温和而不激进,无可厚非。可是在如今的中国,温和已不再是美德,只会被视为太过于胆小,或者是墨守成规、极端保守的表现。”从梅光迪对学衡派思想主张之多重内涵所作出的这些考镜源流的正面描述、梳通与评析话语中,则可透视与侧重揭秘出学衡派思想主张被误读为一种庸俗、落后的保守主义杂烩,这就不可避免地遭受到学术界的严加批判且予彻底淡漠、鄙薄与抛弃。这只能视为对学衡派的一种主观化的粗疏、浅薄甚至是偏执性、滞后性、变异性及局限性的误读。遗憾的是,当下尤为缺乏对此一文学现象放置于其社会背景中加以思考并作出深层历史维度路向的新锐性质疑、分析与追问。

重要的是,对于学衡派思想主张之独特理论内涵与外来古典主义文学思潮输入中国所经历的兴衰起伏之历史全貌的复杂性问题,还多有深入考察的潜在空间。毕竟,古典主义文艺思潮在中国引介、认同、传播、接受、扎根并对中国现代文艺创作实践、发展路向产生一定启引效应的过程,都难免受到20世纪早期中国特定语境及社会背景意识形态的深刻影响。这一点并没有得到当下应有的重视与具体探讨。有学者极富阐释潜力地概述:“《学衡》是发表文史哲的学术译著和旧体诗的综合性刊物。在哲学方面,他们崇拜孔子和亚里士多德;在文学方面,他们鼓吹白璧德的新人文主义。维护文言文和旧体诗,反对白话文和新文学,从而形成了一种颇为独特的文学思潮。……‘学衡’派要求复兴孔子、亚里士多德等中外古代思想家的思想,同时又特别宣扬以白璧德为代表的美国新人文主义,反对新文化运动,反对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思想。”问题的症结在于,学衡派的思想立场碍于当时某些学者颇不以为然的偏颇理解,而未能引起学界系统而广泛的多维视角的印证。周冰心指出:“首先论者缺乏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的广阔视野,只是把古典主义看成是西方特定的产物,对古典主义的理解过于机械,而未能认识其普遍意义,也未能认识到古典主义在不同国家是有其不同的民族特色的,中国也不例外。其次是认为在五四时期这样一个激烈的反传统的时代,所有重要的作家都是学外国的,回归传统、崇尚古典几乎是不可能的。”显然,面对“五四”新文学时期各种新思潮冲击下,学衡派对古典传统文化的认可、持守及对极端、戏谑浪漫主义风潮的警醒、颠覆、抵制,却往往得不到学界更为根本的理解,反而招致缺乏高瞻气度的某些知识分子的冷嘲热讽之贬损甚至鄙薄诋毁的忽视困局。换言之,这也是后来白璧德新人文主义学者输入中国后,渐趋滑向遮掩、凝寂、疏忽、消退甚至扑朔迷离而不被多数人展开最为深刻的自觉解读、体认、整合与选择的缘起背景。

由以上的梳理可以看到,某些学者对学衡派思想主张进行了一些偏误性、拘泥性甚至硬性肢解式的遽然解读,以致其理论学说隐现着的深刻思想张力曾一度遮蔽而不被多数人知晓,这与其学说总体上不被重视的情形有关。在这个意义上,李怡颇具某些独到见解地指出:“20世纪90年代以‘后现代’的输入和传扬为契机,中国忽然‘发现’了保守主义的价值。一方面,在中国后现代主义的攻击之下,从近代到‘五四’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的由启蒙所开辟的‘现代性’追求似乎已经千疮百孔、衰势毕现;另一方面,中国后现代主义的对于现代历史的质疑及其文化民族主义立场又鼓励我们‘重新’发掘了自近代以来的中国保守主义思潮,从国粹派、学衡派到新儒家,我们仿佛真可以理直气壮地将这些曾经灰头土脸的文化流派归结到‘世界意义的保守主义趋向’中去了,在‘世界’图景的光彩里,我们所有‘保守’都扬了眉吐了气,它们不仅不意味着‘封建’、‘落后’,而且还代表着中国乃至世界意义的睿智与远识。……中国保守主义命运的这一戏剧性的变化和‘后现代’的‘反现代性’一起,催促着我们从一个新的角度,亦即在一个更大的世界的范围内来思考和研究它们的相关问题。”事实上,学衡派毕竟代表了现代留洋知识分子,其思想学说尽管不可避免地存在某些历史局限性,但总体上也是具有启示性而不可全废的。学衡派对古典传统文化独特价值的深细阐释,一方面意味着对中国古典文化审美理想高度认可的内在视角,另一方面则呈示、凸显着中西文化交汇对自身文化的嬗递、演化现象有着不容忽视的影响。当然,学衡派的思想主张反而突显、标举着一代学者给予中国文学如何由“传统”向“现代”转型的较大关注及重重的历史困境迹象。实际上,这也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建构提供了有意味的提示性、警醒性启发意涵与借鉴意义。

二、对“浪漫”时风的反拨:梁实秋对白璧德新人文主义理论话语的承传

具体而言,学衡派在较早之前就对白璧德人文主义思想学说作出的空间视野之译介、比照、接轨与宣扬。关于这一点,梁实秋对学衡派文化观念之精神价值及古今兼收并蓄的审美情结之现代意义也给予了明确的认同,同时也对学衡派在现代文学建构中的重要建树及历史贡献给予了纵深的肯定及准确的定位。对此,他从文学现象之宏观角度上饶有兴味地作出谙熟性的阐述:“‘学衡派’不仅从白璧德那里接过了人文主义这面旗帜,而且还努力在中国传统文化之中寻找‘人文主义’的精神。一时间,‘人文主义’成了‘学衡’诸人频繁使用的一个词汇。”诚然,梁实秋这段历史性总结则从现代文学建构深处为切入点,解读出学衡派思想主张的不同层面特征及其内蕴视角独特之文化内蕴的贡献,并暗示着学衡派之文化审视被极端扭曲化、阻隔化解读的原因及其深层内涵,为现代中国文学建构提供了一条富于启发性的思路,尤其是古典主义在中国的传播的历史端倪。然而,学衡派文人一度在新文化建设热潮中以传统“文言文”的形式译介、标举白璧德思想,使新人文古典主义学说自然而然地蒙上了“守旧”、“复古”的色彩而始终未能引起学界正面的大力弘扬、关注,导致当时勃兴白话文的现代文坛学者对其学说之历史面目产生一种至偏的误读、遮蔽的鲜明轨迹,由此可见一斑。有学者从一个更为宽泛的视野上点评了学衡派推崇白璧德具有现代性特质的理论学说的根本缘由:“学衡派所表达的许多学术观点确实同白璧德这位学术导师的观点有深刻的思想联系,前者接受了白氏的耳提面命。白璧德理论自称新人文主义为实证的人文主义,其实证性建基于白氏对人类文明传统的同情性评估。白氏并不主张复古,但他认为必须从传统中求取立身行事之道方可建构新人文主义的内省的思想文化体系。”从某意义上说,以上这些文字都证明了以吴宓、梅光迪为代表的学衡派及以梁实秋为代表的新月派与欧文·白璧德的思想主张及审美理想的精神诉求极为投合,甚至颇具学缘。这自然利于彼此文学理论观念上的趋同、呼应、沟通与秉承,从而为白璧德学说在中国接受、传播、阐释与重构提供了深层关联的历史契机及社会语境。确认此一点,对理解白璧德思想学说中国化的可能性进程因素具有极为重要的学术独特意义。

最值得关注的是,作为新月派代表人物,梁实秋不仅是古典传统文化的守望者、审视者、承袭者与批判者,而且更是古典传统文化与现代人文精神的省思者、会通者、兼容者与践行者。有学者于《新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的论战》一文中尤为首肯地申述“与学衡派不同的是,新月派在对浪漫主义的批判过程中比较注重自身理论的建构。因而,新古典主义理论对现代文学思潮的介入也开始迈向成熟。”也有学者更是一针见血地揭示:“综合考察新月派的全部文学活动求其一贯处,我们认为,新月派不惟不是浪漫主义,恰恰相反,反叛浪漫的古典主义才是其标志,而且是新月派之所以成文学之‘派’的凝聚点和黏合剂。”毋庸置疑,梁实秋由“浪漫”向“古典”的倾重,一方面是站在一个更高的角度,补正纠谬极端浪漫亦步亦趋的病态之现实需要;另一方面则在于标新古典传统文化在现代中国文学建构中的不可忽视的历史地位。有一点应该注意,白璧德思想学说能够在中国接受、传播并产生一定的影响力,梁实秋发挥的作用是极为关键且不可或缺的。梁实秋是一位具有深厚审美情趣及坚韧文化底蕴的文艺批评家,1924年在美国留学时,对未曾谋面的欧文白璧德及理论学说之先锋思想蕴涵颇为好奇。他在其著述文字中曾作了尤为熟谙的追忆与自述:“我初步的反应是震骇。我开始自觉浅陋,我开始认识学问思想的领域之博大精深。继而我渐渐领悟他的思想体系,我逐渐明白其人文思想在现代的重要性。”随之,梁实秋的思想则从极端之“浪漫主义”转到了多少“近于古典主义的立场”。若深入领会梁实秋这段如实自述的文字则自可发现:白璧德思想得到了梁实秋最为着力而深刻的回应、体悟、融通与秉承。然而,梁实秋并没有对白璧德理论学说给予过分拔高、彰显之意。

从根本上说,梁实秋从“浪漫”到“古典”的倾重和改变,恰恰可以说是时代大趋势使然。这对梁实秋后来的文学批评审美尺度也产生了富有成效的启示性助力。白春超曾从传播角度提及:“新月派用来反对感伤主义、浪漫主义、重审西方现代主义的理论支撑就是以理性为核心的古典主义精神,这种强调健康、和谐、正统、合乎常规的文学观,由梁实秋进行了系统的论述,而成为新月同人的一致追求。……新月派对古典主义审美理想的追求,确与他们的中国传统文化‘情结’密切相关。”梁实秋对泛滥一时的“浪漫”之反叛、悖离与驳斥,从某种意义上说是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传统文化心态及审美精神的外射,也是对中西文化图景进行对镜比照后对“古典”传统文化重新发现、肯定的现代选择与启示。针对白璧德之“新人文主义”一术语,不少学者都作出了新的解读。李怡在《新人文主义视野中的吴宓与梁实秋》中曾言简意赅地强调:“所谓‘新’人文主义就是一种保守性质的古典主义的‘理性’。”此外,殷国明也曾切中肯綮地指出:“在美国,20世纪初期出现的‘新人文主义’(New Humanism),是持续的西方传统古典意识和文化保守主义思潮的产物。……新人文主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欧洲古典主义的延伸,它对于美国在20世纪初风起云涌的现代文艺思潮及其反叛倾向,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安和反感。他们害怕美国在这场从传统到现代的文化变革中,失去传统的价值标准,丢掉文化的根本。……白璧德是这方面的代表人物。”显然,殷国明这段富有启发性的精见卓识,正是从具体的历史背景与思想根源的文化特质上对白璧德“新人文主义”作出了具体而细致的探考、疏证、考察并提出了极为贴切的新解。若从20世纪中国早期文化新思潮传播的史料辨正角度看,白璧德所倡导的新人文主义学说,显然与中国传统文化审美理想有着深刻内在契合性之历史渊源。揭示此点的同时,对1920、30年代现代知识分子“借镜西方”与“持守正统”的文学现象之前后因缘略作历程的回顾及深入的探讨,就显得尤为必要。

三、借镜西方与持守正统:古典主义与中国传统审美方式的昭显

从中西文化特质之审美理想的新视角层面来审视,东西方传统文化思想蕴含可以说呈现、透视出诸多令人称绝的相契、吻合的精神诉求与具有通约性、可比性的价值取向。尤为深刻的是,面对多元新思潮冲击下的“五四”新文化的历史性境遇,学衡派、新月派知识分子始终以一种“持衡”的高瞻气度和强韧历史观,对中西文化观之孰优孰劣展开预言式的新解读与透视,特别是在“借镜西方”与“持守正统”两大问题方面。记得吴宓较早就对中西文化之交融互渗作了系统的思考,他曾颇具公允稳健地作出涵摄性的缕析:“西洋真正之文化,与吾国之国粹,实多相互发明想到裨益之处,甚可兼蓄并收,相得益彰,诚能保国粹而又倡明欧化,融会贯通,则学艺文章必多奇异彩……儒家的人文主义是中国文化的精华,也是谋求东西文化融合,建立世界性新文化的基础。”从吴宓这段的确令人耳目一新的话语中的文化溯源之透视,则可见出中西传统文化之审美理念有着内在的深度关联与鲜明独到的相契印迹——“古典主义”审美理想。这也是古典主义文艺思潮得以在1920、30年代新时期的独特历史文化语境中输入中国,并在中国传播、接受、影响的历史背景和思想土壤。

若追根溯源则可发现,学衡派、新月派知识分子有意师承白璧德之新人文主义学说并引领人们洞悉到一味地“弃正统”而“扬外来”的种种隐患,诚然有匡救时弊的现实需要。“宓所资感发及奋斗之力量,实来自西方。质言之,宓爱读《柏拉图语录》及《新约圣经》,宓看明(一)希腊哲学(二)基督教,为西洋文化之二大源泉,及西洋一切理想事业之原动力,而宓亲受教于白璧德师及穆尔先生。亦可云,宓曾间接承继西洋之道统,而吸收其中心精神。宓持此所得之区区以归,故更能了解中国文化之优点与孔子之崇高中正。宓秉此以行,更参以西人之注重效率之办事方法,以及浪漫文学、惟美艺术,遂有为《学衡》、为《文学副刊》。”这则材料无不充溢着吴宓对白璧德思想锋芒给予的一种心悦诚服认同与较为清晰的肯定,同时也从某种意义上披露、凸现了白璧德理论学说对其浸染、影响颇深。实际上,针对历代文坛上各种思潮的此起彼伏的文学现象,梁实秋曾至为有益地评析与总结:“以西洋文学而论,古典主义,浪漫主义,写实主义,也并非是‘继而代兴’的那么简单。所谓主义云云,从来不能概括的指定某一时期某一作家某一作品而无例外。古典,浪漫,写实,都差不多有同样长短的历史,并不是像一位父亲一位儿子一位孙子那样的‘继而代兴’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学衡派对学界文坛过于推崇浪漫主义的隐患给予了合乎历史事实的揭示,这对20世纪早期的现代中国文学构建提供了开创性意义的有益思路和极高的学术价值。

值得关注的是,若从中国古典传统审美方式昭显的理想境界看,中国传统文化之古典精神自然散发着一股古代文明特有的中庸、贵和、谐适的气息。如:“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克己复礼为仁”(《论语》);“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和实生物,同则不继”(《国语》);“中者,天下之所终始也;而和者,天地之所生成也”、“天地之美恶,在两和之中”、“举天地之道而美于和”(《春秋繁露》);“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乐者,天地之和也;礼者,天地之序也。和,故百物皆化;序,故群物皆别”(《礼记》);“以和邦国,以统百官,以谐万民”(《周礼》);“夫明白于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和者也;所以均周天下,与人和者也。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庄子》);“声出于和,和出于适,和、适,先王定乐由此而生”(《吕氏春秋》);“今若国之与国之相攻,家之与家之相篡,人之与人之相贼,君臣不惠忠,父子不慈孝,兄弟不和调,此则天下之害也”(《墨子》);“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朱熹《论语集注》)等等。梁实秋在其著述中也多次强调:“中庸者,即避免极端,以求事物之宜。”从以上较为典型的引文看来,中国古典传统文化无不体现出的是一种“不走极端”、“不过分”、“适宜或恰到好处”的思想精髓。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8

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在西方的发展

新古典主义在欧洲建筑领域的第一次提出,是针对17世纪的古典主义而来。在欧洲“人本主义”思想的宣扬下,以及对古希腊罗马建筑文化中理性美学的考古研究下作出的对巴洛克与洛可可矫揉繁琐的装饰风格的反抗。其在欧洲的第二次发展是在20世纪50年代现代主义思潮功能至上的工业化时代时,作为对抗冷漠的“国际式”风格的有力武器。

其在创作手法上并没有完全的遵循古典主义法则,而是极力追求严谨柱式和简洁装饰等一系列的古典主义精神。如在建筑的形体处理上继承古典主义完美的比例、遵循轴线与对称、采用古典主义的三段式构图以及古希腊罗马的经典柱式等。在装饰上选取古典主义的一些象征符号,并用简洁的设计手法将其与现代主义的新材料新技术进行重组,既作为装饰又起到一定的隐喻效果。

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在中国的发展

中国建筑史上的新古典主义受国外思潮的影响也曾有两次大的发展。第一次是在1840年之后随殖民文化的输入而传入国内。加之在国外受学院派熏陶的中国建筑师大部分已学成归国,其对新古典主义在中国的发展也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第二次发展是在20世纪90年代后,随着改革开放所带来的物质生活水平提高,人们对精神生活的追求逐渐多样化。与现代主义风格单一的“方盒子”建筑相比,精致典雅的欧式风格更能满足此时国内大众的心理需求,因此,作为“欧陆风”代表之一的新古典主义在中国得以再次发展。

从新古典主义在中国的第一次发展来看,此时的建筑师们都是对古典主义风格有相当正规的认识,其优秀的新古典主义建筑作品不仅让国人接触到了国外优秀的建筑艺术,也给处于起步阶段的国内建筑界以新的美学认识。

从新古典主义在中国的第二次发展来看,它是国内建筑界对西方建筑艺术进行的一次自发探索过程,其设计作品将西方的古典建筑语言引入国内的现代建筑中,对中国的建筑艺术发展方向具有一定的指导作用,也对部分城市的肌理建设起到了一定的影响。

新古典主义建筑风格对中国现代建筑设计的启发

在文化多元化发展的今天,各种异域风格的建筑在国内争奇斗艳不足为奇,除了满足大众求新求异的市场需求外,作为城市设计者的我们更应该从这些多样的设计风格中归纳总结,以挖掘出有利于本民族建筑发展的道路。新古典主义在中国的两次发展,有其进步意义,更有值得反思的地方。其所复兴的是古希腊与古罗马时期的建筑形式,参照的是西方古典主义时期的建筑语言,挖掘的是西方传统的人文内涵,将新古典主义的这些特征照搬到中国的建筑设计中,在观念维度上只能作为一种审美情趣而存在,是很难长久的发展下去的。中西方建筑文化本身是依附于不同社会环境下而产生的两种艺术方式,其发展道路的不同,导致其所形成的美学特征也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首先,从审美层次分析,西方古典建筑更多的是注重比例、尺度等外在层次的形式美,它是在西方自然哲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通过对数理和谐的挖掘,追求物理性的建筑审美。而中国传统建筑更多的是通过外在的形式去暗示内在的某种精神内核,通过数与礼的和谐去追求情与理的统一,以达到人文性的审美追求。

第二,在建筑空间形态上,西方古典建筑以竖向单体建筑的造型美为主,建筑空间追求可被量化感知的几何形态,通过超人的尺度以达到神的高度。中国传统建筑更多的是以横向群体院落组合见长,建筑尺度以人为本,着意于意境的营造,将时间的概念引入建筑,力求获得空间的无限开放性。

第三,从建筑装饰艺术上看,西方建筑装饰多直观具象的石刻花叶图形。中国传统建筑则形成了形式多样、内容丰富的的木雕装饰。

在深刻了解了上述差异后,回望中国传统建筑,首先从建筑布局的指导思想上看,中国传统建筑的平面布局,都具有相对明确的轴线组织规律,又在“天人合一”的指导下多与自然和谐统一,内外共融,这恰巧也是现代绿色建筑设计的核心,研究与继承此类具有积极意义的观念形态,不仅是对中国传统建筑文化的传承,更有益于中国未来建筑的发展;其次从建筑细部上看,中国传统建筑也有台基、屋身与大屋顶的特定美学划分,特别是有着建筑第五立面之称的屋顶形式,以及特色鲜明的斗拱、雀替、藻井等中国木构架建筑特有的建筑元素,不仅起着结构和装饰作用,更是一种社会文化的象征,这些中华民族千百年来所形成的建筑哲学观念以及大量的符合自身审美文化的传统建筑语汇将是我们进行建筑创作的坚实基础。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9

二、新古典主义文化思想

新古典主义当属西方哲学体系。在西方美学中,新古典主义从不同的方面阐释着美学思想的核心,当然这是与启蒙思想是分不开的。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和谐。黑格尔在《美学》中诠释古典美仅仅限于古希腊罗马时代,从中世纪开始了以崇高为特性的美,他的“美在自由”说和“有机整体”说成为了西方古典美学理论的基石。狄德罗他把美解析为“实在美”与“相对美”,前者是实物本质的美,也是事物各个有机体的从属、映射等,这是形式的和谐。“相对美”是指实物之间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包括了社会内容,人物个体意志,万物的形态,审美的对象,美的接受和传递。在新古典美学和启蒙主义上都在倡导理性,这种理性是抽象的,这也是到时人意识所决定。充分说明,理性为为主体,感性为客体的主客关系。从新古典主义本身的功能来说主张道德教化。从艺术形式上的表达来看,它主张类型说,它反映的社会内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当时君主专制政体的结果。这种和谐是被封建主义所允许,并是在其控制下的“和谐”。作为新古典主义绘画,在其美学上达到主客感性和理性状态之中的和谐。但是在和谐的前提之下,客体与主体,理性与感性有着不同的关联,这就形成了古典美学发展的阶段。具体来讲,新古典美学是客体与主体,感性与理性全部统一与理性阶段。狄德多主要艺术主张有,一是“美在关系说”的产生;二是孕育了新的艺术形式——严肃喜剧;三是带有浪漫主义的原始主义;四是在表演艺术中,表现和体验的矛盾,基于理性的表现。所谓的“理性”符合人性原则的先天规范。新古典主义绘画是表现静的美学对象,突出叙事性、图像性。新古典主义绘画的艺术理论支撑源于古希腊和古罗马。法国新古典主义影响力巨大,映射到了欧洲,其中有威尔逊、富塞利。他们都在从不同角度探究出了新古典主义规律。

三、表现推崇理性

主张绘画作品要在理性中展开,抵触主观意识上的表现。在大场景的英雄内容上转变为贴近生活表现的现实主义。在作品的效果上借用现代材料,从不同纬度阐释着新的传统内涵。可以这样说,理性的表达着新古典主义所倡导的形神兼备,最终的达到雅致,品味具佳的画面效果,这样的艺术追求足以反映一个高贵中却不失去生活的时代特性。古典主义是对古代文学的继承和发扬。新古典主义绘画的特点:

(1)新古典主义绘画的主要的指向是“形散神聚”,既有装饰的意味,又有新古典主义绘画的气质,所以说新古典主义绘画具有自身性和相依性。使得让美术接受者在享有文明的同时享有精神上的寄托。

(2)注重装饰效果,用陈设品来渲染历史的脉络。

(3)媒介的大量使用和技法的熟练控制保留了材质,色彩,摒弃了过多的线条,却从未丢失性格,却仍然能感受到历史发展的轨迹和文化底蕴。

古典主义文学的定义例10

所谓的传统即是不断被肯定的惯例,它“需要公认的美善标准和既定的规则来支撑,这些标准和规则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社会公意,进而形成社会的审美价值”。马克思认为艺术品的最高价值是经由其他社会方面的价值一起完成的,包括社会价值、道德价值和宗教价值。这种价值观经各代的思想者通过研究艺术和诗歌来给美作以抽象的定义,用最带普遍性的术语来表达美的标准,为其找到一些普通使用的公式,成为一种审美经验。相应地在艺术创作中便形成了艺术运动的固定原则乃至共同的标准。而在传统社会中,个人生活在传统之中,传统是代代相传不变的经验,古典主义艺术正好符合这种不具有个人色彩、不反映个人观点、不具有过激的创新风格,也不是为了适应市场需求而创作的特征。在现代西方资本主义社会中,现代人除了自己以外已经对任何价值系统丧失信仰,出现了艺术上的个人主义。人们或是对社会秩序公然表示敌意,或是根本漠不关心,任何形式的限制都被视为是一种局限。但是,这些社会和心理事实已经使艺术家在现实社会中难以立足。也就是说,如果艺术家有绝对的自由,任何事物只要经由他的认可都可以成为艺术,那么艺术就将停留在这种情况下,再无超越和进步的可能了。因此,在现代社会中,传统的已受到认可的古典主义被继承、弘扬,形成先后延承、生生不息的发展态势。

2.哲学与美学的影响

理论对实践起到不可小视的指导作用。从这个角度出发,西方文艺实践的发展与哲学思想的发展息息相关。就艺术创作上的古典主义传统而言,它的形成是同古典哲学、美学的不间断发展相联系的。西方哲学源于古希腊,从古希腊诸位哲学家提倡的希腊艺术创作的最高理想—合式原则,到17世纪波瓦洛提出的文艺创作上的理性原则,以及18世纪启蒙运动的滚滚洪流中康德、黑格尔缔造的德国古典哲学的殿堂,而德国古典哲学也成为现当代哲学的直接源头。现当代西方哲学不论哪个流派,都不能不面对古典哲学这深厚的传统,那些试图从古典哲学中寻找思想资料的现当代西方哲学家,固然会自觉地把古典哲学作为自己思想的起点。

3.文化源头的相关性与古典文化的复兴

就整个西欧范围而言,各个国家拥有大致相同的文化源头,拥有共同的。19世纪之前,在西方美术史的撰写和美术史的教学工作以及欧洲重要博物馆的收藏中,古典艺术仍旧占主流。由古希腊罗马作为古典主义文化的源头,自意大利在14世纪重新热衷于古典主义文化艺术遗产开始,恢复古代文化及艺术风格便成为可能。历经数代,虽然产生了其他艺术样式和艺术风格,但突然出现了惊人的“退化”现象,20世纪的艺术家们,比如意大利新艺术运动的画家卡索拉蒂、未来主义的艺术家巴拉等,这些艺术家的创作在经历一段激进倾向之后便重新投入古典主义的怀抱。另一方面,西方现代文明也正是古希腊文明与基督教文明共同孕育的果实。当艺术作品进入传统的艺术体系之后需要一种来源于艺术史的质量认证的标准,这暗示了恒久的质量需要一种传统性的因素作为参照和比较的框架,而从文化的层面出发,古典主义传统难以更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