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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模板(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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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

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1

关键词:

古典自由主义;新自由主义;经济泡沫

荷兰的“郁金香泡沫”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经济泡沫。自“郁金香泡沫”在1637年2月4日突然崩溃后至今,这种“瀑布式”的价格下跌的现象不断出现,经济泡沫越来越成为经济生活的“常客”。泡沫现象不仅渗入经济社会的各个层面,更是改变民众的经济行为和精神世界。经济泡沫的破灭让参与者以及利益相关者有一种崩溃感,带给他们的教训是深刻的。但是,笔者认为貌似偶然的经济泡沫,内在关联于自由主义的发展。

一、商品经济本身具有形成经济泡沫的“基因”

(一)商品经济的特征商品经济的特征是部分或全部劳动产品用于交换。从封建社会末期到资本主义社会初期,为社会化大生产时期的商品经济形态,这种特征表现的更明显。货币产生后,商品交换表现为商品流通,用公式表示即“商品-货币-商品”。商品经济的货币形态以商品货币为主,伴随着生产力的提高,货币的流动性要比自然经济时期强的多。如果再有政府的放纵和参与者的投机行为和相互炒作,加之商品经济本身具有的竞争性、逐利性、盲目性,那么经济泡沫的形成因素就完全具备了。

(二)商品经济的经济泡沫成因形成经济泡沫最基本的条件是商品经济所具有的商品流通速度、竞争性、逐利性、盲目性。如果商品流通不畅,则无法形成短时间内的价格快速上涨;没有竞争性,则没有价格的上涨;没有逐利性和盲目性,则没有参与者的投机行为。所以,商品的流通速度、竞争性、逐利性、盲目性是商品经济本身具有的形成经济泡沫的“基因”。

二、古典自由主义对经济泡沫形成的助推作用

(一)古典自由主义指导下的市场经济市场经济的特征是比商品经济多出一个生产要素市场,这是市场经济与商品经济的根本不同之处,是商品经济高度发展的结果。在商品经济条件下,只存在劳动成果交换市场,而出现生产要素市场之后,土地及其他矿产资源、资本、劳动力成为商品,实现流通,人类社会就从商品经济时代进入市场经济时代。市场经济形态始于资本主义社会初期,古典自由主义也在这一时期产生。

(二)古典自由主义对经济泡沫形成的助推作用古典自由主义指导下的市场经济催生的危害性最大的经济泡沫莫过于1929年10月崩溃的美国股市泡沫。古典自由主义对1929年美国股市泡沫形成的助推作用在于其基于“经济人”和“看不见的手”的“守夜人”理论在美国被广泛实践。“守夜人”理论的实质是弱化政府权力,强化市场机制,坚持自由放任原则。美国股市泡沫破灭前的10年里,全部是共和党执政,而美国共和党主张的正是古典自由主义。市场经济比商品经济的构成要素更加复杂多样,过于依赖市场机制和自由放任的政策,使市场经济更具逐利性、竞争性、盲目性。所以,古典自由主义指导下的市场经济时期,比起商品经济时期更易形成经济泡沫。

三、新自由主义对经济泡沫形成的助推作用

(一)新自由主义的产生1929年的经济危机撼动了自由主义经济学,凯恩斯主义占据了上风。直至20世纪70年代,西方国家的“滞胀”使凯恩斯主义陷入低潮,传统的自由主义经济学才得以复苏。传统自由主义经济学继承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精髓,把凯恩斯主义作为对抗目标,重新强调自由主义的作用,主旨是放松市场,形成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新自由主义主要代表人物是哈耶克和弗里德曼。弗里德曼提倡将政府的角色最小化以让自由市场运作,以此维持政治和社会自由。他的政治哲学强调自由市场经济的优点,并反对政府的干预。由此可见,新自由主义是对古典自由主义的继承。但是,新自由主义区别于古典自由主义,是对古典自由主义的发展。

(二)新自由主义对古典自由主义的发展新自由主义对古典自由主义的发展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新自由主义主张私有制,反对公有制。第二,新自由主义主张价格市场化,反对国家有效的调控和计划。第三,新自由主义推崇个人主义,攻击集体主义。综上所述,新自由主义在自由放任原则的道路上走的更远,更有深度。另外,新自由主义综合了经济、政治、文化、哲学领域,形成一套复杂的、力图各方面协调一致的思想理论系统,与古典自由主义相比,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化。

(三)新自由主义对经济泡沫形成的助推作用新自由主义对经济泡沫形成的助推作用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第一,“去政府化”使政府监管放松。第二,私有化和市场化增加“道德风险”。第三,个人主义加剧市场参与者不择手段,唯利是图。以上三个方面,不仅使整个市场经济体制呈现出“自由化”的状态,而且改造了人们的思想观念,使市场参与者呈现出“癫狂”的状态,其逐利性和贪欲被激发,其投机和炒作行为被合理化,盲目代替了理智。所以,新自由主义对经济泡沫形成的助推作用比古典自由主义的作用面更为广泛,作用的力度也更为强大。

参考文献:

[1]查尔斯•P•金德尔伯格、罗伯特•Z•阿利伯.疯狂、惊恐和崩溃:金融危机史[M].北京:中国金融出版社,2011.

[2]哈耶克.致命的自负[M].冯克利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2

一、新自由主义概述

1、新自由主义定义

新自由主义是在继承资产阶级古典自由主义经济理论的基础上,以反对和抵制凯恩斯主义为主要特征,适应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向国际垄断资本主义转变要求的理论思潮、思想体系和政策主张。

2、新自由主义产生及其发展

新自由主义是资本主义经济、政治、社会矛盾发展的产物。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威尔逊第一次把“有组织的和平”理念带到战后国际关系的实践中,其核心思想是要在国家之上形成一个超国家机构,裁判纷争与冲突,具体内容是通过国际联盟的建立,解决困扰18~19世纪欧洲的安全问题。这是古典自由主义国际理论向新自由主义转向的开始。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爆发的经济大萧条,进一步催生新自由主义国际关系理论。新自由主义正是从古典自由主义发展而来的,建立在对凯恩斯主义的“革命”的基础上,在处理个人与国家、自由与民主、放任与约束、市场与政府、效率与公平的关系问题形成了独特的理论体系。自上世纪70年代以来,新自由主义从理论向实践转化,从英美向全球扩展,从经济向政治、文化、国际关系深化,成为目前国际社会的“强势话语”和“主流”发展理论。

3、新自由主义的主要流派及其观点

新自由主义是一个包括众多学派的思想和理论体系。狭义新自由主义主要是指以哈耶克为代表的新自由主义。广义新自由主义,除了以哈耶克为代表的伦敦学派外,还包括以弗里德曼为代表的货币学派、以卢卡斯为代表的理性预期学派、以布坎南为代表的公共选择学派和以拉弗、费尔德斯坦为代表的供给学派等等,其中影响最大的是伦敦学派、现代货币学学派和理性预期学派。

(一)伦敦学派

伦敦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哈耶克,他是一位出生于奥地利的著名经济学家、思想家。他的新自由主义理论观点是其他新自由主义者的主要思想来源。他长期活跃于反凯恩斯主义、反国家干预的新自由主义中心#奥地利的维也纳大学、美国的芝加哥大学、英国的伦敦大学经济学院。他既是主张经济自由的伦敦学派的主要代表,又是芝加哥学派的核心成员,同时也是奥地利学派的骨干。哈耶克不仅明确主张自由化、强调自由市场、自由经营,而且坚持认为私有制是自由的根本前提。他认为,“只是由于生产资料掌握在许多个独立行动的人的手里,才没有人有控制我们的全权,我们才能够以个人的身份来决定我们要做的事情。哈耶克反对任何形式的经济计划和社会主义,认为垄断、计划化、国家干预始终与无效率相联系。他认为,即便是货币发行权也应还给私人银行,而不能让政府垄断。

(二)现代货币学派

现代货币学派是20世纪50年代中期在美国出现的新自由主义学派,也称新保守主义学派。这一学派以现代货币数量论为理论基础,以制止通货膨胀和反对国家干预为主要政策主张,强调实行“单一规则”的货币政策。

(三)理性预期学派

理性预期学派认为,人是理性的,总在追求个人利益的最大化,由于经济变量的未来情况事关自己的选择和利益,个人会调用自己的智力和资源,对它进行尽可能准确的推测。换句话说,人们会充分利用一切可用的、可得的信息,按照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对经济变量的未来情况做出预期。由于理性预期的作用,市场机制能确保充分就业均衡,政府干预经济的政策要么归于无效,要么加剧经济波动,因此是不必要的。

二、为什么说新自由主义新

1、新在其时代背景-全球化

自20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随着高新科技革命兴起,生产力巨大发展,资本主义由国家垄断向国际垄断发展。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华盛顿共识”的炮制及其出笼,正是国际垄断资本企图一统全球意志的体现。适应这种需要,新自由主义开始由理论、学术而政治化、国家意识形态化、范式化,成为美英国际垄断资本推行全球一体化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如美国著名学者诺姆・乔姆斯基在他的《新自由主义和全球秩序》一书中明确指出的:“新自由主义的华盛顿共识指的是以市场经济为导向的一系列理论,它们由美国政府及其控制的国际经济组织所制定,并由它们通过各种方式进行实施”。“其基本原则简单地说就是:贸易经济自由化、市场定价(‘使价格合理’)、消除通货膨胀(‘宏观经济稳定’)和私有化。它的以新自由主义理论为基础的政策主张,片面强调市场机制的功能和作用,鼓吹国有企业私有化、贸易自由化、金融自由化、利率市场化、放松对外资的监管、放松政府管制等,适应了国际垄断资本向全球扩张的需要。不仅如此,美国此后利用经济援助、贷款的附加条件,向发展中国家强制推行“华盛顿共识”,新自由主义最终被美国当局国家意识形态化、政治化、范式化。

2、新在对于具体问题的论证上

新自由主义相比古典自由主义而言,在具体问题的论证上有了很大不同。古典自由主义是以体系形式呈现出来,而新自由主义则是以观点形式呈现出来。从方法论的角度来看,新自由主义者都反对凯恩斯的总量分析方法,坚持传统庸俗经济学方法论的原则,但并不是完全固守马歇尔的方法,而是在实用主义和逻辑实证主义的基础上,进一步“刷新”了传统的方法。在这方面,各个派别也略微有所不同。

3、新在处理市场与政府的关系

古典自由主义基本属于一种自由放任的理念,其在经济上相信自由贸易会促进和平,而在政治上则相信类似竞争性市场的国家体系,一只无形的手(均势)会自动调节国际秩序。古典自由主义强调建立在无约束基础上的自动调节。古典自由主义国家学说信奉旧契约论基础上的有限政府论,反对国家干预社会生活,尤其反对对经济的干预,提出“管得越少的政府,才是越好的政府”。

而新自由主义正是对古典自由主义的自由放任立场的纠正。主张“国家干预理论是新自由主义思想的核心”。在理论上,新自由主义对自由作了积极的理解和限制。在实践上,以新自由主义为指导的国家奉行国家干预政策,对经济生活进行必要积极干预,强调国家对市场的调节,主张扩大政府的权力。(作者单位:中央民族大学经济学院)

参考文献:

[1] 哈耶克《自由》[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第75页

[2] 哈耶克.《自由秩序原理》(上)[M],邓正来译,生活・新知・读书三联书店,1997年,第233―234页

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3

一、现代主要西方经济学流派的划分

现代经济学一般指1936年凯恩斯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发表以后流行于欧美国家和某些其他国家与地区,并一直延续至今的经济学说。

西方经济学理论从20世纪30年代中期以后不断发展变化,并且衍生出许多具体的流派。各流派都有各自的理论观点及政策主张,他们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既有一致、又有冲突。按照现行的一般标准,基本上是以西方经济学家们对经济活动的基本指导原则,即以如何看待国家和市场对经济的作用为标准,将现代主要经济学流派主要分为两大类:国家干预主义的各流派和经济自由主义的各流派。其中国家干预主义的主要流派有凯恩斯主义、新古典综合流派、新剑桥学派等;经济自由主义的主要流派有现代货币主义学派、理性预期学派等。

二、国家干预主义主要流派起源概述

1、凯恩斯主义。凯恩斯的经济思想最早属于英国剑桥学派,以研究货币理论和货币政策著称。1929―1933年资本主义各国经济大萧条,而传统的新古典经济学却无法从理论上解释,更无法从政策上提出摆脱经济困境的办法。正是这场经济大危机使凯恩斯的经济思想和政策主张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1936年他发表了著作《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否定了新古典经济学市场经济可以自动维持经济充分就业的主张,提出了一整套新的有效需求理论,并主张通过国家对经济生活进行积极干预以消除大规模失业、摆脱经济萧条。由于这些理论观点和政策主张被认为是对以马歇尔、庇古为代表的新古典经济学自由放任经济思想和政策主张的革命,所以称其为“凯恩斯革命”。这标志着现代宏观经济学的产生,也形成了以国家干预经济思想为基础的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凯恩斯主义经济学长期占据主流地位。

在“凯恩斯革命”之后,为了学习、运用和推广凯恩斯提出的新理论、新方法,凯恩斯主义的追随者对其理论进行了大量的注释、补充甚至改进,这些人形成了后凯恩斯经济学派。20世纪五、六十年代,后凯恩斯经济学派形成了两大主要分支,一支是以美国经济学家为主的新古典综合学派,另一支是以英国经济学家为主的新剑桥学派。

2、新古典综合学派。被称为“凯恩斯时代”的20世纪40―60年代,美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此时新古典经济学的一些理论和观点逐渐回归,并渗透、融合进凯恩斯的经济理论,于是新古典综合学派应运而生。新古典综合学派在理论体系最完整的体现就是1948年萨缪尔森的《经济学》教科书。此外,随着形势的发展,70年代后新古典综合学派还广泛吸纳了其他学派的观点。新古典综合学派的出现在相当大的程度上平息了“凯恩斯革命”后西方经济学界的争论和分歧。凯恩斯的经济理论也基本上被大多数经济学家折中的接受了。

3、新剑桥学派。新剑桥学派是“后凯恩斯主义学派”在英国的重要分支。因为该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都在英国剑桥大学任教,而其理论又与以马歇尔为代表人物的剑桥学派的新古典经济学理论相背离,于是被称为新剑桥学派。新剑桥学派的经济学家认为新古典综合学派把新古典经济学的微观经济理论与凯恩斯的理论结合起来,以弥补凯恩斯经济学的缺陷和不足,是对凯恩斯经济思想原意的歪曲,是经济理论发展的倒退。他们认为新古典综合学派的经济学是冒牌的凯恩斯主义。

三、经济自由主义主要流派起源概述

1、现代货币主义学派。现代货币主义学派是20世纪50年代中期在美国出现的重要经济学流派。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凯恩斯主义的扩张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虽然对刺激经济发展、缓和经济危机起了很大的作用,但也引起了长期持续的通货膨胀。60年代通货膨胀继续发展,到70年代初出现了经济停滞和通货膨胀并存的滞胀的局面。于是,现代货币主义学派在英美等国异军突起,他们自称是“凯恩斯革命”的反革命,鼓吹货币的重要作用,主张以控制货币数量的金融政策来消除通货膨胀,保证经济的正常发展。但是现代货币主义者内部仍存在着分析方法、理论模型和假设条件的不同,无法将其看作完全统一的思想流派。因此,这里介绍的现代货币主义流派,主要是介绍米尔顿・弗里德曼的有关理论和政策主张。

2、理性预期学派。20世纪70年代,西方各国陷入了严重的通货膨胀、大量失业和经济停滞并存的困境,战后流行多年的凯恩斯主义的经济理论和政策既无法解释,也无法解决该困境,因而陷入危机。而与凯恩斯主义相对立的现代货币主义学派的经济理论和政策主张,在改变滞胀局面时,也没有出现人们所期待的效果,于是一些年轻的经济学家从现代货币主义学派中分离出来,形成了一个新的学派,这就是理性预期学派。由于理性预期学派的基本政策主张与其他坚持古典经济学或新古典经济学的现代货币主义学派和供给学派的基本理论主张大致类似,于是在实践中这些学派便以理性预期学派为主体逐渐融合,最终形成了今天的新古典宏观经济学。

四、国家干预主义主要流派观点及政策比较

在凯恩斯主义的经济理论中,凯恩斯根据简单的国民收入理论得出经济中产品需求、劳动力需求和投资需求三大需求不足,即“有效需求不足”。正是由于经济中“有效需求不足”情况的存在,所以得出需求管理,即国家干预的必要性。但在具体政策主张上,凯恩斯又以“流动性偏好陷阱”的存在为依据,认为货币政策是无效的。因此,凯恩斯主张政府应该采用财政政策对经济进行干预,而不重视货币政策。

而通观新古典综合学派的经济理论,可以明显发现新古典综合学派的经济理论在凯恩斯主义经济理论的基础上走的更远。其理论上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在宏观方面接受了凯恩斯的经济理论,在微观方面仍采取传统的新古典经济理论。其核心理论是对凯恩斯经济理论的重要解释,即希克斯―汉森(IS―LM)模型。这是将凯恩斯的国民收入决定理论进一步细化,加入了货币市场分析后得到的经济模型。以该模型为依据,新古典综合学派认为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同样重要。同时,“菲利普斯曲线”使他们在政策的应用上更为灵活,如果说凯恩斯时期的经济政策还较为保守的话,那么他们的经济政策已经成为较为激进的以经济增长为目的的相机抉择的经济政策。

新剑桥学派自认为是凯恩斯经济理论的正宗和嫡传。他们认为凯恩斯在从传统的新古典经济学束缚中摆脱的并不彻底,他们一方面要弥补凯恩斯理论的不足,同时还要纠正“新古典综合”学派对凯恩斯理论的歪曲。在经济理论上,新剑桥学派在继承了凯恩斯的收入分配理论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价值理论和分配理论。在政策主张上,他们仍然主张实行政府干预,不主张实行自由放任,只是他们认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症结在于分配制度的不合理和收入分配的失调,因此,经济政策制定的重点应该在调节收入分配、理顺阶级关系、创造社会稳定的经济环境来推动经济增长。

五、经济自由主义各流派比较

理性预期学派与现代货币主义学派在实践中逐渐相融合,最终形成了今天的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可见,他们有较深的历史渊源,其基本理论和政策主张也非常类似。这两个学派最主要的区别就是理性预期学派更为激进一些。理论上,相对于现代货币主义学派,理性预期学派增加了对理性预期的论述,因此政策主张上也更信奉经济自由。现代货币主义学派在政策主张上强调货币和货币政策的重要性,但是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承认国家干预对经济确实存在一定的影响,即“经济政策长期是无效的,但短期还是有效的”。而以理性预期为基础的理性预期学派,认为过多的政府干预只能引起经济的混乱,为保持经济繁荣,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尽量减少政府对经济生活的干预,充分发挥市场的调节作用。简言之,就是他们认为“经济政策不仅长期无效,短期也无效”。

六、国家干预主义与经济自由主义各主要流派主要观点及政策主张比较

1、货币需求理论的差异。两大类经济流派的根本不同在于关于货币需求的基本理论不同,进而产生后续一些推论与结论的差异。凯恩斯的货币需求理论又被称为“流动性偏好”理论,其货币需求方程为L = L1(Y)+L2(r);而弗里德曼的货币需求理论,又被称为货币数量论,其货币需求函数为M/P = f(y,w;rb,re,rm,dp/pdt;μ)。从以上两个重要的方程可以看出,凯恩斯认为货币需求L与收入Y和利率有关,而弗里德曼则认为货币需求M/P与收益与财富y,w和各种资产收益率rb,re,rm等主要因素有关。并且两个需求函数中收入Y和收益与财富y,w表示的含义是不同的,凯恩斯的Y表示绝对收入消费理论中的现期收入,在该理论中现期收入和消费存在一定比例关系,即现期消费随现期收入改变而变,进而收入改变消费,财政政策有效。而弗里德曼的收益与财富y,w则表示恒久收入消费理论中的恒久收入,该理论认为消费只与恒久收入有关,而与现期收入无关,即现期消费不会随现期收入变化而变化,进而收入无法改变消费,同时恒久收入又相对稳定,因此最终财政政策无效。弗里德曼还认为货币政策是有效的,但在长期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都是无效的。所以,最好的经济政策应该是单一规则的货币政策,即将货币供应量作为唯一的政策工具,并根据经济增长率公开宣布并长期采用一个固定不变的货币供应增长率。

2、对菲利普斯曲线解释和理解的不同。经济学的主要流派中较为典型的分歧在于对菲利普斯曲线的理解和解释。

凯恩斯主义和新古典综合学派认为菲利普斯曲线是向右下方倾斜且凸向原点,这就意味着经济中的失业和通货膨胀存在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即通过适合的经济政策可以使经济达到一个预想的状态。

现代货币主义学派认为菲利普斯曲线随着时间推移在保持原有状态的情况下会发生移动,这就意味着经济中的失业和通货膨胀只有在短期才存在这种此消彼长的关系,而长期这种关系并不存在。即经济政策只有在短期才能显示出作用,而随着时间推移,经济将会回到原始状态,也就是说政策长期无效。

理性预期学派比以上学派都更为激进。他们认为菲利普斯曲线是垂直的,且位于自然失业率的位置。这就是说除了自然失业率发生改变菲利普斯曲线会发生平移外,失业与通货膨胀不存在任何关系,即经济政策无论在长期还是在短期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4

[中图分类号]F091.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736X(2015)06-0026-06

众所周知,马克思一生中最重要的著作《资本论》的副标题是“政治经济学批判”,而对于在1859年发表的《(第1分册)》一书,马克思曾经这样评价:自己从1843年直至1858年的经济学研究,“是我15年的即我一生中的黄金时代的研究成果。”在这里,一个问题也就提出来了:马克思为什么将“政治经济学批判”作为他一生当中极为重要的两本书的标题?在笔者看来,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绝不是纯粹的经济学,而是在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意义上才成立的政治经济学。由于马克思时代的政治经济学指的就是古典经济学,因此只有联系马克思对古典经济学的批判――而这些批判又完全是在理论本质的意义上实现的,才能够理解他自己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于是本文的任务便是透过《资本论》对古典经济学的批判,来把握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理论语境和出场路径,从而对《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真实意蕴做出深入解读。

一、实证主义:古典经济学的哲学基础

就历史背景和时代使命来看,古典经济学产生于西欧资产阶级还是作为一个革命阶级、正在与封建土地所有者阶级争夺统治权的时代,因此它必然要在为资产阶级革命服务的范围内做出理论阐释。一方面,古典经济学肯定了劳动作为主体活动的创造能力,把财富的源泉从对象转移到主体身上,提出了劳动价值论,并且深入研究了资产阶级生产关系的内部关系,分析了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构和对立状况,揭示出各阶级对立的经济根源。正如马克思所说:“古典经济学把利息归结为利润的一部分,把地租归结为超过平均利润的余额,使这二者以剩余价值的形式一致起来;此外,把流通过程当作单纯的形态变化来说明;最后,在直接生产过程中把商品的价值和剩余价值归结为劳动;这样,它就把上面那些虚伪的假象和错觉,把财富的不同社会要素互相间的这种独立化和硬化,把这种物的人格化和生产关系的物化,把日常生活中的这个宗教揭穿了。这是古典经济学的伟大功绩。”另一方面,古典经济学只要还是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它就总是把工资、利润和地租的对立当成自然而然的事情,并以之为研究的出发点。“这样,资产阶级的经济科学也就达到了它的不可逾越的界限。”上述两方面体现在古典经济学的研究基础上,便是以经验性、直观性、描述性为特征的实证主义。实证主义通过感官接受和经验直观来确定研究对象,认为事物的现象是怎样的,事物的规律就以怎样的方式体现出来。这样,当古典经济学带着实证主义的眼镜来看待当时的阶级结构和社会结构时,就一定是诚实的。它看到了工资、利润和地租这三种收入形式的对立,看到了商品形式向社会生活的渗透,看到了社会生活中的物化现象,但同时,它还把看到的东西当作天经地义的自然规律,不加批判地接受人们所观察到的直接事实,而不问资产阶级生产关系是如何历史地产生的,在什么限度内才具有历史的合理性,如此一来,它必然把资产阶级生产关系看成古已有之、一成不变的东西。

为了进一步阐述古典经济学的哲学基础,我们接下来以阿尔都塞的理论工作作为参照,因为正是在《读(资本论)》一书中,阿尔都塞对古典经济学做出了深刻批判,而这些批判正是对准其实证主义基础的。阿尔都塞认为:“政治经济学首先包含着一定领域内的‘经济的’事实和现象,这一领域具有同质领域的属性。领域以及充满这一领域从而构成这一领域的现象,是既定的,也就是说,是可以直接看到并观察到的,因此,要理解它们并不取决于先于它们的概念的理论构成。”古典经济学用实证主义的眼睛去观察对象,会高度重视事物的现象和事实,但是问题在于,实证主义的眼睛总是停留于日常事实中,对于现象和事实的解释总是从现象到现象、从事实到事实,而不是去探究现象的历史来历和事实的内在根据,这样,古典经济学必然把观察到的事实和现象看成同质的、既定的东西,而同质既定的东西的突出特征便是可以在数量的规定性上获得理解。“由于它们的存在领域的同质性,是可以比较的,是可以很精确地计量的,因而是可以表现为量的东西。因此,一切经济事实就本质来说是可以计量的。这就是古典经济学的最大的原则。”我们发现,滥觞于古典经济学的可计量性原则已经成为当今西方经济学研究方法的主流,可计量性原则是从量的唯一的视角去理解所有对象,它本能地排斥对事物的质的思考方式,把所有不能量化的事物当作不真实、不科学的东西而打发掉,这恐怕是今天的经济学偏爱于数学工具的原因。也是今天的西方主流经济学从不把马克思所使用的“抽象劳动”、“价值”、“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等当作科学概念的原因。

阿尔都塞将古典经济学的对象归结为同质既定的东西之后,又继续深挖这一规定的前提。“古典经济学只能在‘天真的’人本学的条件下认为经济事实属于同质空间,即这些经济事实的实证性和可计量性的空间,因为这种人本学把经济主体和他们的需要当作经济客体被生产、分配、获取并消费的一切行为的基础。”这就是说,古典经济学之所以将研究对象界定为同质既定的空间,源出于它对于人作为需要主体的界定,即它把人的需要当作人的唯一的规定性,人有了需要,当然就要求需要的满足,由此也就产生了使用价值的生产、商品的交换、商品的消费等活动。在古典经济学看来,人的一切活动都是满足需要的活动,即在需要的平台上,人的一切活动是同质的、可量化的,这就是古典经济学的隐蔽的人本学前提。“因此,政治经济学固有的理论结构就把既定现象的同质空间与那种把它的空间的各种现象的经济性质建立在人即有需要的主体(经济人的既定存在)基础上的意识形态人本学直接联系在一起了。”

表面看来,阿尔都塞对古典经济学的哲学基础的分析存在着冲突。按照他的意见,一方面,古典经济学反对任何对研究对象的抽象设定,只重视经验能够接触到的东西,即事实和现象,这是它的实证主义基础;另一方面,古典经济学又在实证主义背后设定了抽象的需要主体,正是建立在抽象的需要基础上,同质既定才成为可能,这是它的抽象哲学基础。那么,阿尔都塞所揭示的这两方面不正是自相冲突吗?其实,这两方面并不存在真正的冲突,它们恰恰是相互补充、相互结合的。正是因为实证主义过于相信经验和直观,古典经济学才会本能地趋向于抽象;也正是因为抽象哲学是脱离了经验和直观的设定,古典经济学才会天然地倾向于事实和现象,排斥任何与事实、现象无关的形上思辨。只不过在古典经济学当中,经验性的实证主义是明显的,而人本学的抽象是隐蔽的,一显一隐恰好构成了古典经济学的完备的哲学基础,共同捍卫着古典经济学的所有的经济学理论。

为了进一步显示出古典经济学的哲学基础的实证性质,我们选择“理性经济人”的假设来加以说明。“理性经济人”假设是古典经济学的理论出发点和基石,尽管现代经济学对这个假设进行了诸多完善和限定,然而认为人是理性的和自利的这一核心观点并没有改变。“理性经济人”假设最早由斯密在《国富论》中提出,斯密用这一假设是想说明理性自私是人的本性,因而是一切经济活动得以可能的前提,这样“理性经济人”假设便理所当然地成为经济学的出发点。斯密指出:“人类几乎随时随地都需要同胞的协助,要想仅仅依赖他人的恩惠,那是一定不行的。他如果能够刺激他们的利己心,使有利于他,并告诉他们,给他做事,是对他们自己有利的,他要达到目的就容易得多了。不论是谁,如果要与旁人做买卖,他首先要这样提议。请给我所要的东西吧,同时你也可以得到你所要的东西,这句话是交易的通义……我们每天所需要的食料和饮料,不是出自屠夫、酿酒家或烙面师的恩惠,而是出自于他们自利的打算。我们不说唤起他们利他心,而说唤起他们利己心的话。我们不说自己有需要,而说对他们有利。”这就是斯密关于“理性经济人”的经典表述。请注意,斯密是把经济活动中最普通、最常见的事实和现象,即表面利他、实质利己的自利行为当作经济活动的动因,正因为采取了利他的表面形式,所以利己的内在目的才能实现;也正因为利他的表面形式,利己行为体现出理性、非朴素的品质。因此,理性、经济人(即自利人)便成为西方经济学家经济分析的基本假定。从现象上来看,人们对商品经济的直白感受就是人们都在追求自己的利益,因此“理性经济人”假设来自于对经济事实的概括,这是它的实证性质的体现。同时,“理性经济人”假设又默认了一个前提:存在一种永恒不变的、不随着时代背景和历史环境的变化而发生变化的人,即抽象人格。正是建立在抽象人格规定的基础上,“理性经济人”假设才将理性和自利表达为人的本性,这又体现出古典经济学的抽象品质。从研究方法来看,“理性经济人”假设采取了这样的步骤:先是把社会还原为个人,再把个人还原为某些不变的心理特征,如理性、自利等,然后再从这些心理特征出发,构建出种种关于经济行为的解释。把社会还原为个人,是实证主义视野中人的形象;再把个人还原为不变的心理特征,正是抽象思维做出的事情。最终,借助于实证主义基础及其背后的抽象哲学,古典经济学完成了对人的假定,由此出发才展开经济学的一系列工作。

二、马克思对实证主义的批判

将作为古典经济学之哲学基础的实证主义标识出来,是为了凸显下述一点:马克思正是在古典经济学停留于事实和现象的地方继续向前推进,实现了对实证主义的批判性超越,认识这一点,对于理解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独特的语境和路径极为关键。众所周知,马克思走上政治经济学的研究道路与他对黑格尔式思维方式的抛弃和批判密切相关。黑格尔哲学虽然开辟了一条走向现实事物的道路,但终究是流于抽象的,在某种意义上,黑格尔哲学体系越是完善,它对事物的歪曲就越是严重,因为体系的完善只是来自于逻辑的考虑,而非对现实事物考察的结果。在马克思看来,黑格尔“哲学的工作不是使思维体现在政治规定中,而是使现存的政治规定消散于抽象的思想。哲学的因素不是事物本身的逻辑,而是逻辑本身的事物。不是用逻辑来论证国家,而是用国家来论证逻辑”。因此,当马克思经过对物质利益问题的苦恼和疑问之后,开始抛弃那种让现实适应思辨、让事物适应观念的思维方式,而转向了对现实事物的直接把握,马克思开始走一条与黑格尔思辨哲学完全相反的道路:不是从观念和体系出发,而是从现实生活出发,这条道路便是政治经济学的道路。不过,实证主义研究方法并不当然地等同于“从现实生活出发”,因为马克思发现古典经济学的实证主义研究方法根本无法揭示现实生活的本来面目。例如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就从古典经济学的各个前提出发,并采用它的语言和规律,但最后却得出了与它截然相反的结论。古典经济学极为重视经济事实,像劳动、资本和土地的互相分离,工资、利润和地租的互相分离,都是确定无疑的事实,因此被古典经济学当作理论前提,但是古典经济学只是囿于经济事实的范围来说明经济规律,并把资本家的利益作为不可触犯的最高原则,从来不曾说明劳动、资本和土地的分离以及工资、利润和地租的分离是如何产生的,由此也就导致对异化劳动和私有财产等更为真实的经济事实的掩盖。试举一例,按照古典经济学的逻辑,劳动是价值的唯一来源,劳动的主体理应享受产品,然而同样按照古典经济学的逻辑,劳动者只能将自己的劳动(力)出售,因此就只能获得劳动(力)的价值。前者是符合事实的,后者也是符合事实的,但两者却存在明显的冲突,而古典经济学居然对如此明显的冲突毫无关注,除了阶级利益所决定的立场之外,这不能不说是局限于事实范围的实证主义眼光造成的谬误。

令人费解的是,当马克思批判了古典经济学的实证主义之后,紧接着就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写下了一段似乎是赞成实证主义的话:“在思辨终止的地方,在现实生活面前,正是描述人们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的真正的实证科学开始的地方。关于意识的空话将终止,它们一定会被真正的知识所代替。对现实的描述会使独立的哲学失去生存环境,能够取而代之的充其量不过是从对人类历史发展的考察中抽象出来的最一般的结果的概括。这些抽象本身离开了现实的历史就没有任何价值。”这段话因为出现了“实证科学”的字眼而引起了学者们关于马克思哲学或历史唯物主义究竟是哲学还是“真正的实证科学”的争论,而在笔者看来,单从概念的角度无法把握马克思对“实证科学”的理解,而应该从理论研究的实际表现把握马克思对“实证科学”的态度。马克思使用“实证科学”、“现实生活面前”、“实践活动”和“实际发展过程”等明显具有实证色彩的概念,主要用意是与黑格尔式的思辨哲学相区别。既然黑格尔哲学是以抽象概念凌驾于现实生活的方式歪曲了现实生活,那么作为对黑格尔哲学的反拨,马克思哲学从黑格尔哲学的反面,即以从现实生活出发解释概念这种方式来表述自己的研究方式,就是十分自然的,这是马克思批判黑格尔式哲学话语中往往带有实证色彩概念的原因。然而,这一点并不能成为马克思赞同实证主义的理由,因为正像恩格斯指出的:“我们在反驳我们的论敌时,常常不得不强调被他们所否认的主要原则,并且不是始终都有时间、地点和机会来给其他参与相互作用的因素以应有的重视。”当马克思论及黑格尔式哲学的时候,主要的任务是批判思辨哲学,还没有合适的语境来阐发对于实证主义的理解,但是只要有合适的语境,他对实证主义的同样批判的态度也就明显起来。

具体来说,马克思对古典经济学的实证主义的批判可以从两个层面加以理解。一个是观点层面的批评性阐述。同样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中,马克思写下了这样的文字:“只要描绘出这个能动的生活过程,历史就不再像那些本身还是抽象的经验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些僵死的事实的汇集,也不再像唯心主义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想象的主体的想象活动。”在这里,马克思既批判了唯心主义者单纯依靠想象来研究历史的抽象方式,也批判了经验主义者单纯依靠事实来研究历史的实证方式。在《剩余价值学说史》一书中,马克思指出:古典经济学的实证研究“不过是把日常生活过程中的某些现象按照它们外表上显现出来的样子加以描写、加以分类、加以叙述,并列入简单系统的概念规定中”。这就注定不能深入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本质和根源。除此之外,马克思还把古典经济学的实证主义称作“粗率的经验主义”,并指出这种“粗率的经验主义,已变为错误的形而上学、经院主义,挖空心思要由简单的、形式的抽象,直接从一般规律,引出各种不可否认的经验现象,或用狡辩,说它们本来和这个规律相一致。”由此可见,马克思对那种从事实出发再到事实的实证主义方式是持批评态度的。

另一个是方法层面的历史性研究。马克思深知,对古典经济学的实证主义的抛弃并不能克服实证主义,更不能超越实证主义,只有揭示出古典经济学囿于事实范围而无法揭示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历史前提和本质规律,才能真正把握经济现实,也才能超越实证主义。马克思的《资本论》研究与古典经济学相同的地方是:都从经验事实出发,分道扬镳的地方在于:古典经济学始终对经验事实进行直观描述和实证考察,它们所找到的经济规律都是建立在对经验事实的肯定性理解基础上,而《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是建立在对经验事实的“暂时性”理解基础上,对每一种经济形式都是从其不断的运动中去理解,这样,当古典经济学以事实之名一再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自然化、超历史化的时候,马克思却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看成是一个暂时性的、充满自否定精神的历史性事物。可见,马克思是通过历史性的研究克服了古典经济学的实证主义视野,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批判超越了古典经济学的实证主义。

三、作为批判的政治经济学:《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真实意蕴

“批判”是《资本论》一书的重要关键词,如何理解这里的“批判”关系到能否正确地把握《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从字面来看,政治经济学批判是指将批判矛头对准古典经济学,即运用批判的政治经济学,不过这种理解还只是理论工具主义的理解,即把批判当作政治经济学的工具,这意味着批判被作为工具运用于对古典经济学的分析,批判处于一种纯粹形式的地位,可以脱离具体的内容。换言之,批判与政治经济学仍然是外在的,即使脱离了批判,政治经济学仍然成其为政治经济学。很明显,《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不是理论工具意义上的批判,而是理论本质意义上的批判,即作为批判的政治经济学。作为批判的政治经济学侧重于从政治经济学本质的意义上来理解批判,政治经济学以批判作为自己得以可能的根本规定而体现于对古典经济学的分析,这表明批判已经成为《资本论》政治经济学的内在结构和本体基础,政治经济学与批判是内在结合的,如果失去了批判,那么它就不成其为《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在《资本论》第二版跋中,马克思关于辩证法的阐述就表达了从理论本质意义来理解批判的观点:“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这段话非常重要,因为它表达出马克思通过辩证法对政治经济学的批判本质的理解,而不是对政治经济学的批判工具的理解。只有从本质而非工具的意义上去理解批判,我们才能科学地理解《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实际上,正是《资本论》在理论本质的意义上实现了批判,《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才不再是单纯的政治经济学,而是以批判为内在结构和本体基础的政治经济学,这是我们把握《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何以可能的关键之点。《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就是从批判的视角、从“实际地反对并改变现存的事物”的层面切入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分析,由此才展示出资本主义社会的生理过程、内在机制及其历史极限。可以说,《资本论》的价值立场、研究方法和观点结论都需要在批判的意义上才能合理理解,下面我们将从以下三个方面全面展示《资本论》政治经济学批判的真实意蕴。

首先,《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体现在批判的价值立场上。尽管马克思在《资本论》中给自己规定的任务是“揭示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这一点看起来像是以客观化的方式对待研究对象,但是对现实发展的客观规律的分析必然会引申出价值问题。马克思深知,用来作为政治经济学研究的出发点和评价尺度不能是抽象的价值诉求,而应当是经济的事实和严格的逻辑,只有在对现实发展的客观规律的科学分析基础上,价值目标的提出才是有意义、可行的。马克思提醒读者:“问题本身并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发展程度的高低。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马克思将价值诉求奠基于客观分析之上的做法使得其价值立场具备了科学的基础。同时,经由《资本论》的研究,科学意义上的“现代社会的经济运动规律”既表现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内部矛盾,又表现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作为人类社会发展阶段的“暂时性”产物,这样马克思必然采取与古典经济学家们辩护的价值立场截然相反的立场:批判的价值立场。马克思指出:“使实际的资产者最深切地感到资本主义社会充满矛盾的运动的,是现代工业所经历的周期循环的各个变动,而这种变动的顶点就是普遍危机。”每当资本主义经济危机发生之时,资本家及其理论代表总会反思危机之前所施行的各种经济和社会政策,然而所有的反思都是建立在完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改良资产阶级生产制度的前提上。就此而言,资本家及其理论代表对资本主义的理解还远远没有达到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辩证法理解水平,而与之相对的是,马克思彻底地从“不断的运动”中来理解资本主义社会的地位和命运,由此体现在价值立场上必然是“批判的和革命的”。

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5

在古典经济学中,均衡是一个宏观概念,它基于经济再生产的必要条件。斯密在《国富论》中的一个中心思想是:经济体系可以通过价格体系这只“看不见的手”得到有效地协调,并实现有序的运转,这一思想被后来的经济理论进一步发挥得淋漓尽致。斯密通过“经济人”假设、自由市场机制和劳动价值论构筑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范式基础。斯密从“经济人”这一基石性假设出发,进而提出了以“看不见的手”为核心的自由主义经济思想。斯密认为,市场机制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通过理性经济人的自利选择行为就能够自动地调节整个社会经济,并能够最大限度地满足消费者的需求,从而也能够最大限度地实现生产者的利润目标。在古典经济学家的视野里,整个经济是沿着均衡的轨道稳步发展,人们各得其所,经济行为人得以追求各自的最大利益。

在新古典理论中,均衡是基于个体行为人的满足和与计划相互一致的一个微观概念。经济学中占支配地位的新古典范式是在假定最大化行为的前提下,集中研究机制均衡问题。主流经济学都提倡建立经济体系的形式化分析,并采用均衡作为一个核心概念,运用数学模型来表现一个封闭系统。在马歇尔的微观经济体系里,均衡观念是贯穿始终的基本概念,并与边际分析和连续性原理紧密联系在一起。人们已经意识到在物理学概念和新古典经济理论之间存在着一些熟悉或相似的地方。例如,将新古典经济学当作牛顿力学,这两种理论都是基于“原子主义”的,且都借助摩擦力和均衡概念,体现着机械论的色彩。

新古典主义从物理学中引入了类比并运用理性机制促成了瓦尔拉斯均衡概念的形成,它认为不同事物之间的比较就象在不完全市场中若干行为人的博弈行为,经济现象的分析是建立在一般均衡分析上的精巧框架或是一个带有约束的理性选择统一范式的均衡系统,这意味着所有的行为人都能在约束条件下实现最优化行为。瓦尔拉斯一般均衡论通过借助一个无所不能的拍卖人假设,抽象掉了所有非均衡调整过程和均衡的稳定性,从数学上严格论证了所有商品和要素市场能够同时达到均衡状态,商品及劳务价格等完全为人们所知。在以供求均衡论为核心的新古典理论命题和基本分析框架里,各种交易活动视为自我一致的领域,利润最大化和均衡成为其理论体系的两个重要支柱,经济学理论完全可以依照牛顿的经典力学方法来建立。后来,经过阿罗和德布鲁等人的努力,新古典理论重新在更一般的公式化体系中得以更精致化,这个框架就是阿罗—德布鲁范式。阿罗—德布鲁范式最基本的性质是其所要求经济运行的最大协调性与在其所允许的目标和资源使用上的丰富多样性并存,消费者不同的需求都可以通过生产者自愿供给而得到满足。在这个范式中,每个经济行为者只需考虑自身的偏好、利润和价格,他们完全有能力预测所有未来的价格,即具有理性预期。对于现代经济学家来说,阿罗—德布鲁范式也成了现代经济理论的中心结构及经济研究的主要参照系。

二、宏观经济分析中非均衡观与均衡观的争论

按照新古典主义正统的经济理论范式,整个经济中的总产出和就业都是由个体最优化行为下微观层次上的均衡状态决定的,可见,新古典主义的诸多限制性假设大大削弱了其对现实经济活动的解释力。凯恩斯以非均衡分析为起点,通过论述其有效需求原理来构造宏观经济理论,正是对新古典经济学信奉的自由市场经济及其自动出清或均衡的否定。凯恩斯及其以后的追随者通过对新古典经济的扬弃建立了一种新的经济学范式基础、理论体系和分析方法,并借助上述范式转换开创了宏观总量分析方法。凯恩斯对新古典经济学最突出的反叛,不在于它的理论,而在于它对新古典经济学范式的冲击。

以萨缪尔森为代表的新古典综合派把新古典经济学可接受的那部分理论与凯恩斯主义的宏观经济学对接起来,形成由微观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两大部分组成的所谓新古典综合学派,并成为经济学的主流,该学派在方法论上坚持了新古典学派的均衡分析方法:在微观理论方面承袭了以马歇尔的均衡价格理论和克拉克的边际生产力论为核心的新古典经济学,在宏观经济学里抽掉了凯恩斯关于预期的非理性和未来不确定性的主要论断,从而将凯恩斯的非自愿失业理论纳入了瓦尔拉斯一般均衡分析的框架中。然而,新古典经济学与凯恩斯主义截然不同的范式基础使这种对接或综合必将面临困惑和矛盾。

现代货币主义则致力于将凯恩斯式的宏观经济学拉回到古典主义的宏观经济思想上去,无论是在分析个人消费行为还是在论证货币需求上,也无论是在讨论失业问题还是在讨论通货膨胀时,货币主义者们的研究也始终遵循着正统微观经济的思维范式,即个体优化决策基础上的供求均衡。

新古典宏观经济学通过吸收新古典经济学的基本假设并增添理性预期等新的假设形成其范式基础,并以此建立了自己的宏观经济理论体系。该学派假设:市场能够自动地、连续地和迅速地出清,因而是均衡的;经济主体不但是理性的最大化追求者,而且他们对经济变量的预期也是理性的,即经济主体的预期不存系统性的误差。新古典宏观经济学的范式基础完整地坚持和发展了新古典理论的范式基础和理论体系,并且以更精确的形式表达出来,它认为自由市场经济能够自动实现均衡,宏观经济变量与正常值的偏离是各种货币、技术等冲击的结果,并最终得出了其所谓“宏观经济政策无效性命题”。

后凯恩斯非主流经济学则摈弃了新古典学派的均衡分析,关注非均衡、非市场出清和随时间的变动特征,强调经济系统的动态性和力的结构,增长和动态性是其核心内容,制度和组织结构则为资源的配置提供了基本的机制,所以对经济扩张路径的无规则本性的解释成为其分析的焦点。后凯恩斯主义的制度主义传统特征在于决定经济行为时,突出强调其居于支配的制度和文化的规则,其经济思想模式关注一个没有均衡的经济学,它不再研究稀缺资源如何配置,而是研究经济系统如何随时间变动,并创造、生产、分配和使用来自社会的剩余如何能够扩大其产量。扩展的路径是非均匀的,并可能以无法预见的方式改变经济系统的本质。因此,经济过程被看作是无规律的,具有循环和累积因果特征。主流经济学把经济系统看作是一个封闭系统,而非主流后凯恩斯主义所处理的是一个开放和结构化的系统,它强调结构的转换,所基于的推断方法不是归纳或演绎而是诱发的,这种理论能够对给定的现象分析其所强调的关系、结构、条件和机制。

该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卡尔多所坚持的均衡理念是“最初由瓦尔拉斯所建构的一般经济均衡,后来被我们这一时代的数理经济学家予以发展,并且附以不断增加的优雅、准确和逻辑精确。”[2]卡尔多对正统均衡理论描述不充分问题的关注,形成了他对均衡经济批判的实质性基础。他通过对三个关键性领域的分析,阐述了其理论的要旨:第一个领域是关于市场是如何运行的,并且其运行模式被市场出清的价格体系所排除;第二个领域是价格是如何形成的,以及竞争是如何在不完全竞争的背景下进行的;第三个领域是对递增收益的经济学意义的考察。[3]卡尔多还引述了建立在演化范式基础之上的更大的马歇尔式框架,以支持他对均衡经济范式的批判。

新凯恩斯主义者认为,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并非关于人们实际生活世界的理论,其研究方法实质上是脱离现实世界的一种抽象理论。为此,新凯恩斯主义和新古典宏观经济学针锋相对,它通过引入粘性价格这一重要假设,认为名义变量的波动影响实际变量,因此货币是非中性的。另一方面,新凯恩斯主义着重考察市场的不完善性,即把不完全竞争、不完全信息和相对价格粘性等作为理解经济波动的关键。几乎所有新凯恩斯主义者都不赞成均衡理论,他们力图寻找市场非均衡变动的证据,并发展了具有一致微观基础的一系列模型。在这些模型中,他们从不完全竞争、不完全市场、非对称信息和异质性劳动等方面来论证市场非出清及工资和价格粘性的原因,工资调整只是逐渐缓慢的调整。他们通过把理性预期思想和自然率假设结合进模型中,体现了名义总需求的波动是如何产生意义深刻的影响的。因此,新凯恩斯主义与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最根本的对立,就是各自坚持不同的范式基础,在范式层次上对于自由市场机制的不同观点。

当然,同均衡理论一样,非均衡经济理论的框架仍深深植根于传统的均衡分析,它还依赖于很多均衡分析方法,在分析经济现象时,仍没有跳出均衡经济的框架之外寻找更深层次的历史、社会、文化及体制等因素的影响。

三、经济演化观的形成与发展

演化思想的萌芽很早就已存在于经济理论中,斯密早在《国富论》中就已经给我们提供了经济均衡和演化的两种理论,但当边际主义开始致力于经济分析的形式化分析时,其演化思想便无法纳入新古典的最大化分析框架中而被人们逐渐“遗忘”掉。马歇尔在其《经济学原理》中也指出,经济学的目标应当在于经济生物学而不是经济力学,但生物学概念更复杂,所以研究经济分析对力学上的类比性给予较大的重视,并常使用均衡这个名词。马歇尔虽然强调时间、报酬递增及时间不可逆性在经济过程中的重要意义,但他意识到基于生物学思想构造经济学理论的困难,所以不得不采用均衡分析框架。事实上,经济系统和生物系统一样,演化主要是两种机制推动的:一个是创新机制,通过系统的创新产生多样化;一个是选择机制(注:选择机制是指经济系统的制度背景会有利于某些惯例,而不利于另一些惯例。因此,选择将改变习惯的扩散及其个人和组织的行为方式,所以社会经济演化可看作是对多种制度进行选择的过程。),即在这些多样化中进行筛选。熊彼特在其《经济发展理论》中提出了一种解释经济变迁和社会演进的分析框架,把其创新理论与达尔文的进化论联系起来。他认为,人类社会的演化植根于过去的经验传统和习惯模式,主流经济学是局限于“静态的分析不仅不能预测传统的行事方式中的非连续变化的后果,它还既不能说明这种生产性革命的出现,也不能说明伴随它们的现象。”[4]

早期的制度学派从一开始就摒弃了新古典范式,用一种不同的历史主义的范式特征来透视制度因素的作用和影响。制度经济的基础包括视经济为一复杂的演化系统这样一种思维方式,从而与视均衡为正常理想状态的理念格格不入。缪尔达尔坚持制度学派的方法论原则,认为经济制度是社会发展过程的一部分,在一个动态经济社会里,社会各因素之间存在着互为因果的关系,经济的发展就是在这种相互影响的变化中进行的。加尔布雷思坚持演进和整体的方法,反对新古典的均衡概念,他采用演进概念来取代新古典的均衡概念,演进思想在其方法论中居于核心地位。凡勃伦受达尔文进化论的影响,把演化看成是经济系统技术和制度变化的基本方法,对新古典范式进行了批判。他认为主流经济学没有提供一个动态和演化的框架来分析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而是采用先验和静态的模式,分析的结果只能与实际现实相背离。凡勃伦的制度主义传统是以演化和过程为导向,强调经济系统的动态性和结构,这些制度和组织结构提供了资源配置的基本机制。他主张经济学应围绕演化和变异这个核心和主题,而不是新古典经济学中倚重的静态和均衡的思想。在其“累积性因果”(注:累积性因果概念认为,人的行为是由他过去的经历和所处的文化、宗教、环境和遗传等多种因素决定的,这些因素具有累积性。)概念中,他认为人类社会经济系统的演化不仅取决于外部力量的冲击,也取决于系统内部的演化,人类社会的演进具有强烈的历史累积。同时,凡勃伦还相信人类社会经济的演进又体现出不确定性和复杂性,初始条件的微小差异可能会导致迥然不同的结果。哈耶克的演化思想来源于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市场竞争中的优胜劣汰与自然选择之间的相似性使得人们得以用进化的观点对经济社会现象做出解释,并且社会的演化是自发秩序的,是通过系统自组织来进行,其自发秩序理论就是一种社会演化理论。他认为,规则系统的演化本质上是一个不同群体间自发竞争和选择规则的过程,社会秩序是自然演化的结果而不是人们理性设计的结果。

新制度经济学虽然是在新古典分析范式内发展起来的,并承袭了新古典经济学的核心假定、方法和工具,如理性经济人假定、稳定偏好、均衡和最大化分析等,但是它的某些理论也在一定程度上不自觉地突破了新古典范式。诺思对制度变迁的研究,经历了对新古典范式怀疑和修正的过程,展示了自我否定的勇气。诺思用新古典框架解释西方世界的兴起,源于他对新古典方法论的坚定信奉;随着他对历史研究的深入,他发现了新古典理论在解释重大的历史变迁时存在着无法克服的矛盾,进而开始对新古典范式进行修正:“长期变化最为根本的原因是个人和组织的企业家所进行的学习。为了建设性地探讨人类的学习性质,有必要废除作为经济理论基础的理性假设。”[5]最终使他背离了居于主流经济学核心地位的自动均衡标准,走上了一条将制度变迁看作是进化的、非最优的、路径依赖的反叛之路。

近年来,在非主流宏观经济领域十分引人注目的是经济演化理论的异军突起。经济演化理论起源于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学,该理论借用进化论概念,提出了自然选择的经济思想,并强调以生物进化论原理作为经济分析的方法论基础。演化经济学的假设前提是人具有有限理性,信息是连续分散的,它把经济的演化过程看成是一个自行选择的学习过程,注重对惯例搜寻和选择环境的考察,侧重分析结构不确定性对经济活动的影响。演化是非线性的、远离均衡状态,拥有多种选择的方向;惯例控制、复制和模仿着经济演化的路径和范围。尼尔森在和温特合作出版的《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一书中,运用了其在产业经济学方面丰富的理论和经验知识对新古典经济学在理论、经验和实际的局限性方面提出了挑战,具体体现在他对新古典经济学核心假定的反对,他拒绝经济行为人在最优化意义上的理性假定,用演化的不停止变迁代替最优化和均衡等新古典的一些核心假定,并关注学习的复杂过程和知识的代际转换;同时尼尔森和温特还发展了一个可选择的用于分析企业利润最大化行为的理论框架,用一个演化模型代替最优化模式。

总之,基于演化经济理论建立起来的模型抛弃了利润最大化假设,充分考虑了微观个体的差异性、技术创新中技术的多样性和创新过程的路径依赖性,从而更好地把握了经济系统的运行机理和演化过程,更加符合现实经济。

四、结语

在自然科学中,物理学总是被认为最符合科学标准的学科,无论是逻辑实证主义还是证伪主义,或者是库恩的范式学说,都是以物理学作为蓝本的。经济学也把自己极力类比成物理学:马歇尔深受牛顿力学的影响,建立起均衡分析经济学,它与经典力学共用的是一个范式,都广泛认同以机械论和决定性为硬核的思维范式。新古典主义机械地将经济主体的行为仅仅与过去和现在的某种激励力量相联系,理性的、遵循最大化行为的主体相互作用达到某种均衡,在均衡世界里,所有预期必定通过发生的事情而实现。凯恩斯自称受爱因斯坦影响,将预期和不确定性引入自己的体系之中,并主张发展一个广义的经济学,但仍不足以对新古典范式产生根本性的变革,相反,却在一定程度上被长期居于统治地位的新古典主义的机械论、还原论所同化。

经济演化理论认为,人类社会的演化是根据一般的行为经验、习惯等日常惯例进行选择的,它们形成人类行为选择的价值体系。西蒙所倡导的有限理性假说,不仅成为经济演化理论批判新古典经济学的重要依据,也是整个经济演化理论的一个基石。由于新古典经济学仅仅关心在既定的制度约束中的选择,而忽略了人们对制度本身的选择问题,因此,从这个意义上看,经济均衡对于理解经济演化没有多大意义。基于惯例和选择环境为基础的演化理论与主流经济学的均衡体系存在着很大差异,如何把经济演化思想和传统经济理论框架有机整合,用超越静态均衡分析的眼光审视和认识社会经济系统的演变历程尚有许多工作要做,也孕育着某种新经济理论框架体系的形成。

收稿日期:2002-11-12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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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6

在古典经济学中,均衡是一个宏观概念,它基于经济再生产的必要条件。斯密在《国富论》中的一个中心思想是:经济体系可以通过价格体系这只“看不见的手”得到有效地协调,并实现有序的运转,这一思想被后来的经济理论进一步发挥得淋漓尽致。斯密通过“经济人”假设、自由市场机制和劳动价值论构筑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范式基础。斯密从“经济人”这一基石性假设出发,进而提出了以“看不见的手”为核心的自由主义经济思想。斯密认为,市场机制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通过理性经济人的自利选择行为就能够自动地调节整个社会经济,并能够最大限度地满足消费者的需求,从而也能够最大限度地实现生产者的利润目标。在古典经济学家的视野里,整个经济是沿着均衡的轨道稳步发展,人们各得其所,经济行为人得以追求各自的最大利益。

在新古典理论中,均衡是基于个体行为人的满足和与计划相互一致的一个微观概念。经济学中占支配地位的新古典范式是在假定最大化行为的前提下,集中研究机制均衡问题。主流经济学都提倡建立经济体系的形式化分析,并采用均衡作为一个核心概念,运用数学模型来表现一个封闭系统。在马歇尔的微观经济体系里,均衡观念是贯穿始终的基本概念,并与边际分析和连续性原理紧密联系在一起。人们已经意识到在物理学概念和新古典经济理论之间存在着一些熟悉或相似的地方。例如,将新古典经济学当作牛顿力学,这两种理论都是基于“原子主义”的,且都借助摩擦力和均衡概念,体现着机械论的色彩。

新古典主义从物理学中引入了类比并运用理性机制促成了瓦尔拉斯均衡概念的形成,它认为不同事物之间的比较就象在不完全市场中若干行为人的博弈行为,经济现象的分析是建立在一般均衡分析上的精巧框架或是一个带有约束的理性选择统一范式的均衡系统,这意味着所有的行为人都能在约束条件下实现最优化行为。瓦尔拉斯一般均衡论通过借助一个无所不能的拍卖人假设,抽象掉了所有非均衡调整过程和均衡的稳定性,从数学上严格论证了所有商品和要素市场能够同时达到均衡状态,商品及劳务价格等完全为人们所知。在以供求均衡论为核心的新古典理论命题和基本分析框架里,各种交易活动视为自我一致的领域,利润最大化和均衡成为其理论体系的两个重要支柱,经济学理论完全可以依照牛顿的经典力学方法来建立。后来,经过阿罗和德布鲁等人的努力,新古典理论重新在更一般的公式化体系中得以更精致化,这个框架就是阿罗—德布鲁范式。阿罗—德布鲁范式最基本的性质是其所要求经济运行的最大协调性与在其所允许的目标和资源使用上的丰富多样性并存,消费者不同的需求都可以通过生产者自愿供给而得到满足。在这个范式中,每个经济行为者只需考虑自身的偏好、利润和价格,他们完全有能力预测所有未来的价格,即具有理性预期。对于现代经济学家来说,阿罗—德布鲁范式也成了现代经济理论的中心结构及经济研究的主要参照系。

二、宏观经济分析中非均衡观与均衡观的争论

按照新古典主义正统的经济理论范式,整个经济中的总产出和就业都是由个体最优化行为下微观层次上的均衡状态决定的,可见,新古典主义的诸多限制性假设大大削弱了其对现实经济活动的解释力。凯恩斯以非均衡分析为起点,通过论述其有效需求原理来构造宏观经济理论,正是对新古典经济学信奉的自由市场经济及其自动出清或均衡的否定。凯恩斯及其以后的追随者通过对新古典经济的扬弃建立了一种新的经济学范式基础、理论体系和分析方法,并借助上述范式转换开创了宏观总量分析方法。凯恩斯对新古典经济学最突出的反叛,不在于它的理论,而在于它对新古典经济学范式的冲击。

以萨缪尔森为代表的新古典综合派把新古典经济学可接受的那部分理论与凯恩斯主义的宏观经济学对接起来,形成由微观经济学和宏观经济学两大部分组成的所谓新古典综合学派,并成为经济学的主流,该学派在方法论上坚持了新古典学派的均衡分析方法:在微观理论方面承袭了以马歇尔的均衡价格理论和克拉克的边际生产力论为核心的新古典经济学,在宏观经济学里抽掉了凯恩斯关于预期的非理性和未来不确定性的主要论断,从而将凯恩斯的非自愿失业理论纳入了瓦尔拉斯一般均衡分析的框架中。然而,新古典经济学与凯恩斯主义截然不同的范式基础使这种对接或综合必将面临困惑和矛盾。

现代货币主义则致力于将凯恩斯式的宏观经济学拉回到古典主义的宏观经济思想上去,无论是在分析个人消费行为还是在论证货币需求上,也无论是在讨论失业问题还是在讨论通货膨胀时,货币主义者们的研究也始终遵循着正统微观经济的思维范式,即个体优化决策基础上的供求均衡。

新古典宏观经济学通过吸收新古典经济学的基本假设并增添理性预期等新的假设形成其范式基础,并以此建立了自己的宏观经济理论体系。该学派假设:市场能够自动地、连续地和迅速地出清,因而是均衡的;经济主体不但是理性的最大化追求者,而且他们对经济变量的预期也是理性的,即经济主体的预期不存系统性的误差。新古典宏观经济学的范式基础完整地坚持和发展了新古典理论的范式基础和理论体系,并且以更精确的形式表达出来,它认为自由市场经济能够自动实现均衡,宏观经济变量与正常值的偏离是各种货币、技术等冲击的结果,并最终得出了其所谓“宏观经济政策无效性命题”。

后凯恩斯非主流经济学则摈弃了新古典学派的均衡分析,关注非均衡、非市场出清和随时间的变动特征,强调经济系统的动态性和力的结构,增长和动态性是其核心内容,制度和组织结构则为资源的配置提供了基本的机制,所以对经济扩张路径的无规则本性的解释成为其分析的焦点。后凯恩斯主义的制度主义传统特征在于决定经济行为时,突出强调其居于支配的制度和文化的规则,其经济思想模式关注一个没有均衡的经济学,它不再研究稀缺资源如何配置,而是研究经济系统如何随时间变动, 并创造、生产、分配和使用来自社会的剩余如何能够扩大其产量。扩展的路径是非均匀的,并可能以无法预见的方式改变经济系统的本质。因此,经济过程被看作是无规律的,具有循环和累积因果特征。主流经济学把经济系统看作是一个封闭系统,而非主流后凯恩斯主义所处理的是一个开放和结构化的系统,它强调结构的转换,所基于的推断方法不是归纳或演绎而是诱发的,这种理论能够对给定的现象分析其所强调的关系、结构、条件和机制。

该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卡尔多所坚持的均衡理念是“最初由瓦尔拉斯所建构的一般经济均衡,后来被我们这一时代的数理经济学家予以发展,并且附以不断增加的优雅、准确和逻辑精确。”[2]卡尔多对正统均衡理论描述不充分问题的关注,形成了他对均衡经济批判的实质性基础。他通过对三个关键性领域的分析,阐述了其理论的要旨:第一个领域是关于市场是如何运行的,并且其运行模式被市场出清的价格体系所排除;第二个领域是价格是如何形成的,以及竞争是如何在不完全竞争的背景下进行的;第三个领域是对递增收益的经济学意义的考察。[3]卡尔多还引述了建立在演化范式基础之上的更大的马歇尔式框架,以支持他对均衡经济范式的批判。

新凯恩斯主义者认为,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并非关于人们实际生活世界的理论,其研究方法实质上是脱离现实世界的一种抽象理论。为此,新凯恩斯主义和新古典宏观经济学针锋相对,它通过引入粘性价格这一重要假设,认为名义变量的波动影响实际变量,因此货币是非中性的。另一方面,新凯恩斯主义着重考察市场的不完善性,即把不完全竞争、不完全信息和相对价格粘性等作为理解经济波动的关键。几乎所有新凯恩斯主义者都不赞成均衡理论,他们力图寻找市场非均衡变动的证据,并发展了具有一致微观基础的一系列模型。在这些模型中,他们从不完全竞争、不完全市场、非对称信息和异质性劳动等方面来论证市场非出清及工资和价格粘性的原因,工资调整只是逐渐缓慢的调整。他们通过把理性预期思想和自然率假设结合进模型中,体现了名义总需求的波动是如何产生意义深刻的影响的。因此,新凯恩斯主义与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最根本的对立,就是各自坚持不同的范式基础,在范式层次上对于自由市场机制的不同观点。

当然,同均衡理论一样,非均衡经济理论的框架仍深深植根于传统的均衡分析,它还依赖于很多均衡分析方法,在分析经济现象时,仍没有跳出均衡经济的框架之外寻找更深层次的历史、社会、文化及体制等因素的影响。

三、经济演化观的形成与发展

演化思想的萌芽很早就已存在于经济理论中,斯密早在《国富论》中就已经给我们提供了经济均衡和演化的两种理论,但当边际主义开始致力于经济分析的形式化分析时,其演化思想便无法纳入新古典的最大化分析框架中而被人们逐渐“遗忘”掉。马歇尔在其《经济学原理》中也指出,经济学的目标应当在于经济生物学而不是经济力学,但生物学概念更复杂,所以研究经济分析对力学上的类比性给予较大的重视,并常使用均衡这个名词。马歇尔虽然强调时间、报酬递增及时间不可逆性在经济过程中的重要意义,但他意识到基于生物学思想构造经济学理论的困难,所以不得不采用均衡分析框架。事实上,经济系统和生物系统一样,演化主要是两种机制推动的:一个是创新机制,通过系统的创新产生多样化;一个是选择机制(注:选择机制是指经济系统的制度背景会有利于某些惯例,而不利于另一些惯例。因此,选择将改变习惯的扩散及其个人和组织的行为方式,所以社会经济演化可看作是对多种制度进行选择的过程。),即在这些多样化中进行筛选。熊彼特在其《经济发展理论》中提出了一种解释经济变迁和社会演进的分析框架,把其创新理论与达尔文的进化论联系起来。他认为,人类社会的演化植根于过去的经验传统和习惯模式,主流经济学是局限于“静态的分析不仅不能预测传统的行事方式中的非连续变化的后果,它还既不能说明这种生产性革命的出现,也不能说明伴随它们的现象。”[4]

早期的制度学派从一开始就摒弃了新古典范式,用一种不同的历史主义的范式特征来透视制度因素的作用和影响。制度经济的基础包括视经济为一复杂的演化系统这样一种思维方式,从而与视均衡为正常理想状态的理念格格不入。缪尔达尔坚持制度学派的方法论原则,认为经济制度是社会发展过程的一部分,在一个动态经济社会里,社会各因素之间存在着互为因果的关系,经济的发展就是在这种相互影响的变化中进行的。加尔布雷思坚持演进和整体的方法,反对新古典的均衡概念,他采用演进概念来取代新古典的均衡概念,演进思想在其方法论中居于核心地位。凡勃伦受达尔文进化论的影响,把演化看成是经济系统技术和制度变化的基本方法,对新古典范式进行了批判。他认为主流经济学没有提供一个动态和演化的框架来分析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而是采用先验和静态的模式,分析的结果只能与实际现实相背离。凡勃伦的制度主义传统是以演化和过程为导向,强调经济系统的动态性和结构,这些制度和组织结构提供了资源配置的基本机制。他主张经济学应围绕演化和变异这个核心和主题,而不是新古典经济学中倚重的静态和均衡的思想。在其“累积性因果”(注:累积性因果概念认为,人的行为是由他过去的经历和所处的文化、宗教、环境和遗传等多种因素决定的,这些因素具有累积性。)概念中,他认为人类社会经济系统的演化不仅取决于外部力量的冲击,也取决于系统内部的演化,人类社会的演进具有强烈的历史累积。同时,凡勃伦还相信人类社会经济的演进又体现出不确定性和复杂性,初始条件的微小差异可能会导致迥然不同的结果。哈耶克的演化思想来源于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市场竞争中的优胜劣汰与自然选择之间的相似性使得人们得以用进化的观点对经济社会现象做出解释,并且社会的演化是自发秩序的,是通过系统自组织来进行,其自发秩序理论就是一种社会演化理论。他认为,规则系统的演化本质上是一个不同群体间自发竞争和选择规则的过程,社会秩序是自然演化的结果而不是人们理性设计的结果。

新制度经济学虽然是在新古典分析范式内发展起来的,并承袭了新古典经济学的核心假定、方法和工具,如理性经济人假定、稳定偏好、均衡和最大化分析等,但是它的某些理论也在一定程度上不自觉地突破了新古典范式。诺思对制度变迁的研究,经历了对新古典范式怀疑和修正的过程,展示了自我否定的勇气。诺思用新古典框架解释西方世界的兴起,源于他对新古典方法论的坚定信奉;随着他对历史研究的深入,他发现了新古典理论在解释重大的历史变迁时存在着无法克服的矛盾,进而开始对新古典范式进行修正:“长期变化最为根本的原因是个人和组织的企业家所进行的学习。为了建设性地探讨人类的学习性质,有必要废除作为经济理论基础的理性假设。”[5]最终使他背离了居于主流经济学核心地位的自动均衡标准,走上了一条将制度变迁看作是进化的、非最优的、路径依赖的反叛之路。

近年来,在非主流宏观经济领域十分引人注目的是经济演化理论的异军突起。经济演化理论起源于达尔文的自然选择学,该理论借用进化论概念,提出了自然选择的经济思想,并强调以生物进化论原理作为经济分析的方法论基础。演化经济学的假设前提是人具有有限理性,信息是连续分散的,它把经济的演化过程看成是一个自行选择的学习过程,注重对惯例搜寻和选择环境的考察,侧重分析结构不确定性对经济活动的影响。演化是非线性的、远离均衡状态,拥有多种选择的方向;惯例控制、复制和模仿着经济演化的路径和范围。尼尔森在和温特合作出版的《经济变迁的演化理论》一书中,运用了其在产业经济学方面丰富的理论和经验知识对新古典经济学在理论、经验和实际的局限性方面提出了挑战,具体体现在他对新古典经济学核心假定的反对,他拒绝经济行为人在最优化意义上的理性假定,用演化的不停止变迁代替最优化和均衡等新古典的一些核心假定,并关注学习的复杂过程和知识的代际转换;同时尼尔森和温特还发展了一个可选择的用于分析企业利润最大化行为的理论框架,用一个演化模型代替最优化模式。

总之,基于演化经济理论建立起来的模型抛弃了利润最大化假设,充分考虑了微 观个体的差异性、技术创新中技术的多样性和创新过程的路径依赖性,从而更好地把握了经济系统的运行机理和演化过程,更加符合现实经济。

四、结语

在自然科学中,物理学总是被认为最符合科学标准的学科,无论是逻辑实证主义还是证伪主义,或者是库恩的范式学说,都是以物理学作为蓝本的。经济学也把自己极力类比成物理学:马歇尔深受牛顿力学的影响,建立起均衡分析经济学,它与经典力学共用的是一个范式,都广泛认同以机械论和决定性为硬核的思维范式。新古典主义机械地将经济主体的行为仅仅与过去和现在的某种激励力量相联系,理性的、遵循最大化行为的主体相互作用达到某种均衡,在均衡世界里,所有预期必定通过发生的事情而实现。凯恩斯自称受爱因斯坦影响,将预期和不确定性引入自己的体系之中,并主张发展一个广义的经济学,但仍不足以对新古典范式产生根本性的变革,相反,却在一定程度上被长期居于统治地位的新古典主义的机械论、还原论所同化。

经济演化理论认为,人类社会的演化是根据一般的行为经验、习惯等日常惯例进行选择的,它们形成人类行为选择的价值体系。西蒙所倡导的有限理性假说,不仅成为经济演化理论批判新古典经济学的重要依据,也是整个经济演化理论的一个基石。由于新古典经济学仅仅关心在既定的制度约束中的选择,而忽略了人们对制度本身的选择问题,因此,从这个意义上看,经济均衡对于理解经济演化没有多大意义。基于惯例和选择环境为基础的演化理论与主流经济学的均衡体系存在着很大差异,如何把经济演化思想和传统经济理论框架有机整合,用超越静态均衡分析的眼光审视和认识社会经济系统的演变历程尚有许多工作要做,也孕育着某种新经济理论框架体系的形成。

收稿日期:2002-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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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7

一、经济自由主义及其主要观点

自由主义作为一种理论最早出现于英国,源于《大宪章》,公认的第一个自由主义思想家是18世纪启蒙运动的先驱约翰·洛克。而亚当·斯密则为经济自由主义奠定了基础。经济自由主义主要指,主张自由放任、强调市场机制的有效性,依靠市场“看不见的手”来调节经济和制定相应的政策。斯密认为一个国家最好的经济政策就是对私人经济活动不加任何干涉,政府只作为守夜人的角色维护正义与公平。大卫·李嘉图之后进一步完善了斯密的理论,形成了古典政治经济学,即经济自由主义。其建立在斯密对经济人假设的前提基础上,分为人性是自利的和理性的,人们通过为了谋取自身利益最大化而不断努力进行经济活动,通过追求个体利益最大化从而达到社会利益的最大化;在斯密那里,经济理性最初表现为:人们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在经济交易活动中对得失和盈亏进行精密计算。斯密之后的古典经济学家基本继承了斯密这种对经济理性的理解。到了马歇尔新古典经济学,经济理性被视为与自身利益最大化等同,理性经济人是效用最大化的追求者。

经济自由主义坚决反对国家干预经济运行,认为只有放任自由和健全法制,市场的价格机制和竞争机制能充分发挥,经济自动走向均衡而无需干预。

二、经济自由主义在论战中演进

自从经济学诞生发展以来,经济自由主义就在其自身的发展完善和与其他“主义”的博弈斗争中不断的前进。地理大发现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快速发展,资本原始积累广泛地利用国家干预经济生活的方法,如英国的圈地运动。“所有这些方法都利用国家权力,也就是利用集中的有组织的社会暴力,来大力促进从封建生产方式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转变过程,缩短过渡时间。”①

由此发展起来的重商主义代表着资本原始积累时期商业资本利益,重商主义者强调国家的作用,把中央集权国家干预经济看作是经济发展、国家富强的保证。早期重商主义者为积累本国的金银货币要求禁止金银出口,增加金银进口;而晚期重商主义者则要求国家实施保护关税政策和贸易顺差政策,限制进口,鼓励出口。

虽然重商主义在资本原始积累时期对西欧国家的资本主义工厂手工业和对外贸易的发展起过促进作用,但是随着资本原始积累的完成和贸易的进一步扩大,由于关税和贸易顺差政策逐渐阻碍的商品流通和贸易活动,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受到约束,要求贸易自由化和取消关税的呼声日益高涨,已有雏形的经济自由主义开始逐步登上历史舞台。生活在工业革命前夕的亚当·斯密在他的《国富论》中批判了重商主义的理论并且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已经逐步摆脱对国家政权力量的依赖,市场机制逐渐发挥作用,他始创了分工理论,指出分工促进效率,交换扩大必须扩大市场,而贸易自由才是扩大市场的关键,同时指出贸易关税阻碍的资源的配置与流动。倡导自由贸易的好处与工业革命带来的经济快速发展使得自由主义彻底击倒重商主义成为国家经济发展的政策基础。后来,大卫·李嘉图发展了斯密的分工理论,始创了比较优势理论,他积极倡导自由贸易,指出自由贸易是各国发展经济,实现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发展的途径。随后的萨伊定理和穆勒的研究完成了对生产三要素:劳动、资本与土地的论述,完成了古典经济学的理论体系。

经济自由主义支配了工业革命后英法等国的经济政策体系,自由贸易促使资本主义生产得到极大的发展。但自由主义并不是支配了整个西方世界的经济体系,在英法积极推行自由主义时,德国历史学家派出于国民经济和统一国内市场、抵制英法产业资本扩张的需要,极力主张国家干预经济生活,倡导保护贸易和保护关税政策,反对经济自由主义;而俾斯麦通过王朝战争统一了德意志后德国采取了国家干预政策使德国经济发展得到了保障。国家干预主义者证明了非自由主义同样也能使国家富强,并与自由主义展开了相当时期的论战。虽然自由主义完成了古典体系的建立,但是其还未能成为绝对的主流思想,与干预主义平行地使得不同历史传统的资本主义国家经济不断发展。

三、新自由主义的主要思想、理论观点

自英国的杰文斯、奥地利的门格尔和法国的瓦尔拉为代表的边际学派奠定了边际效用价值论后,经济学开始全面地引入数学参与经济分析和模型建立,使得经济学的基础更加可量化和逻辑严谨清晰;美国的克拉克系统地阐述了边际生产力论,为现代经济学中的分配理论奠定了基础。他还提出静态分析与动态分析的差别,这一区分大大丰富了现代经济学的分析工具。边际主义学派在方法论上反对德国历史学派,他们主张抽象演绎法,认为经济生活反映人们无限的需求与有限的资源之间的矛盾及其选择关系,认为人在经济方面的行为及其后果是由需求决定的,并假定每个人行为的最高目标是追求效用的最大化,即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满足。

剑桥学派创始人之一的马歇尔提出的“均衡价格论”既继承了这个时期的经济学传统以生产费用解释价值决定,又融合了19世纪70年代后以边际效用解释价值决定的学说,故又被称为“新古典学派”②。新经济自由主义就是在这个时期初步形成的,成为在19世纪70年代后资本主义向国家垄断资本主义过渡时期到20世纪30年代大危机之前经济发展理论体系的主导力量。

新经济自由主义继承了经济自由主义的自由经营、自由贸易思想,积极倡导国际贸易自由化、全球一体化,认为私有制是维持经济有效率的制度,强调市场是资源最优配置的合理制度,反对任何形式的国家干预。新自由主义认为资本主义市场机制可以充分地自行调节或自我矫正,市场能连续出清,经济能经常处于均衡状态。

四、新自由主义在曲折反复中发展——新自由主义主要发展阶段

(一)新自由主义形成时期

随着一战德国战败和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向国家垄断资本过渡,新古典经济学为经济自由主义奠定了理论体系的同时肯定了自由主义的优越,同时俄国社会主义的建立也从反面刺激了自由主义的形成与发展,而米塞斯、哈耶克和兰格的“经济计算”问题大论战成为了新自由主义登上历史舞台的导火线。

(二)新自由主义低潮时期

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前,新古典经济学无论在理论方面或政策方面,都支配着统治阶级和学术界的经济思想。本以为新自由主义从此进入辉煌时期,但是经济危机撼动了新自由主义的充分就业、自动均衡的基础;由于新古典否认危机而危机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凯恩斯批判了新古典的就业理论和危机理论,新古典的自由放任已经不能满足垄断资本主义的发展,垄断资本主义需要国家为后盾进一步向国际渗透,而经济危机不能单靠市场自行调节,应该引入国家干预扭转局面。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倡导国家干预,反对自由放任,倡导政府要扩大职能——扩大政府调节消费倾向和投资引诱的职能。凯恩斯在《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中详细地阐述了国家干预的必要和对经济恢复和发展的重要性,形成其独特的“有效需求不足”理论。罗斯福新政的成功显示了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有效,扭转了危机使经济恢复,而二战后杜鲁门的政策和主要发达国家的就业法案显示凯恩斯的国家干预政策已经逐步成为了国家经济发展的主流。这次国家干预主义和经济自由主义的大论战,以国家干预主义的胜利和经济自由主义的失败而结束,凯恩斯经济学取代了新古典经济学在西方经济学界的统治地位,并成为了30多年西方国家的政府经济学。在这期间,许多学者都在为完善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而努力,新自由主义陷入低潮退居次要地位。新自由主义学者们也在思考,完全放任自由,市场机制真的能完全克服经济上的问题吗?新自由主义开始反思自己的理论体系并作出修正,有一部分新自由主义学者认为市场机制还是基本制度,政府只应在市场失灵的地方作出干预。 

(三)新自由主义的复兴阶段

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辉煌一直持续到20世纪70年代初,随着两次石油危机的爆发,整个资本主义世界陷入了“滞胀”(高通胀、高失业、低经济增长)时期。菲利普斯曲线指出高通胀或高失业只可能出现其一,凯恩斯主义对付高失业率的措施是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对付高通货膨胀率的措施是实行紧缩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但是,资本主义世界的滞胀意味着高失业和高通货膨胀同时并存。凯恩斯主义无法对其作出合理的解释并指定对应的解决措施,这为新自由主义的复兴提供了机会。

人们普遍认为经济过度开发导致能源极度短缺和成本的迅速上升,政府过度干预导致结构膨胀、开支增加、企业税赋加重。虽然新自由主义者仅仅将其归结为国家干预过度、政府开支过大、人们的理性预期导致政府政策失灵所致,但这比凯恩斯主义的无力要优胜得多。随着里根总统的执行和英国撒切尔夫人的上台,政府采取的减税缩小开支、减少政府干预和机构精简使得经济得以恢复,倡导削减关税和自由贸易,美国经济慢慢恢复后出现了克林顿总统的高速发展时期。新自由主义重新占据了经济学的主流地位,成为国家制定政策的依据。新自由主义③借助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得到了复兴。同时,新自由主义借助新古典宏观批评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是适应性经济学,缺乏微观基础。例如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指出,传统的凯恩斯主义把就业和价格水平作为评价政策的标准,而不以微观经济学关于增进福利的标准为依据,失去了一致性。

面对凯恩斯主义的失效和新自由主义复兴的咄咄逼人,一个新的学派——以曼昆、罗默、费尔普斯和斯蒂格利茨为代表的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以自己独特的视角和理论体系展开了与新古典宏观经济学的理论对峙。

(四)新古典宏观经济学与新凯恩斯主义的对峙阶段——新凯恩斯主义的崛起与新自由主义在全球的扩散

从危机后一直到现在,经济学领域已经不再是一家独大或主流的态势,而是新古典宏观经济学与新凯恩斯主义的理论和实践的论战与对峙阶段,出现了理论的争持和国家政策的矛盾等突出特征。新古典宏观经济学认为,工资和价格具有充分的灵活性,可以进行迅速调整;通过工资和价格的不断调整,供给总是等于需求,市场连续出清,他们承认市场的失灵,政府过度干预经济不仅于事无补,而且危害很大,因此政府最好不要卷入经济——他们进而认为自由贸易能促进供给需求的调整,资本的自由流动能带动资源配置;如果一国无法使得经济调整恢复,那么就要求把资本和贸易扩展到国际,通过国际资本的流动促使达到均衡,实现市场出清。而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采用工资和价格粘性或工资和价格缓慢调整的假设,而工资和价格缓慢调整使市场不能连续出清,他们还修正了传统凯恩斯主义的缺点,论证了工资和价格粘性,承认协调失灵,承认没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可以使厂商的行为符合社会利益,这样就为政府干预提供了微观基础,也修正了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缺乏微观基础的缺陷。同时,人们也看到新凯恩斯主义具有现实感,他们承认厂商追求的私人利益和社会利益相冲突的现实,承认资本主义制度下协调的失灵以及微观层面上厂商利润最大化决策造成的宏观层次上严重的社会后果。而这正是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所最缺少的东西。因此,市场出清还是非市场出清,政府失灵还是市场失灵,政策无效还是政策有效,这是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和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理论观点和政策主张分歧的关键所在(吴易风,2002)。正是这种理论上的对峙以及双方理论体系的不断完善使得这场争论会不断持续下去,结果尚未清晰。虽然新凯恩斯主义的非市场出清更加符合现实,经济的发展不断显示政策的干预是必要而且应该的,新凯恩斯主义对短期经济的指导意义非常大,但是新自由主义的新古典宏观经济学所倡导的长期中市场自动均衡理论与市场机制作用对经济长远发展具有指导价值,并且其倡导的减少政府成本、自由贸易和减少关税限制等观点仍对政策制定者提供了良好的借鉴。

21世纪初前几年,随着两种理论对峙的深入,西方发达国家的经济政策出现了有史以来的矛盾与综合,以美国为例,自签署了“华盛顿共识”以来就积极倡导国际自由贸易和减少关税壁垒,拉拢不少的国家签署贸易优惠条款,促进国际资本自由流动和全球一体化的深入,新自由主义在国际上不断扩张;对于其国内经济则采取了以新凯恩斯主义的国家干预为主的经济复兴政策,布什政府的多次调整利率、进行大量的反倾销诉讼和设置技术壁垒积极促进了国内需求与减少贸易逆差,保护国内产业,对

凯恩斯主义取代了当时未能为垄断资产阶级服务的自由主义成为制定经济政策的主要参考理论。在20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后,由于政府过度干预经济、经济成本上升导致的资源短缺使得垄断资产阶级的利益受损,他们迫切需要宽松和自由的贸易环境把国内危机转嫁出去促使经济复苏,同时为了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他们又需要自由主义倡导的自由贸易与资本自由流动的精神实现全球和资本国际一体化,自由主义得到了复兴。

进入20世纪80年代,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开始向国际垄断资本主义过渡,并在21世纪初期达到一个高峰,垄断资产阶级为了谋取更大的市场份额及利益、分散风险或为转嫁危机提供保障,急需资本的国际自由流动,所以他们积极倡导自由主义以及全球一体化,力图维护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国际范围内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因此,大型跨国公司的投资与国际产业转移等方兴未艾。而经济自由主义则在理论上为他们扫清了障碍和为政策制定提供依据,在“华盛顿共识”的推动下,全世界的自由主义和全球一体化浪潮澎湃汹涌。同时,为了稳定国内市场,保护国内垄断资产阶级的利益,又不得不采取国家干预的政策保护国内产业,制造技术壁垒和反倾销,试图在任何领域内逆转贸易不利局面,而国际金融危机更是为他们推行更严厉的产业保护政策提供了充足的现实依据。这种对内实行凯恩斯主义,对外实行自由主义的矛盾政策体系恰恰是为了维护发达国家垄断资产阶级利益服务的,也是经济自由主义演化发展的新趋势。因此,只要以演化的视角来观察经济自由主义整个发展的进程,我们就能清醒地认识到自由主义与国家干预主义交替上台或相互对峙背后真正的原因,正如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者所说的,西方经济学中的经济自由主义与国家干预主义没有根本性的区别,都是为资产阶级利益服务的经济理论,两者的区别仅仅在于国家对经济干预的程度不同。

[注释]

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第23卷第819页。

② 一般情况下,我们把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和新古典宏观经济学归属于经济自由主义,其中,新古典经济学和新古典宏观经济学称为新经济自由主义。而把重商主义、凯恩斯主义和新凯恩斯主义经济学归属于国家干预主义。

③ 此时的新自由主义是对“对凯恩斯革命的反革命”。因此,又称新自由主义为新保守主义。

④ 约翰·凯恩斯著,高鸿业译:《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重译本),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第394页。

[参考文献]

[1] 常汝娟.国家干预主义与经济自由主义的演进及其借鉴意义[j].经济学动态,1995(5):56-59.

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8

[中图分类号]F09;F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0―7326(2010)02―0074―07

一、西方政治经济学及其相关形态

西方政治经济学发端于欧洲启蒙运动以后的现代社会。16世纪初叶的欧洲诸国,尤其是西班牙、荷兰、英国和法国,孕育出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早期形态。17-18世纪,重商主义、自由贸易和重农主义等三个典型的早期政治经济学理论形态日渐成熟,其中以亚当・斯密等人为代表的苏格兰政治经济学为佼佼者。从某种意义上讲,亚当,斯密可谓早期现代(early modern)西方古典政治经济学的集大成者,他真正地塑造出一门现代意义的政治经济学。此后,政治经济学经过李嘉图、马克思以及诸多19和20世纪经济学大家的发展,而进入一个思想更为广阔和多元的理论场域。

关于政治经济学的演变、发展甚至在20世纪以来的衰落,这不是本文所探讨的主题。本文着重予以说明的是两点。第一,早期现代的政治经济学是基于国家构建和市民社会的形成之双向互动过程中的一种有关国民财富的性质与产生机制的理论探讨,它是与现代国家、现代社会与现代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包括劳动分工、货币流通、信托资本以及自由贸易乃至商业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等)相关联的,因此探讨政治经济学必然要与上述的诸多因素贯穿起来综合加以探讨,也就是说,一个脱离了现代政治和现代社会的完全抽象的政治经济学是不存在的。尽管亚当・斯密的《国富论》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政治经济学的原理体系,但这个体系是与早期现代尤其是与英国18世纪的政治构建和市民社会密切相关的,第二,我们看到这样一个趋势,那就是政治经济学在19世纪达到了一个高度繁荣之后很快就开始趋于衰落,甚至退出了主流经济学的领域,新古典经济学诸如货币理论、增长理论、企业理论、产业组织理论、劳动力市场理论等成为现代西方经济学的主流。近年来在经济学界,一种去政治经济学或反政治经济学的思想大行其道,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对这个问题我是这样看的:这样一个过程恰恰从另外一个侧面揭示了现代政治经济学的历史使命在西方业已完成,也就是说,西方社会或现代社会随着政治国家与市民社会的制度化构建之完成,早期现代的政治经济学所诉求的有关国民财富发生机制的政治与社会的制度前提已经确立,因此政治经济学最根本的使命也就完结了。现代经济学则是在这样一个前提和预设之下展开有关国民财富发生机制内源探讨的,在这里基本的政治的外部性问题不再作为一种变量直接纳入经济学的理论体系之中。

如上所述,本文大致可以得出这样的概括,那就是早期现代的政治经济学包含两个基本层面的内容,一是构建一个国民财富发生机制的政治与社会的前提性制度框架(尤其是国家的框架),另一个层面,则是探讨在这个框架之下个人财富与公共财富之间的关系以及围绕着国民财富而发生的有关劳动、生产、交换和分配等经济领域的诸多经济、政治关系。上述两个层面是古典政治经济学,尤其是以亚当,斯密为代表的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核心内容。现代经济学则是把古典政治经济学做了较为系统性的层次分离,把原先第一个层面的问题作为外生变量置于经济学范畴之外,将政治的归政治、不放在经济学语境中加以探讨;而集中探讨第二个层面的问题,并由此分化出诸多理论流派。所以,现代经济学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第二个层面问题的专属性学科制的分化与扩展,但是,这里需要强调指出,现代经济学不再处理第一个层面的问题,并不等于这个问题不存在,而是把第一个层面的问题,即经济学的政治性(国家、层面的,非政府政策层面的),作为一个不容置疑的前提或预设而设立了。只不过由于现代经济学的滥觞,原先自明的前提设立反而在它们的局部扩展中被一步步抽空了,以致于没有谁再提及,就像政治学的利维坦,大家都把它忘记了,或者说它主动藏匿起来了(有人说它在沉睡),但是,藏匿(沉睡)不等于不存在,一旦需要,它会苏醒、现身,那时将是非常恐惧的。所以,我们如果不理解这个现代经济学和古典政治经济学之间微妙而严峻的关系,将会铸成大错。

在主流的西方古典政治经济学――现代新古典经济学之外,本文还要扼要说一下另外几种变异的政治经济学。

第一个是马克思主义的正统政治经济学。从学术谱系来看,马克思本人的政治经济学属于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一个奇特而伟大的产物,马克思接续英国李嘉图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并把19世纪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理论与德国的黑格尔哲学结合在一起,构建了一种新型的通往共产主义的政治经济学。按照马克思的设想,未来的共产主义是一个按需分配的社会,所以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有关财富(榨取剩余价值的资本主义)的经济性也就毫无意义了,因此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最终导致的是一种绝对政治的去经济学。从这个视角看,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的政治性或对于资本主义的政治批判是他的最高教义,这与西方现代去政治的新古典经济学(完全的经济性)恰恰是截然相反的,而它们的实质是把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两个层次的问题,即政治性与经济性,各自发挥到极致。至于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尤其是列宁、斯大林的苏联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不过是把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教义实证主义化了,搞出了一个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模式,这个模式把马克思政治浪漫主义(不可实证性)硬性地予以经济化,最终只能导致哈耶克所谓的“奴役之路”。此外,需要补充的是,马克思主义在现代学术框架内也产生了许多新的变形。在政治经济学领域内,诞生出“分析马克思主义”,有罗默、普沃斯基、艾尔斯特、鲍尔斯等代表人物。这些学者利用新古典经济学的工具,重新阐释了马克思主义所强调的剩余价值、阶级斗争、剥削等概念,也取得了与新古典经济学类似的技术性结论。然而这种分析马克思主义,割裂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核心观念与历史哲学之间的关联,实际上也是将马克思的思想工具化了。虽然他们也有很多重要的研究结论,甚至也能为新古典经济学者所接受,但仍然是将马克思主义去政治化了。

第二个是吉尔平的国际政治经济学以及现代左派的中心一依附和“现代世界体系”理论等。古典政治经济学从总的特性来说属于一种“内政的”政治经济学,虽然它主张市场经济、自由贸易、资本无国 界等,但其政治性主要涉及内政,构建的是一个民族国家的制度。当然,这种政治经济学也不乏具有那个时代的准帝国性和全球性,但它的政治经济学之政治的中心还是内政的,也就是说,构建一个政治的与法律的国家制度为其治理下的国民财富或市场经济的自由发展提供保护机制是其政治性的内涵,至于国家间的国际政治经济学则是其外部延伸。现代的国际政治经济学颠倒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上述主次关系,它把国民财富的基础归结为国家间的基于国际政治的经济结果,因此,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内政方面被它们淡化或遮蔽,而放大或突出了政治经济学中的国际经济关系的政治性,并凸显出国际政治的丛林原则。

如果说吉尔平的国际政治经济学还注重国际法、国际机制等一些法律化的制度建构对于全球经济财富的正面意义,那么到了现代左派尤其是一些激进主义的新左派那里,全球秩序就遭到了彻底的颠覆,诸如现代世界体系、白银时代以及中心一依附等一些批判性的社会政治一经济理论,它们从绝对政治的高度,结合后发国家融入现代化的失败教训,对于现代资本主义及其经济帝国主义(通过科技、军事、金融等手段对于全球资源尤其是发展中国家的资源的血腥掠夺)展开了满腔义愤的批判和控诉。在它们看来,现代社会是一个绝对不平等的社会,西方国家的国民财富根本不是传统经济学家们所说的是通过劳动、交换等方式创造出来的,而是从后发国家那里榨取和掠夺来的。因此,新自由主义等现代经济学完全是一派胡言。从上述意义上说,它们也属于一种形态的政治经济学,即国际的批判性的政治经济学,这一本质特性倒是与马克思政治经济学的逻辑同构,只是时代背景有所不同,而与社会主义的政治经济学相去甚远,与古典正统政治经济学则大相隔膜。因为它们极其忽视内政的制度建设,对于西方国家的内政意义上的法治建设于经济的积极作用视而不见,对于导致后发国家经济失败主因的法治的严重缺失只字不提,把责任推卸给西方霸权与不平等的世界秩序。这种解释倒也轻松,只是如何建设。就难免陷入道德主义的乌托邦。

第三个我把它称之为一种现代、狭义的政治经济学。严格地讲,也可以说是政治经济学的分类形态。

其一,是布坎南等人一再论述的立宪经济学,在我看来,这种立宪的政治经济学只属于一种公共政策层面的政治经济学,或政府论意义下的政治经济学。这派经济学敏感地发现了现代主流的经济学那一套沉迷于关于边际效用、货币供应、消费偏好等纯粹的经济性,搞得越来越像代数学,忽视了现代经济的公共性,忽视了政府、宪法以及政策在经济活动中的重要作用。因此,它们关注政府失灵、公共性缺失、搭便车、权力寻租等问题,试图重新开辟出古典政治经济学中的政治性维度。此时,它们更强调论述,一个政府或者说国家在一般日常政治条件下的公共财政问题,从某种角度上讲,这是把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国家构建理论细化为财政手段,而给予精致的理性分析。诸如政府财政、税收、福利、教育、环保、医疗等重大的公共政策的政治一经济问题。应该看到,上述问题确实是困扰着西方现代社会的一些主要政治一经济问题,所以这一派经济学的凸显有着现实的社会背景。

其二,是阿罗开创的社会选择理论,以及卢卡斯、萨金特等人的从新古典经济学内部衍生出来的新政治经济学。前者主要探究社会偏好加总、集体一致的逻辑基础、功利主义的基础以及投票问题,其理论核心是几个不可能定理。如阿罗不可能定理、吉巴德不可能定理、森不可能定理等,证明了现代政治理论根本逻辑前提上的困境,以及解决这些困境所要放松的前提假设。这些理论与正义理论、权利理论、契约理论等现代政治哲学和伦理学的论题有许多重叠的部分,然而毕竟过于抽象和理想化,缺乏历史维度和实证方法,不能对复杂的现实政治问题提供直接帮助。后者的理论基础是一般均衡理论,其要点是把政治“内生化”、“经济化”,即将政治博弈、政治策略、政治周期等看作经济增长和波动过程中的产物,以技术进步、知识创新和结构调整等外在冲击作为经济一政治变动的根本动力。

其三,是从新制度经济学、交易费用理论、路径依赖理论等衍生出来的新政治经济学,最典型的如经济学界新星阿西莫格鲁的《独裁与民主的经济根源》所表现出的研究路径。诺斯的制度变迁理论、兰德斯的国家起源理论和格雷夫的以博弈论重述市场发生历史的研究,为现代经济学以交易费用理论和博弈论等分析工具进入经济史、政治史提供了可能。阿西莫格鲁、迪克西特、巴泽尔等人,以更精致的数学工具综合了上述这些思想,从国际政治、经济历史中抽象出可供分析的制度类型,加以分析。这套分析在探讨局部制度方面非常有力,也能获得实证的有力支持,然而它却无法推广到对一般政治的讨论,故而也有很大的局限性。此外,我所谓的第三种现代的政治经济学还有阿克塞尔罗德的通过复杂理论、计算机仿真技术来研究的新政治经济学,以及美国麻省大学的“桑塔菲学派”等。但是几乎所有上述的现代新政治经济学,它们的研究都忽视了对国家的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反思,具有某种去政治化的倾向。

二、新中国两个30年政治经济学与经济学之转换

现在我们回到中国的问题上来。从大的方面来说,中国的现代社会是从鸦片战争开始的。关于中国现代社会与西方现代社会的政治、法律、经济、社会的同构关系,我在自己的多篇论文中曾有过专门论述,基本观点是:从政治逻辑的层面来看,中国现代社会还处在一个早期现代的发展过程之中。现代政治(国家一自由政体)和现代经济(市民社会-市场经济)都还远没有发育成熟,因此,我们类似于16-19世纪的西方社会。而且,中国现代社会的发生机制从一开始又是处在费正清所言的刺激一回应的模式之中,与西方那种(相对而言的)自生演进秩序具有发生学的差异。尽管我们在19世纪下半叶以来的150年的时间里走过了西方500年的历程,但其中很多关键的结构性制度并没有建立起来,而这个逻辑是超越不了的。当然,我也一再指出,这个逻辑有中国自身的特殊性,我们不能也无法克隆、照搬西方曾经走过的那一套,但我们也不可能完全忽视或跨过这个历史的峡谷,一步就与西方现时代比肩而立共同迎接所谓后现代社会。在上述这个逻辑的大趋势之下,我们再来看中国的政治经济学,本文并不准备处理鸦片战争以来的政治经济学问题,而是简单谈一下新中国成立之后所面临的政治经济学问题。这个过程大致经历了60年,可分为两个时段,前30年与后30年。前30年是现代中国的政治经济学的发轫、推进乃至破溃的时代;后30年中国进入了一个现代社会的转型阶段,这个时代是一个现代经济学在中国的发轫与发展并且面临巨大危机的时代。

下面我着重从政治经济学和经济学两个层面审视一下中国这两个30年的演变。我前文曾经论述了现代西方的政治经济学所展开的两个基本的层面以及从古典政治经济学到现代经济学的转变,指出政治经济学的退却与现代经济学的凸显。从形式上来看,中国的这两个30年,也似乎经历了一个从政治经济学到经济学的转变。但是,这种转变所具有的意义相比西方来说,却是大不同的,甚至是大相径庭 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是以双重的失败而告终的。我们的政治经济学在前30年是一个变异了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政治经济学,最后与之伴随的是国民经济即将崩溃,而后30年的经济学,则又是一个水土不服的现代经济学,以至于到目前,为世人痛斥,难以为继。其实,在我看来,中国的政治经济学与中国的现代经济学之双重失败,从一开始就隐含在其内在逻辑之中了。

我们知道,西方现代社会的古典政治经济学所面临的两个任务都是建设性的,一个是构建一个现代的国家,一个内政的形式下的有限政府及其相关的政治的公共性;另外一个则是在上述的政治公共性的保障前提下的自由的市场经济,从而催生出一个蓬勃发展的国民财富的动力机制,由此构建出一个基于以国民财富的发展为目标的市民社会。古典政治经济学所提供的关于国民财富的性质与原因的构造原理,是藏富于民,也就是说,一个现代政治只有把财富的动力机制交付给作为个人的公民个体,由他们自主地追求他们的合法利益和满足他们的需要体系,并通过法律机制限制政府权力,以及一切非法的侵权行为,维护一个有序的秩序与市场秩序,那么,这样才能够培育出一个繁荣的市民社会。在这个意义上,古典政治经济学中的重要一派,如亚当・斯密,他们强调劳动分工、看不见的手、自由的交换机制,通过最大化的释放个人的能动性,调动起每个个人追求财富的创造能力。这一点与重商主义不同,把财富放到自由市场的生产与流通之中,放到个人手中,由他们去创造,而不是通过国家,这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核心理论基础。这派经济学因此强调法治、产权保护、自由秩序,这些到了现代经济学那里已经作为一个基本的前提,为所有的现代经济理论所接受。

但是,我们看到新中国前30年的政治经济学是一种前苏联的所谓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这个政治经济学说到底是一种公有制前提下的计划经济学。古典政治经济学并不是没有计划。个人在自己的经济行为中按照自己的理性从事各种经济活动,当然是有计划的。但是,人的理性是有限的,人的计划往往会被社会的偶合市场秩序所破坏,而这恰恰构成了自由的市场经济之动力机制。就整个社会来说,它是一个自生秩序、在法律之下的自由放任的、个人为主的市场经济,是政治经济学所诉求的国民财富的症结点,但是,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却与此完全相反,它是一种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中央计划主导的、低效率的、没有给市场经济留下任何空间的政治经济学,对此,米塞斯、哈耶克以及奥地利经济学派都有过系统的批判。

后30年可以说是随着中国社会转型而开启的一个中国特色的现代经济学的时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后30年校正了前30年的政治经济学的某种重大的偏差,摆脱了政治经济学的路径依赖,搞出了一套新的模式,但是,问题恰恰也出现在这里。因为中国后30年的现代经济学,它引进的只是西方的现代经济学,可是这种现代经济学的政治经济学前提在中国却是阙如的,也就是说,在中国还没有一个作为共设和前提的现代国家与法治秩序。因此,在这样一个空白点上,将西方的现代经济学直接吸收过来,企图催生中国的市场经济,促进中国的国民财富的健康发展,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现代经济学或者说所谓的以新自由主义为代表的现代经济学,在中国所导致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

这里的后30年是一个笼统的说法,更准确地说,是后30年中的后15年。正是在这一段时期里,中国的经济学彻底甩掉了政治包袱,以独立的、由现实的经济增长赋予合理性的姿态,在中国极为广泛地传播开来。在这个过程中,有两股力量起到了极大作用。其一是大学对西方经济学的引进和教育。中国大学的经济系以“与国际主流经济学接轨”为主要目标,以学习和写作规范的新古典经济学论文为手段,大规模地引进西方教材,突出数学工具,而相对忽视理论对现实的描绘与阐释。随着越来越多的经济系学生出国和学成归来,随着一些著名高校相继建立专门培养与国际主流经济学接轨的研究中心和培训班,使得经济学完全被西方经济学所挟持,变成一件无可改变的事情。其二是现代新兴媒体在本世纪初迅速崛起。以《财经》为代表的现代财经媒体的崛起,大量研究者通过阅读和了解张五常的论文、随笔来学习经济学,他们的工作使得经济学门槛极大降低,许多普通读者藉此获得了丰富的经济学常识,同时也忽略了真实经济必须要与政治、文化、意识形态等要素相结合的复杂性。这方面的影响也使得经济学逐渐变成“黑板经济学”,而不再思考它与其他因素的互动,变得越来越教条。

由此可见,现代经济学只是西方的现代经济学,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经济学原理,其有效的半径是受到限制的,它是以西方的古典政治经济学所能涵盖下的领域为前提的,在现代的国家制度没有有效建立起来的地域,这种现代经济学的功能是十分有限的,甚至会导致相反的结果。从这个角度看,前苏联解体之后,在相关国家进行的所谓“休克疗法”,即企图通过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来塑造一个国家的国民经济,其失败是必然的。因为现代经济学并不具有古典政治经济学那种双重的功能,它只能在一个完备的体制内塑造出一个发达的市场经济,如果没有前一个基础。结果将是不可预期的。同样,对于后发国家而言,由于后发国家大多并没有经历过古典政治经济学之双重的构建过程,现代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对于那里的市场秩序的建立、扩展、功能也是有限的。相比之下,我们看到这样一种独特情况,即一些威权国家或地区通过推广新自由主义经济学,产生了某个时段内较为积极的成果,如曾经显赫一时的亚洲“四小龙”等。这些相对成功的案例,并不能说明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有多大的特殊功能,而只是表明这些威权国家,至少在形式上与国家有某些相同之处,大致具备了一些作为现代经济学所必须的政治要素,例如稳定的乃至法治的秩序。

新中国的后30年是一个经济改革、社会转型的30年。我们既不像前苏联那样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全盘解体,也不像后发国家那样陷入中心与依附的国际政治经济格局不能自拔,而是提出了一个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我们的这一模式,固然成绩卓著,但问题也不小,在政治体制不改革的情况下,经济改革难以单腿独进。从这个层面来说,中国的现代经济学乃至中国的经济改革已经走到了一个关口,或者其扩展空间已经用尽。经济的问题经济解决,政治的问题政治解决,这才是古典政治经济学一个平衡的结构,我们现在是到了重提政治经济学的时候了。

三、我们需要怎样的政治经济学

随着中国社会转型到了举步维艰的现时代,关于经济改革的反思,关于对新自由主义的声讨,乃至对于整个主流经济学家的批判,已经变成了公共话语,对此,我们应该审慎地对待。我反对那种情绪化的道德批判。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现代经济学在中国哪些是它们能够做的,哪些是它们做不到的。我觉得中国的主流经济学,尤其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这30年在它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就的。第一,它们有效地破除了苏联式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那一套计划经济,把一个西方社会的完备的主流经济学植入到中国的经济理论和经济改革之中,没有这一派现代经济学的持久努力,我们很难走 出政治经济学前30年之窠臼。第二,中国的市场经济改革是在一个独特的政治条件下进行的,在有限的空间下,新自由主义努力推进个人产权以及市场经济,力主国退民进、市场秩序等等,致使一个相对的市场经济建立与发展起来,30年的成就可圈可点,不容抹杀。

问题在于,中国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盲目回避问题,不能清醒地认识到自身理论的限度与实践的边界,企图用经济化约政治,用现代经济学取代古典政治经济学。当然,现代经济学家只是一种专业化的经济学家,也大可不必要求他们担当政治经济学家、宪法学家、政治学家所应承担的学科责任。而且,中国社会的一系列问题,诸如贫富不均、权力寻租、黑社会化问题、国企垄断等等,也是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无力解答的。为了应对上述问题,现代经济学有必要重提政治经济学,我这里提出的问题是:我们需要的是何种政治经济学?本文在前面曾经归纳了政治经济学的几个形态,总的说来,大致有三种:一种是英国的洛克和亚当,斯密为代表的古典政治经济学,一种是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政治经济学,一种是以华勒斯坦、安德森等人为代表的国际政治经济学。这三种政治经济学对于我们来说都有重大的相关性,而且它们又都是各自独立的,有些甚至是相互对峙的。如何把握这三种政治经济学的各自本性,结合中国60年尤其是后30年经济变革的状况,选择一条中国未来发展的政治经济学道路,不但在理论上是有意义的,而且更具有现实的迫切性。

我们先来看第三种。这套政治经济学实际上并没有一个自成一体的系统、严密的理论形态。它们是多种各自独立的社会与经济理论的通称,如佩里,安德森的马克思主义新左派思想,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理论,弗兰克、卡多索、阿明的中心一依附理论,等等。总的来说,这一套繁杂的国际政治经济学大致有如下几个特征。第一,他们的一些核心理论观念来自马克思与列宁,尤其是马克思的剩余价值学说、阶级斗争理论,列宁的被压迫民族理论、帝国主义理论,等等,马克思主义是他们极其重要的思想资源。第二,他们又都是一些后发国家的、反西方中心主义、反帝国主义、反殖民主义的、反全球化的理论。他们对于人类历史,尤其是世界经济史,有一个反对帝国主义的中心一依附的历史叙事,他们认为西方资本主义与帝国主义凭借政治、经济、军事与科技霸权,不公正地掠夺了全球的各种资源,造成了人类财富的巨大不平等,因此全面对抗西方帝国主义才是经济学的本质所在。第三,这派经济学是一种单纯的国际或全球政治经济学,他们很少或根本不去处理后发国家的建设问题,一股脑儿地迷恋于对抗全球一体化的西方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之全球垄断和资源掠夺,他们把国际政治经济学绝对化了,严重忽视了作为内政的古典政治经济学,并不关注后发国家作为一个独立国家的政治性和经济性及国家和市场经济之平行的内政制度构建。我们看到,这样一种国际政治经济学对于中国的某些理论家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中国的新左派就完全接受了这个国际政治经济学的范式,他们认为中国已经全面进入到一个全球资本主义的铁幕之中,中国的问题是如何打破全球资本主义垄断对于中国人民在物质与精神上的奴役。从而获得政治、社会和经济的彻底解放。

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9

一、亚当·斯密的古典政治经济学——范式的建立

经济学最初的范式是由亚当·斯密(A.Smith)建立起来的。斯密建立起了政治经济学的范式和理论体系,从而使政治经济学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其标志是1776年《国富论》发表)。马克思指出,“在亚当·斯密那里,政治经济学已发展为某种整体”。(注:转引自陈冬野《亚当·斯密的经济理论体系》,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页。)

1.经济人假设

所谓经济人假设,就是认为人类的一切活动,都是为了追求个人经济利益。斯密将其规定为“每个人为改善自己的境遇而不断进行的恒常努力”。其实斯密并非只看到个人私利而不重视人类的道德伦理(可以参见其名著《道德情操论》)。他也是在反复思考了“经济人”和“道德人”后,才确认经济人是更加符合实际的假设,并且更有利于建立经济科学。

2.看不见的手假设

斯密认为个人追求个人私利的行为可以通过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而最终促进整个社会的福利。因此斯密认为国家的职责在于维护市场秩序,保护个人经济自由,而非干涉市场。

3.社会分工假设

斯密认为交换是人类的天性,这种天性促进了社会分工,而社会分工的发展促进了国家财富的增长。

4.研究对象

斯密将政治经济学的对象规定为经济、政治以至各种上层建筑,而非仅仅是经济领域。

二、马歇尔的新古典经济学——范式的继承

19世纪70年代起,经济学经历了一场边际革命,这实际上是一场方法论上的革命,而非范式的革命。受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边际革命的影响,马歇尔(A.Marshall)于1890年出版了《经济学原理》,其中运用边际分析研究需求和供给,其核心是均衡价格。由马歇尔奠定的这一流派逐渐成为主流经济学,被称为新古典经济学(NeoclassicalEconomics)。新古典经济学部分地继承了斯密的古典政治经济学。两者相比,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变得狭窄了。首先,研究对象范围变小了,新古典经济学脱去了“政治”两个字,将研究对象局限为经济领域。另外,新古典经济学家们逐渐遗忘了斯密对社会分工的洞见。

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可以概括为两条。

1.理性人假设

理性人假设实际是对斯密经济人假设的延续。理性人假设是指个人通过自己的理性进行选择,在给定偏好和约束条件的情况下,个人总是能够使效用达到最大化。

2.市场均衡假设

在给定理性人假设的前提下,市场总是能达到均衡(瓦尔拉斯均衡),而此时的资源配置是最优的(帕累托最优)。因此新古典经济学实际上是以价格为核心,研究市场如何配置资源。

三、凯恩斯革命——范式的革命

从斯密到马歇尔,经济学的范式发生了继承和延续,但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对经济学范式上的革命是由凯恩斯(J.M.Keynes)来进行的。1929年资本主义世界爆发了经济大危机,人们开始怀疑市场的力量。在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下,经济学家无法对此作出令人信服的解释。在这个背景下,凯恩斯进行了一场经济学范式上的革命。在此基础上,他建立了宏观经济学的范式,并成功地解释了大萧条。这一革命以1936年《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的发表为标志。

凯恩斯理论的范式可以概括为3点。

1.有效需求不足

凯恩斯认为由于边际消费倾向递减、资本边际效率递减以及流动性偏好的存在会造成有效需求不足。而这在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下是不会出现的,因为供给总是能创造需求(萨伊定律)。

2.工资刚性

凯恩斯认为由于存在工资刚性,价格的变动是很迟钝的,不能适应需求不足的变化。而在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下,工资和价格的变动都是迅速及时的。

3.市场无法自动出清

凯恩斯认为由于存在有效需求不足和工资刚性,市场就无法自动达到供需平衡,即无法自动出清,所以会出现大萧条。因此凯恩斯主张国家干预市场。而在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下,价格的迅速变化总是能使供需自动达到均衡,因此反对国家干预市场。

由于大萧条的出现,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对经济现象的解释不再有效,而凯恩斯的范式有效地解释了大萧条。从而新的范式取代了旧的范式。凯恩斯的理论是从总量上来研究资源利用问题,因此称为宏观经济学。他的追随者在他建立的范式上发展完善了宏观经济学,被称为凯恩斯主义经济学(KeynesianEconomics),成为经济学的主流。

四、新古典综合派——新旧范式的结合

所谓新古典综合,就是指凯恩斯理论和新古典经济学理论两种不同范式的结合。它的发展经历了一个过程。早在1937年,希克斯(J.R.Hicks)画出了最早的IS-LM曲线,其中运用了凯恩斯理论和新古典经济学的理论,被认为是新古典综合的开端。(注:参见赵汉平主编:《西方经济思想库》第三卷,经济科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21页。)1948年,萨缪尔森(P.A.Samuelson)的《经济学》出版,标志新古典综合派的形成。1961年,《经济学》第三版中,萨缪尔森正式提出了“新古典综合”。他认为凯恩斯的理论是通过国家干预经济达到充分就业,而如果充分就业(均衡)实现了,那就恰恰满足了新古典经济学的假设(范式)。因此他将凯恩斯理论称为宏观经济学,将新古典经济学称为微观经济学,放在同一本教科书中。他本人也成为新古典综合派(NeoclassicalSynthesisSchool)的代表人物。新古典综合的实质是为了更有效地解释经济现象,而将经济学的新旧两种范式结合在一起,但是它并没能取消两者的矛盾,只是掩盖了矛盾。

五、一场更大规模的革命——第二次革命

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资本主义世界出现了滞胀现象。凯恩斯理论的范式遭到了巨大的挫折。人们开始厌恶国家干预,重新向往自由市场。在这种背景上,一场新的、更大规模的经济学范式上的革命展开了。以弗里德曼(M.Friedman)为首的货币主义者首先对新古典综合派发起攻击。他们恢复了新古典经济学的货币数量论,藉以批评凯恩斯主义者的国家干预政策,提倡经济自由。理性预期学派(SchoolofRationalExpectations)的卢卡斯(R.Lucas)走得更远。他借助于理性预期的假设,并通过运用现代数学,了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的范式——有效需求不足、工资刚性以及市场的无法自动出清,从而恢复了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市场自动实现均衡。卢卡斯的结论是稳定的政策都能被预期到,而能被预期到的政策是无效的。之所以会出现种种市场失灵现象实际上是变化不定的政策造成的。这是一场对凯恩斯主义经济学范式的全面反动,被称为理性预期革命。在更广的范围内,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得以恢复和发展。西奥多·舒尔茨(T.Schultz)和加里·贝克尔(G.Becker)在人力资本理论方面,布坎南(J.Buchanan)在公共选择理论方面,都运用了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并且将研究对象从经济领域扩大到了非经济领域,包括政治、婚姻、家庭、犯罪等各种不同领域。在新古典经济学复兴的过程中,对范式的革新也是普遍存在的。一些经济学家发现新古典经济学不能解释企业的出现,也不能解释制度的变迁。于是他们引入了交易费用的概念,并重新解释了产权。新的范式是将人们的交换行为设想为一系列谈判过程,而谈判是需要谈判者付出代价(即交易费用)的。因此理性的人就需要在交换(收益)和交易费用(成本)之间进行选择。产权实际上是交换的前提,而制度则是降低交易费用的手段。在这个范式上,科斯(R.Coase)和诺斯(D.North)等经济学家发展了交易费用理论、企业理论、产权理论、制度和制度变迁理论,(注:交易费用理论和企业理论真正起源于1937年科斯的论文《企业的性质》,但其获得实质性发展是在80年代以后,产权理论和制度变迁理论则主要是在60年代以后起步。)等等。

八十年代以来,由纳什(J.Nash)、泽尔腾(R.Selten)、海萨尼(J.Harsanyi)领导的博奕论开始应用于经济学。博奕论对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进行了进一步的修正。在后者的范式下隐含了两个基本假定。一个是假定市场参与者数量足够多,从而市场是充分竞争性的;另一个是假定参与者之间不存在信息不对称问题。而在现实中,市场参与者是有限的,在有限人数下,人们的行为常常是相互影响的。同样参与者之间的信息也常常是不对称的。在假设参与者行为相互影响的范式上,博奕论的研究得以展开。而在不对称信息的范式上,以维克瑞(W.Vickery)和莫里斯(J.Mirrless)为代表人物的信息经济学(实质上是非对称信息博奕论)也得到了发展。(注:参见张维迎:《博奕论与信息经济学》,上海三联出版社1996年版第10—11页。)

我们看到,这是经济学上一次浩浩荡荡的运动。新古典经济学的范式重新接替了凯恩斯主义经济学的范式,并且其自身也获得了发展和革新。同时在这场运动中作出卓越贡献的经济学家们亦得到了社会的认可,(注:本文所提及的,在这场运动中作出卓越贡献的经济学家均已荣获诺贝尔经济学奖,他们是:弗里德曼(1976),舒尔茨(1979),布坎南(1986),科斯(1991),贝克尔(1992),诺斯(1993),纳什、泽尔腾、海萨尼(1994),卢卡斯(1995),维克瑞,莫里斯(1996)。)他们的理论汇合在一起,成为新的主流经济学。

六、杨小凯的工作——第二次综合

最后我将提及澳洲华人经济学家杨小凯。他正在试图创建一门新的经济学,他自称为新兴的古典经济学(NewClassicalEconomics)。其中他引入了当年亚当斯密提出的“劳动分工”的范式。在这个范式上,他通过运用现代数学对劳动分工和专业化进行了重新描述,并且希望在此过程中,将宏、微观经济学,交易费用经济学,产权经济学,制度经济学,信息经济学,博奕论等各种理论体系整合在一起。(注:参见杨小凯《经济学原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16页。)这将是经济学范式上的一次大综合,其意义可能超过新古典综合。因为后者的综合只是将两种相互矛盾的范式简单地合在一起,并没能取消矛盾。而前者是通过一种新的范式来解释原先不同的范式,因此原先的矛盾在新范式里被取消了。当然新的范式仍将面临新的矛盾,仍可能被另一种更新的范式所替代。

七、结论

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例10

2近现代西方经济经济思想流派的变迁、原因及其主要观点

从以上的分析中,近现代意义上的西方经济思想和流派的演变主要经历了6个主要阶段,即以亚当•斯密为代表的古典政治经济学,以主观效用价值论和边际分析方法为主要内容的新古典经济学,以国家通过货币和财政政策对经济生活进行干预和调节为内容的凯恩斯主义,以货币政策为核心和主要内容的货币学派,以生产价格为核心和主要内容的生产价格理论以及基于理性人假设的理性预期学派,目前受金融危机和后金融危机的影响,经济思潮发生了重大变化,基本趋势是对传统资本主义经济政策、理论的反思或者对未来进行重新的规划和构想。古典政治经济学产生的时代背景是17世纪中叶至18世纪中叶英国资本主义制度的确立和发展,英国的国际贸易迅速扩大,确立了海上霸权的地位,商品经济得到了充分发展,价值规律在更为广泛的领域发挥了作用,自由竞争成为了经济发展的客观要求,反映到经济思想领域,就必然要求自由竞争的资本主义取代国家干预而成为主导思想。1776年亚当•斯密在《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一文中批判了当时居于统治地位的重商主义思想和其政策主张,从而开辟了一个崭新的经济理论和思想时代。新古典经济体系和思想的提出是源于在对古典政治经济学中劳动价值论和费用价值论批判继承基础上之上的,从理论体系上看,它是古典政治经济学的深入和发展,但其某些提法已经超出了古典政治经济学的内容和研究范畴。19世纪70年代初,英国的威廉•斯坦利•杰文斯、瑞士的莱昂•瓦尔拉斯和奥地利的卡尔•门格尔,几乎同时在不同的国家、各自独立地提出了主观效用价值论和边际分析方法,对古典经济学的劳动价值论和费用价值论提出了质疑和否定。“边际革命”的影响一直持续到20世纪初期英国经济学家阿尔弗雷德•马歇尔的经济学体系,最终形成了“新古典经济学体系”。居于支配地位,这也为现代微观经济学奠定了理论基础。凯恩斯主义的提出其基本背景是1929-1933年资本主义世界的空前大危机,这次危机所造成的大量工人失业和其他相关经济社会问题使得传统经济学理论遭遇了一次严重危机。面对经济危机,各国政府都抛弃了自由放任的信条,运用行政、经济和其他各种手段来直接干预经济。以国家干预为中心的凯恩斯主义就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和出现的,并取代了传统自由放任的思潮。1936年英国约翰•梅纳德•凯恩斯出版了《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对传统的新古典经济学进行了变革,使西方经济学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导致了现代宏观经济学的产生。这也正是“凯恩斯革命”的主要影响所在。由于凯恩斯主义的国家干预经济生活手段和资本主义私有制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造成战后凯恩斯主义的施行在经济生活和其他领域引起了严重的问题,从而引起了人们对于凯恩斯主义的重新反思和对于传统自由市场经济的重新回味,凯恩斯主义的有效运行是建立在国家财政支出大量增加以刺激总需求增长基础上的,而国家财政支出增加会引起财政赤字,为刺激投资而降低利率又会导致通货膨胀。基于这种反思,经济思想界出现了几种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思潮和观点,即货币学派、生产价格理论以及理性预期学派。20世纪50-60年代以美国米尔顿•弗里德曼为代表的现代货币主义者发起了对“凯恩斯革命”的反革命。弗里德曼的理论体系认为,经济体系的不稳定,主要是因为货币因素的扰动造成的,经济学理论中最重要的就是货币问题;1960年英国皮罗•斯拉法《用商品生产商品》一书,在理论学术界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和震动。该书篇幅不长,但思想深刻,在复兴古典政治经济学思想路线的基础上,提出了生产价格理论;在20世纪70年代,理性预期学派在批评凯恩斯主义理论体系的过程中,着重强调宏观经济学的微观基础问题。他们认为,人们都是理性的“经济人”,都具有最大化自己利益的行为和理性预期。因此,对于任何宏观经济政策,他们都会有相应的对策来避免或化解对自己的不利,从而会造成宏观经济政策的无效。

3近现代西方经济思想演变特征及新形势下发展趋势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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