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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教育论文模板(10篇)

时间:2022-10-24 03:01:16

自然教育论文

自然教育论文例1

2、灾害教育缺少学科与学科之间必要的整合。高中教学中有关灾害教育的主要有地理、数学、语文、物理、化学、生物、技术、体育健康等学科。在课程资源在开发设计中较少关注隐性课程和社区之间的联系,没有将社区的教育教学资源(灾害遗址)应用于课程资源的开发设计及教学中。

3、教师教法陈旧单一,较少使用图文并茂的挂图、地球仪、剖面图、多媒体、交互式电子白板等直观教学,在灾害教育教学中仍然以教师的讲解为主缺少实践操作,不适应和不适合灾害教育的特点,也难以达到灾害教育的要求。

二、加强自然灾害教育的对策

1、整合各学科资源,渗透性地设计选修课。不同学科都可以以适当的方式,多样的方法对学生进行自然灾害教育。各学科展示的内容有可能不一样,但它们的目标总体是一致的,通过把自然灾害教育渗透到不同学科的适当章节中。例如数学学科通过数据的方式展示灾害或与其相关内容的数据,可以让学生从数据上了解灾害对人类的危害程度、感受到防灾工程和措施的重要性等;生物科可向学生展示生物多样性、生物链、生态系统、环境破坏对生物生存的影响等内容,让学生明白保护生态环境的重要性等;语文科可以展示与自然灾害相关的文章,学生将会对灾害的知识有了感性的认识;历史科可以向学生讲述灾害相关的历史事实,让学生了解灾害对人类社会发展的破坏程度和制约作用;地理科可以展示自然灾害的类型、成因、危害和防灾减灾的具体措施等内容。建立在必修课基础上的选修课《自然灾害及其防治》,目的是帮助学生认识自然灾害的特点从而提高他们的防灾意识,系统地了解自然灾害方面的知识。对自然灾害的相关内容作了系统的呈现,主要内容有:主要自然灾害的特点、分布以及人类活动与自然灾害。通过学习《自然灾害及其防治》,可让学生较为深入的学习灾害的表现方式、发生原理、危害程度、防避方法及其预防和监测措施等知识。从而为日后学习和研究打下坚实的基础。

2、完善灾害教育资源库,开展多种课外活动充分利用地理教材中的灾害知识,整合校内外的各种课程资源,形成学校、社会、家庭密切联系的开放性灾害教育教学。(1)结合当地的实际,积极建设学校地理灾害教育相关课程资源库,逐渐扩大地理课程资源库的容量,提升质量。(2)加强“数字地球”战略的实施,提高防灾减灾能力。(3)加强防灾教育。通过黑板报、宣传栏、知识竞赛等多种方式宣传普及相关知识,加强“地震救护常识”、“洪涝救护常识”、“台风防护常识”等教育,学会认识预警信号,如“台风、暴雨、高温、冰雪等预警信号”。(4)加强学生实际操作、应用的能力培养。培养学生对灾害相关知识的收集、加强灾害调查能力、帮助他们研究制作灾害演示仪器、定期开展应急演习。(5)考虑学校的实际和学生对防灾的学习需要,结合当地的自然灾害教育资源,充分利用学校地理灾害教育相关课程资源,以及师生可用于地理灾害教育教学的经历和体验,建立预案,定期开展自然灾害演练。不断完善灾害教育资料库,其中包括数字地球,数字地球为我们提供了灾区大量的定位、定量的自然环境和社会经济基础资料,利用地理信息系统和计算机模拟技术,通过对灾害发生时获得的遥感和地面监测资料以及各种基础背景资料进行综合分析,就可以对灾害造成的损失、灾害发展的态势以及灾害对生态环境和社会发展造成的影响进行评估;书籍资源、网上资源、交互式电子白板系统、多媒体系统等,制作以灾害教育为专题的网站,通过网站让学生直观地及时地了解世界及我国发生的重大灾害事件的信息。学生通过灾害发生过程的触目惊心的画面的感受,将会提高他们了解灾害成因和防灾避灾方法的兴趣,树立持续发展的意识和观念。

3、开展有关“自然灾害教育”研究性学习新课程改革所倡导的专题研究,非常适合进行自然灾害教育。利用地方自然灾害的类型和特点,探索通过理论学习与生活实际相结合,以学生的自主性、探究性学习为基础,从学生生活实际和社会生活中,选择和确定以自然灾害的相关问题为研究课题,以小组合作或个人形式进行研究性学习,帮助学生通过调查访问,查阅文献,观看视频、亲身实践,深刻了解其灾害现象、成因、危害等,有利于学生养成严谨的科学精神和科学态度,有利于提高学生应对灾害的能力,形成正确的环境观和防患灾害的意识。例如:分析福建沿海台风灾害的危害这一课题,我们就可以结合乡土地理,宁德地市夏季是台风频繁发生的地方,随着就是台风所带来的洪涝、泥石流、山体滑坡等灾害。我们开设这些“自然灾害”研究性课题,目的是(1)通过认识影响我市的主要气象灾害,学会正视自然灾害,正确面对气象灾害的发生,通过了解抗灾救灾的事件,培养在灾害发生时采取积极主动抗灾救灾的意识以及不畏灾害的精神。(2)能够让学生了解旱灾、洪涝、台风等灾害性天气产生的成因以及影响范围和危害程度;(3)培养学生收集、整理、分析资料的能力,提高他们科学的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4)通过合作学习的方式,培养他们的团队意识以及主动与他人合作的科学精神。

自然教育论文例2

2.从经验中学卢梭和杜威专门论述了从经验中学的思想。卢梭认为,儿童的知识是从经验中获得的。“我们真正的老师是经验和感觉,一个人只有根据他所处的关系才能清楚地觉察哪些东西是适合于他的。一个小孩子是知道他要变为成人的;他对成人的状况可能具有的种种观念,对他来说,就是教育的理由;但是,他对这种状况不能理解的地方,就绝不应该让他知道。”[6]。他反对儿童学习纯理论的知识。因为这些知识是不适合孩子的,不必让孩子钻研深奥的理论知识,而应用某种演绎的方法把他们的经验一个一个地联系起来,以便凭这个锁链把它们井然有序地记在心里。杜威的教育即经验的继续不断的改造的命题实际上就是强调“从经验中学”。其路径是,首先要遵循经验的连续性和交互作用的原则。经验的连续性原则意味着,每种经验既从过去经验中采纳了某些东西,同时又以某种方式改变未来经验的性质。经验的交互作用原则赋予经验的客观条件和内部条件这两种因素以同样的权利。任何正常的经验都是这两种条件的相互作用。这两个原则彼此不是分开的,它们互相交叉又互相联合。可以说,它们是经验的经和纬的两个方面。它们彼此积极生动的结合是衡量经验教育意义和教育价值的标准。其次,教材和教法要与儿童的经验紧密结合。杜威认为,教授科目或是支配教材的时候,最要紧的就是要有组织。而这种组织是从亲切、直接的经验得来的。把儿童的经验,与所授的科目联合在一起,作为基础。有了这个基础,就能叫儿童领受教材的意义。教师的目的,是改造经验。科目乃是内部的经验送出来的,绝不是由外面附加上去的东西,必须由其经验提炼改造。这才是正确的方法。教师的重大责任,就是将儿童现有的经验,与前人已经组织好的经验联合在一起,也就是把儿童现有的经验变成科目。这是教师应该知道的。同时教师还应知道儿童经验的性质和缘起。在他看来,教材能否与儿童固有的经验相结合,是判断新教育和旧教育的重要标准。因为前者主张要先拿儿童的现有经验做基础,然后定出学校中有系统有组织的种种科目。而后者主张以学校中有系统有组织的种种科目做根据,然后以此为根据,把种种知识从外面附加到儿童固有的经验上去。

二、西方自然主义教育思想的经验教育理论的当代价值

(一)经验教育论提醒我们:感觉教育是获得知识的基础,也是理性教育的前提和凭借感觉教育是西方自然教育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几乎所有的自然教育家都很重视感觉教育。他们达成的共识是:第一,一切知识来源于感觉,感觉和经验是我们的老师;第二,感性教育是理性教育的基础。就第一个方面而言,感觉教育是符合儿童身心发展特点的,因为儿童是感性的存在,擅长形象思维和具体思维,喜欢感性教育。他们是通过感觉来认识外在的世界,发现自己的精神世界,获得道德和良知的。离开了感觉世界,儿童无法获得知识,认知能力得不到提升。由此,夸美纽斯要求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一切事物都应该放到感官跟前,一切看得见的东西都应该放到视官跟前,一切听得见的东西应放到听官跟前,其意图就是通过感觉获得知识。这是很有道理的。卢梭要求教育者尽可能用感觉到的事物去影响儿童,以世界为唯一的书本,以事实为唯一的教训。这一思想也是很深刻的。他们的观点彰显了经验教育的认知功能和价值。就第二个方面而言,卢梭反对过早的理性教育,因为理智这个感官是最难发展的,也是发展最迟的,它是由各种感官综合而成的。而最先发展的是儿童的感官。所以卢梭强调,如果在童年期用理性去教育孩子,那是本末倒置,把目的当成了手段。他要求我们把自己的手、脚、眼看成我们的哲学老师,在进行了较长时间的感性教育的基础上,再进行理性教育。杜威把思维看作是探究的过程、观察的过程和调查研究的过程,认为发展中的经验就是思维,意义的获得,思维能力的培养,都离不开经验。这些观点的重大意义是,在一定的程度上揭示了儿童思维发展的非理性特点和机制,突破了教育重理性轻感性的传统,对我们思考感性教育与理性教育的辩证关系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

(二)经验教育论关于“教育即经验的继续不断的改造”的思想为当代经验教育论拓展了新的视野,提供了新的内容杜威提出的“教育即经验的继续不断的改造”的思想,促进了当代经验教育论的发展,拓展了当代经验教育论的新视野。首先,拓展了经验教育的目标。传统的经验教育的目标主要是发展儿童的感性认知能力和理解力,而儿童的其他能力得不到重视。而杜威的经验教育目标不囿于发展儿童的感性认知能力和理解力,而是促进儿童身心的全面生长。“经验的继续不断的改造”,不只是通过感官获得知识,还要促进构成儿童身心发展因素的全面改造、全面生长,因而赋予了经验教育目标以新的内涵。其次,确立了经验是教育生长的基点,强调一切真正的教育都来源于经验的思想。杜威认为,儿童的经验是教育的起点,也是教育的归宿。教育生长的理想所在,就是教育是经验的继续不断的改组和改造。儿童一方面要能操纵经验,一方面要使经验日益丰富。而要达到这一点,教师应加强教材、教法与儿童经验的关联,把儿童现有的经验变成科目,知道儿童经验的性质和缘起。只有把儿童的经验与所有的科目联合在一起,才能使儿童理解教材,领受教材的意义。这就克服了传统学校的科目不与儿童现有经验联系的局限性。再次,彰显儿童在经验改造中的主体性。杜威认为,传统经验论哲学的致命缺点就是忽视了儿童在经验中的主体作用。因为在传统经验论哲学中,儿童只是一个被动接受知识的容器,其主体性得不到重视。而在杜威那里,儿童的主体性在经验的改造中得到了充分的彰显。因为杜威理解的经验是一个儿童与环境相互作用的过程,他不仅受环境影响,反过来,他也主动地改造环境,由此获得知识及其意义。这意味着经验与儿童做事情密切相关,儿童的主动参与,才使经验的改造成为可能。在传统教育中,经验与理性是分离的,儿童只是“知识的旁观者”,没有机会主动地参与到知识的建构和经验的改造。而在杜威的视野中,经验与理性不是对抗的,而是相融相通的,经验的过程就是一个探究的过程、观察的过程和调查研究的过程,这离不开儿童的探究、反思和行动,离不开儿童理性思维的参与。换言之,儿童思维重要性使儿童在经验改造中的主体性得以彰显。

(三)经验教育论为我们确立经验教育的路径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撑经验教育论为我们提供的经验教育的路径主要有两条:一是直观教学;一是“从经验中学”。就第一个方面而言,直观教学是前辈教育家留给我们的宝贵的教育遗产,是行之有效的教学经验,应该发扬光大。不过,需要我们重视的是,进行直观教学时应让儿童的思维参与其中,发挥儿童的主体性。就第二个方面而言,“从经验中学”是卢梭和杜威极力倡导的教学理念,值得我们思考和借鉴。杜威反对注入式教学,主张从情境中、从经验中学习。这种学习的意义在于,它首先能够使儿童产生真正的思维。他认为,教学的情境包含着困惑、疑难,能够激发儿童思维,产生各种问题。只有当儿童亲身考虑问题的种种条件,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时,才有真正在思维。因此,要激发儿童的思维,教师必须懂得经验或经验情境的意义,必须想到校外出现的情境。这是经验教学的源泉。其次,它能使儿童有效地获得知识及其意义。因为思想、观念不可能以观念的形式从教师传递给学生,而是在有意义的学习情境中产生的。正是在这种情境中,儿童自己的活动能产生观念,证实观念,坚守观念,察觉到事物的意义或联系。而实现这两方面意义的路径是:首先,应该强化教材与儿童经验的关联。杜威反复重申,教师编定课程的时候,必须把教材与儿童固有的经验联合在一起,并把他直接间接的知识融合在一起,成为学校里有系统有组织的教材。其次,在经验教学的原则上,要切实地贯彻经验的连续性和交互作用原则,因为它们彼此积极生动的结合是衡量经验的教育意义和教育价值的标准。再次,在问题的解决中重组经验。问题解决的步骤是:“第一,学生要有一个真实的经验的情境———要有一个对活动本身感兴趣的连续的活动;第二,在这个情境内部产生一个真实的问题,作为思维的刺激物;第三,他要占有知识资料,从事必要的观察,对付这个问题;第四,他必须负责有条不紊地展开他所想出的解决问题的方法;第五,他要有机会和需要通过应用检验他的观念,使这些观念意义明确,并且让他自己发现它们是否有效。”

自然教育论文例3

二、自然主义教育的内涵

(一)自然主义教育的演进中西方都有自己的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在各自不同发展时期有着不同的认识和主张,并在发展中不断丰富和完善。西方自然主义教育思想萌芽于古希腊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奠基于夸美纽斯,集大成于卢梭,发展于裴斯泰洛奇、福禄贝尔、第斯多惠,完善于杜威。我国自然主义教育萌芽于春秋末年老庄“道法自然”,行“无为”、“不言”之教的自然主义思想;形成于魏晋玄学“崇尚自然、尊重个性”,“行不言之教”的教育思想;演变为柳宗元、王守仁、龚自珍等人反对灌输教育和扼杀儿童个性,注重因材施教和寓教于乐,提出“顺天致性”的“园丁说”;近代我国自然主义教育近代与西方自然主义教育融合,蔡元培提出“尚自然、展个性”的主张,将自然主义教育思想推向巅峰,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论”和陈鹤琴的“活教育思想”都是中西方自然主义教育思想碰撞的结晶。

(二)自然主义教育的内涵从自然主义教育的演进来看,自然主义教育的“自然”主要包含三个方面含义:第一,是指大自然;第二,是指人的天性和本能;第三,是指社会历史和文化的自然。自然主义教育的基本思想是:儿童天性与生俱来,有其发展的内在规律;天性自然是教育的基础,教育要依从儿童的天性;大自然和历史文化自然是儿童天性成长的环境,要为儿童提供适宜的环境和教育,使儿童主动、自由、幸福的发展天性。自然主义教育的实质内涵主要包括:1.适应儿童天性、以儿童为中心自然主义教育者,都主张儿童的天性是自然进化的结果,有其自身发展的内在规律,教育不能束缚儿童的天性,而要顺应儿童的天性,以儿童为中心提供适宜的教育。“自然的或天赋的能力,提供一切教育中的起发动作用和限制作用的力量。”卢梭认为“出自造物主之手的东西,都是好的,而一到了人的手里,就全变坏了。”夸美纽斯说“我们所理解的天性一词……是指我们初始的原本的状态,我们必须回到那种状态,如同回到起点一样。”他认为儿童与生俱来拥有“学问、德行和虔信的种子”,种子蕴含了树木生长的一切依据。蒙台梭利指出儿童的“生长是由于内在生命潜力的发展,使生命力量呈现出来,他的生命力就是按照遗传确定的生物学的规律发展起来的。”自然主义教育尊重儿童期的独特地位和价值,把童年看作人生最重要的时期,认为儿童不同于成人,应该把孩子当做孩子,不要把儿童强拉入“成人世界”。“大自然希望儿童在成熟以前就要像儿童的样子。如果我们打乱了这个次序,我们就会造成一些早熟的果实,它们长得既不丰满也不甜美,而且很快就会腐烂”。卢梭把教育分为自然的教育、人的教育和事物的教育,认为人的教育是我们真正可以控制的、事物的教育可部分控制、自然的教育无法控制,可控的教育要遵从不可控的教育,所以人的教育和事物的教育要依从于自然的教育,教育应遵从“自然”的道路、按照儿童本性顺序展开。夸美纽斯认为,教师应以儿童为中心,顺应儿童的天性,认为教师是自然的仆人,而不是自然的主人,教师的主要使命是培植,而不是改变。2.促进儿童全面和谐发展自然主义教育主张顺天致性充分挖掘儿童的潜能,促进儿童全面和谐发展。蒙台梭利认为“儿童身上除了创造本身和使自己变得完美的最重要冲力外,一定还存在着另一种目的,即一种为了联合所有的力量而必须和谐地完成某种任务的责任。”陈鹤琴则提出“五指活动课程”,认为“五指(健康、社会、科学、语文、艺术)”是长在儿童的“手掌(生活)”上的,五个手指长短粗细并不一致,它们各有自己的作用,和谐的促进儿童的全面生长。3.尊重儿童个性差异自然主义教育崇尚个性的自然发展,认为“自然在形成的过程中从一般开始,结束于特殊。,教育的最终目的是人的个性的充分发展。清朝的龚自珍在《病梅馆记》中“以梅喻人”,反对人为地“一致”,抨击病态教育对人个性的扼杀;亚里士多德、夸美纽斯和卢梭等都提倡按不同年龄的差异进行分阶段教育;蒙台梭利和杜威提出教育的敏感期,维果斯基提出教育的“关键期”,都认为人的不同心理和行为在不同阶段具有发展的变异性。第斯多惠更是指出“在人的教育中,一般地说,一切都取决于不违反人的本性;个别地说,一切都应当适应每个人的个别特征。”4.适应大自然和历史文化自然自然主义教育者,在对自然的认识上经历了从客观的自然环境到人的天性自然再到人类社会历史文化自然的转变过程。夸美纽斯非常注重客观自然环境和规律对儿童成长的影响,提出“人事若不模仿自然,就一事无成。”[p.93]陈鹤琴则提出“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的课程观。第斯多惠则提出“文化适应性原则”,指出在教育中必须注意受教育者所生活或将来生活的时空条件,即要注意儿童所生活的全部现代文化特别是祖国的文化,同时还认为文化适应与自然适应越一致,则生活就越崇高、越美好、越淳朴。蒙台梭利认为儿童天生具有一种“吸收”文化的能力,维果斯基更是提出了“社会文化历史理论”,注重社会历史文化自然对儿童发展的决定性影响。

三、学前儿童素质教育与自然主义教育的和合

(一)教育目的的和合:培养全面和谐发展的人自然主义教育认为“生长或者发展着的生长,不仅指身体的生长,而且指智力和道德的生长。”苏霍姆林斯基教育的核心思想是培养全面和谐发展的人,并把人的全面和谐发展与个性充分发展融合为一体。学前儿童素质教育也是以培养体、智、德、美全面和谐发展儿童为目的的。《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以下简称《指南》)“以为幼儿后继学习和终身发展奠定良好素质基础为目标,以促进幼儿体、智、德、美各方面的协调发展为核心”,明确提出“儿童的发展是一个整体,要注重领域之间、目标之间的相互渗透和整合,促进幼儿身心全面协调发展,而不应片面追求某一方面或几方面的发展。”《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以下简称《纲要》)指出“幼儿园的教育内容是全面的、启蒙性的……各领域的内容相互渗透,从不同的角度促进幼儿情感、态度、能力、知识、技能等方面的发展。”

(二)儿童观的和合:尊重儿童的天性,以儿童为中心《纲要》指出“幼儿园教育应尊重幼儿的人格和权利,尊重幼儿身心发展的规律和学习特点”,“尊重幼儿在发展水平、能力、经验、学习方式等方面的个体差异,因人施教”。《指南》指明其目的是“帮助幼儿园教师和家长了解3-6岁幼儿学习与发展的基本规律和特点,建立对幼儿发展的合理期望,实施科学的保育和教育,让幼儿度过快乐而有意义的童年。”《纲要》和《指南》都指出,学前儿童素质教育要遵循儿童身心发展的特点和规律,尊重儿童的个性差异和年龄差异,因材施教,其实质就是对儿童天性的尊重,其儿童观必然是“以儿童为中心”,并要求教师要研究、了解、遵从儿童的天性,施以适宜的教育,这也是自然主义教育的儿童观。杜威、陈鹤琴等教育家就认为高质量的教育必须从研究儿童心理开始,要根据儿童的身心特点和天赋能力进行教育,使教育符合儿童的兴趣和水平。

自然教育论文例4

一、学生问题意识的现状分析

1.无疑可问。传统的结论性教学,教师讲,学生听,学生习惯于教师给出现成的结论或答案。同时,学生的练习和测试也通常是建立在一个问题只有一个正确答案的原则上,这种封闭式教学的结果必然使学生从不怀疑教师给出的结论,而且面对本来就有多种答案的大多数问题也不可能产生探究多种答案的意识。

2.不敢问。从学生心理角度分析,主要是由于他们存在自卑紧张的心理。许多学生怕提不出“好问题”而被老师看轻或被同学取笑,因此他们宁可把问题放在头脑里,也不愿将它提出来。

3.不知怎样问。部分学生由于基础差或缺乏思维能力,碰到问题不知怎样提出来,更提不出有深度、有新意的问题。

4.没有机会问。课堂上大多数的教与学行为均有教师或部分优生包办代替,其他学生得不到发言的机会。

二、培养学生问题意识的重要意义

1.培养问题意识,有利于促进学生认知发展

有人打过这样一个比方:人的知识好比一个圆,这个圆由问号组成,问号越多,则圆周越长,圆面积越大,意味着人的知识越多。具有问题意识的学生常常会问自己“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为解决这些问题,他们会启动思维,搜寻头脑中的原有知识,对其重新分析、理解,从而对知识的掌握更为深刻。此外,解决问题的欲望还会促使他们去查阅资料,请教别人,这就使他们的知识得以扩充。在积极的思维、探索过程中,零星的知识变得系统有序,原有的知识结构更为完善、合理,这就提高了建构知识的能力,为今后的知识撷取创造了有利条件。

2.培养问题意识,有利于培养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

发明创造是人类进步的灵魂,一切发明创造都始于问题的产生。陶行知先生曾说:“发明千千万,起点是一问。”发现问题,提出问题是人类的宝贵品质,因为问题是科学发现的前提,是新思想诞生的曙光,是创新精神的萌芽。强调问题意识不但促使人们不断发现问题,还会促使人们去解决问题,直至有新的发现。在此过程中,人们的多种能力尤其是创新能力得以发展。

3.培养问题意识,有利于培养学生的主体性

学习是学生主动建构的过程,学生是学习的主体。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能使学生主动发现问题、思考问题、解决问题,在这一富有挑战性的过程中,成为教学过程中的主动参与者、成为知识的积极探求者。他们由此获得丰富的情感体验,他们的个性品质会得到锻炼,主体性逐步形成和发展。

三、课堂教学中培养学生问题意识的实践

(一)、营造民主“土壤”,强化问题意识氛围

学生问题意识淡薄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而教师在教学中民主意识的缺乏,课堂教学气氛的不融洽是一个主要的因素。因此,强化学生的问题意识,我们首先做的工作就是要求教师在教学中营造民主的气氛。

1.消除心理障碍

由于旧的教育思想的影响,学生认为“问”的内容就是指对教师讲授的新课没听懂、没学会的地方。这样一来,差生不敢问,因为一旦问了就表示没学会、没听懂,轻则遭到同学讥笑,重则会遭到教师的训斥;优等生则认为都听懂了,学会了,没什么可问的。这样就造成了没人提问题的尴尬局面。针对学生的这种情况,我向学生做了解释:质疑问难不单针对教师所讲的内容、不理解没学会的问题,可以提出自己的不同想法、不同见解或由当堂某一内容联想到的一些更有深度的问题。这样既可以使你对所学知识掌握的更加扎实,又可以锻炼你们的求异思维和超前思维。差一点的学生对所学的内容如果真有问题,没学会,不要有顾虑,人的思维是有差距的,有问题很正常;都没有问题才不正常呢?

2.构筑民主平台

青少年学生好奇心强,求知欲旺盛,这正是问题意识的表现,教师在教学活动中要充分爱护和尊重学生的问题意识,师生之间要营造融洽、宽松、平等、合作的民主平台。以消除学生在学习中、课堂上的紧张感、压抑感和焦虑感,学生的问题意识就可以获得充分发挥和显示,各种奇思异想、独立见解就会层出不穷。凡是能提出问题的学生在课堂上让他自圆其说;凡是问题中的合理成分,要重在肯定,对不合理成分用积极的态度挖掘出闪光点。在问题性教学的开始阶段,为了让学生敢提出问题,我采取写纸条的方法:上课前每位学生预发一张小纸,让学生把问题写在纸条上,教师集中后归类再把学生提出的问题一起展示。

3.实施成功教学

学生渴望成功,成功将更能激发他们的问题意识,所以,教师要善于运用有效的激励手段,通过精心设计符合不同知识基础和能力水平的问题,为每个学生的成功创造条件和机会,假如学生有时提出了不合理的问题,也要首先肯定学生思考问题的主动性、积极性,然后共同分析思维不合理的原因,让学生自悟自明,获得成功的喜悦。

(二)、引发认知冲突,激发问题意识形成

所谓认知冲突,就是学生原有知识经验与新的学习任务之间的矛盾冲突。认知冲突造成学生认知心理的不平衡,从而使学生产生解决这一冲突实现新的平衡的需求,激发学生的好奇心与求知欲。从而激发问题意识形成。

1.创设问题情境

思维通常是由问题情境产生的,而且是以解决问题情境为目的的。因此,教师无论教学的整体过程,还是在教学过程中的某些微观环节,都应十分重视问题情境的创设。(1)通过演示实验创设问题情境,引发认知冲突。例如:我在组织“观察物理变化和化学变化”实验教学时,让学生往试管中澄清石灰水内吹气。问学生:a.吹入的主要是什么气体?b.观察到什么现象?c.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实验现象?让学生边实验、边观察、边思考。其中一个学生观察到吹入CO2时间久了沉淀溶解了的现象,提出“为什么沉淀会溶解?”这一问题。(2)通过揭示日常概念与科学概念之间的矛盾来创设问题情境。学生在接受课堂教学前已有了一些非科学的观念,这些观念可能妨碍学习新知识。例如:他们认为往浓硫酸中加水与往水中加浓硫酸是一样的;在煤上洒水比不洒水放出的热量多等。因此可以从这里入手学习浓硫酸的稀释、反应热等。又如鲸为什么不是鱼?蝙蝠不是鸟?通过这些概念和说法的并列提出,激发学生的好奇心,再引导他们去解决产生的问题。(3)联系STS(科学、技术、社会)设置问题情境,学生会觉得具体、亲切和现代感,同时反作用于STS,养成热爱生活、热爱科技、勤于思考的优良品质。例如在讲机械运动时,可渗透同步通讯卫星、宇宙飞船进入空间站的对待等;在讲电阻后,可介绍利用超导制成的磁悬浮列车等。(4)通过谚语、民俗、典故等设置问题情境。一些当地的谚语、民俗、典故学生耳熟能详,如“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五九六九、沿河插柳”把这些生动、鲜活的来自群众的精粹引入课堂教学,能够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在引导学生赞美劳动人民智慧的同时,探究“为什么会这样?”“一定要这样吗?”,以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

2.走进“最近发展区”

所谓“最近发展区”,是指教师所传授的知识是以学生现有的认知为基础的,是学生经过努力可以获取的,也即我们平常说的“跳一跳,摘果子”。心理学认为,人的认知水平可划分为三个层次:“已知区”、“最近发展区”和“未知区”,它们的关系是:

人的认知水平就是在这三个层次之间循环往复、不断转化、螺旋式上升。如果我们老师在课堂教学中,注意设置与学生的“最近发展区”贴近的认知目标、学习内容,那么必将能激发学生主动探索新知识,从而激发起学生的问题意识。使新旧知识发生相互作用,产生有机联系的认知结构,如“植物细胞在什么条件下发生渗透吸水?”这类问题使学生感到厌烦,难以调动学生的积极性,若换个角度问:“为什么卖菜的人经常给蔬菜洒水?”这样提问,学生感到特别新鲜,就会激起学生的问题意识,完成知识的巩固和深化。

3.改革传统的教学模式

在重教轻学,重智轻能,重结果轻过程,重统一要求轻独立见解的传统教学模式下,不可能培养出具有强烈问题意识的学生。因此,要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必须改革传统的教学模式。在大力提倡素质教育的今天,既能体现教师主导作用又能体现学生主体作用的教学模式在不断涌现。例如,“四导式”创新教学模式,在培养学生问题意识方面具有较好的效果。“四导”,即导趣、导疑、导思、导创。它的程序结构如下:

教师

学生

这种教学模式体现了“教为主导,学为主体,疑为主轴,动为主线”的教学原则,把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作为教学的重要目标之一。实施自学、启发、讨论等多种教学方法,对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有很好的作用。

自然教育论文例5

众所周知,大学层面的艺术教育并非单纯局限于教科书上意义上的美学理论和艺术理论,换言之,艺术教育并不是那种满足于空谈艺术的本质、历史、特征、风格和表现的书本教育,也不限定于探讨文艺美学的种种概念,以及常识性的艺术知识。高校艺术教育事实上应该是一个系统的综合的精神工程,应当致力于借助于艺术教育的途径,培养大学生成为一个有完整徤康的人格结构、具有一定审美修养和具有诗意内涵的生命存在个体,培养他们的艺术敏感和兴趣、良好的审美趣味和艺术经验等等文化心理结构。或者说,从诗意生存和审美生存的美学意义上着眼于大学生的艺术教育,这样,使艺术教育获得一个较高的逻辑起点。因此,高校艺术教育的关键不是一般艺术理论和艺术类别的知识传授,不是让大学生从审美境界的启发,让他们建立对于大自然的热爱和尊重,对于传统文化和艺术的尊重,开启心性,激发诗意情怀和审美眼界,结合具体的审美实践和艺术实践,密切联系现实生活,让大学生能够明“道,’体“道,进而与“道,’一体,进入充满美感的艺术殿堂。

在理论体系和观念体系上,人们习惯于将艺术教育附属于美学理论的范畴,或者将它和艺术理论混为一谈。艺术教育和美学理论、艺术理论之间尽管存在一定的逻辑联系,然而,它们毕竟存在着明显的差别和区别。在存在形态上,艺术教育是将具体的美学理论、艺术理论应用于教学和教育的实践活动它不仅仅是注重于理论体系和概念内涵的传统也不是单向度地传授具有的艺术知识和审美经验,而是将生命体验和审美感受、诗意直觉等审美感性渗透到理论结构和知识形式之中,另外,它注重艺术的形式感和具有的艺术经验的启发,使观察力和想像力融入记忆力、推理力,让理论结合实践,良知渗透生活。而一般的美学理论和艺术理论是以知识论和认识论相结合,是以逻辑和思辨以特性的概念形态。因此,它们不能简单和直接地代替艺术教育。

自然教育论文例6

一、教育研究界关于科学方法的不同立场

2001年12月28日,北京大学教育学院的一次研究生课上,该院擅长定量研究(quantitativeresearch)的两位专家与以质的研究(qualitativeresearch)见长的两位专家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题为“两种教育研究范式的对话”的座谈会。该座谈会吸引了校内外近百名师生参加,质疑问难,观点鲜明,气氛活跃。

数学和教育经济学背景的学者A相信,社会世界中存在着客观规律,社会世界是实际存在并可以认识的,可以通过事物之间的数量关系来揭示它们之间的内在关系;定量研究以追求客观、科学、理性和合乎逻辑为目标;教育研究的功用之一在于为政策制定服务。自然科学和教育经济学背景的学者B认为,研究范式可能反映了研究者对于自然世界和社会世界的基本认识观的差异,然而,保持开放的心态、掌握各种研究范式的基础、在运用这些研究范式不断解决具体研究问题的过程中领会其精髓是最为重要的。

英语专业和教育人类学背景的学者C相信,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中,不存在一个独立于人之外的客观实在;社会世界是在人际互动和语言沟通之中建构起来的;研究者只有深入研究现场,深入被研究者和被研究者现象,才能获得真正的“理解”和“解释”。教育学背景的学者D认为,我们研究可能面临三种不同的事实,即自然事实(物理事实)、社会事实与心灵事实,这也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与人文学科的分别;社会事实探究已经发生的故事,心灵事实谈论的是应当发生的故事,教育学既然是人学,其中关于心灵事实的层面以及部分社会事实的层面,就不适宜用自然事实的“规律”来统摄。

惋惜的是,不同专业背景和研究取向的学者各执一端,“独白”自己所持的研究立场,就研究范式问题难以形成“对话”,较少达成共识。

诚然,关于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范式的争论由来已久,上述座谈会只是人文社会科学和教育研究范式论争在中国背景下的“复演”。譬如,1989年3月25~26日,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教育学院教授古巴(EgonG.Guba)在旧金山组织了关于研究范式的研讨会,并于翌年出版会议论文集《范式对话》(TheParadigmDialog)。从更为广阔的学科领域来看,在近现代西方思想史上,笛卡尔、康德较早注意到了研究自然世界与研究人的世界的方法论的差异问题,后来的思想家如狄尔泰、迪尔凯姆、胡塞尔、李凯尔特、韦伯等都就社会科学或人文科学的研究方法论发表过独到的见解。

在教育史上,对“教育学科学化”的吁求与“教育学是人文科学”的宣称并行而进、此起彼伏。典型地,在德国,出现了“科学教育学”与“文化教育学”(Kulturpaedagogik,或精神科学教育学)的对峙。由狄尔泰、斯普朗格、李特、李凯尔特、福利特纳、鲍勒洛夫等组成的延续近二百年的德国文化教育学派各家虽则观点有别,但其基本主张是一脉相承的:对科技发达时代人的生存状况进行反思,认为现代科技文明造成了“非人化境遇”,在技术统治时代,人的价值、意义面临失落的危机;将教育—文化—人三者连接起来,融为一体,把教育(Bildung、Erziehung)看作一个人生完成、文化变迁的永恒过程,注重教育对人的价值和意义的提升。20世纪初,德国学者梅依曼和拉伊另辟蹊径,力倡把教育研究从哲学思辨传统中脱离出来,走科学化、实验化的路径,要求通过科学的验证来发现和陈述事实。1901年梅依曼首次提出了“实验教育学”的称谓,要求通过科学实验的验证来发现和陈述教育事实。数年后,拉伊在其代表性著作《实验教育学》(ExperimentellePaedagogik)中提出,只有通过实验与观察,在有意识地简化要素条件下研究教育现象中各种复杂的因果关系,教育学才能成为一门科学。

一个多世纪以来,人文社会科学的各种理论、方法与技术蓬勃发展,研究方法日趋精细,并陆续引入教育研究领域,促使教育研究呈现出不同的取向和形态。但是,从研究范式上看,如国际著名学者胡森(TorstenHusén)指出的,教育研究基本上不外科学范式(scientificparadigm)与人文范式(humanisticparadigm)之列。实际上,在中国内地,关于教育研究方法论的论争主要不是表现为关于量的研究(一般称为定量研究)与狭义的质的研究的认识分歧,而是表现为关于科学研究范式(包括教育实验、问卷调查、数理分析等研究方法及相应的研究信念和成果形式)与人文研究范式(突出地表现为思辨、历史文献研究,以及近来兴起的深度访谈、自然观察、实物文本分析、叙事研究等研究方法及相应的研究信念和成果形式)的论争,或者说关于定量研究与定性研究的论争、关于实证研究与规范研究的论争。

人文范式的教育研究者批评教育研究中的“科学主义”倾向:“由于科学主义的倾向,今天的教育学成了一种纯粹描述的东西,使得以人为关注对象的教育学把人放在了自己的理论视野之外;在语言的论述上,所见到的只是逻辑的或科学的语言”。重微观轻宏观;重应用轻积累;重技术轻原理;重定量轻定性;重现实轻历史;重事实轻价值。有学者在论证教育学的文化性格(即境域性)时提出:“随着教育学科学化运动的继续深入,特别是许多心理学家独占教育学之鳌头,教育学的语言出现了‘客观化’、‘逻辑化’和‘中性化’的倾向,隐喻,特别是那些能够有力地说明问题的隐喻倒真是不多见了。……教育学成了一个只有血肉(科学材料)和骨架(逻辑概念)而没有意识和灵魂的‘植物人’。”最近,又有学者明确宣称:“教育即培养人。育人即培育人生,构建人生历程,引导并含蕴人生的意义。教育学即育人之学,育人之学理当关注人生的培育,关注人生意义的建构,关注人生意义的实现。关注人生,这是教育学作为人文学之根本。……教育学不可能全面知识化,教育学思想的魅力就在于去激励、引导、启发人们去‘思’、去‘想’教育的‘问题’。如果教育学力图为自己建构严密的、规范的教育学知识框架,这就意味着教育学的自我终结。如果说目前的教育学还只是‘准’教育学或‘准’科学,那么它今后也不会成为严格意义上的‘科学’教育学。”这些学者并非简单地反对在教育研究中运用科学方法,而是表达了对教育研究中“唯科学主义”倾向的担忧。

持科学范式的教育研究者关注研究方法论问题,如闵维方教授、丁小浩教授提出,“研究方法论本身的价值常常超过了研究所得到的某个具体特定的结论的价值”。但总的来说,很少有人就此撰文发表见解,而且较少对针对“科学主义”教育研究的批判做出书面回应。他们信守自己的研究范式,“客观”、“科学”、“精确”、“严谨”、“规范”、“先进”等,这些是他们对其研究的自我评定。事实上,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在教育研究领域,中国内地学者已经完成了一些规范的、有说服力的实验研究和实证研究,如中科院心理所卢仲衡研究员主持的长达二十多年的“中学数学自学辅导实验”、北京大学厉以宁教授等主持的“教育经费占GNP比例的国际比较研究”,等等。

在中国内地,与心理学研究和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样,虽然近年越来越多的学者提倡教育研究中实现科学范式与人文范式的沟通和融合(一般提法为“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结合”、“规范研究与实证研究相结合”、“科学范式与人文范式相结合”),但是两种研究范式是否可以融合、如何融合成了难解之题。由于知识背景和研究信念的阻隔,将两种研究范式较好地结合起来的教育研究范例屈指可数。整体而言,科学方法在中国教育研究界,其命运截然相反:要么受推崇,要么被拒斥。

二、科学方法在教育研究中的适用与限制

在世界各地,关于科学的涵义的认识并不一致。譬如,在英语世界,科学(science)指“涉及对物质世界及其各种现象并需要无偏见的观察和系统实验的所有智力活动。一般说来,科学涉及一种对知识的追求,包括追求各种普遍真理和各种基本规律的作用”。在这里,科学是自然科学的代名词。在德语世界,科学(Wissenschaft)的涵义则要广泛得多,包括一切有系统的学问,不仅包括自然科学,还包括经济学、法学、哲学、历史学、语言学等社会科学和精神科学,甚至包括宗教、艺术,教育学属于科学之列。德文“科学”的词根Wissen的涵义是“知识”。虽然关于科学的理解并不完全相同,但是主流的科学世界观认定,世界可以被认知。“科学假定,宇宙间的万事万物都以恒定的模式发生和发展,通过认真的、系统的研究可以认知”,(通过人们运用智慧,借助加强感官的仪器)各种特性的模式是可以发现的,宇宙间存在适用的基本规律。科学特别是自然科学以无偏见的观察和系统的实验作为主要研究方法。观察和实验方法被奉为科学之圭臬,在科学探究活动中是适用的和不可或缺的。

从16世纪起,科学实验开始成为独立的社会实践形式。经由伽利略首创、培根论证的实验方法论对近代科学的兴起和发展起了关键作用,其基本思想在现代科学实验观念中大致都保存下来。实验成为自然科学中占主导地位的研究方法后,经由心理学而引进入教育领域。在教育领域,从一般教育实践中的试验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科学的教育实验的形成和运用,前后凡二百余年,这其中经历了从物理学生物学实验生物学、实验心理学实验教育学的发展演变。20世纪初,形成了实验教育学派。实验教育学派以自然科学方法为典范,以实证主义为哲学基础,主张通过观察、统计、实验等方法研究教育行为,与思辨的、内省的教育学分道扬镳。此后,经过几代教育学家、心理学家的努力,实验与数理方法相结合并运用于教育研究,形成了注重定量研究的教育实验基本研究方式,实验方法成为一种公认的教育研究方法。采用这一方法的研究者根据研究目的,合理地控制或创设一定的条件,从而验证假设、探讨教育现象的因果关系。不少学者认为,教育实验研究方法的形成,有利于克服教育研究中的主观性和偏见。

与实验方法密切相关的是观察方法。观察是指人们有目的、有计划地通过感官和辅助仪器,对处于自然状态下的客观事物进行系统考察,从而获得经验事实的一种科学研究方法。科学研究中如果没有关于研究对象的原始材料,就无法深入认识事物的本质和事物之间的内在关系。通过对教育领域某一现象及变化过程进行全面、深入、细致的观察,可以获得关于该事物较为翔实、客观的事实材料。对客观事物的观察还有助于检验某种教育理论是否正确,有助于形成新的研究课题。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一些新的仪器设备延伸了教育研究者的感官,使研究者的观察能力进一步提升。例如,功能性核磁共振显像(fMRI)是一种拥有高度空间解像和清晰显像的仪器,它可以描绘出身体和大脑的三维结构和组织。运用这种技术和仪器,可以观察到被试在接受不同方法的语文教学后,大脑处理语言文字时认知神经活动的情况,进而判断哪一种相应的教学方法更为有效。

数理研究方法不断发展和统计工具不断完善,以及它们在经济学和社会统计中的成功运用,促使教育研究中的数量分析不断开展起来。随着教育逐渐演化为一项巨大的社会事业,教育领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需要研究的复杂化数量问题;同时,数理研究方法和统计工具的不断发展完善,使得对一些大型样本和数据库进行数量分析成为可能,相应地产生了一些有说服力的研究成果。上文提到的厉以宁教授等主持的“教育经费占GNP比例的国际比较研究”,就是内地一项成功的教育经济研究,并有力地影响了政府的教育投资决策。

实验、观察、数理分析和测验等研究方法在教育研究中的运用,与其他人文社会科学一样,具有共同的哲学基础和信念。这一信念就是,坚持实证主义的理论基础,认为存在客观实在,客观世界存在普遍性的规律;把社会当作物质(如迪尔凯姆提出的把社会事实“视为物”来处理),以研究物质的方法来研究社会现象,相信这有助于祛除成见、达致客观;以自然科学为典范,主张通过经验—数理方法而获得精确的、普遍性的知识。

主要以实验、调查、测验和数理分析等自然科学研究方法进行的实证研究(empiricalresearch,另译经验研究)适用于下述研究,并具有以下特征:(1)适合于宏观研究,以发现趋势性的特征。譬如,内地关于高等教育(作为社会经济部门之一)的产出乘数和影响力系数的研究。(2)适合于对社会现象进行数量化的因果分析和相关分析,发现趋势性的因果规律和相关规律。例如,在国际范围进行比较,研究教育经费投入与GDP之间的数量关系。(3)能够证实或证伪已形成的理论假设,并不断地修改或完善已有的理论假设。几十年来,儿童心理、学习心理领域的许多理论就是通过验证或证伪方法发展起来的。这一点,类似自然科学研究的“累积效应”。(4)研究结果可以做概念上的推断演绎,只要测量尺度、数据类型符合数学模型的要求,推断就是有代表性的、可推广的。(5)实证研究具有一定的客观性,具有明确、具体的操作程序,结果检验有具体的检验手段和系统的评估标准,基本可以保证研究操作和结果的可重复性。由此可见,在教育领域中,在宏观研究、因果分析、规律性和趋势性问题分析及验证推演方面,自然科学方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毋庸置疑,科学方法在自然科学研究中是适用的、可行的。自然科学方法经过改造后,移植到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等研究领域中,促使这些研究领域发展成为较为成熟的社会科学学科。当然,关于在经济学等社会科学研究中采用科学方法,仍然存在争论。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哈耶克(FreidrichA.vonHayek)批评了经济学和其他社会科学企图以自然科学方法研究人文社会界,认为经济学的研究对象极为复杂,不能仅凭数据和量化证据达成探究过程;他还指出,不但在经济学领域,“普遍地在与人有关的其他学科中,貌似科学的方法其实是最不科学的”。就教育研究而言,问题似乎更为复杂。

教育研究者面对的是一个有意义的、价值关涉的教育世界。在教育世界中,既存在科学世界范畴,也存在生活世界范畴。教育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社会现象,它首先是一个人的培养过程,一个活生生的学生成长过程,然后才衍生为一项社会事业。教育中的许多问题,需要采取不同的研究方法从不同的角度去探讨。教育世界中的微观问题、深层问题和价值关涉问题,需要研究者进行深入细致的描述和分析,需要深层的体验和思考;教育活动是动态的而非静态的,因而需要研究者对教育活动的整个脉络进行详细的动态描述;微观的教育活动特别是课堂活动、师生交往活动是一种自然情境,在自然情境下研究教育活动者的经验世界,研究结果可能更切合教育活动者的生活实际,研究结果的运用更具有针对性。此外,教育的目的、理念、制度和道德人格等价值关涉问题,难以采取纯粹的量化研究方法,而是需要运用哲学、历史、比较等方法进行考察,或者综合运用各种研究方法。一些倡导但不拘泥于科学范式的教育学者觉察到了这一点。譬如,力倡教育研究实验化的梅依曼否认实验教育学可以包括教育学的整个领域,他还详细论证了实验教育学的研究范围。

杰尔纳(EernestGellner)提出的“只有一种人,还是有许多种人?只有一个世界,还是有许多个世界?”这个本源性问题,在国际及国内教育研究界都表现出不同的回答。有学者认为,社会科学(包括教育学)“能否达到像自然科学那样的发达程度,取决于社会科学的研究者有没有能力去发现、鉴别和研究人类特性与人类活动中的恒常性质”,“一切区域、一切种族的人们都有着相同的基本分子结构;他们有着组成大脑结构的相同的神经系统;一切个体的生长方式也都是相同的。这些限定着人的生理和心理行为的共同特征来自共同的基因组成”,“区别是表面性的,主要是来自一代又一代人对环境的适应;相似则更具有根本性,因为它们是一种共同的人类本质的体现”,“可以说全体人类都属于一个种类,只有一个人种”。持类似观点的内地学者坚持自然科学的世界观,并坚信社会世界存在与自然世界一样的规律,可以通过科学方法来揭示这种规律。在另一类教育研究者看来,物质世界存在客观规律,但是这种规律不能迁移到社会生活世界中来;社会世界中或许存在宏观性的发展趋向,但是历史是一次性的、不可重复的;每一个个体的情感和行为是独特的,个体的价值是独一无二的,区别和差异是显著的,正是个体的差异组成了社会世界的丰富多样性。后者还认为,探讨人类的基本分子结构或大脑结构的神经系统,这属于生命科学的范畴,探究的是“物质人”的规律;教育研究者面对的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人的世界,研究对象是由有情感、有意识的人组成的教育活动(主要表现为课程、教学和课堂),不能采用把人“还原为物质”的自然科学方法来研究教育活动,教育研究需要体认、理解与解释;其中,还不断有学者宣称教育学是人文学科,是一种关于人的独特知识,这门学问探讨无规则可循的人的精神世界。

可见,科学方法在教育研究中是适用还是有所限制,迄今还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是采用科学方法还是采用非科学方法(non-scientificmethod,不一定是反科学方法),与其说与研究者的专业背景相关,毋宁说与研究者的世界观、人性论、研究信念关系更为密切。虽然人文科学背景的教育研究者采用自然科学方法的比较少,但是深谙自然科学方法转而以哲学、历史、比较方法或质的研究方法从事教育研究的学者并非凤毛麟角,人文科学背景的教育学者力倡自然科学研究范式的也时有出现。

鉴于对自然科学方法的限制的认识,近年来,后实证主义、批判理论、建构主义得到了内地众多教育学者的大力提倡,后现论和其他非理性主义(如存在主义)亦为一些中青年教育研究者所推崇,质的研究方法于数年前引进内地后逐渐被一些学者、研究生和中小学教师所接受和采用;实证研究在教育政策制定中受到了倚重,但是在教育研究界并不具有“话语”优势。于是,有人认为,在缺乏科学传统、实证研究为数甚少的内地教育研究界,质的研究和后现论是一种“奢侈品”,教育研究更迫切需要的是科学方法。

三、作为教育研究者必备品质的科学精神

在我国教育研究界,关于科学方法的论争,就如国外延续了数百年的人文社会科学方法论的论争以及延续了一个世纪的教育研究方法论的论争一样,不会有答案,但还会不断延续下去。进入不同教育研究者的视界的教育问题不一样,他们采用的研究方法差异甚殊,但是,有一种共同的研究信念和气质应当贯通于不同的教育研究群体中,这就是科学精神。

科学精神受到我国学术界的关注,由来已久。1922年,梁启超先生就“科学精神”问题做专题演讲。他指出:“有系统之真知识,叫做科学。可以求得有系统之真知识的方法,叫做科学精神。”梁启超对科学方法的涵义以及中国学术研究由于缺乏科学方法而带来的病症进行了精辟的分析,但是囿于时代,这位启蒙思想家的理解难免有所偏差,他所提出的科学精神实为科学方法。

科学精神有广义与狭义之分。狭义的科学精神源于自然科学,可以概括为求真求实求准:求真就是注重对事物内部联系和内部规律的探索,强调由兴趣激发纯粹求知的探索;求实就是讲求以实验为依据,认识真实的、可重复推广的现象;求准就是讲求定量上的准确描述。广义的科学精神则是指由科学性质所要求的、贯穿于科学探究活动之中的基本的精神状态和思维方式,是体现在科学知识中的思想或理念,它不限于自然科学领域。下文所指的科学精神是在广义上使用这一概念。

科学精神不同于具体的科学研究方法,前者属于更高层次的方法论原则或探求真理的精神境界。科学精神是一种追求真理的精神,是科学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叶澜教授提出,科学方法在教育研究中要“有条件地适用”,“但科学的精神,不以臆想代替事实,以事实为根据作判断,遵守人类语言、理论表达、交流的一般逻辑要求,则具有普遍的意义”。求实、怀疑、批判、严谨、坚持、协作、无偏见等,这些都是科学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

科学精神不独体现在自然科学研究中,以及采用自然科学方法进行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中。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中,一项严格的实证—实验研究或定量研究是建立在科学精神的基础上的。但是,社会科学研究中的哲学思辨、历史研究、比较研究,所采用的主要不是自然科学的方法,只要其是严格的研究,其精神气质就是科学的、求真的。譬如,质的研究者的世界观与科学范式的研究者不同,前者认为在研究中不存在独立于人之外的客观实在;在研究取向上,前者不追求研究的纯粹客观性、精确性、可重复性。但是,质的研究者要求研究必须有深入、细致、系统的调查材料作为基础,从研究者自己收集的资料中寻找有意义解释或理论的根据。质的研究不是一种模糊的、包罗万象的方法,而是有一定科学规范和明确要求的分析方法。可见,一项严肃的质的研究,是符合科学精神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研究问题不同,方法必然有所区别,但是科学精神却是在做任何一种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中应当具备的。在教育研究领域,莫不例外。

“科学”研究并不完全取决于研究中所采用的特定方法。事实上,对一种现象的探究可以采用数种方法,在每一种方法内又可以选择不同角度,没有一套规则或“科学方法”能够告诉研究者如何去开展各自的研究。由研究者开创的研究完全依赖于研究者自己的创造力,设计出特定的方法,去发现和检验某个系统中的一贯样式。当然,在研究过程中确实存在一套非正式的程序,在表述研究结果时同样应力求精确严密。对人文社会科学和教育研究而言,研究方法是具体的,渗透在整个研究过程中的科学精神则具有更根本的意义,应该由科学精神来引导选择研究方法、设计研究途径、实施研究过程,最终表述研究结果。

以下结合对中国内地教育研究现状的考察来讨论涵养科学精神在教育研究领域的必要性和紧迫性。笔者依据对我国规则最高、影响最大、稿源最丰富的教育类学术期刊——《教育研究》(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主办,月刊)2001年所登载论文的分析予以佐证。

2001年度,《教育研究》登载各类文章204篇,其中研究论文165篇,其余39篇为学术访谈、会议综述、书评、课题成果简介等。在165篇研究论文中,笔者根据论文作者所主要采用的研究方法进行了有关统计,各类研究论文分布如下:思辨类论文115篇;历史文献研究论文14篇;比较研究(主要是国别研究)论文14篇;调查报告12篇;实验报告7篇;数理分析论文3篇。可见,2001年度《教育研究》所登载的论文主要为以思辨、历史文献分析、比较研究等方法完成的“定性研究”论文,占86.7%,这其中思辨类论文在数量上又占有绝对优势。采用“定量方法”或自然科学方法完成的调查报告、实验报告和数理分析研究论文共计22篇,仅占13.3%。需要指出的是,在思辨类论文中,严格的哲学思辨论文并不多;不少论文缺乏理论提升,或者缺乏严密的逻辑推理,或者没有建立在对教育事实的系统分析之基础上,属于议论性而非论证性作品。从这一年份《教育研究》所载论文情况,可以窥见内地教育研究的现状。

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内地的教育研究有了长足的进展,从经验走向理论,研究方法日趋丰富,研究逐步规范,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研究成果,对于揭示教育教学规律、改进教学质量、提高教育决策的科学化水平做出了相当的贡献。但是,教育研究的现实仍然不容乐观,提高教育研究的水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研究者通过对内地20年来教育研究方法和资料分析方法的研究,归纳了教育研究在方法论方面存在的主要问题:不注重方法论,教条主义、经验主义、思辨倾向严重,大量的文章是解释或综述性的,实证研究比例很低;研究方法单一化,定性研究传统仍然占主导地位,实证—实验方法有了一定的发展,但是有些实证—实验研究者又固守实证方法而忽视或贬抑其他方法,各种研究方法缺乏融合和互补;研究方法落后,质的研究很少应用,现代数学和自然科学成果迟迟未被引进到教育研究中来。

中国内地教育研究者一般来自教育学或人文学科背景,教育专业研究生的来源要多样化一些,但是理工科背景出身者仍属少数。教育研究尚未走出思辨传统,实证研究还需要大力开展起来。在这种背景下,时有人文类教育学者对“唯科学主义”发难,科学范式的教育学者保持沉默,无怪乎有识之士要为教育研究中的“科学主义”辩护,反问:没有“科学”,何来“主义”?这是在维护自然科学的教育研究方法,更是在呼吁一种科学精神。

由于知识背景和研究信念的差别,在教育研究者界存在斯诺(C.P.Snow)所指陈的“两种文化”的对立,门户之见颇深,龃龉不断。在一些非正式场合,科学范式的教育研究者非议同行中的非实证研究者“写文章,不是做研究”、“写故事”、“凭空臆想”、“拍脑袋”;人文范式的教育研究者反唇相讥,认为对方“机械移植自然科学方法”、“把人工具化,失落了人的价值”、“没有思想”、“做习题”。总之,事实与价值、量与质、工具理性与目的理性等的二元分割明显阻碍着不同教育研究群体的交流与对话。由此可见,内地教育研究方法论中存在的主要问题不是研究方法的问题,培养科学精神可能更为紧迫。这是因为,有了科学精神的指引,研究者就会更自觉地学习专业知识和专业相关知识,掌握并恰当地运用研究方法。对于内地教育研究界而言,涵养、弘扬科学精神比学习、掌握研究方法更带有根本性。当然,研究方法的训练十分重要,教育研究者需要熟练地掌握一种或一种以上的基本研究方法,对其他的主要研究方法也要有所了解。

应当指出的是,倡导科学精神并不意味着忽视、否认人文精神在教育研究中的重要性。科学求真,人文求善,但是,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并不矛盾,二者之间的冲突只是其表象而已。科学追求真理,认识自然和人赖以生存的物质世界,使人获得自由与幸福,这与强调人的价值、尊严、自由、幸福的人文精神是内在地和谐一致的。教育的对象是人,教育研究的对象是由人构成的教育现象。在教育研究中,可能存在科学范式与人文范式的对峙,教育研究者可能会侧重使用各自熟悉的研究方法,但是,在气质追求上,任何一项真正的教育研究都应该是融合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的研究。提倡“科学范式与人文范式相结合”、“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结合”、“规范研究与实证研究相结合”,实际上是“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相结合”在方法论层次上的反映。

人文社会科学和教育研究中的不同研究范式是在不同的世界观下形成的,各种广泛使用的研究方法无一不是人类长期进行知识探索和知识积累的结晶,各种研究方法各有各自的合理性和适用范围。在教育研究中,厚此薄彼,排斥异己,是科学精神的对立面。科学范式的教育研究者与人文范式的教育研究者携手合作,培植科学精神,造就学术共同体,是为教育研究之必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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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叶澜.教育研究方法论初探[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9:326.

[21]陈向明.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22-24.

[22]同[12],p.343.

自然教育论文例7

一、提出问题

幼儿教育是基础教育,又是终身教育的开端。在人们不断追求幼儿教育扩大化的前提下,幼儿教育中的一些小学化倾向和幼儿心理偏向成人化现象引起了家长和学者的关注,这就要求对幼儿教育重新定位,使幼儿教育摆脱传统的灌输式教育。

二、文献综述

(一)幼儿教育

幼儿教育是学前教育的通俗日常叫法,在专业及学术角度来讲,将三岁之六岁儿童的教育称之为学前教育。学前教育与一般教育一样,是一种社会现象,是随着人类社会的产生而产生,发展而发展的。

早在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初期,中外教育学家就已经提出了有关教育要尊重儿童天性的教育观。如:夸美纽斯提出的教育适应自然原则,要求依据人的自然性和自然倾向性来进行教育和教学工作;卢梭的自然教育观,自然教育一方面是指教育要适应儿童天性的发展,保护儿童善良的天性,使身心得到自由发展,另一方面是自然教育的目的是要培养自然人。福禄培尔进一步论述了教育的发展和适应自然原则,并阐述了游戏对于儿童发展的重要意义。而在中国近代的发展历史中,陈鹤琴、陶行知、张雪门等人也对学前教育理论与实践做出了新的更为全面和专业的见解。陈鹤琴提出活教育理论体系,指出“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强调以“做”为中心的方法论,以活动性原则、儿童主体性原则、教学法多样性原则、利用活教材原则、积极鼓励原则和教学相长的民主性原则为主的教学原则;陶行知在批判传统教育、吸收改造杜威实用主义教育思想,探索普及大众教育实践的基础上提出了活教育理论,指出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教学做合一。

(二)天性

天性顾名思义就是自然对人的发展的规定性,也是人身上的自然性,它的发展遵循一定的自然法则,“它含有一切遗传东西,一切与生俱来的东西,一切人体结构中存在的东西。”人类天性是自然史赋予人类物种的先天倾向性。天性是先在的,教育是后来者。在中国的传统哲学史中,孟子提出了性善论学说,指出:“人之初,性本善”的理论,提出天赋善性论。孟子虽主张人性善,但他并不认为人的品质就必然是好的,在他看来,先天的人性只是形成美德的生物前提,而非现成的美德。

(三)幼儿教育与天性

教育与天性的关系问题历来是教育学和教育哲学的基本问题。“外铄论”与“内发论”是为大家所熟知的影响教育的因素。前者认为人类性格及人性的形成主要是经后天“塑造”而成。与之相反,后者则是强调教育是人类天性的自内而外的一种扩充与生成过程,教育的内在根据在于人的天性。

通过浏览文献和查阅相关资料发现,在现当代社会中对于幼儿教育应顺应、尊重天性的呼吁少之又少,随着社会、国家政府对幼儿教育的重视程度提高和人们教育观念的逐渐转变,顺应和尊重儿童天性的幼儿教育逐渐受到教育界人士的关注。程秀兰在其论文中提出,快乐幸福、理解尊重、保教关爱、身心健康、生命成长、习惯养成、心智启蒙和适应环境等八个方面基本凸显了幼儿教育的本质特征,但是兴趣班和小学化则偏离了幼儿教育本质,即现当代的幼儿教育依然以教育和升学为重,并没有完全的尊重幼儿的天性;苗曼在其博士论文中指出:天性引领的教育之路承载着幼儿教育的光明前途。幼儿园应成为幼儿天性成长的自然之“园”,游戏之“园”,快乐之“园”;幼儿教育应重在“养性”之道;幼儿认知应坚持“具身认知”的根本原则,不“做”不“学”,不“体”不“认”,体验、体会、体认、体悟应成为幼儿认知的基本路径。王萍在论文中指出:在幼儿园的课程活动中,教师关注更多的是知识、技能的培养,游戏课程未受到重视,有时还受到冲击,幼儿园教育带有小学化倾向。吴宇在论文中指出:幼儿园课程设计陷入自然的失落的困境,幼儿园课程设计成人化、目标化、小学化、非游戏化、非生活化,并提出归于自然的幼儿园课程重建,课程设计要遵从幼儿童性,尊重幼儿的主体地位。

三、对策与建议

在《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中,认为幼儿教育是:“幼儿园教育是基础教育和终身教育的奠基阶段。城乡各类幼儿园都应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地实施素质教育,为幼儿一生的发展打好基础。”

天性是文化的根基和尺度,我们必须尊崇天性。儿童的天性被称为童心。刘向东教授在其《儿童精神哲学》中强调,“儿童有自己的精神、哲学、道德和认知,童心是人的根,是人之为人的本质,是个人不断提升的生长点和根基,也是文明的生长点和根基。”

在教师方面来说,国务院颁布了《幼儿教师专业标准》(试行),其中要求教师要具有“幼儿为本、师德为先、能力为重、终身学习”的基本理念。幼儿教师要关爱幼儿,重视幼儿身心健康,尊重幼儿人格,维护幼儿合法权益,平等对待每一个幼儿,尊重个体差异,主动了解和满足有益于幼儿身心发展的不同需求;教师要富有爱心、责任心、耐心和细心,不断进取,掌握不同年龄幼儿身心发展特点、规律和促进幼儿全面发展的策略与方法,了解有特殊需要幼儿的身心发展特点及教育策略与方法,做到因材施教,促进幼儿的全面发展和进步;再次,教师在幼儿园中要与幼儿建立和谐友好的师幼关系,平等对待每一个幼儿,尊重幼儿的奇思妙想,不断鼓励幼儿去尝试和主动实践,老师要做幼儿活动学习的引导者、支持者、合作者。

幼儿课程必须具有专业性、独特性,能够体现幼儿身心发展的特点和规律,幼儿课程的编制要适应幼儿的需要,要满足幼儿的好奇心,合理安排幼儿的一日活动,多进行联系实际的主题活动,邀请幼儿一起创设课程;幼儿课程内容上要灵活生动,教师要善于抓住教育契机,组织生成的教育活动,课程内容生活化;顺应幼儿天性的课程一定要回归到幼儿的天性本质中,即游戏,提倡游戏无目的性,鼓励幼儿按照自己意愿自主游戏并给予观察和指导,教师为幼儿提供充分的游戏时间和空间,创设良好的游戏环境,并仔细引导和支持幼儿的游戏,观察和指导幼儿的游戏,鼓励有利于幼儿健康成长的行为,及时纠正幼儿不良的行为。在游戏中发展幼儿的天性,形成幼儿的个性。(作者单位:西华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1]程秀兰.幼儿教育本质的规定性及其意义[J].学前教育研究,2014,(9)

[2]苗曼.天性引领教育―幼儿教育变革路向探寻[D].南京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12,3.

[3]王萍.幼儿园课程实施现状与特征的个案研究[D].东北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12,12

[4]吴宇.归于自然的幼儿园课程研究[D].宁夏大学硕士论文,2013,3

[5]冯晓霞.走向天性教育让儿童健康成长[J].教育观察,2014,(11)

[6]唐淑,何晓夏.学前教育史[M].大连:辽宁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9

[7]冯文全.德育原理[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

[8]刘晓东.儿童精神哲学[M].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12

[9]程秀兰.当代幼儿教育本质研究[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9)

自然教育论文例8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吴亚林,湖北科技学院教育学院,湖北 437100

内容提要:教育和教育学的发展需要建立与之相应的阐释方式和研究方法论,从生存论哲学视域出发,建立另一种关于教育和教育学的阐释方式,既可以破除形而上学的本质主义式地“看”教育的观点,又能够对一些流行的理论观点进行检测、质疑与批判,从而构筑教育和教育学研究的方法论基础。在生存论哲学视域中,教育不仅指向科学世界,而且通向人的意义世界。

关 键 词:生存论哲学 教育 教育学

一、生存论哲学及其意蕴

当前我国哲学研究的主要趋势之一是从传统的存在论和认识论哲学转向生存论,生存论哲学作为一种新的思想理论阐释模式呼之欲出,作为一种在自然、社会、历史与文化中敞开的人的实践活动哲学感性出场。生存论哲学所开启的对人及人与世界关系的重新思量和解释,既增强了哲学的理论阐释与实践创造功能,又进一步彰显了人的生存特性,确立了社会生活中作为价值主体的“人”。

(一)生存论是哲学思想理论的新发展,是哲学思维方式的转换,生存论哲学要重建人和世界的存在及人与世界关系的解释原则

存在问题是哲学的核心问题,然而,“存在是什么”及“存在如何存在”的问题在古今哲学思想中并没有得到很好地解决。追问世界的本原及认识可能性的本体论和认识论在哲学流变和学术理路进展中不断分化和专门化,生命哲学、存在哲学、现象学、实践哲学、语言哲学、价值哲学、社会哲学等主题逐步推出,对传统的哲学解释方式和思维方式的质疑,对西方后现代哲学思想的吸取与批判,推动着当代中国哲学思想的“生存论转向”,彰显遮蔽的生存论成为当今哲学的重大课题。“所谓生存论的彰显,意味着从传统的存在论哲学和认识论哲学向生存论哲学转变的路向。”[1]p2从我国哲学研究的总体情况来看,生存论哲学已然成为批判借鉴西方现当代哲学、回归马克思哲学和融合中国传统哲学背景下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当代形态,是中国问题情境下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继承与发展,也是当代中国哲学的新范式。

生存论首先就是要破除传统哲学的实体本体论和形而上学的知性逻辑思维方式,建立关于人和世界的存在及人与世界的关系的解释原则。从柏拉图到黑格尔的西方哲学,贯穿着一种被称之为“知性化的实体本体论”理论。“所谓知性化的实体本体论,是‘存在论’问题上的这样一种观念:我们感官观察到的现象并非存在本身,隐藏在它后面作为其基础的那个超感性‘实体’,才是真正的‘存在’,构成了‘存在者’之所以‘存在’的最终根据。”[2]与这种理论相适应的是二元论的形而上学传统,西方传统的形而上学所要探寻和追问的是存在者之存在的最高依据和终极原因。在形而上学的二元论中,感性与理性、现象与本质、具体与抽象、特殊与普遍、偶然与必然等概念二元对立,后者是作为第一性的,前者是作为第二性的,否定前者而肯定后者,而使形而上学成为可能的是西方知识传统中的“知性思维”或“概念性思维”。知性思维总是力图穿越感性现实去寻找世界的本原而否定感性现实的存在,这种寻找是通过自我意识的知性思维以独断的方式削平和抽取存在者的存在特性来完成的。因而,西方传统的实体本体论及其形而上学的知性逻辑思维方式只能是一种“意识哲学”,因为他是在人的自己的“意识”里完成的,而不是在人类的实践活动中完成的。

西方哲学强大的形而上学传统及知性思维妄图建立包容一切的哲学体系,以其“总体性”的概念思维吞噬存在的多样性和异质性,消磨存在者的特性,将存在抽象化为某种“绝对观念”本质,这种思想受到了黑格尔以后哲学家的质疑与批判,黑格尔以后的哲学趋势是对形而上学本体论及知性思维的反动。叔本华的“生存意志”、尼采的“权力意志”、弗洛伊德的“本我”等都是对实体本体论的背弃与逆动,意志主义、生命哲学、现象学和存在主义哲学都力图找回失却的“存在”,重释人和世界的关系,而西方后现代主义则对现代哲学的“本质主义”、“基础主义”进行解构,批判传统形而上学抹平差异、执著于普遍性和统一性的专制统治性,倡导多元主义,力图重构人与世界的关系。

马克思哲学以其“感性实践活动”颠覆了形而上学的实体本体论思想,确立了感性实践活动先于逻辑和知识并构成逻辑和知识的本体论地位,实现了存在论的变革及哲学阐释方式的转换。正如吴晓明所说,“马克思哲学揭示了前概念、前逻辑、前反思世界,呈现了人与自然的原初关联,在存在论基础上跃出知识论路向,颠覆了整个柏拉图主义,终结了全部形而上学,从而开启了哲学的生存论路向,构成了哲学革命的全新地平线。”[3]生存论哲学揭示了自然、社会和人在历史文化的实践中统一的生存结构,重构人与世界的关系,建立了人与世界关系的解释原则:“世界”是“人”的“世界”,“人”是“在世”的人,“人与世界”共同“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的社会关系是基于生存实践活动的,感性实践活动构筑起人、自然、社会“三位一体”的生存论结构。这种结构就是人与世界的本源性关系,这种本源性关系决定了人的“在世存在”基础地位,建立了世界的“人学”意义和人文价值,也突显了人的感性实践活动(而不是形而上学的主体性)是人的本源性的生命存在方式。

(二)生存论是哲学表达方式的转换,是人的实践活动的理论表达,生存论哲学要建立人类活动的行为准则

生存论哲学所揭示人与世界的存在关系结构还仅仅是一个前提和基础,揭示了“人在世界中”的敞开,那么,人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呢?“人在世界中”并不指向人与世界的“混沌”式存在,不是“活物论”式的存在,也不是形而上学主体性设定的站在“绝对”高度君临万物的存在,而是通过感性实践活动、通过生产生活来实现人的“自由自觉”的类本性。正如马克思所说,“生产生活就是类生活。这是产生生命的生活。一个种的整体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4]p273人的生存特性有丰富的哲学意蕴。第一,人不是形而上学的主体性,不是某种永恒的本质规定,而是在生产生活中并与自然、社会和历史文化“共在”的实践性存在。就人本身而言,人是感性与理性、肉体与灵魂、自在与自为、有限与无限的矛盾统一体;就人与世界的关系而言,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历史普遍联系,互相确证,构筑了人的意义世界和世界的人文价值。第二,人的自由自觉的实践活动又使人成为一种能动的对象性的存在,人在能动的对象性活动中,通过认识,通过知识与逻辑,通过行动,通过类的实践,改造自然界、社会和人本身,这是一个否定与自我否定、超越与自我超越的过程。

人的生存特性决定了人与世界的关系在本源性关系的基础上又是一种对象性关系,对象性关系确立了人的主体性地位,使人与世界的关系变成一种“为我而存在的关系”,这又使人区别于其他动物成为一种特殊的存在,是一种目的性的存在,人通过社会生活实践活动在改变环境的过程中实现人的改变。人与世界的对象性关系使人能够站在主体的立场来认识、观察、测量、实验、生产和改造世界,确立知识论的基础和逻辑,增进人类的科学知识发展。这样,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不仅仅是人文世界,同时也是科学的世界,他们内在地统整于生活世界之中。

生存论揭示了人的实践活动是有目的的活动,目的性是人类活动的根本属性,也构成了人类实践活动的行为准则。第一,人类实践活动要在生活世界的基础上统整意义、价值世界与客观世界,实现人文与科学的统一。从分析的角度来看,人文与科学是人的两种“在世”方式,人文不是科学,科学也不是人文,人文追求的是意义与价值,科学揭示的是事实与真理。从综合的角度来看,人文和科学统一于“在世”,人文精神必然孕育着科学的发展,科学的发展扩大人类的理解视野而强化人文精神。科技的单向度发展可能会“遮蔽”或者“遗忘”“存在”,但没有科技,人类就犹如井底之蛙式的“存在者”。第二,人类实践活动要适应和协调自然的发展,实现人与自然发展的动态统一。马克思说,“人是自然存在物”,“人不仅仅是自然存在物,而且是人的自然存在物,也就是说,是为自身而存在着的存在物,因而是类存在物。他必须既在自己的存在中也在自己的知识中确证并表现自身。”[5]p169人与自然的关系说明人是自然的存在物,自然不是人类的资源库,不仅仅是攫取的对象,而是人类的家园。第三,人类实践活动要适应和协调社会的发展,实现人与社会发展的动态统一。如果仅仅从认识论意义上看,由于人的“对象化”特点,人又往往将他人、社会作为对象,人与人的互为“对象性”而互相“否定”,似乎销蚀了人的主体性。但从本源性的生存论上来说,社会团结与统一是人的生存的伦理道德之根。马克思揭示了人与自然和社会的“共在”特性,认为人与自然的统一关系只有在与他人的社会存在中才能实现。

(三)生存论超越了“认知主体”的主体性形而上学,确立了“价值主体”的合法性,为社会生活实践提供了价值规范

自笛卡尔以来,近代西方哲学所确立的主体性观念虽然确立了以理性为依据的“人”的地位,但是,由于其理论核心是把“主体”作为“实体”,主体就成为形而上学的“主体性”了,形成了近代“主体形而上学”的理论形态。“所谓‘主体形而上学’,就是把主观意识的‘自我’实体化为‘主体’,强调自我意识的同一性,是保证其他一切存在者存在的最终根据。”[6]p40哈贝马斯认为,黑格尔用“自由”和“反思”来解释主体性,主体性体现为四种内涵:个体主义;批判的权利;行为自由;唯心主义哲学自身:哲学把握自我意识的理念乃是现代的事业。以理性为依据的主体性贯穿于宗教生活、国家和社会、科学、道德与艺术之中,确立了现代文化形态。[7]p20-22这种主体性被批判为主体的无根性、主体的独断性和主体的封闭性,这种主体性是随着近代认识论转向、把实体性的“人”作为认识的最终根据而产生的。

生存论哲学所揭示的通过感性实践活动构筑起人、自然、社会“三位一体”的生存论结构,确立了人的“在世存在”的基础地位,也确立了世界的“人学”意义和人文价值,从而奠定了人的“价值主体”的合法性。马克思说,“凡是有某种关系存在的地方,这种关系都是为我而存在的关系。”[4]p34价值主体的确立标示着哲学的“人学”主题和“价值哲学”的生存论构建方向,生存论所确立的价值主体超越了近代哲学的“知性主体”或“思维主体”观念,从具有本源性的感性的、现实的、实践的生存维度彰显人的价值,并把人的价值与世界的意义内在关联,为社会生活实践提供了价值规范。第一,价值标准不是抽象的“理性”与“自由”,不是永恒的“普遍本质”与“客观规律”,价值标准在于人的社会生活实践之中。第二,近代哲学的“主体性思维”及其“对象化逻辑”表现为一种控制性的、征服性的专制与暴力,它蕴含着“同一性”的规训法则,用同质化克服异质性,消融“他者性”,具有非道德性。价值主体具有生存论意义上的“优先性”和“他者性”,是社会历史文化中的“敞开”与“生成”,走向一种“可能生活”。第三,人不是某种抽象绝对的理性主体,人是社会生活中的理性与感性、肉体与灵魂、现实与可能、逻辑与直观等杂多的统一,人可以并能够从自身的社会历史文化实践中进行价值排序和价值选择,在文化语法中生产生活,在社会实践中实现超越与自由。

内容摘要:教育和教育学的发展需要建立与之相应的阐释方式和研究方法论,从生存论哲学视域出发,建立另一种关于教育和教育学的阐释方式,既可以破除形而上学的本质主义式地“看”教育的观点,又能够对一些流行的理论观点进行检测、质疑与批判,从而构筑教育和教育学研究的方法论基础。在生存论哲学视域中,教育不仅指向科学世界,而且通向人的意义世界。

关键词:生存论哲学;教育;教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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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教育的生存论阐释

教育是什么,又不是什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撇开一些神秘主义的和极端的见解,人们大致认同的是教育是人类特有的一种活动,这种活动一般被称为教育现象。以前我们习惯于从教育学科视野看教育,从客观的、对象性的认识论眼光来“看”教育,基本是把教育作为教育现象和教育问题来看的,这个看法似乎没有问题。但问题就在于“看法”本身,其症结就在于我们过去的客观主义的、科学主义的“对象性思维”,过去我们把教育当做单纯的认识对象,所认识的教育现象还只是对象性意识中的现象,是客观现象,而不是生存论哲学意义上的教育现象,不是人与教育和社会共生的“共在”现象。

生存论哲学提供了解释教育的一种思维。毫无疑问,教育是一种培养人的社会实践活动,作为社会活动的教育是不可能是独立的,也不可能是静止的,它虽然不是社会活动的全体,但以某种方式存在于社会活动的结构之中,教育活动是人的有目的、有意识的活动,它体现了人的生存目的和存在价值,并以某种社会语法形成一定社会中具体的教育形态。

立足于生存论哲学,我们可以尝试建立另一种教育的阐释方式。

(一)摒弃形而上学的本质主义式地“看”教育的视点,确立教育是社会实践活动的“做”的思维,彰显教育的活动特性

人们往往对象式地“看”教育,归纳教育活动的某种“本质”。周浩波认为,哲学上对教育的第一次注目实际上是探讨关于人与社会的理想、价值、信念的问题时,附带论述教育的,他以柏拉图的《理想国》为基本分析文本,分析了教育作为工具的发生语境和元规则。柏拉图的《理想国》对理念、善、正义、公道、理想的国家和完善的个人品德等问题进行了探讨以后,很自然地进入了教育问题,教育成为实现他的理想国的唯一途径,教育的任务就是培养哲学家和军人。周浩波由此认为,“我们所能肯定的教育思维的第一个坚实的立足点是,教育能够完成某种任务,而且这些任务只能由教育来完成。……这样,我们就获得了讨论教育的起点:第一,教育的确存在着,它是人类创造的一种独特的活动形式。而且,这种教育活动形式具有独特的功能,是其他任何的人类活动方式所不能取代的。第二,教育思维历程的起点是,教育有用,并且,用‘教育有特殊的作用’来为教育存在的合理性作基本辩护。这样,人们不再去回答‘教育为什么会起这些作用’这种穷原究委式的本体论追问。第三,进一步提出的问题是,‘教育应该起到哪些作用’‘教育怎样才能起到这些作用’”。[8]p38周浩波的分析表明,由于教育有用或者说教育有人类其他活动所不能取代的功能,我们就可以这样理解教育:教育从一开始就被镶嵌在“目的—手段”的思维和理解框架之中。

根据这种理解模式,可以得出各种不同的结论:教育是一种工具(政治的、意识形态的、经济基础的、生活准备的……)。这种理解模式就是把教育当做完成其他社会任务的工具,恰恰没有教育自身的“存在”。在这种思维模式之下,教育还被理解为一种“客观工具”式的“存在者”,而不是“存在”,这样,教育就消弭了作为“存在”的活性和丰富性,沦为一种手段。例如,在二十世纪后期我国教育学研究中关于教育本质的讨论,就是这种思维的体现。当今这种思维仍然存在,把教育从社会活动中“抽象”出来,加以“概括”,归结为某种“本质”,这就是形而上学的本质主义式地“看”教育的视点,认为教育是“摆”在那里的死东西,无视教育的社会生活实践的活动特性。从生存论思维来看教育,就不仅仅是“看”的思维,而更应该是“做”的思维,确立教育是人的社会实践活动的“活动特性”。就其活动特性来说,第一,教育具有时间上的起源和发展特征,它始终在“过程”之中,在不同的历史节点、在不同的人类活动中呈现出不同的形态特征;第二,教育始终是人的社会活动,人的发展状况与社会生活状况交互影响,构成教育存在的社会境况,形成教育在不同历史和社会阶段的社会语法,从而,人们可以在参与不同的社会语法中认识和表达教育存在。

(二)超越学科中心视野的“教育”视点,还原教育的社会生活整体性,建立教育与人、社会和历史文化的内在关联

教育学者习惯从学科视野看教育,本亦正常,但又难免顾此失彼。从学科中心出发看教育,就是截取教育的某一片段来进行学科视野的分析,也容易“抽象”出教育的局部特征,斩断教育活动与其他社会活动的联系,学科视野与“本质主义”思维一结合,教育就会成为森林中的一“叶”。学科中心视野就是一种“对象性”思维,是知识论的眼光,把教育当做供研究的客观物体,这就是近代认识论的思想模式。认识论把世界上一切事物都看作一种客体,供人们去认识、表述、改造与征服,包括人本身也是认识对象。近代认识论有三件法宝,一是主体与客体的分离与对立,没有了它,认识就不可能进行;二是确定性的寻求,认识的目的就是探求事物的本质和规律,捕捉事物,征服和改造事物;三是知识论眼光和路径,用知性逻辑和概念化思维去认识事物的本质,而不是探寻事物本身的“存在”及其特性。

教育存在是一种与人、与社会历史文化不可能分离的存在,既有其“活动特性”,又与人、社会和历史文化具有内在关联。教育与人的生活本是同体互构的。教育是人类有目的的培养人的社会活动,由于教育活动的目的性,教育蕴含着人类不同人种、民族和群体的意义和价值追求,体现了人的主体性的创造特征,在社会结构各个组成部分中,教育与其他部分构成开放的、动态的互构关系。在我们传统的教育理论中也经常讲教育与政治、经济、文化等关系,但都是进行静态的本质主义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教育就是“被决定”、“被制约”的“具有一定反作用”的社会存在,教育具有一定的社会功能。看起来似乎全面辩证,其实却什么也没有说清楚。这就要求要改变我们的思维方式,从教育与人及社会存在的结构上进行“现象”还原,展露教育与人及社会的原初的内在联系。胡塞尔的哲学有个“现象学还原”概念,他从真理是现象与意识的符合出发,把客观现象在主观意识中的“还原”称为“现象学还原”,我在这里反其道而用之,主张把我们关于教育的意识进行社会生活“现象”还原,通过这一还原得出的基本结论就是:其一,教育是人与社会生活的“共在”,它不是孤立的客观现象,更不是僵死的物品,而是开放的、生成着的人的社会活动;其二,教育在社会语法中承载着人和社会的历史文化信息和人学意义,教育既受制于社会和人的发展状况,又体现着人的理性和希望,它富含人类学的发展特征,汇聚各种历史文化信息,伴随着人走向成熟与超越,具有人学意义和人文价值。

(三)彰显教育的属人特性,展现教育与人的日常生活的内在关联,教育是生活世界的一种现象,是人是生存情态和社会存在状况的体现,也是人在生活世界中的创造

我们习惯于从意识、概念和思维出发探寻“本质”上的教育,往往忽视了教育现象的“本真”,教育现象的“本真”就是教育与人的日常生活的结构性关系。我们回顾一下《学会生存》所描述的原始社会的教育图景:“在原始社会里,教育是复杂的和连续的。这时教育的目的在于形成一个人的性格、才能、技巧和道德品质,一个人是通过共同生活的过程来教育自己的,而不是被别人所教育的。家庭生活或氏族生活、工作或游戏、仪式或典礼等都是每天遇到的学习机会;从家里母亲的照管到狩猎父亲的教导,从观察一年四季的变化到照管家畜或聆听长者讲故事和氏族巫士唱赞美诗,到处都是学习的机会。这种自然的、非制度化的学习方式在世界广大地区内一直流行到今天;这种学习方式至今仍是为千百万人提供教育的唯一形式。”[9]p26-27这幅教育图景充分说明了教育是属于人的社会生活实践活动,内含于生活世界之中,与人们的日常生活粘连。教育是属于人的,人也是教育的出发点和归宿,从人、教育与社会的生存结构来看,教育不仅仅是理性的,不仅仅是科学的,也不仅仅是规范的,而是根植于人的生活世界之中的,是人的日常生活的,是人的生存情态的展现,也是社会存在状态的体现,从这个角度来看,教育回归生活世界是一个值得肯定的命题。但是,还不止于此,教育还是人的社会生活创造,人通过主体性的活动在社会生活实践中创造,在创造中改变人、社会和教育,促进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从这个角度来说,教育又是生活世界的创造和超越。

近些年来,受到存在哲学和现象学的影响,我国教育界认识到教育现象的复杂性,提出了教育回归生活世界的命题,这说明我们不再简单地把教育化约为某种抽象的“物性”。但是,仅此还是不够的,还要彰显教育的属人性,教育是人的生存目的之证明,是人的主体性的体现,人要通过教育实现人的意义与价值,创造一种“可能生活”。教育活动是人类为了理想信念而设计创造的一种活动,是一种有目的、有价值的活动,教育蕴含着人类生活的目的性和价值观,而不是原初的、散漫的社会现象,教育立足于生活世界,还要穿过和超越生活世界,达成人的“可能生活”。由于生活世界是一个具有原初经验性的、自明的世界,具有直观性、散漫性、个体性、非理性和自我封闭性,它要接受某种理论的检测与反思,赵汀阳的“可能生活”又提供了一种目的性的思维,内含着人的目的性和超越性。从这个角度来说,教育不仅仅具有“物性”,更多具有的是属人特性。可以这么概括:教育既在人的对象性关系之中,又在与人的共在性关系之中;教育既有物性,又有属人性;教育既是人的创造物,又是人的绵绵不断的创造本身;教育内含着人学目的与生存价值,指向人类生存的意义。这是从生存论得出的合理的结论。

三、从生存论视角看教育学的学科性质

世界现代化以来,科学的发展及对科学的崇拜日盛,科学已经成为自然科学的特指了,科学的逻辑需要科学研究共同体遵从一定的规范和标准而排斥其他一切非科学,关于社会、历史、文化和精神的研究被称为“文化科学”或“精神科学”了,这大致也成为科学所排斥的对象之一。关于教育学科性质和地位问题,我国教育界有很多讨论,尽管教育学从一产生就试图科学化,这种努力是值得尊敬而有限度的,教育学对科学的自我迷恋导致的结果是自我迷失。

教育学是不是科学,或者是一门什么样的学科,大有争论廓清之必要,因为这既关涉教育的理论与实践发展问题,又关涉到教育研究的旨趣、方法与目的等问题。讨论这个问题,还有助于改变我们的思维模式,促进教育和教育学的发展。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改变我们的思维模式,在生存论哲学视野中,教育学不是自然科学意义上的科学,也不同于其他社会科学或人文学科,既然教育是一种人类社会所特有的有目的、有价值的社会活动,那么,教育学就不仅仅是单纯的知识论意义上的理论学科,教育的实践指向与人学立场意味着教育学要超越知识论,意味着人的意义与价值构建。

内容摘要:教育和教育学的发展需要建立与之相应的阐释方式和研究方法论,从生存论哲学视域出发,建立另一种关于教育和教育学的阐释方式,既可以破除形而上学的本质主义式地“看”教育的观点,又能够对一些流行的理论观点进行检测、质疑与批判,从而构筑教育和教育学研究的方法论基础。在生存论哲学视域中,教育不仅指向科学世界,而且通向人的意义世界。

关键词:生存论哲学;教育;教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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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教育学是研究教育活动的学问,教育现象不同于一般现象,教育学具有综合性,教育学不必称为科学

我们先看一个有趣的现象:随着社会发展教育越来越成为社会的中心,以至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提出了一个“教育社会”的概念,与此相反,教育学自产生以来却越来越“迷惘”,学科存在的合理性与合法性受到越来越多的怀疑。这个现象至少说明了三个问题:其一,作为社会实践的教育活动生机日盛,从一种简单的照料训育儿童、给青少年传授伦理道德和知识的普通学校活动发展成为一种制度化、全民性和终身化的复杂社会活动;其二,越来越多的学科合理地或“越界”来探讨教育问题,教育学也主动引入其他学科理论来研究教育问题;其三,有些“职业教育学者”不忍或不愿看到其他学科“闯入”教育学科领地,力图建立“科学的”教育学科以抗衡其他学科,抬高教育学的学科地位。其实,我们没有必要担心更多,这刚好证明了教育学科生命活力的日渐强盛。

第一,教育学研究的对象是教育活动,教育学科的核心概念、命题与知识资源及其体系都是根据教育活动提出和展开的,都是服务于教育活动的。教育活动的性质决定了教育现象不同于其他现象,也不同于胡塞尔意义的现象学之“现象”。教育现象与其他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的最大区别就是目的性和价值追求。教育是培养人的社会实践活动,“教育的根本问题是人的发展问题。有目的地培养人,是教育这一社会现象与其他社会现象的根本区别,是教育的本质特点。”[10]p16第二,教育活动的特性决定了教育学的综合性,实践品格和文化性格是教育学的两个最重要的特征。教育学是从教育活动实践中产生并随着教育的发展壮大而逐步扩大其边界发展壮大的,从十七世纪至十九世纪,科学进步所带来的工业的迅速增长需要大批有知识的劳动者,普通教育迅速发展,提出了普及初等教育问题。实践需要催生了教育学,早在1605年,弗朗西斯·培根就根据教育的发展状况在《论学问的精神与进步》一书中明确提出要建立教育学科,夸美纽斯在教育实践中写出了《大教学论》这部近代最早的教育学专著,赫尔巴特接过康德在大学的教育学讲座,开创了以哲学和心理学为基础的教育学,力图教育学的科学化。当今,教育已经制度化,基本实现了全民性和终身性,教育活动的边际也在不断扩大,教育活动与其他社会活动日渐相融,教育学的研究越来越兴盛,以至于越来越多的学科“闯入”教育学科领地。我同意这样的观点,统一教育学和其他学科的“阿基米德点”就是教育实践本身,“唯有在教育实践中得到验证或辩护的知识才是‘教育的’,才是‘实践的’”。[11]石中英分析了教育学活动的主体、对象、概念、思维方式和知识基础等核心要素,提出了“教育学的文化性格”的命题,由教育学的文化性格推论出教育学的“民族性格”和“理论性格”。[12]第三,教育学的实践品格和文化性格决定了教育学不必称为科学,至少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自然科学。我们知道,近代科学是近几百年从哲学中产生的,科学从其产生就以其独特的逻辑和思维方式壮大自身体系而脱离其母胎,且不受到哲学命题的制约。西方哲学的求知特性必然催生出科学,追问存在背后的本质、探寻思维与存在的同一性使“确定性”和“因果律”成为科学的真理共设,反过来,西方哲学致力于认识与事实的一致性企图把哲学也科学化(并已经部分科学化),导致了对“生活世界的遗忘”与人文价值的危机。自狄尔泰区分人文科学与自然科学后,李凯尔特以价值为标准区分自然和文化,提出了自然科学与文化科学两种科学类型,哲学家们面对哲学的分化也认识到理念性知识与经验性知识的不同。教育学不排斥价值因素,教育学需要理念性知识,当然,教育学也要吸纳科学知识,所以说,教育学具有综合性,不必称为严格意义上的科学,最多只是李凯尔特意义上的“文化科学”或现象学意义上的“人文科学”。

(二)教育学具有相对独立性,教育学必须吸收其他学科理论构建自身的学科体系,教育学要依靠别的学科而存在

教育学具有综合性,它可以以心理学、认知科学等为科学基础,吸纳现代科学成分,但它只能是“文化科学”或人文社会科学,但这既不影响教育学的相对独立性,也不危及教育学的学科地位。劳凯声认为,“教育学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一门科学,而是一个专门化的研究领域,或者更确切地说,教育学既是一门科学,又是一个专门化的研究领域。强调教育学不是一门严格意义上的科学,其实并没有降低它的地位,相反地,这样一种定位提升了具有人文特质的教育学在学术领域中的地位。”[13]教育学研究的是一个专门化的领域,它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这是与其他学科的区别来说的,但是,就它与其他学科的联系来看,教育学具有综合性,教育学必须吸收其他学科理论构建自身的学科体系,教育学要依靠别的学科而存在。我们从赫尔巴特的教育学可以看出,赫氏的教育学是建立在哲学和心理学基础上的,王坤庆在总结分析赫尔巴特教育学的方法论特征后指出,“由于教育学是一门综合性很强的学科,因此,研究教育必须整合多种研究方法,借鉴其他学科的优势,来解决教育中的问题。”[14]教育学科的发展史已经证明了这些观点。

由于教育活动是人的有目的有意识的实践活动,教育学科的发展动力是人类的教育活动需要,教育活动的发展变化是教育学科的生长点。对教育活动的研究是一个专门化的领域,但并不妨碍从其他学科视野和借用其他学科方法来研究。实际上,有两个现象值得我们注意。一是科学发展史所总结的“方法先行”,另一个就是科学的公共性。我们知道,培根和笛卡尔都生活于近代科学全面兴起之前的约一个世纪,但培根的经验方法与归纳逻辑和笛卡尔的唯理论方法及演绎逻辑构成了近代科学方法论基础,促成了近代科学的繁荣,这就是“方法先行”。科学的公共性是众所周知的,科学产生以后,它是属于全人类的,它的方法是普遍性的,它的社会进步意义是革命性的,科学成为对大众普遍的素质要求。这两个现象说明,一切科学本来是可以为我所用的,科学方法也是一种大众工具,不要把它当作教育学的异己,或神秘化,或排斥它。我们需要的是借鉴这些学科和方法来研究教育学的问题,形成新的教育学命题和扩大教育学的知识体系。

(三)由于教育现象的活动特性,对教育现象的研究应该从多学科视角进行,教育学的存在样态也就具有多样性

许多研究者认为教育学是对教育现象的研究,我们也可以把人类的教育活动归纳为一种现象,这个观点大致不错,但要强调两个问题。其一,教育现象具有人类的主体性活动特征,不同于其他社会现象。其二,教育现象兼具卡西尔的文化现象学、胡塞尔的知识现象学和海德格尔的存在现象学之“现象”的综合特征。康德承续了西方哲学二元论传统,把世界分为现象与物自体,现象学从现象与实体本质一致性出发,认为“现象”就是事物本身,现象就是存在自身的显现。现象学在基本立场一致的基础上有不同的发展理路,典型的是卡西尔的文化现象学、胡塞尔的知识现象学和海德格尔的存在现象学。教育活动作为一种现象,体现出“文化存在”、“对象性存在”(意识现象)和“在自身中存在”的综合特征。与此相对应,对教育现象的研究与阐释起码有三种基本路径:文化路径、科学路径和哲学路径。这就说明,教育学的存在样态具有文化样态、科学样态和哲学样态,教育学研究能够并且应该从多学科角度来进行。

教育学科的发展史也证明了这一点。在我国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人们就质疑教育学的独立地位和学科存在的合理性,一些学者认为,西方教育学从pedagogy到education或educational sciences说明了教育学学科的分化和教育学的“终结”,唐莹和瞿葆奎的《教育学科分类:问题与框架》历数教育学分支学科及其发展脉络,唯独不见了“教育学”,这都是“科学”眼光看出的“问题”,而不是教育学本身的问题。我们要知道,从赫尔巴特创立的教育学到现在已经200多年了,如果把200多年的人类教育活动发展作为一个变量来考量,我们还能够怀疑教育学科的地位和合理性吗?教育的发展变化要求从多学科来研究“教育现象”,相应的,教育学科的“领域”也应该扩大,但这只是预示了一个现象:教育学科的重要性及学科存在样态的多样性。当然,教育学科和教育学研究者也要具有相应的胸怀。

综上所述,从生存论哲学观点来看教育学,教育学是研究人的教育活动的人文科学,教育学内含人学目的论,与自然科学所具有的自我增值特点不同,教育学是“人为赋值”的学科,人赋予教育学以意义和价值,正如马克斯·范梅南所说,“人文学科则研究‘人’,或者,‘有目的、有意识的能动的存在’,他们能够创造有意义的事物,并能解释人类如何在世界上生存。”[15]p4教育学的理论概念与知识体系是服务于教育实践的,这也就意味着教育学具有人学立场,教育学通向人类的意义世界,实现人的价值。

四、教育学研究的生存论哲学方法及其旨趣

当前我国教育学研究在理论与实践两方面纵深发展,新思想、新方法和新命题逐步提出,教育研究的哲学、心理学和人文社会科学的基础不断夯实,正呈现多元开放、生机勃勃的局面。当然,在这种宏观大局中,也存在着一些明显的问题:有的研究盲目照搬其他学科理论,简单移植其他理论成果,难以嫁接到教育学上来;有的研究提出的命题武断片面,不能综合分析和全面评价,顾此失彼;还有的研究追求奇异,故弄玄虚,华而不实。这种问题说明我们需要对教育学的研究进行方法论的反思,厘清理论思维,梳理学术理路,加强方法探讨,生存论哲学就是一种对教育学研究具有直接指导和借鉴意义的思想和方法。

(一)生存论哲学方法是具有方法论意义的方法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生存论哲学就是当今的时代精神,是坚持马克思的实践哲学观点致力于世界改造的实践哲学,为教育研究提供了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和方法论基础。根据生存论哲学思想,教育实践就是教育学的本体论基础,教育实践蕴藏在生活世界之中,又体现了人的意义与价值追求,指向了生活世界的超越,是教育学的存在之家。教育中的认识论由人与世界的两类关系构成,即对象性关系和共生性关系,对象性关系构成了人认识世界的基础和方法,是科学认识论的方法,是以“看”为特征的方法;共生性关系构成了人存在于世界之中的基础和方法,是生存实践和人文体验性的方法,是以“做”为特征的方法。教育是有价值负载的,教育的目的性体现了人类的意义与价值属性,而不是价值无涉的,教育价值论要以人的存在意义与价值为基础,坚持人的主体性观点,确立人的价值主体地位,致力于人生意义与价值的构建。生存论哲学方法为教育研究提供方法论的指导,又不代替教育研究的具体方法,坚持理论对实践的检测与反思功能,为教育学提供人学命题和价值命题,而又拒斥一切神秘主义,对一些流行的理论观点进行检测、质疑与批判,在反唯心主义的形而上学之中建立生活世界的“形而上学”。

我国教育学研究一直注重研究方法论的指导作用,也不可否认,有些研究错把马克思主义的方法指导当作直接照抄照搬,用僵化的马克思主义去约束教育研究。但是,当前有些研究则走向另外一个极端,盲目照搬西方现代和后现代哲学观点,不顾教育学的民族性和“本土”性,忽视了教育学的人种、民族、水土和生态特征,更难以认识到教育的社会文化境况。因此,我主张坚持生存论哲学方法论的指导,对一些引进的或移植的新思想、新观点和新方法进行预防性的检测,对一些模糊性的认识进行澄清,对一些“闪光”的口号和命题进行质疑与评判。

(二)生存论视域中的教育学研究坚持方法论的指导,又不替代和否认其他的具体方法,是坚持人学立场的多元化的综合研究

生存论哲学为教育学研究提供了理论思维和方法论指导,但是并不替代和否认教育学研究的具体方法,教育学自产生以来,也一直在借鉴其他学科方法和形成自身的研究方法,教育学也具有一般科学的“方法先行”的特点。我国很多学者非常重视教育研究的方法,也曾提出了研究方法的前沿性问题,并在一定程度上推进了教育学的研究。王坤庆曾著《教育学史论纲》,以研究方法为线索梳理西方教育学发展及其方法论问题,提出了“经验——描述”、“哲学——思辨”、“科学——实证”、“规范——综合”和“科学——人文”的研究范式。[16]这个观点似乎没有受到应有的重视,尤其是对其主张的辩证综合的方法论注意不够。

当前的教育学研究中,一些研究文章提出了很好的主张,强调教育学研究的文化范式,注重现象学方法,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对的,但就全面性来说是不够的,这就要对其主要思维方法进行检测。我们可以从两方面来分析,一方面,强调教育学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科学是指教育学的人学立场和人文特性,是指教育学科的综合性质,并不否认用科学的方法研究教育现象,科学的观察、测量、统计、数理逻辑等具有普遍性的方法在研究教育中大有作为,量的研究生命力依然强大,尤其是研究教育的结构、规模和效益等宏观问题还必须采用这些方法。另一方面,单纯突出教育学的现象学性质既不能完全体现教育学科的综合性质,又潜藏着现象学方法的局限。教育学可以是现象学的人文科学,但不一定就说教育学只是现象学的人文学科,只能进行解释学的人文体验研究。现象学的方法可以为教育学所用,就如教育学现象学派的马克斯·范梅南也承认,现象学方法有其不足,它不能用于理解社会整体的特征,也不能解决问题。当然,现象学方法也有多种,人文学科的方法更是多样,李凯尔特的“个别化方法”、解释学的方法、对话的方法等都可以为教育学所用。

因此,我主张用生存论哲学方法论指导教育学科的研究,要从教育学科发展史上继承经过检验的其他方法,还要借鉴和改造其他学科的方法为教育学研究所用。方法具有一定的公共性,而教育学具有独特性。

内容摘要:教育和教育学的发展需要建立与之相应的阐释方式和研究方法论,从生存论哲学视域出发,建立另一种关于教育和教育学的阐释方式,既可以破除形而上学的本质主义式地“看”教育的观点,又能够对一些流行的理论观点进行检测、质疑与批判,从而构筑教育和教育学研究的方法论基础。在生存论哲学视域中,教育不仅指向科学世界,而且通向人的意义世界。

关键词:生存论哲学;教育;教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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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存论哲学方法意味着教育学研究不单纯是科学式的普遍性和确定性的寻求,而更应该是人文性的解释、理解、对话与倾听,意味着教育学研究者虔敬与倾听的姿态

自教育学产生以来,世界各国都非常重视教育事业的发展,教育纳入国家发展规划,教育制度化又进一步推进了教育事业的发展,教育事业也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工程。与此相应,教育学科的领域逐步扩展,教育也应该研究国家的教育政策与管理,可以研究特定的民族与群体生存情态。教育的多学科的综合研究就成为现实,研究方法自然丰富多样,教育研究不排斥科学方法,但是,教育学的人学立场要求教育学研究不像自然科学那样寻求普遍性与确定性,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不是服从科学的“管理”与“规训”的学科逻辑,而是构建人之生存的意义与价值,是显现和理解人的生存境况,是扩大人的视野和拓开人的思维,是增进人的交往、团结与幸福。

迄今我们的教育研究不是科学的方法运用不够,而是人文学科的方法运用得不多,尤其是人文学科的方法论意识蒙眬。我们很多人的思维还停留在理性主义的“本质主义”及其知识观和真理观上,奉行逻各斯中心主义,迷恋具有总体性和普遍性的本质与真理,把教育学的研究当作一种“管理”与“控制”。生存论哲学方法论提供和彰显了一种“人文逻辑”:坚持人学目的论,注重个体性的生存现象;坚持感性实践的生活形式,显现人与自然、社会的本源性关联;坚持意义与真理的多元性、差异性和解释原则,否认逻各斯中心主义的话语霸权;坚持个体主体性及主体间的生存价值优先的价值观,质疑和批判强迫性共识,呼吁对个体、差异和特殊的解释、理解、对话与倾听。

教育学研究的人文逻辑将使教育研究呈现出更加多元开放的局面,教育学既可以与科学结合,运用科学新发现、新成果和新方法,又能够融入人文学科大家族,把哲学、历史和文化等学科的理论、命题和方法运用到教育学中来,在社会政治、经济与文化发展过程中改善教育实践。教育学研究可以追踪西方教育学科的发展,更要进行本土化,借鉴西方思想,整理中国教育思想资源,建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和中国气派的教育思想。20余年前,陈元晖先生在《中国教育学七十年》一文中就期盼教育学的繁荣与“中国教育学”的诞生,我们有理由期待生存论哲学思想和方法给我们启迪。

最后,要强调的是,生存论哲学方法对教育研究者也提出了要求:研究者要对人与教育保持虔敬与倾听的姿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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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吴晓明.试论马克思哲学的存在论基础[J].学术月刊,2001(9).

[4][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

[5][德]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6]贺来.“主体性”的当代哲学视域[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

[7][德]于尔根·哈贝马斯.现代性的哲学话语[M].曹卫东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8]周浩波.教育哲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9]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教育发展委员会.学会生存[M].华东师范大学比较教育研究所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6.

[10]王道俊,郭文安.教育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9.

[11]瞿葆奎,郑金洲,程亮.中国教育学科的百年求索[J].教育学报,2006(3).

[12]石中英.论教育学的文化性格[J].教育研究,2002(3).

[13]劳凯声.中国教育学研究的问题转向——20世纪80年代以来教育学发展的新生长点[J].教育研究,2004(4).

自然教育论文例9

自然主义教育主张遵循儿童的身心发展顺序进行教育,是近代西方资产阶级的一种教育思潮与教育理论。本文主要针对处于形成阶段的西方自然主义教育思想进行分析,阐明夸美纽斯、卢梭及裴斯泰洛齐三位伟大的教育家对自然主义教育的理解,进而引发人们的思考。

一、西方自然主义教育思想的客观化阶段

夸美纽斯是17世纪捷克著名的教育家,是西方近代教育理论的奠基者之一。在他的教育理论体系当中,他的理论起点是自然,他从教育学的高度第一次拉开了自然主义教育的序幕。本文主要研究他在《大教学论》中所体现的自然主义教育思想。

夸美纽斯认为教育必须建立在适应自然的基础上。他的教育适应自然的原则主要强调两点:一是要遵循自然的“秩序”进行教育。他在《大教学论》中明确提出,“改良学校的基础应当是万物的严谨秩序”。秩序就是事物的灵魂,它应当、并且只能以自然的作用为借鉴。因此,必须把万物的确切规则作为改革学校的基础。二是要依据儿童天性、年龄和能力进行教育。他认为教育应该考虑儿童的性格特点。他认为教育要考虑学生的年龄特点,要遵守适当的时机,凡是超过儿童年龄阶段所能理解的知识都不要强迫他去学习。

夸美纽斯的“适应自然的原则”被称为“客观自然主义”。他是从教育学的高度来论述自然主义教育的第一人,使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初步具有理论色彩。然而他的自然主义思想仅仅停留在客观化阶段,未能真正领会自然、社会和人的发展的普遍法则,因而使得有些观点不免片面和机械。

二、西方自然主义教育思想的主观化阶段

自然主义教育思想的“客观自然主义”到了18世纪已不再适应时代的要求,开始转变为“主观自然主义”,促进这一转变的关键人物是卢梭,他所理解的“自然”已纯人本化了,它是指儿童本身,儿童的自然本性。他并不是像夸美纽斯那样强调完全顺应大自然,而是要利用自然规律,回归自然本性,根据儿童不同阶段的发展特点进行教育,脱离对人的疏忽,培养反封建的“自然人”。他被誉为“教育学上的哥白尼”。他的自然主义教育思想主要体现在他的著作《爱弥儿》中。

卢梭的“自然主义教育”主要包含三个方面:一是指教育要适应儿童天性的发展,并且要按照儿童自然的天性在不同年龄阶段进行不同的教育。二是要保护和发展儿童善良的天性,回归儿童的自然本性,要使儿童的身心得到自由和谐的发展。三是要去乡村大自然的环境中去接受自然的教育。

卢梭明确提出自然主义教育的目的是要培养“自然人”。他的“自然人”是相对于“公民”而言的。他的自然人也并不是处于自然状态中的野蛮人,不是与世隔绝的孤独人,而是生活在现实社会中的自然人.

卢梭的主观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开创了近代教育的新纪元,其核心就是要求教育要遵循儿童生来善良的天性,顺应儿童的天性进行教育。卢梭的教育不仅仅是学自然,更重要的是要遵循人自身的“自然”。这就使得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发展到了主观化的阶段,其对于自然主义教育思想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三、西方自然主义教育思想的心理学化阶段

裴斯泰洛齐是19世纪瑞士著名的民主主义教育家,他非常重视人的天性,要求根据人的天性进行自然教育。但他不像卢梭那样美化儿童的天性,他认为不仅仅要遵循儿童的天性,同时教育也要对人的本性加以约束。他是第一个提出教育心理学化理论的人。他把自然教育与人的心理发展特点科学地联系起来。这使得教育以更科学的理论为指导,开始从心理学的角度对其定义,可见这种教育适应自然的思想在裴斯泰洛齐这里达到了更高更深的层次,开创了新的时代。经过他的发展,自然主义教育思想进入了另一个转折点――“心理学化”阶段。

裴斯泰洛齐自然主义教育思想中的“自然”包括两个方面,首先指大自然本身的活动及其规律,但是更多的是指儿童的天性尤其是其心理活动的规律。另外裴斯泰洛齐并不像卢梭那样认为儿童的本性都是“善”的,他认为所有的人都有两面性,即低级天性和高级天性。低级天性即动物性;高级的天性则指人所独具的理性。他认为,教育一方面要遵循儿童的天性,另一方面也要对人的本性加以约束。因此,为了使教育能够更好地促进儿童内在能力的发展,他提出了“教育心理学化”的主张。

裴斯泰洛齐的“教育心理学化”显然比卢梭的主观自然主义前进了一大步,他力图研究儿童的心理特点与发展规律,并和儿童教育工作的具体实践结合起来,把人的本性理解为人的心理发展,要求教育必须与人的这种心理发展的特点和心理过程相一致。他具体化了自然主义教育,开启了19世纪欧洲的教育心理学化运动,对自然主义教育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综上所述,自然主义教育思想在形成阶段经历了“客观自然主义”――“主观自然主义”――“心理化自然主义”的演变。我们可以发现在这个演变的过程中自然主义教育思想无论是在内容还是在目的各个方面都在一步一步走向科学化,从夸美纽斯到卢梭开始重视追求人本身,从卢梭再到裴斯泰洛齐又进一步按照人的心理发展特点重视人的身心发展。他们都用各自继承和创新的思想,论证了自然主义教育对于时代的意义。所有他们三个人的自然主义教育思想不仅都对当时束缚人性、违背人的自然发展规律的传统教育进行了深刻的批判,为教育理论的发展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同时也对教育实践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参考文献]

[1]夸美纽斯.大教学论[M].傅任敢,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9.

[2]卢梭.爱弥尔[M].李平沤,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4.

[3]裴斯泰洛齐教育论著选[M]・夏之莲,等译.人民教育出版社,1992.

[4]张焕庭.西方资产阶级教育论著选[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79.

[[5]吴式颖,任钟印.外国教育思想通史:第六卷[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

自然教育论文例10

一、传统的教育方式

1.一般认为儿童堕落论(性恶论)是西方传统教育的出发点。性恶论是中国古代人性论的重要学说之一,即认为人的本性具有恶的道德价值,战国末期的荀子就倡导这种理论,认为人性本恶,所以强调道德教育的必要性;性善论者认为人性本善,注重道德修养的自觉性,为孔子所倡导。基于不同善恶认识对儿童教育方式所造成的相异的教育结果,才是我们所要关注的真正问题:西方儿童堕落论认为儿童生来是恶的,这种先天遗传带来的缺陷应该通过后天严格的管教驱除掉。

2.特定的社会性质决定其教育目的,教育目的要求与其相适应的教育方式与手段。在欧洲中世纪,经院主义的教学内容脱离实际生活,教学方法要求呆读死记,学生学习的目的只是要求记住教师说的话和书中规定的的教条,不许学生有独立思考行为。教学过程还盛行体罚,整体上教学活动显得沉闷乏味。在古代中国,教和学都围绕科举制进行,考试强调背诵记忆的内容,而不是解决实际问题。

3.归纳传统教育的基本特点:儿童被动接受规定的知识;学习情境单调乏味;不自然的、紧张的心理状态。

二、追溯自然主义教育的起源――人文主义

人文主义是建立在以人,尤其是个人的兴趣、价值观和尊严作为出发点,它认为人与人之间的容忍、无暴力和思想自由是人与人之间相处最重要的原则。卢梭的著作《科学与艺术》中就已经反映出“自然――文明”的二元对立的自然主义思想。

基于以人为中心的哲学理念,教育家夸美纽斯以及他后来的卢梭(Comenius)、裴斯泰洛奇(Pestalozzi)和斯宾塞等对传统的长期统治学校教育的儿童堕落和被动学习的观念发出了挑战。裴斯泰洛齐深恶于传统的文字教学,他说:“试想这种杀人的恐怖现象多么可怕。儿童在5岁以前享受的自然乐趣突然消失了,他们无拘无束的行动遭到专制的统治,像羔羊一般被关在发出恶臭的屋子里,被迫接受文字教育,过着残酷的生活……这种反心理学的教育方法,只不过是窒息人类的工具而已。”

18世纪,这3位教育先驱者的诞生绝非历史的偶然的巧合。夸美纽斯切身体验与觉醒――卢梭的批判与启蒙――裴斯泰洛齐艰难的教育实践,向人类宣告了一个重大教育变革时代的到来。

三、自然主义教育

自然主义教育是基于并实践人类的平等、自由和博爱的教育理论,实质上反映了人文主义对人自身的肯定和尊重。

1.平等是人和人之间的一种关系。指在精神上互相理解,互相尊重把对方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来看待。

夸美纽斯很早就基于平等意识,主张普及的教育,认为“所有男女青年,不论富贵和贫贱,都应该进学校”。1780年,裴斯泰洛齐在其教育论文《隐士的黄昏》中用格言的形式写道:“人类一般的教育应是各种专门教育和阶级教育的基础。”他主张人人有权利平等地接受教育的机会。他深信每个人都有与生俱来的发展机能和受教育的平等权利。

2.博爱一词具有人道主义精神涵义,即倡导人与人之间有一种互相关心、爱护和互相帮助,其最基本的条件是“人人平等”、“有一颗热忱的心”。在中国古代战国时期墨家就有关于“兼爱”的论述,唐代的韩愈也提出过“博爱之谓仁”的说法。夸美纽斯认为教师应以慈父的态度对待学生,考虑和鼓励儿童的学习兴趣,要求教师要做到能激发“孩子们求学的欲望”他们必须“是温和的,是循循善诱的,不用粗鲁的办法去使学生疏远他们……”

强调情感和爱的教育是裴氏教育思想中最为突出的一面。裴思泰洛齐认为,博爱对于成功的教学是必要的,作为教师不只是要熟练掌握教学方法,还要有一颗爱心,能够关爱所有的儿童,注意儿童的需要,以慈爱赢得学生们的爱和信赖。

3.自由是一种免于恐惧、免于奴役、免于伤害和满足自身欲望、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舒适和谐的心理状态。自然是指事物按其内部的规律发展变化,不受外界干预。《庄子•德充符》:“常因自然而不益生。”自然主义教育家追求人的个性解放和自由平等,推崇人的感性经验和理性思维。

夸美纽斯作为早期的一位推崇自由的教育环境的先驱者,他尊重儿童的自然需要和兴趣,认为教师应该为儿童创造快乐舒适的课堂教学环境,他说“教学的恰切秩序应该从自然去借来,不能受到任何的障碍”;裴思泰洛齐也非常重视人的天性,要求根据人的天性自然进行教育,他说“什么是真正的教育呢?它就如同是一位园丁的艺术,在他的照看下,百花齐放,万木争春。他对花木实际的生长没有任何作用,生长的要素寄存于树木之中,园丁种植浇水,但是上帝让其生长……”所以教育的首要前提是从天性善这一人性论因素着眼,教育必须顺应儿童天性的发展。卢梭认为:“我们的教育得自‘天性’‘人为’‘事物’三种来源,这三种教育力量和谐一致……就是受了好的教育了。”

教学要适于人性的自然,就必须遵循儿童发展的规律性。这种规律性可以被认识,利用它可以促进人的最优发展。夸美纽斯遵循儿童发展的规律性,他把儿童教育分为4个年龄阶段,每个年龄阶段都相应于儿童身心发展的特征和相应的学校教学方式。同样,卢梭遵循教育要培养“自然人”的目的,强调教育要“顺应自然”的原则,注重儿童的年龄特性变化。根据年龄阶段的分期,卢梭提出,在不同时期所进行的教育是不同的。

4.对自然主义教育特征的基本归纳:(1)基于人本理念,教育目的是培养“自然人”;(2)遵循儿童发展的规律性的原则;(3)强调情感教育,注重儿童兴趣主动和环境体验的有效教学方法。

四、自然主义教育的现代意义

进入十九世纪下半叶之后,科学心理学的发展,逐渐加深了人们对儿童心理特征的了解和认识;媒体和网络技术的飞速发展及其在教育教学领域的应用极大地提高了课堂教学的效率。但是工业与科技文明铸就的教育永远代替不了人文关怀下的教育。

我们今天的教育面临着解决诸多现实问题。教育的不公平现象依然存在:如农村的性别歧视,学校划分优劣班级以及教学条件的城乡差异、城市农民工子女的入学问题等;还有,应试教育对青少年身心健康造成的不利影响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