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在线咨询服务,发表咨询:400-888-9411 订阅咨询:400-888-1571股权代码(211862)

期刊咨询 杂志订阅 购物车(0)

影视剧论文模板(10篇)

时间:2023-04-12 17:59:53

影视剧论文

影视剧论文例1

山西人的文化归属需要人们对社会事件的反应取决于人们对事件的心理表征,受时间距离、空间距离和心理距离的影响。(1)而传受双方的心理距离,会随着传受双方之间的差异而存在,又会随着传受双方之间的相似而进行调节。晋商在明清时期曾辉煌一时,当年仅在太谷县城内就有八家大的票号。连嫁给山西太谷土财主孔祥熙的宋家大小姐宋霭龄,初到太谷都为当时的晋商辉煌大为震惊。再加上当时的祁县、平遥等地的票号商号,使当时的“祁、太、平”号称“中国的华尔街”。现存的晋商大院也为拉动当地的旅游业做出重大贡献,无论是庭院格局、民俗艺术还是当地的风味小吃,都是受众从晋商影视剧中对“晋文化”认同的延伸。《乔家大院》中乔致庸决定南下武夷山贩茶时,曾说:“就是因为大家都害怕送命,都知道去了很可能茶路通不了反而送上性命,我才偏要去!没有人做的事,这里面本身就蕴藏了多大的商机。如果我不去,大家都不去,那么就现在这个生意越来越不好做的形势发展下去,大家最后都没的银子赚!”他带着各商家不怀好意的股银踏上了艰难的贩茶之路。这无疑是晋商胆识过人、有勇有谋的集中凝练。当包括亲戚在内的众商家传言乔致庸遇难,抢着瓜分乔家财产时,乔致庸历经磨难,打通了茶商之道,带着各家的茶叶回来了。此时,乔致庸的“义”与各商家的“私”形成了鲜明对比,凸显了晋商身上的“诚信”“仁义”。受众从晋商影视剧中获取对“晋文化”简单的认知,由对像乔致庸等“仁义礼智信”于一身的晋商形象情感认同,到对晋商的核心价值观,即以孔孟之道经营商道的儒商思想的理性认同,最终达到的是对中国几千年厚重绵长的传统文化精髓的高度一致。从这一角度看,晋商影视剧不仅传播的是有异于其他文化的“异”文化,更重要的是从典型人物的塑造中凝练出了中华子孙共同敬仰和遵守的“同”文化,达到了文化认同的至高境界,极大地拉近了与受众之间的心理距离,以产生情感和文化认同上的共鸣。在受众群中,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山西人。当这一部分受众在收看晋商影视剧时,虽然时间距离较长,也可能身在异乡,但是从晋商影视剧中雕梁画栋、错落有致的晋商大院,熟悉亲切的乡音缭绕,醇厚朴实的乡土人情,红红火火的民俗礼仪哪一样不是极大程度地缩短了山西人的空间距离。乔致庸一句高亢的“走嘞——”,这个带着乡音的词,拉近了多少山西人的心理距离,情感和理性的认同交织在一起,水乳难分,有着强烈的归属感。大家怀揣着对祖辈的敬重以及对“晋商文化”内涵的认同,达到的不仅是地缘归属,更重要的是文化层面的归属。一方面,身为山西人,为自己的祖辈有这样的成就感到自豪和骄傲;另一方面,身为晋商的后代,应继承和发扬祖辈不畏艰辛、诚信经商、以商救民、以商富国的优良传统。对祖辈传承和发扬的传统文化的认知、认同,以及情感共鸣,这样的态度决定了现代山西人对自身发展以及对新晋商文化内涵传承延绵的行为。

二、晋商文化的内涵满足自我实现的需要

“需要层次理论”指出,当低层次的需要得到满足时,人会试图达到更高层次的需要满足。在这一过程中,低层次的需要伴随其中。对晋商文化从好奇心的满足开始,达到文化层面的归属及认同。在此基础上,更多人在思考,如何从晋商影视剧中优秀的人物身上找到自身的不足,探究自我实现的空间。认知因素、观察学习、自我调节过程以及个人与环境的交互作用都会对人的自我实现产生深刻影响。心理学家班杜拉非常强调社会认知的作用,十分重视通过模仿他人获得行为的过程,即“榜样的力量”。(2)

影视剧论文例2

对近年来影视剧中母亲形象的关注及其母女关系的审视,是本文的聚焦点。近年来,一些重要女性导演的影视作品,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以往较少关注和表现的“母女”关系的视角,塑造了颇具个性及文化意义的“母亲”形象。例如李少红的电视连续剧《大明宫词》,在众多武则天题材中,别出蹊径地首次以武氏和太平的母女关系作为主线架构全剧;她的《橘子红了》也以大妈和秀禾的“母女”关系作为全剧最主要的人物关系之一;而彭小莲的影片《假装没感觉》则着力表现了三代女性的两对母女关系;而她的《美丽上海》中母亲和四个子女的关系,给观众留下印象和思考空间的,也是母女关系。这些作品中的母女关系成了导演感同身受具有深切体验的一次集中的银幕表达。它为女性书写拓展出另一片空间和新的可能,也为我们分析“母亲”形象和母女这一对女性生命中最亲密和重要的同性关系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案例。

而本文选取的另一重要文本,则是杨亚洲导演的电视连续剧《家有九凤》,这不仅因为杨导素以表现女性题材著称,他的“女性平民剧”家喻户晓,脍炙人口,该剧当年收视率创全国第三;更因为他近年的一系列电视剧创作,无论是《空镜子》《浪漫的事》还是《家有九凤》,均一以贯之地聚焦于母女关系,特别是后者,浓墨重彩的展示了一个母亲和九个女儿之间多姿多彩的关系。而且,以上影视剧文本都不约而同地塑造了一种别样的“母亲”形象,她们和传统意义上柔弱温良无助的“慈母”不同,她们常常既是女儿的最可靠的同盟者,又是女儿命运最为关键的制约者和决定者。

女性题材的影视作品,其是否体现自觉的女性意识,不仅可通过异性关系进行反观和彰显,更可在同性关系特别是母女关系的表达与揭示中,得以感悟和反省。美国妇女问题研究专家南希·弗莱迪说得好:“母女关系是女人生活中最重要的关系,诚实地审视这层关系只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好处。”对母女关系的审视和再认识,应该成为女性意识及以此为关照的女性影视作品的重要题旨。

母女之“共生”关系

母亲及其母爱对于我们的性格与人格的生成极其重要。记得拿破仑在谈及自己的经历时曾说过:孩子的命运常常是由其母亲造就的。特别是在我们出生后的最初几年里,母亲的爱,我们和母亲的亲密关系是我们今后自尊心形成的基础,有了它,我们今后可以受益一辈子。诚如美国妇女问题专家南希·佛莱特指出:“和母亲身体的亲密接触对于刚刚离开母亲子宫的婴儿尤其重要。生物学把这种亲密关系称为‘共生’(现象)”。“共生”即一种对亲密者的依赖。南希进一步分析,因为“男孩很早就接受独立自主的训练,而女孩则通过自己和别人的关系来看待自身价值。于是追求共生关系成了女人的生存目标。”这是社会关系中的一个特指的、具有独特深度的人性和文化的课题。女人无论是对母亲、对丈夫还是对子女,一辈子都想抓住一个可以依赖的人。这在一些看似有独立自主意识的现代女性身上,也常常并不例外。

彭小莲在《假装没感觉》中塑造的中年母亲(吕丽萍饰),是一个自尊自爱的现代职业女性,她敢于一次又一次勇敢地结束无爱的婚姻,但“娜拉”走后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母亲身边。或许是出于居无定所的无奈,却又不无潜意识的支使。因为母亲和娘家永远是女儿最可靠的后方。然而她对母亲的过于依赖却使之终于未能真正完成一个现代女性精神上的独立与成熟。最终,还是在16岁女儿的坚持下,才终于建立了属于她们自己的家。

无独有偶。《美丽上海》中的大女儿静雯也是和丈夫离异后,带着女儿长期寄住在母亲的家里,和母亲相依为命。尽管彭小莲着意渲染了静雯在经济上的自强自立,然而在精神和人格层面,静雯则同样缺乏独立意志,她对母亲敬畏有加、惟命是从,甚至对自己大学生女儿的管束,也只能最终请出老母亲。静雯基本上也依然处于和母亲的“共生”关系之中。

而李少红的《大明宫祠》则是名副其实地大书特书母女关系的。太平公主幼年时因不愿离开母亲,曾玩假“自杀”来骗回母亲。长大后的太平,倒是继承了母亲我行我素、独立自强的品性。她女扮男装私自出宫,朝廷之上公然抗婚,自由恋爱私定终身,俨然一个皇室叛逆。然而,她却一辈子都始终未能逃脱母亲武则天无处不在的巨掌。母亲对她异乎寻常的“爱”,包裹成“共生”的罗网,最终毁灭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和平民女子无异,守寡后的公主也最终还是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回到束缚和残害了她一生的“娘家”大明宫。

母亲确实给了我们无尽的爱,然而母亲却始终不肯放手她的爱。女儿长大了,甚至像风筝般要高飞了,然而母亲手中却始终紧紧地拽着风筝的线头。《桔子红了》中秀禾的婚姻甚至就是由死去的母亲留给她的“风筝”在冥冥之中决定的。而《家有九凤》中的母亲也曾发狠说过这样的话:“你们现在一个个像风筝一样想飞了,我看你们飞,等哪天翅膀折了,还是要回到这个家”。果不其然,女儿们最终一个个都回到了母亲身边。母爱,既是女儿永远的依赖和庇荫,也成了一个女人精神上真正“断奶”最难以逾越的一道沟坎。女性的这种依赖性其实在我们还很幼小时就扎下了根,在我们的意识深处始终藏匿着一个脆弱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早就在生命之初就和母亲达成了一项默契:绝对不能对母女之间的亲密关系提出任何的怀疑,因为我们从小就害怕失去母亲的爱。诚如南希·弗莱迪一针见血所指出的“女人的这种依赖性就是这样代代相传。它严重地影响和损害了女人生活中所有的亲密关系。……所有的思潮和运动——妇女运动、性解放运动、女性就业、新经济——都无法使我们改变那根深蒂固的依赖性。只要我们继续保持从幼年时期开始就和母亲形成的依赖关系,我们就不可能将自己打造成独立自主的女人。我们最缺乏的不是外部世界的变革,而是内心世界的转变。”女性独立自主意识能否最终生成,除了必须面对主宰社会的父权意识,还必须单枪匹马地坦诚地去面对我们与母亲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共生”关系。

艰难的“分离”

无论是无意识在文本“缝隙”间的流露,还是女性意识的一次自觉反思和书写,我们都从这些影视作品中读到了母女之间的这种“共生”关系及其“女儿”对这种关系的力图突围与“分离”。尽管这种尝试十分艰难甚至并不自觉,但我们还是看到了女性试图在与异性之外的同性的亲密关系中建立起自我主体意识的努力。

这种努力在《大明宫词》中的太平公主身上显露无遗。母后武则天视太平如掌上明珠,对这个她唯一存活的女儿,她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补偿心理。武氏清楚地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失去的是什么,于是她把太平作为自己的一个“镜像”,作为一个完整女人的生命延续来深深地爱着。诚如李少红所言,武氏是在太平公主身上“塑造着另一个自己(纯粹的女人)”她对女儿宠爱有加、百依百顺,为她做了任何一个母亲都做不到的事情,就是没有把她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太平自然是要逃离母亲的“自恋”而活出自我来,她是一个敢于和“君临天下”的母亲抗争并力图与之分离并不断追求独立自主的女性。正因为如此,她最终没有成为另一个“武则天”,然而她也最终没有成为她自己。母亲的强大使她一生的逃离最终落网。

《桔子红了》中的秀禾(周迅饰)则在精神上被囚禁更深。除了要面对以“老爷”为标志的男权社会,同时又面对着与两个“母亲”的“共生”关系。生母虽已故,但她的“声音”和意志却时时借着风筝、兰花、灵牌左右着秀禾,生母虽死犹生;而大妈(归亚蕾饰)对秀禾则形同生母。她也把秀禾当作“自恋”的对象。秀禾为了报答大妈的救命之恩,宁愿牺牲自己的爱情也要成全大妈利用她替老爷生育的意愿。然而,外表柔弱的秀禾并不比太平怯懦。她的决意和大妈“分离”,并不像太平般表现在剑拔弩张的分庭抗礼上,而是义无返顾地以生命为代价与大妈达成契约:一旦生下孩子,她便要离开容家。这不仅意味着和父权的“离婚”,也意味着和母亲的“分离”。为此,她牺牲了年轻的生命。李少红系列剧中的女儿形象凄婉而悲壮,而母亲竟是她们悲剧命运的主要制造者之一。

如果说太平和秀禾都是过往时代的女性的话,我们再来分析一下这些文本中的现代女性。《家有九凤》中的九个女儿,最具个性和光彩的,有过和母亲“分离”史的,只有七凤、八凤和九凤。离家八年去边疆插队的七凤,因未婚先孕回了家。家里容不下她而逼她坠胎,七凤身无分文离家出走。虽然保住了爱情的结晶,却终因生计无着而在姐姐们安排下和一屠夫勉强凑合,生活在母亲的屋檐下。八凤则曾逃离过母女“共生”关系而却又最终心甘情愿地回到这种关系中。八凤从小便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假小子”,什么犯忌干什么。她早早远走高飞,在商海中沉浮。在外面的世界里,八凤感情上当受伤,生意受骗破产,并因涉及一宗商业欺诈案而被通缉。走投无路的她隐姓埋名地独自打拼多年而终于还清了所有债款后,八凤想要回家了。她故意从高楼跳下摔成了残疾,坐着轮椅回到了母亲身边。刑事追究虽被撤消,但八凤却再也不能行走、说话甚至哭和笑。看着这个曾经的“女强人”依偎在母亲怀里听故事,玩弄着幼年时都不碰的布娃娃,我们的心为“女儿”的宿命而哭泣。九凤则是家中的一个“异类”,这个“奶末头”女儿,十来岁了还站在母亲胸前吮奶,母亲对她百般宠爱、惟命是从。九凤聪慧而有个性,活在自我的世界里。她考取了外省的美术学院,成为家里第一个大学生。九凤应该天高任鸟飞,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女性了。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九凤也悄无声息地孤身一人回了家,而电视里正在讨论由她引起的女大学生是否可以同居和未婚先孕。母亲接纳了她,她也留在了母亲身边。

可见,真正独立自主的女性意识的建立,除了要面对外部世界,还必须同时面对和审视我们生命中最重要和最亲密的母女关系。母亲养育和塑造了我们,母亲也始终影响和制约着我们。如何正视和揭示母女“共生”关系对女性精神独立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然成为女性创作的一个新课题与新趋势。《美丽上海》中的小女儿(王祖贤饰),早年去国离乡赴美留学,应该是一个经历了欧风美雨洗礼的真正的现代女性。回国探母,也更多的是出于一种责任。然而她最终同样被母亲的精神气势所俘虏,被母亲居高临下的原宥所慑服。母亲临终前,给每个子女馈赠一件“纪念品”,可令人怎么也意想不到的是,她留给小女儿的竟是她早年对父亲的一纸“变节”书:中上小学的小妹曾被迫在一页练习纸上写下过几行和资本家父亲划清界线的文字。母亲也许并无恶意,但这页被保存了几十年留下女儿稚拙笔迹的轻薄的纸片,却彻底摧毁了女儿的精神防线,已经独立的女儿的精神羽翼就这么被轻易地折断了。她流着泪向母亲忏悔自己曾经对于父亲的“不忠”。母亲当然是宽容仁厚的,但女儿对父母的愧疚和灵魂的不安恐怕将伴随着这页小纸片而折磨她一辈子。母亲最终死了,但母亲却永远地“活”在她的心中,支配着她的精神生活。建国以来,我们曾三次讨论过“女人回家”的话题,但那均是聚焦与女性的社会与家庭的双重角色负担。而本文讨论的,则是女人在经历了社会的和家庭的抑或个人情感的挫折后,都自觉不自觉地回到“娘家”,渴求母亲的同情、原谅和支撑,我们幼年时心中的那个“小女孩”又复活了。

我们生命中最重要最亲密的同性关系——母女关系,就是这样千丝万缕、丝丝入扣地影响和制约着我们的精神轨迹。

十分有意思的是,这些作品中的母亲形象均十分的强势。归亚蕾的“母亲”,无论是皇宫龙庭上的武则天,还是旧时深宅大院里的大太太,均居高临下、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强加于人,将“母爱”引向极端和异化;而郑辛遥的“母亲”,则不论在老式石库门,还是在西式花园洋房,都同样是家规严厉、深藏不露、言必行行必果,对女儿的包容仁爱中灌注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精神威慑力;而李明启则在《家有九凤》中演活了一个严厉而慈祥、专横又可爱、无知无识又深明大义的平民母亲,她同样是一个大智若愚、刚柔并济的强势的母亲形象。她们从以往影视剧单调的“慈母”、“苦母”的窠臼中脱颖而出,成为母亲形象中的“铁娘子”和“女强人”。而她们笔下的“女儿”们,尽管性格、经历与命运异彩纷呈,但最终均没有能真正地创建出一片属于自己的精神领域。女人,在毫不犹豫地离开男人之后,甚至已经艰难地实现了和母亲的“分离”之后,最终却都宿命般的重新投入母亲的怀抱。母亲在给了她们庇护的同时,也制约了她们精神的自由飞翔。“只有女人的声音,才会在女人身上产生这样的效果”。挣脱与母亲之间的精神“共生”,实现女性个体的真正独立,是我们建立起更加健康与健全的女性意识所要面临的又一新的重要课题。

为父权所建构的“母亲”

“女性如果要向前迈进,将焦点放在‘母性’上非常重要”。为什么母亲及其母亲的标志——母性,会成为女性前进道路上的一聚焦点呢?

我们知道,社会性别是被建构的。波伏娃的《第二性》开篇即言:“人不是生为男人和女人而是长为男人和女人的。”在一切社会制度中,性别制度实则是更为基本的制度,是政治、经济和文化制度的基础。在崇尚生育力的人类早期,母亲是至高无上的,那是女性辉煌的母系社会。但那以后,人类进入了崇尚力气或曰权利的时代,社会也由群居而演变成一个个小家庭。生存和养家成了更有力气的男人的事,社会性别开始青睐男性,那就是男权时代的到来。而在以后的任何社会形态中,母亲就再也不是天然的和纯粹的了。

《美丽上海》中的老母亲,集慈母严父的形象于一身。丈夫去世后,她成为家庭的支撑与核心,建立起说一不二的权威。然而影片饶有深意地多次将镜头转向并仰拍了这个家庭真正的“家长”——母亲背后墙上高悬着的父亲的遗像。痛说家史、馈赠遗物、语重心长的谈话、教训触犯传统道德观的外孙女,都发生在遗像的双目炯炯之下。无独有偶,《家有九凤》中也自始至终展现父亲的灵位,每当家里发生悲欢离合的重大事件时,母亲都要向“父亲”汇报和祈祷。而母亲晚年经常念叨和忏悔的,也是年轻时和自己的父亲斗气而多年没和他说话。她的遗愿是死后要和父亲葬在一起,下辈子好好服侍他。父亲们早就不在世了,但隐形的“父亲”却始终活着并始终“在场”,母亲作为他的代言人,秉承着他的意志,发出他的声音。父亲依然是一家之主,而真实的母亲的形象和声音则被遮蔽和消解了。母亲成全了父亲理想化的形象,而自己的真实形象则消失和牺牲了。母亲的保守与传统,母亲的忍让与牺牲,母亲的三从四德,母亲对子女独立精神的制约和羁绊等等,几千年潜移默化的积淀,终于成就了今天那个被父权文化所建构的具有一定男权意识的母亲形象。

让母亲发出自己的声音

每一个女性,都应该正视我们和母亲的关系。一方面,要意识到我们对母亲根深蒂固的依赖给我们独立人格的建立所带来的束缚和制约、以及我们企图脱离它在心理与情感上的艰难;同时我们还要清醒地认识母亲和父权体制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被建构的“母亲”形象及其思想方式、精神气质是怎样影响女性意识的生成以及规定其内涵与外延的。而另一方面,我们在重新认识母亲并努力走出母亲精神“共生”的同时,更应该“能够以揭发母亲一直被建构的方式为目标,并试图恢复她长久以来被否定的声音。”

女性的生命中有着众多的层面,母性只是其中重要的一个层面,“母亲”这个角色的声音也只是女性众多声音中的一种声音,不能因为过于强调“母姓”而压抑了女性的其他层面和其他声音从而影响甚至歪曲了真实的女性形象的塑造。

影视剧论文例3

首先,电影《唐山大地震》的剧情是在女作家张翎的小说《余震》的基础上改编而成的7。从《余震》到《唐山大地震》的改编过程,体现着文学语言与影视剧语言之间的巨大差异。今天,我们将电影作为一个独立的艺术作品来看待,即我们所有的分析和批评都是建立在电影文本的基础之上。形式主义和新批评派将文本作为文学研究的重心,我们也只是从电影本身入手分析其包涵的女性人物形象和社会背景。

其次,对于《唐山大地震》这部电影所传达出来的意义,已经有不少学者和影评人从各个角度进行了诠释,其中包括冯小刚导演自己对电影的“现身说法”,这对于观众理解电影内涵有着积极的意义。而我们在这里讨论这部电影中的女性主义色彩,是从电影文本入手进行分析得出的结果。我们所力图论证的,是电影内在隐含的社会文化元素,是包括电影导演在内自觉地流露出来的意义内涵。这样一种解读路径的设定,无疑带有极大的理论预设性。但与此同时,影片看似随意的叙述,事实上却有着极为深刻的女性主义色彩。

再次,从女性主义视角批评《唐山大地震》这部电影,意味着文本对电影的批评已经潜在地承认电影中大量地存在着关于身份认同的差异和不平等这一事实。也就是说,在本文中所进行的女性主义批评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证明电影中存在女性主义的倾向,或者存在着性别的差异与歧视,而是要通过对于这部电影的分析,去探寻女性主义的这个视角在这部电影中有何新的形态和新的内涵。女性主义批评具有反思的特性,本文所要做的,是从女性的立场去反思《唐山大地震》的社会历史环境和背景以及其呈现方式,而不仅仅是为了解释某一社会现象的不平等。

影片开始不久便抛出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大难临头,究竟是救姐姐还是救弟弟?而这个问题也成了贯穿整部电影始终的线索所在。在姐姐与弟弟的选择中,作为母亲的元妮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她放弃了自己亲生女儿生存的权利,将唯一的(至少在当时人们印象中是唯一的)可能,留给了儿子。本文在开篇便提到,这里分析电影的一切内涵成因和影响,都应该从电影本身出发去寻找答案和线索,立足于电影文本和视听语言本身去分析电影所代表的性别与身份认同的倾向,所以对于“救弟弟”所代表的性别倾向也应当从电影中去寻找答案。如果仔细揣摩电影的文本,我们会发现,电影本身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倾向性。

一方面,从电影视剧听语言方面来看,景别和视角是电影视剧听语言的两个基本要素。其中,景别的大小是电影基本视觉元素积淀的特定意义,小景别大影像相对于大景别小影像具有更多正面、肯定的意义,也更加具有表现张力。在《唐山大地震》这部影片的开端,也就是在元妮喊出“救弟弟”之前的电影片段中,便揭示了一种社会历史传统潜移默化的结果,一种在极端情境下女性长期处于劣势地位特殊本能的体现,同时也是一种男权社会构建的文化规劝。

另一方面,从女性主义角度上讲,《唐山大地震》的成功和感人之处并不在于它从某种侧面揭示出了女性的一种生活状态,更重要的是,影片通过一个女人32年的心路历程来展现女性在男权社会中一种反抗的姿态,这种姿态在方登的成长经历中显得尤为清晰和写实。

一片死尸中,方登缓缓站起来,看了看身旁已经死去的父亲,她迷茫却坚定的目光告诉大家,她经历了一次“死”而复“生”,这是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代表着方登摆脱了父权文化的控制,完成了心灵上的“弑父”。这样一种“弑父”的行为,造成的结果是:父的礼法、父的家庭、父的语言都遭到弃绝,女人的“新生”获得了一个空前自由的空间。如果说,存在着一种历史男性话语所抹杀的女性记忆,那么女性文化的挣扎便是将这无声的记忆发而为呼喊、为表达8。

无论是封建文化秩序还是先圣孔子之道,作为原有民族结构主体中的超我原则或者社会强制标准,都在无时无刻地以一种难以抗拒和潜移默化的形式存在于社会历史当中。女性即便意识到了这样的一种抢夺话语权的存在,也很难对父权文化进行公开的反抗,因为意识形态就是以维护现有的社会秩序的稳定为目的的指涉价值观念的话语体系,它不允许“否定”的声音出现在这个话语体系中9。因此,女性的反抗永远是软弱的、单薄的,只能通过“隐藏自己”的方式默默进行。

如何称谓“我”,如何确定作为客体的“女人”和作为主体的“我”之间的关系,事实上也就意味着如何确定女性肉体本身和女性指称符号的关系。因为在父权社会中,女性的指称永远是一个“空洞的能指”,一个“想象的他者”,一个社会规定的性别角色10。在这样的一种指称下,女性永远是一种作为客体的存在,即女性的肉体与女性的符号指称永远是割裂开来的、滑动的。所以,当片中女性重新以自我的方式指认自己——喊出“我叫王登”的时候,也就否认了自己作为“客体”的身份,进而否定了整个父权文化的主体地位,便是从主客依从的关系转换成间性的凸现。

影视剧论文例4

在人类的认识发展史上,悖论或矛盾往往随着思想的深化和认识的深入,而成为引导或产生新思维的明显标志。正如古希腊早期的“芝诺悖论”、德国古典时期康德的“二律背反”一样,人们发现,在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中同样存在着诸多无法回避的悖论。世纪之交中国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的繁荣,客观上使得历史剧创作诸种悖论引起了人们更广泛的关注和争论,并由此折射出世纪之交中国影视话语人文理想、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观的嬗变。

悖论之一:历史的“真实”与“虚构”

在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的所有悖论中,历史的“真实”与“虚构”这一矛盾可以说是最基本的悖论关系。因为历史剧命名,本身就潜含着“历史”的“真实”与“剧”的艺术“虚构”这两个维度,而人们关于历史剧的争论,主要也就体现其创作究竟是以“历史”的“真实”为主,还是以“剧”的艺术“虚构”为主?

自史学家司马迁天才性地创立了史传体的叙述模式后,史传式的叙述方式成为中国经典历史题材文艺创作、甚至是一切文学艺术创作的不二法门。毛崇岗在《读三国法》中认为,“《三国》叙事之佳,直与《史记》仿佛”。金圣叹在《读第五才子书》中称赞“《水浒》胜似《史记》”。张竹坡在《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读法》中干脆认为,“《金瓶梅》是一部《史记》”。正是这种崇尚史传体叙述的民族文化心理的左右,在经典历史剧创作中,史料的真实性远远比艺术的虚构性来得重要,“七分史实,三分虚构”也就因此成为人们用来指导和批评历史剧创作的一个重要原则。吴晗1960年在《谈历史剧》等一系列文章中明确指出,“历史剧必须有历史根据,人物、事实都要有根据”,戏曲中诸如《杨门女将》、《秦香莲》等这些属于民间传说而缺乏史料依据的剧目,从严格意义上都只能称为“故事剧”或“古装剧”,而被排除在“历史剧”之外。(1)历史剧创作的真实性,也就主要表现为“尊重历史人物的公论”;“尊重历史人物基本的社会关系”;“尊重人所共知的历史事实”。

很显然,这种观点虽然注意到历史剧创作和历史叙事的不同,但仍坚持认为历史剧创作的最高目的,是帮助人们提高乃至深化对历史本质的认识。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所谓“史家和诗家不同”,“诗人的任务不在叙述实在的事件,而在叙述可能的——依据真实性,必然性可能发生的事件”,被持这种观点的人所反复引用。因此,经典历史剧创作主要表现为剧作者剔除表面的偶然的历史事件,依据真实性和必然性的法则,典型地表现出决定历史发展的本质真实,并最终展现出人类历史的前途与命运。

但是,从新历史主义观点来看,人只是一个历史的存在。对当下个体生命而言,作为曾经存在的活生生的历史本身业已逝去,他所能面对的,只是作为历史文本的各种历史文献或历史话语。个体生命只能通过对历史文本的解释活动来选择历史,改变历史。在这个意义上,任何对历史文本的解码,都离不开解释者的主体想象,都可能演变为一种符合当下主流意识形态逻辑的胜利者的历史清单。与注重彼岸的西方人强调对宗教的信仰不同,注重此岸的中国文化一直具有强烈的历史情结。历史,不仅具有“资治”和“劝惩”的现实功能,而且还赋予抗拒死亡和终极审判的意义。青史留名或遗臭万年,成为中国人内心深处最大的理想或恐惧。明乎此,就不难明白世纪之交中国历史题材影视剧何以如此流行。在全球性时代的背景下,历史业已成为中华民族的“想象的共同体”。当然,文化的转型,客观上又使得这种历史寻根充满了一种传统与现实的矛盾冲突,本专辑论文中《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的审美悖论》着重从理论上论述了历史剧创作中存在的诸种悖论《,作为东方奇观的新民俗电影》、《女性历史的个人话语》、《技术时代的武侠大片》等论文则分别从不同的维度,论述了当前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现象。因此,历史的本质是虚构的,历史剧的创作就更应该表现为一种想象的狂欢。正是在这种历史观念的影响下,从港台到内地,诸如《大话西游》、《唐伯虎点秋香》、《新白娘子传奇》、《还珠格格》、《戏说乾隆》、《戏说慈禧》等历史戏说剧,竞相粉墨登场。这些戏说剧彻底颠覆了经典历史剧那种“七分史实,三分虚构”的创作原则,拒绝了经典历史剧那种历史教科书般的刻板和严肃,甚至解构了长期以来一直横亘于“历史”和“当下”之间的时间界限,有意将“过去”与“现在”的时空代码相互重叠,叙述历史的动机不再是为了追寻历史的真实,而是成为对历史影像的一种消费,在历史的时空中尽情放纵宣泄着当下的各种欲望。

因此,历史题材影视剧的悖论在于,假作真时真亦假,任何真实发生的历史一旦转化为艺术的文本,它就不可避免地具有虚构的性质;而任何虚构的文本试图闯入历史的时空,它又容易造成人们对历史的真实想象。从创作上看,如果强调的是历史剧的认识价值,那么编导往往就会注意让其艺术想象尽可能吻合公众认可的历史“真实”;如果注重的是历史剧的审美价值和娱乐价值,那么编导就有可能把“虚构”这一维度推向极端。

在这个意义上,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中“真实”与“虚构”的悖论,所暴露的不仅仅是一种艺术想象的冲突,更是一种美学观念、文化观念的冲突。

悖论之二:历史的“民族性”与“个人性”

从文化的观念上看,历史剧的悖论在于,它既可以强化族群彼此认同的文化之根,而成为民族的“想象的共同体”;又能够凸现家族的血脉渊源,而成为个人的精神还乡。

首先,在构筑民族想象共同体的历程中,编导往往喜欢采取一种作为“民族精神标本的展览馆”的史诗叙事,追求一种时间和空间大跨度的叙述结构。诸如《开天辟地》、《大决战》、《大转折》、《大进军》、《日出东方》、《长征》等国产影视剧,无一例外地以历史时空的巨大十字坐标作为其基本的叙述框架,试图透过、中国共产党成立、国共合作、北伐战争、“八?一”南昌起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等这种历史大裂变中的时代风云,来透视民族历史的隐秘,把握历史中的民族灵魂,并最终再现出20世纪现代中国最惊心动魄也最激动人心的历史嬗变而成为一个民族的“传奇故事”。

与此相吻合,这些史诗性影视剧在叙述宏伟的历史战争场面时,往往以一种充满诗意的笔触,讲述在血与火洗礼中成长起来的英雄人物。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历史当然是人民创造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集中体现特定历史时期民族理想的,却往往是历史上的英雄人物。当史诗性影视剧使这些英雄人物重新复活并栩栩如生地走入人们的视野时,史诗性影视剧所展现的,就不再只是历史事件的实录,而且还是历史精神和历史理想的再现。世纪之交中国历史题材影视剧,也就因为致力于刻画在重大历史事件和民族战争中洗礼出来的英雄人物,而成为“英雄”的史诗。

耐人寻味的是,在创作史诗性历史剧时,虽然编导们都竭力从现代的视野去解读历史,但都小心翼翼把这种解读局限于对历史的一种发现,而不是一种肆无忌惮的想象与歪曲,给人一种强烈的历史文献质感。这类影视剧在叙述历史时,往往采取第三人称全知视角,叙述人置身于文本之外,使得历史仿佛“客观”地呈现在观影者面前,观影者于是将自我体验为历史的“见证人”,将影像化的历史读解为实在的历史,从而极大地强化了影视剧所叙述事物的真实感和历史感,意味着这一事件业已定型、完成且不可改变,无论是作为一种历史的事实,还是作为一种意义和价值,它们都被视为一种“绝对的过去”,而成为社会公共生活和精神信仰的永恒的公共话语。

罗蒂认为,在后现代世俗文化的语境中,众神的退位,英雄从“知道一种大写的秘密”和“达到了大写的真理”的超人沦落为“只不过是善于做人”的凡人,(2)英雄虽然不会从此退出历史的舞台,但历史已不再被视为某种神的启示录,不再被表现为英雄的史诗,也不再只是一种历史规律的附庸,而成为一个没有基础支持、只是由个体欲望和感情之网编织的生活世界。在这个意义上,以第五代导演为代表的新民俗影视剧在叙述历史的时候,虽然并不回避宫廷、战争、暴动等传统巨型历史景观,但其叙述的重心已不再是历史上英雄人物的英雄事迹,并往往以一种内聚焦的限制叙述视角,来叙述隐藏在巨型历史景观背后个体婚丧嫁娶的世俗生活画面。如《黄土地》中编导煞费苦心地安排了八路军文艺工作者顾青下乡采集民歌,无意中目睹见证了为反对世代相传的“庄稼人规矩”而不惜以死抗争的农家女翠巧的婚姻悲剧。《红高粱》则索性在影片开始就确立了叙述人“我”的地位,“我给你说说我爷爷我奶奶的这段事,这段事在我老家至今还有人提起”。很显然,影片之所以极力突出叙述人“我”这一身份,其意图就在表明影片所叙述的历史是与“我”血脉相承的家族史,是由“我”来讲述的“我爷爷”、“我奶奶”的家族故事。这种对“我”个人身份的刻意强调,客观上表明影片所叙述的历史并不是作为民族想象共同体的主流历史,而是设法使之民间化、私人化,从而把“过去所谓的单数的大写的历史(History),分解成众多复数的小写的历史(histories);把那个‘非叙述、非再现’的‘历史(’history),拆解成了一个个由叙述人讲述的‘故事(’his-stories)”,(3)使叙述成为一种“自己的来处”和“自己的归宿”的精神还乡,成为一种个人记忆深处的历史碎片。

但是,正如集体都是由个体构成一样,任何个体的历史同样逃脱不了民族集体的投影。历史话语这种“民族性”与“个人性”的悖论,决定了第五代导演在书写个体欲望的同时,折射出对民族集体历史命运的反思和批判,不少批评家甚至认为,第五代电影所演绎的专制秩序对个体欲望的践踏以及个体欲望对专制秩序的反叛与亵渎的民间历史话语,实质是一种按照西方“他者”视域逻辑演绎的关于压抑、迫害与毁灭的民族历史寓言,从而在西方视域中成为一处凄艳、动人的东方奇观,自觉不自觉中成为了一种跨国语境的“后殖民历史话语”。

悖论之三:历史的“批判”与“认同”

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句大家耳熟能详的名言,恰恰潜含着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的另一个悖论。

一方面,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和接受的时代性,客观上要求任何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都不可能全盘接受传统的历史命题。在内忧外患的煎熬下,20世纪中国民族文化,不得不以西方现代文化作为参照系,进行“三千年来未有之大变局”(4)的现代转型,传统的文化知识的性质及其合法性,都因此而受到根本性的质疑和颠覆。因此,“五四”以来中国知识分子之所以首先把目光聚焦于民族历史,中国历史题材文艺创作之所以格外引人注目,其目的就在于把传统放置在批判位置,通过对历史的批判,彰显出新知识、新思想的合法性和合理性,促使国人在心理上使自己尽快摆脱历史的羁绊而融入到新的知识、思想和信仰世界。

但另一方面,不论创作者如何赋予历史题材以新的文化命题,历史题材本身所烙印的传统意识形态性终究不可能被完全割舍。自20世纪中国文化现代转型以来,对历史剧这种“新瓶装旧酒”的担忧与批评就一直不绝如缕,郭沫若20世纪20年代曾撰文强调他创作历史剧的动机,在于“借古人的骸骨,另行吹嘘些生命进去”。但是问题的关键恰恰也在于,孕育于农业文明的“古人骸骨”,究竟能否负荷产生于工业、后工业时代的现代意识?当现代意识借助于古人的历史题材来表现时,现代意识是否被削弱甚至遭到传统意识的侵蚀?世纪之交诸如《雍正王朝》、《康熙王朝》、《天下粮仓》、《汉武大帝》等表现封建帝王将相的历史剧,尽管编导极力赋予了治国、改革、惩腐等时代性思考,如陈家林认为:“拍《康熙帝国》剧时我脑中有一个想法:康熙值得拍。康熙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在中国历史所有的皇帝中名列前茅,抓鳌拜、平三藩、平葛尔丹、以及清理朝政都反映出他的历史功绩,连中国版图之大也有他的一份功劳。”(5)但其思想性还是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康熙王朝》主题歌“‘我真的再想多活500年’”,更是激起不少人的强烈反感。有些人无不讥讽地感慨,眼下只要打开电视,要想不看见“顶戴花翎”就成了奢望,从吵吵闹闹的格格们到故作姿态的帝王们,从驼背的刘锣锅到铁嘴铜牙的纪晓岚,这里还没曲终人散,那里却又鸣锣开场,而这些帝王戏充其量只是在张扬所谓“明君”、“青天”之类的人治思想。

尼采在《历史对于人生的利弊》一文中认为,对于受难者和需要解放者,历史需要被时时审问、批判和裁决。唯其如此,他才能从苦难和压迫中站起来,求得生活与反抗的可能。然而,人总是前世代的结果,历史无法被割断和抛弃,结果人在批判着历史的同时,又自觉不自觉地认同历史,传统的历史也因此在这种“批判”的名义下得以借尸还魂。

因此,世纪之交中国历史题材影视剧创作中所暴露出来的种种悖论,既显现出转型期文化的日趋多元,客观上又提醒人们永远不可能一劳永逸地寻找到解决问题的正确答案。在全球性语境中,我们的历史影视剧创作注定要在充满悖论的历史命题中,重新界定传统和现实的关系,谱写出一种适合时展需要的新的历史记忆。因为从人类学的意义上理解,历史在最根本的意义上所体现的,是人对民族身份和自我命运的关怀。从表面上看,讲述历史与倾听历史的行为,表现为对过去和他人历史的好奇,实际上这种行为的意义在于提供了过去与现在、他人与自己的一种联系,使得人们可以借助于历史的逻辑,来产生民族身份和自我命运的观念,并进而领会民族与自身的存在状况和发展可能。

注释:

(1)吴晗《谈历史剧》,《文汇报》1960年12月25日。

(2)RichardRorty,ConsequencesofPragmatism,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82,XXXVIII—XXXIX.

影视剧论文例5

从文学内部文体关系的意义上来反省戏剧这门综合性艺术,就会看到戏剧是对诗歌与小说的一种综合。当然,这种理论对于希腊文化就不合适,因为希腊的悲剧产生较早,小说倒是后起的文体;但是对于中国文化而言这种理论却是很适用的。中国的戏剧起源较晚,自然可以把萌芽上溯到诗、乐、舞混沌未分的上古以及唐代的全能戏、歌舞戏、参军戏、傀儡戏,然而实际上直到宋代南戏才有剧本创作,现存最早的剧本就是南宋时期的《张协状元》。中国戏剧的真正成型与发展,是在元明二代,而小说早在六朝志人志怪、唐代传奇以及宋代话本那里就已经很发达。一方面,元代杂剧中的唱词,是对唐诗、宋词等诗歌文体的一种变革,使很多方言俚语以及与白话相近的韵文纳入曲中;另一方面,杂剧不像短诗(中国很少长诗)那样将时间艺术空间化(诗中有画),而是有情节的时间展开,杂剧的故事又与小说可以相互印证,元代的三国戏与水浒戏,正是在宋代勾栏瓦舍中说话人的“说三分”、说“扑刀”的、说“杆棒”的基础上演变而来。正如鲁迅在《华盖集续编・马上支日记》中所说的:“我们国民的学问,大多数却实在靠着小说,甚至于还靠着从小说编出来的戏文。”

如果说诗歌偏于抒情表现,小说偏于叙事再现,那么,戏剧就是抒情与叙事、表现与再现的综合。而尼采正是从这个角度来审视希腊悲剧的。在《悲剧的诞生》中,尼采认为酒神精神是感性的沉醉与放纵,是生命最原始最根本的痛苦的表现,它的表现形式是音乐;而日神精神是梦,是以美丽的幻想抚慰生命的痛苦,它呈现在史诗、雕塑等艺术形式中。而悲剧的故事展开是日神的呈现,其中的歌队却是酒神的表现,因而悲剧是对酒神与日神、表现与再现、音乐与史诗、造型艺术的一种综合。这与中国戏曲是对诗歌与小说、音乐与文学的综合是一致的。

事实上,尼采在论悲剧的时候已经超出文学,而是以人类表现生命的各种艺术表现形式立论的。如果从跨学科研究的角度审视文学与戏剧艺术的关系,那么就可以发现,各种不同的戏剧形式与文学的关系也是有所差异的。仅仅西方的戏剧形式就有话剧、歌剧和舞剧等文体。舞剧与歌剧原来是合一的歌舞剧,在浪漫主义之后,逐渐独立成为一种演员不说不唱而是在音乐的伴奏下翩翩起舞的芭蕾舞剧,这种戏剧形式与文学的关系最为疏离。即使是话剧与文学的关系也不能一概而论,莎士比亚之前的话剧富有浓重的诗意,而狄德罗之后的话剧则愈趋散文化。虽然莎士比亚的戏剧中已没有希腊悲剧中的歌队,但与萧伯纳的戏剧加以比较,就可以看到仍然充满着诗情。因此,当西方历时性产生的话剧在20世纪初共时性地传入中国的时候,不但在中国的戏曲文体之外增加一种戏剧形式,而不是新文学对旧文学的取代;而且还产生了不同戏剧精神的话剧。曹禺的话剧《雷雨》明显具有古典的悲剧精神,而其话剧《日出》则更像狄德罗之后的戏剧。后来歌剧与舞剧也传入了中国,产生了歌剧与芭蕾舞剧《白毛女》等作品。

比较而言,中国的戏曲与西方的歌剧有更多的相似之处,这就是为什么昆曲与京剧意译成英文一般为Kun Opera与Peking Opera。由于西方文化的分化特点,西方戏剧演变到现代也在向着片面分化的方向发展,话剧是从头至尾的对话与独白,舞剧是从头至尾的舞蹈,歌剧是从头至尾的歌唱。而中国的戏曲,从昆曲、京剧到粤剧、越剧、黄梅戏、吕剧、河北梆子、秦腔等地方戏曲,有全国与地方之分,却没有片面分化。以昆曲为例,这是一种比西方戏剧综合性更强也更加精致的戏剧文体。昆曲有唱腔(类似歌剧)、有道白(类似话剧)、有武术、杂技(类似舞剧),可以说是综合了西方各种戏剧形式的要素。昆曲中的唱腔虽然比西方的歌剧阴柔,不那么热情奔放,却典雅、幽玄、婉转、九曲回肠,并且昆曲的曲牌总数达到1500个,常用的也有200个,避免了后来从京剧到地方戏越来越程式化的唱腔。昆曲的道白虽然不像话剧那样类似日常生活般的对话,但这也是中国的戏剧观念使然,在中国人看来做戏就是做戏,与真实生活总是要有“间离效果”的,这也是中国戏曲始终没有破除脸谱化的原因。事实上,中西戏剧的差异与中西诗画关系的差异是一致的,就是西方追求的是写实与形似,中国追求的是写意与神似。昆曲演员的虚拟表演与西方话剧演员的自然表演不同,其做戏的技法介乎话剧与舞剧之间,而武生的武术与杂技表演要比西方的舞剧还要夸张。在昆曲中,不但表演关羽、林冲、武松的《单刀会》、《宝剑记》、《义侠记》等剧中有武术与杂技的表演,而且表演爱情的《西厢记》、《牡丹亭》等剧中也穿插了武术与杂技表演。虽然昆曲在正视人生的痛苦上不如西方的古典悲剧,但是,昆曲比西方古典悲剧的诗意更浓,比西方歌剧的表情更幽婉玄妙。唯其如此,才能吸引中国第一流的文人如汤显祖、孔尚任、洪升等投身其中,为中国文学史留下了不朽的文学剧本,为文学与戏剧的密切关系留下了千古佳话。

昆曲之后,中国再也没有出现如此精致优雅的戏剧,再也没有第一流的文人为京剧与其它地方戏撰写出如此名垂史册的文学剧本。这种“一代不如一代”的艺术现象,正是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导言》中所指出的文学艺术与经济发展的不平衡,认为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再也没有产生希腊神话与莎士比亚的艺术土壤,使得希腊神话成为不可企及的艺术范本。

当然,在工业文明发达的现代产生了表现新时代的艺术文体,电影与电视艺术[1]就是在工业文明发达阶段产生的新的艺术形式。从这个意义上说,影视与所有其它艺术形式都有所不同,诗歌、音乐、绘画都是开启人类文明的文体,戏剧、小说虽然在不同文明中产生的时间有差异,然而其萌芽都很早;只有影视是属于现代特有的文体。因此,根据本雅明《讲故事的人》以及相关文本的理论逻辑,结合人类艺术的发生与发展,如果要在几个不同的文明阶段选择代表性文体的话,那么,神话传说与讲故事的口传文学与诗歌是游牧文明、农业文明以及商业文明的早期阶段的代表性文体,也就是世界古典时代的代表性文体,那个时代的戏剧也具有诗的性质。小说是从商业文明到工业文明的代表性文体,也就是世界近代的代表性文体;而且无论在中国还是在西方,小说的繁盛与造纸与印刷术的发达以及市民阶层的兴起紧密联系在一起。影视则是工业文明发展到较高阶段以及后工业文明的代表性文体,也就是世界现当代的代表性文体。电影在19世纪末产生,在20世纪上半叶已经开始在世界范围内传播流衍;电视产生于20世纪上半叶,到下半叶已经走入千家万户。20世纪后半叶随着数码技术的使用,图像的处理更加大众化,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是摄影师与图像剪辑者。进入21世纪,影视已成为压倒其它一切文体的艺术形式,吟诵诗歌早就穷途末路,阅读小说也进入黄昏,只有光芒万丈的影视图像,在夜幕中吸引着大大小小的眼球。多数人回家就是看电视,看完电视休息。而网络的兴起更激起图像的狂欢,使上网者从被动地接受到主动地搜索选择自己喜欢的影视文本,并且可以即时在网上交流审美体验。其实在电影出现不久,列宁就敏感到这种艺术形式的重要性,认为在所有艺术中对我们最重要的乃是电影。

影视之所以能够压倒其它一切文体,就在于这种艺术形式比戏剧的综合性更强,而且影视也能展示在其它时空中产生的艺术形式。美国的类型片之一歌舞片《雨中曲》,伴着诗意的歌唱把踢踏舞表现得淋漓尽致。话剧、戏曲、歌剧、舞剧等都受舞台时空的局限,而这些艺术形式通过摄影的艺术处理搬上银屏或放在网站上,就可以与更广大时空中的观众见面。在美国乡下演出的剧目在中国的城市可以欣赏,已逝世多年的梅兰芳的戏剧表演今天的观众可以看到。而抛开这种类型片与戏剧舞台摄影,典型的影视艺术文本是对语言艺术、表演艺术、音乐艺术、戏剧艺术、造型艺术、绘画艺术的全面综合与扬弃。但是,影视中的音乐不能像纯粹音乐那样完全按照心灵的意蕴发展,而是要与银幕上的人物情感与故事发展密切配合,所以电影《莫扎特》中的音乐几乎没有将莫扎特的任何一首乐曲演奏完毕,而是根据剧情的发展与莫扎特的语境配上不同的乐曲片段。美国电影《毕业生》中的音乐优美婉转,尤其是将汽车运行的节奏与音乐的节奏融为一体,是工业时代的一种艺术创造。影视中的画面更是不同于一般的绘画,除了摄影技术将画面拍得更加逼真外,蒙太奇的技法不但使绘画这种空间艺术时间化,可以通过不同画面的剪辑表现很长的历史画卷,后起的电视连续剧展示的时间长度一点不比长篇小说差。而且蒙太奇的技法可以把不同时空中的画面并置,这又与戏剧艺术区别开来,戏剧往往通过分幕分场转换时空,而影视则要自由得多。因此,影视艺术是比戏剧艺术更为自由的综合时间艺术与空间艺术的艺术形式。在这样一个影视爆炸而传统文体萎缩的图像时代,再执着于精英文学研究就不合时宜,于是伯明翰学派具有跨学科性质的文化研究兴盛起来。而影视的制作具有与创作诗歌和小说不同的综合性与群体性,甚至传统的剧团与剧院也无法与规模宏大的影视制作相提并论;而影视制作面对的又是一个消费社会,因而从影视将其它文体从中心驱逐到边缘之后,以影视制造与消费为特征的文化工业与文化产业便开始形成了。

尽管影视在压缩文学的生存空间,但是影视与文学的关系还是很密切的。当然,影视与文学的不同文体关系也不一样。除非抒情诗变成电影插曲进入银屏,像香港电影《屈原》那样将《橘颂》变成电影插曲,一般而言抒情诗与影视的关系较远。而戏剧与影视的关系就非常密切,戏剧剧本与电影文学剧本也是很相近的文体,而且二者都是以表演为主导的综合性艺术,北京“人艺”的话剧演员经常客串成电影明星,也就毫不奇怪。为了让名剧不受时空的局限而被世界上更广大的观众欣赏,从1948年劳伦斯・奥立弗的电影改编,到1996年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出品的四小时巨片,莎士比亚的悲剧《哈姆莱特》已五度搬上银幕。曹禺的《雷雨》、《日出》、《原野》、《北京人》等话剧也都被搬上了银幕。上述的影视改编基本上都是力求忠实于原著的,但问题就在于,戏剧虽然与影视是相近的文体,但毕竟是不同的文体,过多的对话会妨害电影的艺术表现,音乐配音也无所适从,而删削对话(话剧)与唱词(戏曲),又会失去原作的旨趣与诗意,出现一个不同于原作的艺术文本。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巨片《哈姆莱特》一方面追求对莎士比亚原著的忠实,一方面却又把故事发生的时间下移到19世纪,然而以科学理性著称的19世纪有悲剧赖以存在的命运与天意吗?因此,日本电影导演黑泽明就抛开对戏剧原著的忠实,在电影《乱》中以莎士比亚的《李尔王》为由头,随意点染成日本古战中家族伦理的矛盾与人性的残酷,不以背离原作的细节为意,而在情节框架与表现神韵上又让人想到原作。张艺谋的电影《满城尽带黄金甲》与曹禺的悲剧《雷雨》,冯小刚的电影《夜宴》与莎士比亚的悲剧《哈姆莱特》,都是这一路数的叛逆性创造。这种电影文本充分尊重电影的表现特性,完全拉开了与原剧的距离。

影视与小说的密切关系并不在影视与戏剧之下,原因就在于小说与影视都有时间艺术的特性,又不像戏剧那样因与影视文体太近而妨害影视的自由表现。而且现代小说的发展在影视中也能得到印证,法国电影从诗意现实主义发展到现代主义的“新浪潮”与“左岸派”电影,意大利电影从新现实主义发展到以安东尼奥尼为代表的现代主义电影,与小说从现实主义到现代主义的发展基本上也是平行的。当然,现代主义文学的深度模式,如乔伊斯和卡夫卡的小说文本很难用影视加以表现;然而在瑞典导演伯格曼的《野草莓》等影片中,还是可以看到意识流在银屏上的卓越表现。而文学上以荒诞与戏仿为特征的后现代主义的出现,在中国的电影文本中已经有所表现,在张建亚的电影《三毛从军记》与周星驰的电影《大话西游》中,就不难发现荒诞与戏仿技巧的运用。在姜文的电影《让子弹飞》中,不但有荒诞与戏仿的艺术成分,而且还有中国写意画的影响。小说是以语言为中介的想象性的时间艺术,没有确定的感性画面,但是小说为影视提供了在时间流动中的情节展开以及世界观与情感方式。因此,将小说改编成电影搬上银屏,就是一种世界性的热门文化活动。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司汤达的《红与黑》、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和《悲惨世界》、巴尔扎克的《高老头》和《欧也妮・葛朗台》、勃朗特姐妹的《简・爱》和《呼啸山庄》、狄更斯的《大卫・科波菲尔》和《雾都孤儿》、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和《安娜・卡列尼娜》等名著都被搬上了银幕,有的是被改编了数次。在中国也不例外,鲁迅、茅盾、巴金、老舍、钱钟书、沈从文、张爱玲、李劫人、莫言、余华等现当代作家的主要小说都被改编成了影视作品,《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封神演义》、《金瓶梅》等古典小说也被影视改编了一个遍。有些作家直接投入到电影的改编与制作中,如法国新小说作家罗伯-格里耶、杜拉斯等。

关于小说与影视的关系,有几个方面值得关注:第一,在影视的冲击下,小说仅仅局限于一个狭小的阅读圈子,有些作品甚至仅仅供大学中文系的师生研读,但是这些作品一旦被改编成影视,反过来又会激起影视观众对文学文本的阅读欲望。于是,当《三国演义》的电视连续剧热播的时候,尘封在书店里的《三国演义》也会被抢购一空。这种文化现象甚至是中外皆然。当莫言、余华等作家的小说文本被翻译成其它语种的时候,国外的广告往往是打着张艺谋的旗号来做宣传,因为张艺谋的电影《红高粱》、《活着》比莫言、余华的同名小说在世界上有更大的影响力。而且影视的画面与音乐也不需要翻译,需要翻译的仅仅是演员的话语,这只需在画面下打上观赏者本国的语言即可。这也是影视在世界上比小说更易于传播的原因。第二,影视对小说的改编增加了影视文本的文化品味。从《红高粱》、《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到《秋菊打官司》、《活着》,张艺谋的优秀电影几乎全部来自对小说的改编。而影视对古典名著的改编,一方面提高了影视的文化品味,另一方面也便于向普通民众普及民族优秀文化。第三,影视对小说文本的改编,确实有成功与失败之分。劳伦斯的小说《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本是一部以生命的温情反抗机械文明的异化的具有深刻哲理的象征作品,却被电影改编成一个普通的通奸故事。《水浒传》与《三国演义》的小说文本有生动细腻与粗疏勾勒的艺术分野,但是在电视连续剧中,这种分野消失了,令人感觉《三国演义》中的人物更加生动形象。然而,无论改编得成功还是失败,影视与小说已经是两个不同的艺术文本,昆德拉的小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改编成电影《布拉格之恋》后,理性思考的内容明显减少,而抒情的成分则明显增多。即使不是由别人改编而是由作家本人来改编、写作并制作,小说与影视文本仍然差异很大,新小说作家罗伯-格里耶的《橡皮》等小说作品对现象世界的琐碎描写,令人感受不到一点情感的介入,但是他的电影《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却具有相当的抒情品格。

文学虽然已被主流的影视驱逐到边缘,然而却不必妄自菲薄。电影编导已经把世界上最优秀的小说挖地三尺地改编了一遍又一遍,却很少发现作家把影视作品改编成小说。这就把文学的原创性与影视的机械复制的优劣揭示得淋漓尽致。迄今为止的电影史不能不涉及文学文本,然而文学史却几乎没有必要涉及电影文本,除非是涉及文学的普及与接受。从柏格森、海德格尔之后,对技术统治的抗议就愈益激烈,而对技术统治的抗议与对审美的向往又往往是一致的。而且阿多诺与本雅明等批评家发现,影视的机械复制已与现代的技术统治握手言欢,使得以影视为主导的审美也被异化了。在文化工业与消费社会的大旗下,生活已完全平面化、精致化、机械化,而且无懈可击,人的棱角已被磨得光滑,就连人之为人的最可贵的批判反省能力也丧失了。其实,当以影视为主导的文化变成工业或产业的时候,文学的完满性与气韵生动的灵性就已经荡然无存。文化工业就像大型的养鸡场,从这里产出的鸡蛋再也不如自然生长的鸡蛋好吃。而影视艺术的图像化、平面化,使得深度思考愈益成为不可能,歌德《浮士德》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卡拉马佐夫兄弟》那样的艺术深度,显然在影视艺术中很难发现。这也是为什么从马克思主义的经典作家到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从马克思到本雅明,对现代艺术评价较低而具有浓厚的古典艺术情结的原因。

影视剧论文例6

【关键词】贺岁影视剧/红火/文化解读

【正文】

近年来,在电影文化市场颇为萧条的情势下,贺岁影视剧的火爆成为引人关注的文化现象。无可否认,贺岁影视剧所占据的春节黄金档期是其成功的得天独厚的天时条件,商业炒作策略亦是其稳操胜券的重要因素。除上述因素之外,贺岁影视剧的成功还有着深层的文化原因。

一、大众文化心理与日常化的幸福意识渴求

贺岁影视剧走红的文化原因,首先得利于它在大众心理与日常生活方面拥有深厚的根基。20世纪90年代以来,人们开始追求中国社会意义上的日常世俗生活(并非与西方基督教对立意义上的世俗生活)。这种日常生活以都市为展开空间,并以对幸福生活和幸福意识的寻觅与拥有为旨归。贺岁影视剧从此切入并获得生长空间,它以影像为叙事手段,在一定程度上为大众提供了对都市现代性生存的想象,完成了对幸福生活和幸福意义的构建和塑造。

谈到此,我们还需从上述提到的大众、日常生活等基本概念或问题说起。学术界对当下文化与文学景观进行分析时,常常运用或套用诸如西方大众文化、消费社会等充满质感的概念、范畴以至理论体系,使文章表面看起来有着极深的学理性,但由于对相关概念和理论的前提预设、二元逻辑没有做更深入的考察,使得得出的观点和结论与社会文化的实存本身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出现价值判断的偏颇。

“大众”一词是一个难以给出清晰界定的概念,随着社会与文化的变迁,它的内涵与外延历经时代与政治的沿革和变异。大众并非“作为一个物化的范畴而存在”,它更多地“作为一个历史的建构的社会范畴”而存在(注:劳伦斯·格罗斯伯格:《文化研究的流通》,载罗钢、刘象愚主编《文化研究读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74、75页。)。在当下文化和社会语境中,“大众”这一概念具有弥散性特征,以往以阶级、阶层为视角的厘定方式已难以适用,再以二元论思维对人群做出僵硬的划定只能是一种理论的旅行。随着社会转型的持续发生,人群所呈现出的普遍性特征越来越显著,一些强制化的界线与特质已出现“内爆”和“液化”趋势,“我们正在走向一个群体地位未能固定的社会,特殊群体稳定的生活方式(这突出表现在服装选择、闲暇活动、消费商品、身体举止方面)已经被超越了”(注:迈克·费瑟斯通:《消费文化与后现代主义》,刘精明译,译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121页。)。在当下中国社会急剧变化、传媒空前发达的情势下,具有大众性特质的心理和文化元素在人群中传播流布,很多东西诸如价值取向、欣赏趣味甚至心理机制已构成一种集体性的共在。因此,在当前中国,大众的文化需要所形成的对市场的推动力是难以估量的,贺岁影视剧的红火便是明证。它将目标和重心瞄定在大众社会,将大众的生活、文化和心理需要看作第一位,这为它的走红奠定了最为关键的一步。那么,中国大众目前具有什么样的心理需求?我认为,在众多的需求中,对现代的日常生活及其幸福生活和幸福感的渴望无疑首当其冲。要对此做出分析,还应从日常生活这一问题谈起。

在生活世界的划分中,日常生活相较于非日常生活是具有优先性的。作为“可经验的”人之存在领域,它是“最为重要的值得重视的世界”(胡塞尔语),当然这是指未被科技理性统治异化的日常生活。在此我们不禁要做这样的追问:国人自上个世纪以来是否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日常生活或日常化的幸福?20世纪上半叶国人历经内战与外战交替威胁的战争化生存,在充满内忧外患和战争恐怖之下,如何谈得上日常生活!80年代后日常生活政治化图式虽告终结,但知识精英对历史自觉的文化反思和追问仍以运动或思潮的方式在社会呈现,文化环境中充满反思与焦虑的氛围。从国人的文化心理上讲,无论是对世界的本体思辨,还是对存在意义的澄明与追问,这些被传统文化作“存而不论”悬置处理的东西,也是国人所不愿直面和承受的,加之过激政治影响尚需逐渐消退,人们仍不享有本真的日常生活。

90年代以来上述情况得到彻底改观,在全球化进程的裹挟下,已被遗忘或被迫远离的日常生活又重新被发现和拥有。对以个体和家庭为基本单位所构建的宁静安详(孔子所云的“不患贫而患不安”已是中国人的集体无意识)的日常生活以及由此而升腾起来的“幸福意识”,是国人本性最为迷恋和向往的。其实,在传统的前现代文明模式下,中国拥有过分庞大与沉重的日常生活结构,这种日常生活是“充满惰性的传统文化的寓所”。但现代化都市的日常生活图景对国人来说却具有新鲜感和好奇性。作为现代生存空间的都市也正在发生转型,都市的政治功能逐渐淡化,经济与文化功能强劲凸显。不可否认,都市的转型在整个社会与文化转型中占据重要地位,都市在全球化进程中不仅是世界风云变幻的聚焦点,也是当今文学艺术表现的中心。都市已成为社会转型期中国人日常生活展开和重构的主要发生地。

上个世纪90年代末,贺岁影视剧粉墨登场,它以节庆气氛为依托,针对人们对日常生活幸福感的需要,以家庭和个人的日常生活为本位叙事,以喜剧为叙事的基本格调,在都市的日常化生活体验的基础上编织着一个个温情的日常伦理和世俗情感故事,以影像代偿大众对日常生存与幸福意识的期许。如《幸福时光》、《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家和万事兴》、《没完没了》、《不见不散》、《一声叹息》等。贺岁影视剧的成功不仅在于满足了大众的文化心理需求,同时,影像文化在图像上所具有的天然优越性亦是重要因素。在图像已成为中心和霸权的当今时代,贺岁影视剧不仅有着确定无疑的天然的优势,而且在表现内涵上也与大众的心理文化深层需要相契合。因此,贺岁影视剧的走红在本土具有深层的文化与民众基础。

二、“中和”的胜利

贺岁影视剧在当今各种媒介风云争霸的文化社会背景下出尽风头、大受欢迎的又一原因在于,它在叙事风格和艺术定位上,与大众文艺欣赏的传统模式和文化取向有着深度的契合。这主要表现在贺岁影视剧熟谙大众文艺欣赏的“情理模式”和艺术定位上的中和取向(介于纯艺术与纯娱乐之间)等。贺岁影视剧的成功既是一种“中和”的胜利,也是贺岁影视剧对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参透的结果。

从欣赏习惯和欣赏模式来讲,中国大众对“情理模式”情有独钟,即偏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伦理故事。中国文化是伦理本位的文化,文艺的传统功能注重的是伦理叙事。中国文化传统中的“理”与西方文化传统中的“理”是不同的,西方文化精神中的“理”是“真理”,是对本质和意义的追问,偏重科学理性;而中国文化中的“理”则是“义理”或“情理”,偏重对事物作“善”的求解,即作伦理与道德判断,这种理性是世俗理性或实用理性。这些差异在中西电影的制作方式和叙事取向上有明显的对照。西方电影中对宇宙自然的探索、对冒险苦难的征服等主题,在中国电影中是极其少见的。因为这对中国大众来说已超出他们所关心和关注的兴趣范围,呈现出一种超越认知限度后的虚妄性,大众对此不会买账,中国文化对之也“存而不论”。而对于世俗的家长里短和现实中的人是人非等话题国人却最为关心,对其心理和情感有极大的牵动性。正如孟德斯鸠在论中西法精神的不同时所表述的,中国的“礼法”是带有浓重情感色彩的伦理法制,中国人“把宗教、法律、风俗、礼仪都混在一起,所有这些东西都是道德,所有这些东西都是品德。这四者的箴规,就是所谓礼教”(注: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上),商务印书馆1961年版,第313页。)。中国文化这种对于事物的情理取向模式在大众中具有广泛的基础,不仅对日常文化,而且对非日常生活世界的文学艺术都有直接的影响。作为大众文化中重要构成部分的影视文学对这种模式有着更为直观的表征,而为贺岁拍摄的影视剧对这种传统有着更鲜明的呈现和彰显。贺岁影视剧是为特殊的节日而特别制作,由此决定了其为赢得票房而会更注重内涵与取向的民族性、时代性以及民众的欣赏心理和习惯。这也是所有命系商业的文化艺术种类所不可抗拒的,因为“以广大市场作为目标,意味着内容必须被化解为可被普遍消费的母题”(注:巴尔都尔等:《传媒的边缘》,转引自陆扬、选编《大众文化研究》,上海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82页。)。“市场唯大众的马首是瞻,认定最畅销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东西。它的铁的规律是不能接受一个无销路的好东西”(注:霍尔图森:《论苦涩的庸俗艺术》,转引自《中国文化蓝皮书(1995~1996)》,漓江出版社1996年版,第52页。)。所以,中国影视界即使是大腕导演,在指导贺岁影视剧时都不敢有大的偏离甚至丝毫怠慢。他们在剧作中几乎都以情理冲突模式来结构电影和电视剧,并在其中以略带伦理道德判断的意味来制作一部部生活的轻喜剧,展现现代都市人的日常生活、家庭、情感和事业等平常故事。与大众的鉴赏模式的共谋无疑是贺岁影视剧夺得胜券的秘诀之一。受具有本土色彩的情理模式取向所决定,中国人对纯艺术和纯娱乐的影视剧都难以顺畅接受。前者让大众感到的是生存之难以承受之重,后者则是意义之难以承受之轻。其实,中国新老几代导演都怀有高远的艺术追求并进行着可贵的探索,从90年代初的《黄土地》到最近的《可可西里》,那些蕴含着对人的存在和生命了深邃厚重的文化与哲学思考,在美学上亦十分前卫并颇具艺术创新性的电影虽然能获大奖,但在市场上却往往受冷遇。因为,故事性不强、情节淡化、年代不清、对话过少的电影,令大众更多地感到压抑与沉重,激不起欣赏的乐趣与。很多颇有艺术价值和纯艺术追求的电影就这样被束之高阁,甚至被时光湮没、被历史尘封。

作为纯艺术片的另一极,纯娱乐(纯游戏)片同样难以博得大众的欢心。因为,中国文化与艺术精神既无酒神也无日神;既没有纯粹的追问意识,亦没有纯粹的游戏精神,不喜欢另类讲述;既无“梦”也无“醉”,因为这些都不在实用理性的范畴内。不可否认,近年来港台的娱乐搞笑电影在大陆媒体上十分活跃,但从实际情况看,它只在年轻人中占有较大的市场份额,在中老年人中似乎就没有那么风光,有一定年龄和阅历的人对其过于油滑与喧闹的风格态度冷淡甚至予以拒斥。因此,要想真正抓住大众的心,将艺术与娱乐二者进行综合无疑是极好的策略,这也是走大众化道路的中国电影的一个不可忽视的生长空间所在,冯小刚的成功便是极好的说明。冯氏贺岁影视剧在叙事立场上,既有伦理讲述,又不乏冷调幽默;在文化精神的追求上,既有消解与颠覆,同时又有理想和追寻;在艺术手法上,既有后现代的艺术元素,也吸纳了现代主义的表现手段;在总的风格上既有俗也有雅,既有商业性也不完全放弃艺术性,既有游戏油滑之嫌亦有伦理指向和批判锋芒。

三、现代性与保守性共在

贺岁影视剧之所以令人关注,原因还在于在它们的文本叙事中既有现代性因素,又有意识的保守性特征。现代性因素主要表现为影视叙事重心的都市转向,保守性主要是指影片所张扬的市民意识和大众文化的后现代精神。二者的结合使贺岁影视剧既满足了大众对新的都市世俗人生的文化想象,同时,大众对影片以市民意识为主体的并不激进偏激的思想倾向也较为受用。

现代性是一个国家文明程度的重要表征,从整个世界范围来看,“现代性是和最近两个世纪的工业化和城市化联系在一起的”(注:约翰·多克:《后现代主义与大众文化》,吴松江等译,辽宁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367页。)。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都市已成为社会文化的中心,因此,对都市现代化进程中现代人的日常生活变迁和生活欲望的讲述,成为电影表现的当务之急。尽管此间也有一些影视剧涉及都市题材,如青年题材、知识分子题材和改革题材等,但都市只是作为故事展开的背景,不属于纯粹的都市书写。近年来出现的多部贺岁影视剧不仅较全面地展示了都市生活的变迁,而且更注重对文化转型期都市普通人群的生活轨迹给予原生态呈现,表现他们的日常人生、情感欲求、生存困境及生活变迁。贺岁影视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家和万事兴》、《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没完没了》、《一声叹息》、《手机》等,几乎都以影像方式敏锐地捕捉到急剧变化的普通人的生存以及都市生活的前沿现象和风尚,演绎着商业社会冲击下各种阶层人们的日常化的欲望和梦想。

在对贺岁影视剧的现代性意义给予充分认可时,我们也不能不看到贺岁影视剧中还潜隐和充斥着较为保守性的思想因素,这种保守性思想因素主要表现为非反思性的市民意识、后现代文化精神与民众的传统现世享乐思想的顺利对接、艺术上的折中主义原则等。这些因素使贺岁影视剧获得大众的接受,但又成为制约其自我超越的障碍所在,使贺岁影视剧难以在思想艺术的境界与层次上达到自我跃迁。

贺岁影视剧无法逃避市场化的命运,使它必须把自己的文化之根扎在市民社会的土壤中,否则也就无法存活。这势必决定了它将市民的意识奉为圭臬,而市民意识的一个最显著的特征即为思想与精神上的保守性。这种保守性主要表现为过于沉溺于日常生活和人伦情感,过分关注一己的安稳与幸福,对生活缺乏反思性的思考维度,满足生存现状,甚至抱有守旧拒新的社会心理,这些都使贺岁影视剧充满浓郁的市民化生活哲学。有学者曾对具有朴素的保守主义倾向的人做过这样的描述:“宁可要熟悉的东西而不要未知的东西,宁可要经过考验的东西而不要未经考验的东西,宁可要事实而不是神话,宁可要现实的而不是可能的……宁可要便利的而不是完美的,宁可要现在的笑声而不是乌托邦的狂喜。”(注:约翰·凯克斯:《为保守主义辩护》,应奇、葛水林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7页。)贺岁影视剧所反映的思想状况和精神特质是普遍满足于现有的生活,对自己的生存几乎不进行反思式审视,只着眼于自己的眼前生活,《家和万事兴》、《健康快乐》、《满汉全席》、《不见不散》等都表现出这样的内涵倾向和精神特征。

上个世纪90年代,后现代思潮在日常生活世界和大众文化中大行其道,影视剧对它的彰显则更有不俗的表现,贺岁影视剧中亦是如此。它们往往借助“反演”(如小人物占大人物的上风)和“反结构”的“深层戏剧”(“在其中,常遭禁止的争执、痛苦、憎恨、欲望、梦想、忧虑等都能得到呈现”(注:约翰·多克:《后现代主义与大众文化》,第345页。))表现手段,以影视剧中的现实来对抗和反讽真实中的“现实结构”,往往获得颠覆和消解的快乐,甚至有一种狂欢的效果与意义,不乏现实批判的意义。如冯小刚的电影《甲方乙方》中的大款被软禁在农村体验清苦生活,《大腕》中的两个小人物操控世界顶级大导演的葬礼,《不见不散》中海外流浪汉给警察上课并借上课内容“训斥”警察,一语双关地让观众获得颠覆秩序的。电视贺岁剧《好日子一块儿过》中也一反现实中的主仆结构,保姆时常领导主人甚至主宰家庭,主人往往“忍气吞声”乃至最后妥协。还有冯小刚电影惯有的对从前中国政治与文化生活中的虚伪、矫情和程式化现象的戏讽,以及对知识分子的揶揄等,这些结构戏剧的思维和方式与“后神圣时代”的文化形式相符,从根本上说不无后现代精神元素(如祛魅、解构、颠覆及反讽等)。

影视剧论文例7

(一)“贤妻良母”式的革命母亲。当今社会是大众消费文化塑造下的“草根”时代,以中国传统伦理精神推崇的道德英雄来对抗转型期娱乐到死、消费至上观念的蔓延所带来的集体失忆,在广大市民阶层中得到了情感上的认同。“家国一体”的爱国主义情怀和普世母亲的“原型”客体共同塑造了荧屏中的革命母亲形象。高明的大众媒介把传统文化中的伦理、人性美德和革命事业中的激情进行了巧妙的糅合,赋予了消费文化一种美好的道德载体,在观众观看改编的革命历史题材影视剧的同时,还能领会到中国社会传统美德。随着时生了变换,优良的民族文化传统换上了崭新的外衣,在新的社会语境下,大众传媒为我们的行为制造了新的标尺和价值体系,掌握大众话语权的媒体依然把母亲看成一种原型化的职业,一厢情愿地把她们固定在“贤妻良母”的文化角色上,其本身缺席了女人作为主体的概念,成为男性的“屈从体”,自身的主体性缺失得过于明显。20世纪90年代以来影视剧对于妻子和母亲的呈现仍是传统意义上的东方女性,贤妻良母所承载的中国传统美德也是当下主流意识所宣扬的奉献精神等伦理道德的体现。

(二)主旋律和商业化的糅合体。以大众文化为核心的消费文化具有商业和娱乐的双重属性,主流文化恰恰找准了它的死穴加以吸收利用,这使得影视文化之中主旋律影视和商业影视作品的界限愈发模糊,通过商业美学改造的主旋律影视内化了主流意识形态,而商业影视则采用主旋律化的包装更好地实现了商业目的,从而主流意识形态的影视剧又迎来了第二个春天。这种崭新的影视文化形态需要一个崭新的艺术载体,由此商业主旋律的女英雄诞生了。女权主义理论认为:“看”是一种权力,那么这种窥视情景的建立是受男权中心意识所支配的。新时期,大众媒体刻意恢复了革命女英雄的女人属性,深入挖掘女性的附属价值。革命女英雄呈现出巨大的商业价值,女性的性别特征被毫无顾忌地展示和暴露在观者面前,女人的全部都成为了消费语境下的消费品,成为了“被观者”。近年来,谍战题材的电视剧层出不穷,《潜伏》可谓是它们当中的佼佼者。太行山区游击队长出身的翠平,本身是个彻头彻尾的革命者,可是她慢慢地适应了自身的环境和身份,成为了资产阶级阔太太,她已经“入戏”了,女人也就是这样“被形成”的。这种“革命+爱情”的商业化重写将她的女性特质充分地呈现给了观众。通过翠平的改造,主旋律和商业化的女性艺术形态被推向了广大的窥视团体,以男性意识形态为代表的观众共同处于一个“观者”的位置,女性再次沦为被窥视和“被观者”的欲望客体。

(三)“悲哀”的知识女性。当今的现实社会是一个“英雄集体消隐”的时代,大众传媒体现出其惊人的创造力,将英雄进行了彻底的改造。以“李云龙”为代表的世俗化英雄让我们感到更真实、更可爱,同时女性形象在英雄的身旁得以以一种新的意象展示,“美女爱英雄”的经典伦理模式被大众媒体原封不动地置换成观众理念中不可动摇的程式,在这种红色经典影视剧的故事逻辑中,婚姻成为了女性避难的港湾,知识女性再次沦为家庭的守护者,为我们呈现了一个又一个“悲哀的知识女性”的经典故事。在《亮剑》、《父母爱情》等热播的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中,对于革命爱情的叙述,采取了“美女爱英雄”这一套路。英雄们的配偶选择多为出身不好但又年青貌美的知识分子女性,她们从一个相对独立的知识女性,怀着对英雄的爱慕和敬仰,渴望婚姻的美满幸福,需求英雄的呵护,然而婚后的生活完全地失去浪漫的伪装,失去了自我,她们痛苦过、挣扎过、反抗过,但是最后还是在男权阴影下屈服,“享受”着男人的争夺、庇护。然而大众媒体的重复灌输式的宣扬将这种状态描绘成幸福生活之真谛,从而完成了一个“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秩序分配。

影视剧论文例8

自电影和电视诞生以来,整个20世纪的音乐受到了它们很大的影响,仅仅在中国,据不完全统计,在社会上流传的歌曲,出自影视剧音乐的就占了20%以上。影视剧音乐所呈现出来的创作样态,所使用的创作技法,所生发出来的审美意境,以人们想不到的速度在不断扩展丰富。这是一个奇怪的现象,既然影视剧音乐自己的存在有着强烈的依附性,为什么又有这么强的发展趋势呢?从总的表现内容和范畴来说,影视剧音乐并没有超出纯音乐。而且从纯音乐的角度看,影视剧音乐似乎过于“散漫”,过于表象化。但是影视剧音乐发展到今天,并不仅仅是大众传媒的宠儿,不仅拥有广大的观众和听众,还为许多世界级的著名作曲家所青睐,其中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认为首先它体现了现代社会的社会特征。在现代信息社会中,大众传媒作为信息流通的主要渠道,经过几十年的实践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人们的接受方式,即视听结合的接受方式。这种接受方式是当今多媒体时代对人们的一种馈赠,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都是无法否认的事实。另外更重要的是影视剧音乐在影视剧的发展中被注入了多种文化和现代技术的含量,它自身所具有的文化价值已经使得它另辟蹊径,从综合艺术的领地拔地而起,展示了艺术发展的另一番风景。

一、现代音乐观念和技法在影视剧音乐中的运用和展示

音乐文化发展到现代,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就是对人们潜意识领域的开发和多元表现手法的综合运用。应该说,影视剧音乐正是在这方面为现代音乐提供了展现和发展的天地。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观察:

1 音乐音响所创造的现实和心理空间。

最为典型的是基斯洛夫斯基的电影《蓝》当中的一个具有主题意义的音调,这个音调在影片中是人物悲剧命运的表征,以两个乐句构成。影片在处理这个音调时,赋予了它音响表现的特征。它总是以超出常规的巨大音量出现,给人以视听惊觉的效果,以此表现悲剧命运对人心灵的巨大撞击。

有些细心的导演,在处理一些心理运动时也喜欢运用音乐音响的手法,比如镜头中的人物可能以极为紧张的心情在等待着事端的发展,但面部表情掩饰着这种紧张的情绪,粗心的观众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情况的紧急,这时突然出现学术论坛几个音构成的怪异的音响,一下子就让人们潜意识中的紧张状态浮出。这种运用音乐音响的强大心理和生理冲击作用的手法是一种非常简约的表现手法,它们往往具有音调的形态,但是发生作用的首要冲击力是负载它的音响。

2 现代音乐表现领域在影视剧中的延伸。

电视连续剧《橘子红了》运用了一个声调“怪异”的女声,这个女声的声音是有音调的,但是它的音调脱离调性的束缚,以反调性的形态只是追寻音调的走向和音调所产生的效果,并不在意乐句的起承转合完整性。它以片断的不协和的音程,强调它的音色和声音对人心理产生的直接影响和刺激,这种艺术形态也是现代歌剧中为表现人物内心的复杂感受而常用的手法。运用在这部电视剧中,表现了女主人公的悲剧命运所带来的灵魂的与嘶喊,有着强烈的心理活动的表现作用。可以说在电视剧中普及了现代音乐家们勇敢探索的成果,解释并证明了这些探索在音乐表现中的意义。从某个角度这种证明和解释也是在延伸着现代音乐的表现领域。我认为,现代音乐在整个音乐的发展史中的最大贡献之一是拓展了音乐思维的空间性。正是这一点,使得现代音乐与影视剧的结合十分容易并具有继续发展的可能性。

二、影视剧音乐为影视剧开拓了具有深广意义含量的“四维空间”

所谓“四维空间”是指超出剧情的现实发展,超出人物现场的具体情感状态。比如在一个热闹的婚礼场面中,庄严的婚礼仪式进行着,新人和宾客们充满着喜悦的心情,但是音乐既没有去烘托婚礼的庄严气氛,也不去营造人们喜悦的心情,却以一种悠缓的音调慢慢浸入画面,以不太让人们察觉的方式在音调中运用多种不协和的和弦渗透着某种不安,预示着这个婚姻即将遭遇的不幸。这是一种与剧情“平行”发展的手法,它的作用既超出了具体的情节,又为情节的发展进行了某种提示,以音乐的方式将要发生的事情提前与现实中发生的事情重叠起来,以此使这一场面具有多重表现力。这实际上就为这一场面拉出了另一个空间,一般情况下,演绎故事进程的现实空间我们称为“三维空间”,超出现实空间的另一个空间,我把它称为“四维空间”。这一空间的营造不仅可以为影视剧剧情的发展、人物性格的发展和展示提供更为丰富的手段,更为重要的是它昭示了影视剧中所蕴涵的文化意蕴、哲学警示,以及潜意识中的一些不可言传的智慧和感悟。应该说在影视剧的诸多表现手段中,音乐是最善于承担这一任务的,

美国影片《与狼共舞》中的音乐是运用“四维空间”非常成功的一个例子,整部影片在音乐的烘托下,增加了富于哲理的深层含义。影片中的大部分音乐都被“性格化”了,以铜管乐的悠长气息,以简洁开阔的音调,营造出一种舒展、宽广、纯净,悠远的气氛,尽管形态十分丰富,但都“溶解”在广袤的大自然中,并以此涵盖了许多不同的场景。譬如:顿巴上尉初次到边境兵站萨治堡的路上,音乐将人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使得广阔的土地和人物的性格都显得开阔而粗犷;友好的苏族印地安人和顿巴友善地交往时,同样的音乐显示出宽大的胸怀,为这些笨拙又有些可笑的善意的行动蒙上了一层温暖的轻纱;当影片中表现印第安人与水牛搏斗的壮阔场面时,又是同样的音乐,在激烈的争战场景中赞美着水牛和人的雄健之美……音乐在这些场景中拉出的“四维空间”以超然物外的庞然大气,为不同的情节赋予了一个共同的深刻含义,即渲染大自然与人的亲和关系,并以此“释解’着大自然和人的世事人情,将血腥的争斗、高远的地貌和人之间细微的情感变化全都包容在一个文化理解的氛围中,以一种天地人间之大和、大美的哲理,引发人的思考。

在这部电影中,观众可以清楚地感到音乐的存在,因为大量的镜头中没有语言,音乐可以毫无遮挡地浸润到你周身的感官中去。你也可以毫不注意它的存在,因为它与任何镜头都保持着亲和的关系;它所拉出的“四维空间”与故事所占有的空间是相交融的,这也就意味着,音乐随时随地都在“俯视着”故事的进行过程,以它所营造的庞然大气的哲学胸怀观照着全剧的演进,为全剧创造了一种雄浑的格调。

影视剧论文例9

二、古装影视剧中服装设计的原则及特点

影视剧具有很强的叙事性,因此影视剧的服装设计具有显著的特征,戏剧性、虚拟性、创新性等特征在古装影视剧中体现得尤为明显。虚拟性可以将古装影视剧的社会背景以及人物的身份地位更好地体现出来,并与现实社会作为对比,从而让观众产生强烈的心灵感受。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历史的再现并不等同于完全的复制、照搬历史。在设计古装影视剧服装的过程中,不应拘泥于当时历史时期的真实性,而是要在基于现实生活的基础上进行升华和创作,适当加入现代的创新元素,将恰当的创新思维运用到古装影视剧的服装设计过程中。如今,古装影视剧的服装设计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相比而言,更具创新性,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在服装的造型、质量和色彩等方面都具有浓厚的象征意味;其次是服装造型更加夸张,充分发挥了服装对于意境的渲染作用。当今古装影视剧中的服装设计,将美术性和历史性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这也体现了服装设计的基本原则。

三、古装影视剧服装设计的美术性与历史性

1.坚持历史真实性原则,与历史背景相符

在古装影视剧的服装设计中,有一种“贵出之实”的设计理念,这里的“实”主要是指体现出古装影视剧的历史真实性。在历史上,曾有过“章服制度”,即对不同等级的官员以及百姓的服装颜色和服装图案都有着相应的规定,例如贵族可以穿绫罗绸缎,而普通老百姓只能穿布衣等。在盛唐时期,人们的穿着特点便是袒胸、宽衣大袖、长袖,只系腰带不系纽扣,而裙子则较长、线条飘逸优美,很多贵族的装饰和服装面料都有一定的讲究,装饰主要以珠宝玉器为主。在《唐明皇》这部电视剧中,人物的服装设计便把当时的特点全部展现了出来。而在《红楼梦》这部电视剧中,原著作者曹雪芹生活在清朝乾隆年间,当时,在皇宫里很多妃子都喜欢穿汉服。关于这点,从雍正的十二妃画像中人物全都着汉装便可看出;并且根据相关史书的记载,由于乾隆皇帝带头穿汉服,所以无论是亲王还是满族都会穿汉服。因此,在电视剧《红楼梦》中,人物的服装采用汉装并没有违背历史的真实性。

2.采用不同时人代服装的典型样式

我国的传统服装造型在每个朝代都有详细的规定。例如在电影《十面埋伏》中,人物的服装造型采用的是唐人的胡服,其主要特点便是窄袖、小翻领、锦边、对襟。我们从金捕头的衣着上便可以发现这个特点:一件用锦织的红色绣花斗篷,中间设置了比较精致的袖口,其中又不乏古代艺术与现代艺术的融合。又例如电视剧《橘子红了》,故事背景是清朝末年的江南。剧中人物的服装造型并没有根据当时的时代特点进行设计,而是在中国传统服饰和民族服饰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胆的创新设计,如外短里长的喇叭袖、衣服上的滚边和刺绣、绣花鞋。电影《夜宴》中青女跳舞过程中穿的一身素衣,看似朴素而简单,并没有什么装饰,但是观众却能从中深刻感受到青女心中的惆怅、哀伤和凄凉,同时也预示着一场暗含杀机的夜宴。

3.展现不同时代崇尚的典型色彩

服装色彩在古装影视剧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重要作用,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甚至可以说服装色彩是一部影视剧的灵魂。通过色彩的明暗、冷暖等的对比,可以构成相应的情绪色彩,并与其他因素相互配合,从而表现出比较复杂的情感。色彩具有强烈的主观性,有利于提高影视作品的感染力。电视剧《大明宫词》中的服装采用的是比较艳丽的色彩,追求的是一种浪漫、写意的风格。这不仅体现了精致细腻,又体现了自由奔放,从而将古典与现代、现实与舞台进行了完美的结合。服装色彩与人物造型、环境、光影、声音等因素的相互配合,不仅能够加强该影视剧的内涵、思想等,而且还能感染观众的情绪。例如,电影《英雄》就像一幅水墨丹青画,剧中人物形象与飘飘仙境相互配合,充分展示出了国画般的自由与飘逸。整部影片共有白、黑、青、绿、红这五种颜色。其中红色能够充分显示出赵国人的爱国情怀以及执着的精神,同时还能反映出他们反叛秦王的决心。故事的意境和颜色的对比反差给观众带来了完美的视觉享受,很多观众看完这部影片后,都对其中的色彩呈现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影视剧论文例10

2012年岁末,由徐铮、黄渤、王宝强联袂主演的《人再途之泰》一经上映变异破竹之势横扫贺岁档,并击败其他大投资大制作的电影取得了国产电影的票房奇迹。这个结果一方面使电影创作者们看到了中国电影的类型化发展趋势,另一方面也使得“草根文化”与“丝逆袭”成为大街小巷、报纸杂志热议的社会话题。

所谓草根文化是不同于主流文化、优雅文化的一种新的文化形态,它有自己独特的美学表达方式和根植于民间根植于大众的强大生命力。它的特点是聚焦于平凡大众,通过表现普通人甚至是边缘人的日常生活、情感经历、人生抉择来展示一种区别于“阳春白雪”雅文化的或朴实生动,或心酸曲折,或痛苦彷徨的人生状态。而在诸多商业喜剧电影中,“丝逆袭”的故事则成为“草根文化”的一种代言,一种偏爱。“丝”是一个催生传播于网络的新名词,它的意思是相对于“高帅富”的“矮穷挫”,是一帮迫于生活压力的年轻人的自嘲与无奈,当人格和尊严可以被自嘲、被调侃的时候,“全民狂欢”的时代便由此开启了。当“逆袭”来临时,没有人能抵挡的住那种现实生活中原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想突然实现的,由此影视剧中的“逆袭”便成为观众一种替代性的心里满足和释放,所以“丝逆袭”的故事便一遍遍新瓶装旧酒的出现在各电视剧和电影中。

我国电视剧《裸婚时代》、《AA制生活》、《婆婆来了》,男主人公都不是“高帅富”,但最后都抱得美人归,生活美满。电影中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单说香港导演周星驰,他的许多电影素材都是取自生活于社会底层不起眼的小人物,但却凭着他们特有的善良、执着、正义和勇敢获得爱情事业的双丰收,如《喜剧之王》和《苏乞儿武状元》。还有现在名声大振的黄渤则是完完全全起家于《疯狂的石头》中的“丝”小偷。王宝强始为人知也是缘于《天下无贼》中的“傻根儿”形象以及电视剧《士兵突击》中的傻得冒泡儿的士兵“许三多。人们对于草根文化的青睐成就了黄渤们、王宝强们的演艺事业,这也说明帅哥、美男形象已不再是观众们追逐喝彩的唯一审美原则,草根们更贴近观众的生活,所以草根的华丽转身和完美蜕变更能表达出普通人对于生活可以变得更美好这种可能性的愿望和期待,毕竟亲眼目睹一只丑小鸭变成天鹅的过程比单纯的欣赏一只天鹅更能让人感慨和激动。

为什么影视剧如此青睐草根文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丝逆袭”的故事?这需要从影视剧的市场需求和观众的审美心理以及电影类型片的制作机制三个方面来分析。

首先,在市场需求这方面,文化产业的蓬勃发展刺激了许多从事影视娱乐业的投资人和制作者,他们以一个文艺工作者的创作热情混合商人对市场商机的灵敏嗅觉,在市场经济和大众文化蒸蒸日上的今天,找到了一种没有传统“王侯将相”和“阳春白雪”文化的草根文化。以赵本山的本山传媒为例,他的实体演出有刘老根大舞台,经常出演各种小品和话剧,深受当地人的喜爱并培养了一批扎实的东北受众群。本山传媒投资制作的电视剧“乡村爱情”系列在北方城乡也有着一批的受众群,收视率颇为可观。为什么城乡人民会喜欢看草根文化的“乡村爱情”呢,就是因为它取材于农村,取材于村民身边发生的事,他贴近民众,观众在观看的时候会有一种亲切感就像在看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一样。“乡村爱情”里有乡村,也有爱情,还有左邻右舍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甚至有邻里打架,其文化格调谈不上崇高伟大,也谈不上浪漫激情,它甚至是有些墨迹和嗦的,但正是这种里嗦和默默唧唧中产生的喜剧效果才给观众送去了欢声笑语,让他们喜欢上剧中的一个个小人物,而观众对演员的认可又促进了本山传媒的这种品牌效应,是的赵本山和“乡村爱情”形成了一种稳固的市场号召力,于是每有一部“乡村爱情”问世,观众们都要先睹为快,这正是市场需求与供给的完美平衡,正是有了赵本山对草根文化市场需求的正确估量,并量身打造了城乡人民喜闻乐见的影视作品,才有了“乡村爱情”草根文化的成功运作。

再者,观众的审美心理是影视工作者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在影视作品的生产制作过程中,可以说观众的心理导向和预期就是上帝,这一点,韩国的电视剧行业是最有代表性也最有发言权的。韩剧的制作还采用了一种新的制播方式――周播剧,一边拍摄一边上映,同时广泛采纳观众的意见来决定剧情走向。韩国电视剧以偶像剧风靡亚洲,获得粉丝无数,如果说韩剧有两只脚,那么他的一只脚站在“阳春白雪”的雅文化里,另一只脚站在“草根文化”的俗文化里,主人公也是“高富帅”男和“矮穷挫”女,或者“白富美”女和“矮穷挫”男的爱情搭配,最终“矮穷挫”都会成功上位实现青蛙变王子或者灰姑娘变公主的华丽转身,如韩剧《My girl》和《魔女幼熙》分别讲述的就是女版丝和男版丝华丽蜕变的故事。虽然韩剧大多风格唯美奢华,但其中的丝逆袭也是有草根文化的成分在里面的,只是这些成分由于受到“偶像剧”的限制也被偶像化了,失去了原本生动鲜活的内涵,只剩下了一个符号,即“丝”。

第三,从类型片的结构上来讲,《人再途之泰》之所以能够如此成功,是因为它尽量遵循了喜剧片的制作模式:夸张无厘头的剧情,搞笑没商量的对白和完美大团圆的结局,而作为重要喜剧元素的草根丝王宝宝是不可或缺的,王宝强这个演员似乎就是为草根而生的,他的相貌、语言似乎注定了他就是这个时代“草根”英雄的代言人,因为草根所以质朴,在厚黑学当道的今天,这种质朴本身就已经成为一种不合时宜的天然笑料,而“逆袭”作为喜剧片大团圆结局的必要部分也拉开了“狂欢”的序幕。如果说《人在途》是一部充满人文关怀,描写草根辛酸生活的文艺片的话,《人再途之泰》则是更彻底、更全面、更清晰的定位于喜剧片,无论是影片的画面风格,叙事节奏,语言对白和故事本身都是按类型片的标准打造的。如果说《人在途》的结局老板结束了婚外恋情回归婚姻本身和讨债的民工“成功”讨回了外债是导演出于一种对人性真善美的歌颂的话,那么《人再途之泰》的结局王宝宝成功实现了与女神范冰冰的互动合影则是典型的喜剧元素“丝逆袭”的运作,一方面它满足了观众的心理期待,另一方面它完成了喜剧片作要求的故事走向。

近年来,影视剧的跟风问题成为了一种普遍的现象,如果某部电视剧创下了不错的收视率,某部电影赢得了不俗的票房,就会造成同题材的影视作品扎堆出现的问题,比如谍战剧、清宫剧以及近年来如火如荼的穿越剧,同题材的作品扎堆势必会造成观众的审美疲劳以及影视作品粗制滥造毫无新意等问题,从而导致影视资源的浪费。表现“草根文化”的作品也不例外,因此,影视艺术工作者们在创作的过程中要保持冷静的头脑,避免粗糙模仿,应该以创新的态度去实现影视作品制作与发行的良性循环。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