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在线咨询服务,发表咨询:400-888-9411 订阅咨询:400-888-1571股权代码(211862)

期刊咨询 杂志订阅 购物车(0)

民族与历史论文模板(10篇)

时间:2023-03-30 11:39:46

民族与历史论文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1

我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民族国家,汉族和其他各民族都是我们祖国这一大家庭的成员,而且有些民族的历史非常悠久,例如,西北的羌族,南方的苗族等,在汉族形成的同时就出现了。今天满族的祖先西周的肃慎,蒙古族的祖先商代的东胡,曾经十分强盛,并且建立过政权。秦汉时期,北方的匈奴族十分强盛,隔着长城与秦汉帝国对峙。魏晋南北朝时,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则更多,而且不少国家还进入到中原地区。宋朝时,契丹族建立的辽,女真族建立的金,党项族建立的夏,就统治了大半个中国。元明清时期,少数民族建立的国家管辖的范围更广,蒙古族建立的元朝统一了中国,成为我国历史上疆域最大的封建王朝。满族建立的清朝,疆域广大,是当时亚洲东部最大的国家。

由于各民族的不断发展,逐步形成了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少数民族在缔造我们伟大祖国的过程中,作出了重大的贡献。在我国建立起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的民族,就是一直受到华夏族歧视的犬戎族,在中原先进经济文化的影响下,通过商鞅变法,一跃而成为战国时期的强国,完成了统一六国的任务,推动了我国历史的向前发展。南北朝时期,鲜卑族建立的北魏,在统一北方后,经过孝文帝改革,逐步强盛起来,促进了北方经济的发展和各族人民的大融合,为隋朝的统一奠定了基础。到后来蒙古族建立的元朝,满族建立的清朝,不但入主了中原,而且统一了全国。我国今天的行省制度就是从元朝开始的,我国今天的版图,基本上是清朝前期确定的。

从经济上看,少数民族对祖国边疆的开发,也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东夷族开发了沿海地区,苗、瑶族开发了长江、珠江和闽江流域,藏族开发了青藏高原,彝族和西南各族开发了西南地区,东胡族开发了东北地区,匈奴、鲜卑、突厥、蒙古族等先后开发了蒙古地区,回纥及西北各族开发了西北地区,高山族开发了台湾岛。正是边疆各族人民对边疆经济的开发,并与中原地区建立了密切的经济交往,才使多民族国家形成了统一的不可分割的经济整体。

至于在维护祖国统一、民族团结和领土完整方面,各民族曾做出过巨大的贡献,例如清朝时期,东北各族人民反抗沙俄入侵我国东北的斗争,西北各族人民支持清军反击大小和卓兄弟分裂祖国的斗争。到了近代,各族人民联合起来反抗帝国主义侵略斗争的事例就更多了。

当然,各个民族在历史进程中的发展是不平衡的,既有先进的,也有落后的,他们所起的作用也不尽相同。其中人数较多而又发展迅速的民族,对我们祖国历史的发展起的作用就大些,例如,汉族不论在政治经济上,还是在思想文化上,都起过巨大的作用,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也是不容置疑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一部中华民族的发展史,就是汉族的发展史。中国这个统一的国家,不是由某一个民族缔造的,而是所有的民族,包括历史上存在过而现在已经消失了的民族。一部中华民族的发展史,必须包括各民族共同发展的历史,没有少数民族的历史,就不能称之为中华民族史。我们在历史教学中,对于少数民族在历史发展中的作用,在历史上的地位,既不能夸大,也不能缩小,而是要实事求是地讲述。

二、讲述历史上的民族关系,要用矛盾的观点进行具体的

分析。

在中国历史上,既有各民族友好相处、和平发展的统一时期,也有各民族互相对立、彼此争战的分裂时期;既有汉族建立的政权,也有少数民族建立的政权;既有汉族内部的战争,也有汉族和少数民族之间、以及各少数民族之间的战争;既有外族的入侵,也有反抗外来侵略的战斗等等。历史上,多民族的中国存在着统一和分裂的情况。

应该如何看待历史上多民族国家的统一和分裂的问题?运用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便不难看出,在我国这个多民族的国家里,在各民族之间,当矛盾的同一性占主要地位时,彼此就友好相处,互相往来,和平发展,国家就表现为统一状态,例如,秦汉的统一,隋唐的统一,元明清的统一等。当矛盾的斗争性占主要地位时,民族之间就相互对抗,甚至爆发战争,国家就处于战争或分裂状态,例如,三国鼎立局面的形成,南北朝的分裂,五代十国的割据状态等。同时,矛盾双方还可以互相转化,比如宋与西夏、辽、金的战争,双方统治阶级几乎动员了各自一方所有的人力和物力,但在战争之后,各民族之间,特别是各族人民之间,又出现了和平相处的局面。民族战争固然使各族人民遭到浩劫,千百万人死于非命,经济文化受到破坏,然而,战争也是各民族之间相互接近的一种重要方式。历史上每一次战争之后,总有大批被征服民族的人民被强迫迁徙到另一个民族的聚居地,各民族杂居错处,相互融合。东晋十六国时,民族战争经常发生,正是在这一时期形成了一次民族大融合的高潮。蒙古族、满族如果不入主中原,他们就不会有较多的成分融合到汉族之中。至于战争引起的经济、文化交流的例子,历史上更是屡见不鲜。这在客观上为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形成和巩固起了促进作用。

历史上各民族之间的仇视、屠杀和战争,只是民族关系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历史上各族人民友好相处,他们在生产和生活中长期进行着经济、文化上的交流,在向共同的阶级敌人进行斗争的过程中,相互支持,共同缔造和发展了多民族的伟大祖国,促进了中国历史的发展。这才是我国历史上民族关系的本质和主流。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2

我国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对历史民族地理的研究十分活跃。而历史民族地理这一概念的提出,始于著名的历史地理学家史念海先生,在他的代表性著作《中国历史地理纲要》一书中,专辟有“历史民族地理”一章,把历史民族地理视为与历史政治地理、历史城市地理、历史交通地理、历史人口地理、历史文化地理、历史军事地理等并列的历史人文地理的分支学科。[1]史先生“历史民族地理学”概念的提出意义重大,直接引发了以后对历史民族地理学和民族历史地理学的重视及对此项研究工作的展开。之后郭声波先生和安介生先生,进一步探讨了历史民族地理学的基本概念与科学性质、研究现状、研究方法、研究的地域范围与内容划分、研究的基本资料等诸多问题。[2]

在史念海先生提出的“历史民族地理学”概念的基础上,黄盛璋先生首先提出了“民族历史地理学”的概念,并把民族历史地理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来看待。[3]对于这一观点,刘锡涛、李并成、朱圣钟等先生表示赞同,并针对民族历史地理学的学科属性、研究对象、研究内容、研究方法等进行了探讨,推动了该学科理论建设体系的不断完善。[4]

到目前为止,学术界关于历史民族地理与民族历史地理的讨论方兴未艾,其是否能够成为一门独立学科也并无定论。笔者认为,不管是历史民族地理还是民族历史地理其实质并无区别,徐强在《论历史时期民族地理研究的学科属性》[5]一文中已有论述,故将历史民族地理另行称为民族历史地理没有必要, 将其上升为一门独立的、新兴的学科是不妥当的。但按照传统的学科体系划分方法,把历史民族地理作为历史人文地理的分支也不尽合理,从研究内容来看,历史民族地理不仅研究人文地理现象,而且研究自然地理现象,所以简单的把历史民族地理作为历史人文地理的分支有失偏颇。事实上,在历史地理学的学科体系中,除了包括历史自然地理和历史人文地理外,区域综合历史地理学、历史地理学理论、历史地图学、应用历史地理学,[6]而把历史民族地理作为区域综合历史地理学的分支更为合理。

所谓历史民族地理学,就是研究历史时期少数民族地区的历史地理状况的学科。如果说历史地理学是研究历史时期地理环境及其演变规律的学科,那么历史民族地理学就是研究少数民族地区历史时期地理环境及其演变规律的学科。而从古至今,少数民族的分布都呈现出区域性特点,故将其作为区域综合历史地理学的分支。

一、历史民族地理不应属于历史人文地理的分支

在早期的研究中,历史民族地理主要是研究历史时期不同地域上民族的起源、发展、分布与变迁的历史过程以及分析产生这一变化的原因。但随着近年来研究的深入,研究内容有所扩大,例如朱圣钟先生《一万年以来凉山地区气候变迁》[7]一文,属于历史民族地理范畴,却不属于历史人文地理范畴。经初步整理可将目前的研究分为以下几部分:(1)历史民族地理民族学的理论与方法,包括学科属性之讨论、研究对象的确定、历史地理学方法、民族学方法等。(2)民族地区历史人文地理研究,包括民族地区历史政区地理、历史经济地理、历史人口地理、历史交通地理、历史军事地理、历史文化地理、历史聚落地理等分支。(3)民族地区历史自然地理研究,包括民族地区历史气候变迁、历史水文地理、历史动物地理、历史植物地理、历史矿藏地理、历史时期自然灾害情况等。(4)民族地区历史地理文献研究,包括汉文资料如《蛮书》、《华阳国志》、正史地理志、各类游记、碑刻等,以及少数民族文字资料。

综上,历史民族地理学的研究内容相当丰富,既包括理论体系的探讨,也包括具体问题的研究。历史民族地理学既研究民族地区历史时期的自然地理现象,同时也研究民族地区历史时期的人文地理现象。故不能将其作为历史人文地理的分支。

二、将民族历史地理学上升为独立学科是不合理的

黄盛璋、李并成、刘锡涛、朱圣钟等先生将历史时期民族地理的研究称为民族历史地理学, 并主张将其上升为一门独立的、新兴的学科。但看完几位先生的论文后,将民族历史地理学与前面提到的历史民族地理学对比, 不难发现二者的研究范围都限于历史时期, 研究对象都是民族实体, 研究内容都是与民族实体有关的地理问题,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二者是基本一致的, 没有明显区别。既然二者没有明显区别, 那么将历史时期的民族地理研究另称之为民族历史地理学就没有必要了。

某一学科的独立存在总是建立在与其他学科相区别的前提之下, 黄盛璋先生把民族历史地理学上升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是基于三个方面的原因, 他指出:1. 当前各方的需要, 日益要求提到讨论日程上来;2. 重视民族历史地理记载与研究, 是中国学术传统;3. 中国具有一定的研究条件和基础。[8]但仅凭这三点将民族历史地理学上升为一门独立的新兴学科, 是难以令人信服的。历史地理学是否是一门独立的学科,还得从研究对象和内容、研究理论和方法等方面界定。

尽管历史民族地理的研究对象和内容丰富,但其不足以构成独立的学科体系,历史民族地理的研究对象和内容均属于历史地理学的范畴。

再从研究方法来看,历史民族地理的研究方法主要有:

文献分析法:这是历史学研究的基本方法,同时在历史民族地理学研究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中国丰富的历史文献是获取民族历史地理信息的一个重要途径,虽然历代正史地方志对民族地区记载较为简略,但各时期的总志、地方志、笔记、游记等记载了丰富的民族历史地理信息,是我们进行研究的主要资料来源。

民族调查法(或称之为实地考察):是进行历史民族地理研究的方法之一。历史民族地理虽说是谈历史上的东西, 但历史是延续的。其次,由于历史久远,许多文献的记载多有出入,这要求从事历史民族地理学研究的工作人员深入到民族地区,对民族居住地(包括历史时期的民族居住地和现在民族分布地区)的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进行详细的考察,获取研究所需的第一手资料,然后进行分析研究。早在建国初期,许多的民族工作者深入到民族地区进行社会历史考察,撰写了大量的民族、民俗调查报告,这些民族调查材料也是从事民族历史地理学研究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9]

各类图表法:地理学家巴朗斯基曾说过:“地图是地理学的第二语言, 并且应该说它永远是更经济, 更容易了解的语言。地图能使人很容易地了解许多在正文里往往必须用很多篇幅来叙述, 但完全得不到充分效果的东西”。可见, 充分利用图表, 是民族历史地理学不可或缺的方法之一。[10]

考古学方法:在历史民族地理学的研究中,更多的是使用考古资料,进行直接现场挖掘的情况较少。

现代技术手段的运用:随着社会、科学技术的发展, 在研究民族历史地理学过程中,除采用传统的研究方法外, 还应采用经济论证法、电子计算机、遥感遥测等新技术手段。这些都会使我国的民族历史地理研究达到一个新的水平。

尽管历史民族地理学的研究方法多样,但这些都借鉴了历史地理学甚至是历史学、民族学的方法,历史民族地理学自身并无特有的研究方法。

三、历史民族地理应作为区域历史地理学的分支

历史地理学是研究历史时期地理环境及其演变规律,以及与人类关系的科学。对于历史地理学的理论体系, 国内外学者多按其研究内容分为两大类, 即历史自然地理与历史人文地理。除此之外, 还有把历史自然与人文地理各要素综合起来进行研究的论著, 比如著名历史地理学家于希贤主编的《滇池历史地理》, 则属于区域历史地理学研究的范畴。

根据李令福观点,历史地理学主要研究历史自然地理、历史人文地理、区域综合历史地理学、历史地图学以及历史地理学理论等方面的内容。[11]所谓区域历史地理学是指以特定的地域为对象,揭示该区域环境条件(包括自然环境、人文环境或其总体)的发展与演变。区域历史地理学的研究内容主要包括区域历史自然地理、区域历史人文地理、区域历史地理专题研究和区域历史地理综合研究。[12]由上可知,历史民族地理的研究内容属于历史区域地理的范畴。

四、小结

总之,某一学科的独立存在总是建立在与其他学科相区别的前提之下,所谓的民族历史地理学与历史民族地理学, 无论是在研究范围、研究对象还是在研究内容上都没有区别, 因而将历史时期的民族地理研究另称之为民族历史地理(下转第26页)(上接第10页)学没有必要,故以历史民族地理学为基础,提出民族历史地理学的概念,并将其作为一门独立学科,是不太成熟的。

事实说明,历史民族地理学既研究人文地理现象、也研究自然地理现象,而把历史民族地理单纯的归为历史人文地理的分支,就会不尽全面,综合各方面因素,将其作为区域历史地理学的分支较为合理。

参考文献:

[1]史念海.中国历史地理纲要(上).山西人民出版社,1992.

[2]郭声波.历史民族地理的多学科研究――以彝族历史地理为例.南方开发与中外交通――2006年中国历史地理研讨会论文集.西安地图出版,2007;安介生.略论中国历史民族地理学.历史地理第二十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3]黄盛璋.论民族历史地理学的基本理论问题.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化,1995(5).

[4]李并成.西北民族历史地理研究当议.甘肃民族研究,1997(1);刘锡涛.中国民族历史地理学的几个理论问题.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00( 1);朱圣钟.论民族历史地理学研究的若干问题.广西民族研究,2005(1).

[5]徐强.论历史时期民族地理研究的学科属性.贵州民族研究,2008(5).

[6]李令福.中国历史地理学的理论体系、学科属性与研究方法.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00(3).

[7]朱圣钟.一万年以来凉山地区气候变迁.云南地理环境研究,2007(3).

[8]黄盛璋.论民族历史地理学的基本理论问题.中国传统文化与现代化,1995(5).

[9]朱圣钟.论民族历史地理学研究的若干问题.广西民族研究,2005(1).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3

以翦伯赞主编的《中国史纲要》的古代史部分为例,总体上按照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发展进程编写。从内容编写主线来看,按照中国历史上,以时间为基本序列,在中原建立的王朝的形成、发展、更替为叙写主体,内容包括政治制度、经济、文化、阶层与农民运动、科学艺术、中外交流等。同时,《中国史纲要》对汉族建立的诸王朝史的叙述中,“边境各民族”的历史及汉族王朝同少数民族的关系史都占有一定分量。十六国、北朝和辽、金、西夏是在中国历史不同时期,北方少数民族建立的民族政权,《纲要》中也有相当的书写分量。元、清分别是蒙古族和满族建立的两个大一统的全国性王朝,其历史不仅是蒙古族和满族的历史,也包括在人口上占绝大多数的汉族在内的各民族的共同历史,其书写分量、地位同周秦汉唐史一致。从现在各高校使用的《中国古代史》教材来看,以在古代亚洲东部的黄河、长江流域为核心地域,形成控制辐射周边广大地域的大一统或者局部统一的王朝为书写主体,同时兼顾周边少数民族历史的叙写方式,是符合中国历史发展演进规律,符合马克思主义史观,体现了中国历史是一部多民族共同史的历史实际。

在中国古代史教学实际中,有学者认为,“由于受各种教材的局限,教学过程中涉及的民族问题总是意犹未尽,加之教材编纂过程中太过强调汉民族的中央政权,故涉及民族史部分的内容总会让学生产生一些错误的认识与判断”,因此,在中国古代史教学中应适当增加补充各民族友好交往、各少数民族文化介绍以及少数民族政权等内容。那么,我们如何来看待这样的观点呢?中国历史源远流长,要想在中国古代史的教学中,将一部多民族史面面俱到,恐怕难以完成任务。同时,汉民族及其所建立的中央政权,在历史发展过程中,起到核心凝聚作用,在多元一体格局中起到网络骨架作用,所形成的文明史不但具有象征性,也是记述历史发展的标杆,离开了这些,就连最基本的历史时序问题都难以厘清。因此,现行的中国古代史教材既尊重了历史实事,也是马克思主义史观指导下得出的正确结论。如果不坚持历史主义,不坚持中国历史实事来讲民族问题,反而“会让学生产生一些错误的认识与判断”。但这一问题的提出并非没有其讨论价值。中国古代史教学价值目标是:通过中国古代史教学,使学生掌握中国历史发展时序,掌握中国历史发展规律,培养历史学科基本思维方式,实现对传统文化的正确认识,培养国家认同感和爱国主义精神。正因此,中国古代史在书写时,“各民族友好交往”、“各少数民族文化介绍”、“少数民族政权”等都有相应分量涉及,但要达到深入探讨下去,仅靠中国古代史的教学难以胜任,必然会产生“意犹未尽”之感。同时,随着历史教学课程体系的改革,历史学本科教学中,已经将中国古代史的教学课时进行了缩减。一些重点院校将中国古代史教学“开设于大学一年级,分上下两学期讲授自史前时期至隋唐、五代至清前期的历史,共计144学时”,已经成为一种合理趋势。因此,在原有中国古代史整体编纂结构中,已经将少数民族史纳入到整体史内容中的现状下,再加大“各民族友好交往”、“各少数民族文化介绍”、“少数民族政权”等内容分量,从中国古代史的整体结构及教学实际等方面来看,都是难以完成的教学任务。因此,民族史在中国古代史编写和教学中占有相应的分量,并体现在教学过程中,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那么民族史是中国历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又如何进一步充分体现呢?本文认为,民族史除在中国古代史教学中,按照教材编写规划进行充分讲授外,还应在历史教学过程中,设立专门的民族史课程,供本科生选修或者必修。唯此,中国古代史内容和教学所谓的“民族问题”也就不存在了,还可以深入对“各民族友好交往”、“各少数民族文化介绍”、“少数民族政权”等内容进行深入探讨,可谓一举两得。

2民族史研究、教学的核心内容

民族史是指民族发展的历史和对这一历史的记述与认识,是民族这一主体在客观世界的历史过程中形成、发展与变化的轨迹,也是民族发展过程这一客体在人们对全部历史认识中的反映和记述。民族史研究的内容应包括古今各民族的生产、生活、政治、文化以及民族间相互关系的形成史、变迁史、发展史,包括各民族的起源史、社会史、政治史、经济史、文化史、军事史、人口史等等,既有纵向演变过程,又有横向发展联系。从目前中国民族史研究的对象来看,主要有各民族形成与发展史;各民族文化及其对中华文化的贡献;历史上的民族关系;各民族专史研究,如经济史、文化史、军事史、宗教史等;中华民族形成研究;疆域史与边政史研究;民族语言文字和历史文献的整理与研究;民族史和史学理论研究等。从20世纪初,民族史作为一个专门的学科体系建立至今,已经取得了丰硕成果,为民族史的研究和教学提供了知识体系和理论支撑。以目前民族史教学的参考书,陈连开的《中国民族史纲要》、罗贤佑的《中国民族史纲要》为例,简要说明。陈连开的《中国民族史纲要》以汉文文献记述的材料与考古学、民族学、民族语言学等多方面的材料和研究成果相结合,同时尽可能挖掘少数民族文字的文献记载与之相互印证,简明扼要地叙述、印证各民族历史发展和各民族的历史如何构成中国历史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以及各民族对中国历史所作的贡献,内容丰富而分量适中,既能较好反映民族史研究的核心内容和重要成果,又能指导将民族史核心内容在教学中实施、贯彻。罗贤佑的《中国民族史纲要》在借鉴有关教材的基础上,综合前人的研究成果,博采众家之长,比较全面、系统、简要地阐述了自远古至民国时期中国各民族形成、发展的历史进程,体现中国民族发展时序感,体现中国多民族国家的发展历程,值得在民族史教学中借鉴。

从目前指导民族史教学的理论观念来看,唯物主义历史观仍然是民族史教学必须坚持的根本理论观念。唯物史观对分析中国历史上各民族社会发展的宏观规律有着不可替代的科学性和合理性,是把握民族社会发展趋势的一把基本理论尺度。在具体民族研究中,又有多学科理论,如社会学、民族学、人类学、语言学、考古学、经济学等理论与方法运用到民族史的研究中,也就决定着在民族史教学的理论观念要在中观、微观层面进一步丰富,开阔眼界,将多学科视角引入到民族史教学中来。当然,无论运用何种理论和方式对民族史进行研究,无论学科如何交叉,只能是理论和方法的创新,并不能改变民族史的历史学范畴,因此,一些学者提出,在“在民族史教学中灌注‘通史精神’”,值得肯定。从具体教学实践来看,将民族史同区域史、地方史有机结合的方式,展开民族史的教学,既符合民族历史、现实活动的区域、地方实际,又利用了当地的民族文化遗存资源,是一个非常有益的教学途径,值得借鉴。如西北师范大学田澍教授《以西北区域史教学为突破口,推动历史学特色专业建设—西北师范大学生历史学本科教学改革的实践》、罗彩娟《<中国少数民族史>课程教学方法探讨》等,是将区域史同民族史结合,运用到民族史教学中的范例。钱放《谈地方史、民族史与中学历史教学的关系—中学<新疆地方史>教学中的几个基本问题》,是20世纪90年表的文章,谈中学历史教学问题,但对大学民族史教学仍有观念和方法上的启示。因此,民族史研究的内容、方法、理论都已经达到较高水平,又有了大量的具体的民族史教学实践经验,为在历史学本科生中,普遍开展民族史教学准备了充足的条件。

3民族史教学对历史学本科生基本专业素质的培养

民族史教学是历史学本科课程教学体系中的一个部分环节,但如何更加清楚看待民族史教学的价值与作用,仍然要放在历史学本科生专业培养与职业选择的这一整体过程中来考察。历史学科是一个传统学科,受这一学科体系特征影响,专业与职业问题,必然会受到目前“‘市场导向’所引发的‘史学危机’,已经深刻体现在高校历史学科的人才培养上”,这一大背景的影响。下面举两个地方高校历史学专业近年来毕业生就业流向情况案例作进一步分析探讨。综合国内设有历史学本科专业的高校情况来看,将专业人才培养目标定为:为有关的教学、科研、编辑出版、图书情报、行政、外事、媒体以及文化建设等社会各领域,培养所需的历史文化专业人才。各院校在具体培养目标设定上,师范院校,尤其是地方师范院校,将“为中小学培养从事历史和历史综合类课程教学的专业教师”作为主要目标;综合类的大学则将培养目标设定的较为宽泛。如果按照美国历史学人才培养模式来划分,国内各院校培养的历史学本科生大多属于公共历史学人才范畴。因此,本科历史学人才从总体就业分布上看,同社会的接触面更为贴近和广泛,其历史学科素质及其所形成的历史价值观对社会影响也更为直接。所以,培养历史学本科生具有较系统的史学思维、综合分析能力、认同感、爱国主义精神,促进民族间的理解与尊重等学科素质和正确的价值观,就显得非常重要。具体来说,民族史教学对历史学本科生专业素质培养和提升,有着非常现实和长远的意义。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4

一、冯客的中国种族观念变化说

冯客(Frank Dik6tter)1961年生于荷兰。1990年获英国伦敦大学历史学博士学位。作品主要包括《近代中国之种族观念》(1994年)等,其运用文化史研究中国近代史上诸多问题的角度和方法,受到西方学术界的重视。

笔者以他《近代中国之种族观念》分析他关于中国民族观的理论。他分析有教养的社会阶层的作品,以线性时间为轴,分时期展示中国民族观的演变史。但他不打算探讨汉族的少数民族观念。他说:“尽管有许多在少数民族的虚构的野蛮起源之上的污蔑性评论,汉族的少数民族观念仍然被植入强调社会文化差别的种族中心主义的结构中。”所以,这项研究探讨精英如何构造一个关于身体上不连续的民族的学说――主要是西方人和非洲人,亦即外夷,而非内夷。

冯客认为中国自古就有“种族”观念,并非西方的专有。只不过它是以不同的面目出现的。作为文化的种族是历史文化背景,而作为类型的种族是1793年至1895年的产物,作为宗族的种族出现在1895年至1903年,作为民族的种族则是1903年到1915年上升为主流观念,在此之后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的一段时间内,种族是作为种类的、种子的面目出现的。新中国成立之后,种族观念并非消失了,而是带有阶级的意味。冯客在本书前言中提到:“这项研究的分析性结构被集中在集团限定的概念上。集团是社会化地构造起来的实体,用来达到识别和组织的目的。集团采用的形式很大程度上具有暂时和无常的性格。”这与Thomas Hylland Eriksen的观点相似。“民族”观念的形成之初就是一种人群分类的指导思想。有了与自己不同的“外人”,才有“自己人”的观点。虽然区分自己与他者的界限总是模糊的。但以“种族”、“民族”为分类的标准却成为了现代性之后人群分类研究的主流。

为了论证他的观点,冯客参考了中国的古典文献,考证在这些古典文学诸如《五经》(《诗经》、《书经》、《礼经》、《易经》、《春秋》)中,是否出现了“种族”观念。他指出《礼经》(公元前三世纪)强调:“中国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冯客将这此称为一种文化优越性、政治唯我论:“受其文化优越性的假设支配的统治精英,根据一个标准来衡量外来的集团,凡是那些不能行‘诸夏之道’的便被认作为‘夷狄’。……在其《公羊》注中,何休(129-182)稍后在‘诸夏’与‘夷狄’之间做了区分。在‘太平’时代(与西方的黄金时代相似的一个寓言性概念),野蛮人会流人并被改造;世界将变为一体。”

在论述“作为宗族的种族”时,冯客也从梁启超的文章中取料;并且分别展示了种族的战争、种族的连续性、种族起源、种族的灭绝、种族的分类、种族的分类等级、种族的边界、种族融合等,以说明这些现象都是因为种族有了“宗族”才有的特点才致于此。他将中国的民族观演变史,上溯至公元前三世纪。冯客的理论仍是在国家层面的,重点讨论的皆为正统经典文书史料。

二、松本真澄的民族政策研究中的中国民族观演变史

日本学者松本真澄(Matsumoto Marika),女,1957年出世,主要从事亚洲、中国近代史和中国民族政策和回族研究。出版著作有《中国民族政策之研究》、《近现代中国国民统合原理与伊斯兰改革派的政治方面诸关系的历史研究文集》等。

松本真澄关于中国民族政策的理论是研究中国民族政策的海外学者不可忽视的经典。她在《中国民族政策之研究》中得到清晰的展示近代中国的民族观念史。松本真澄旨“在探讨现存的重要的中国‘民族’观是如何诞生的,怎样被解释的,同时又被赋予怎样的意义,并对其在中国近代史上的作用进行分析。本书是以解读‘民族’这一关键词语为纵线,透视20世纪的中国近现代政治史的一种尝试。”本书以线性时间为主轴,展示了中国近代以来的民族思想和民族观的发展过程。以孙中山为代表的中国和中国共产党的民族思想以及民族政策为研究重点。展示了丰富的民族政策史料。

近代中国深陷严重的内忧外患,为避免沦为各帝国的囊中物。近代中国的知识分子将种族、宗族观念与西方的国民、民族国家理论相结合,试图改造近代中国。然而清朝领土范围内,除了汉民族,还有满、蒙、回、藏族等人口众多且“汉化”程度不高的族群,和众多的于汉族差异不大却仍是异族的南方少数族群。日本侵略者利用汉族与众多少数族群的差异,策划和挑拨民族间的关系,以达到全面侵略的目的。为了团结内部,抗击外敌,政治精英的“民族”观一直在做改变。

松本真澄《中国民族政策之研究》中说到:“……‘民族’是什么,应该是什么以及‘中国’、‘中国人’指的是什么,应该是什么,理应同时问津。……由孙文提出的这个课题,、中国共产党也同样必须面对。因为使边境殖民如何参加到新国家中的问题是其国家的根本,具体而言,是关系到加入国际性的国民国家(nation state)体系时,中国国家的领域所具有的正统性的大问题。”

松本真澄与冯客不同,她论述的历史仅是清末至1945年这一时期。为了解读中国的民族、民族主义,作者用别的概念置换中国思想家和为政者以及日语、汉语共通的、中国、日本的研究者称之为“民族”的人类集团,并对其进行重新的解释。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重视人类的认同感(identity)的ethnieity论的方法论。在本书中,“民族”这个族群意义的词都不用中文,而代之以英文单词ethnics,ethnieity,这样的确便于读者辨清众多关于“民族”的概念。

松本真澄主张“复合认同感(identity)是ethnicity论的一个重要的因素。一个人会有几个identity,随着环境、状况的变化,这些认同感是以各种复合化、重叠化的形式表现出来的。”松本真澄的理论就是探讨“民族”观与政治的关系。她认为梁启超的“民族”概念既承认领土内所有人是一个民族,但仍是汉族为中心的。孙中山的“民族主义”不仅是对内的,还是对外的。的“民族国家”是“多民族统一的国家”,他的民族论。还带着马克思的阶级内涵的。

松本真澄本书的最大贡献在于,她重视少数民族的民族观发展与政治的关系。而这也使得她的论述有时矛盾,因为她的角度不够明晰,有时同情少数民族,以少数民族精英的论述为

出发点去论述;而有时又以汉族精英的论述为出发点,认为正是这些汉族学术精英、政治精英的民族论凝聚了“中华民族主义”。

三、杜赞奇的复线历史所展示的线性民族观

杜赞奇(Prasenjit Duara),历史学家、汉学家,印度裔,早年就学于印度,后去美国求学。其《文化、权力与国家:1900-1942年的华北农村》,曾先后荣获1989年度的美国历史学会费正清奖以及1990年度的亚洲研究学会列文森奖。其第二本专著为《从民族国家拯救历史》(2008年)(另有译本译为《从国族中拯救历史:质疑现代中国叙事》,中译本2003年面世。)

杜赞奇在《从国族中拯救历史》中主张在进化史中,历史运动完全被看成是前因产生后果的过程,而不是过去与现在之间复杂的交易过程(transaction)。通过把对进化史的批评与民族主义的研究结合起来,我们便有可能析解历史与民族之间的深层的、执着的和(正如我们要论证的那样)具有压抑性的联系。

杜赞奇在本书中展示了近代中国的民族观的形成。他对近代中国的民族观的历史考查更多展现意识形态,尤其是意识形态是如何构建中国的民族观的。精英知识分子或政治人物线性叙述地构建了民族历史,但线性历史创造出来的“民族”是经过过滤的,有很多意义是失散了的,还有一些仍隐藏在民间的。杜赞奇指出线性下的民族历史是压抑的。他认为:“历史叙述结构与历史表述摄取了并隐匿了与其世界观不相适应的错综复杂的历史现实。”

杜赞奇对此理论的论证最精彩的莫过于辛亥时期的革命家如何从民间秘密会党摄取浪漫叙述结构,并将之融入一种全球性的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民族主义话语系统。秘密会社是“义”为名集合了自己的会员,会员的来源不仅有上层知识分子、政治人物、还有底层流民、车夫、工人等等。秘密会社的“义”来自传统理念。杜赞奇如是说:“民族缝合的进程始自革命党人说服秘密会党相信,共和是儒家思想,因此,他们应该参加。……在此过程中,会党的种族观念被从其复杂的精神特点中提炼出来,提炼环绕着儒家的文化主义以及反帝思想,并在视民族纯洁为全球性民族生存竞争中必不可少的社会达尔文的框架内进行。此外,孙中山又增加了下述观念:会党是幼稚的。不能独立采取革命行动,革命的政治对他们来说是外来的东西。最后,随着社会达尔文主义的过时,革命党人本身的种族话题逐渐小视,革命的种族主义被归之于仍然沉默的秘密会党。”

杜赞奇从复线历史的角度揭示了民间“反满”思想与辛亥革命之间的历史关系,他这样说到:“我已经清楚地揭示了(民族主义者及其他人提出的)基本观点,即:历史的连续性只有通过共和主义者才得以重新发现,辛亥革命完成率领秘密会党民族主义者的使命。……这样看来,话语吞没了历史。”在展示线性历史叙述所掩盖的扩散与差异时,用的“封建”的意义和功能的转变使得与历史的彻底决裂成为可能。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5

关于通史精神、通史观或“通”,自汉代开始,就不断有史家予以论述,贯穿中国史学史。司马迁著《史记》欲“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明确提出了通古今的要求。从此,“通”作为一条著史的原则为史家接受。《史通》、《通典》、《资治通鉴》、《通志》、《文史通义》等著作的出现,表明“通”成为中国古代史家信奉的准则和追求的目标。尽管这些著作中的“通”的含义不尽相同,但都在相当程度上体现着通古今的思想。不仅中国史家在著史和研究历史中注重通史精神,外国史家也具有同样的意识。施丁教授指出,“不通古今之变,则不足以言通史”。黑格尔认为,只有对过去长时期的历史反思再反思,即“后思”,才能写出通史。正是经过“后思”,黑格尔写出了一部通古今之变的、以“世界精神”为主体的普世史———《历史哲学》。

二、通史精神在民族史研究中的重要性

民族史研究展示了民族史学思想的丰富性、深邃性,使人们更好地认识民族史的重要地位,对于增强民族的凝聚力有着重要的意义。民族史研究关心民族盛衰和人类历史的命运,以通变思想认识历史变革的必要性;在讨论历史发展的动力时,特别强调“重民”的民本思想,在治史上突出“经世史学”的主张。在进行民族史研究时,必须具备通史精神,正如周谷城所说:“通史所求者为历史自身之完整”。民族史研究中所提倡的通史精神就是渴求民族史的完整性,同时能在研究视域上有所突破。

通史与断代史、专门史的关系是宏观与微观的关系,是相互为用的,共同发展的关系。通史是断代史、专门史的浓缩、概括,引导断代史、专门史前进;断代史、专门史则是为通史打基础,丰富通史的内容。因此,在民族史的学习和研究工程中,一定要培养通史精神,应用通史方法。

三、如何在民族研究中应用通史精神

首先,在民族史研究中要有通史修养,重视民族史与整个中国历史的关系,重视各单一民族史之间的联系。中国历史上的每一个民族都不是孤立发展的,每一个民族都对祖国历史和文化做出过贡献,所以中国历史不能离开民族史的内容,而民族史也不能脱离中国历史的大背景而发展。从事民族史研究的学者除具备专业的特殊素养外,还应具备中国史的修养和视角,要对中国历史有研究,同时也要熟悉其他民族的历史。关于前者,白寿彝先生以回族史研究为例指出:“中国史不了解,没法搞回族史。因为回族史毕竟是中国史的一部分,每一个时期都不能跟中国史分割。你不了解整个历史背景,你就不可能了解这个民族的历史。所以孤立地看问题,说搞回族史,不搞别的,什么都可以不搞了,说这够搞的了,搞别的来不及了,这个想法就不对。”对于后者,白寿彝先生认为,民族史工作者虽然各有自己的专史、专题,但不能作茧自缚,要把上下古今、左邻右舍尽可能收眼底,必须注意,研究一个民族史,至少须懂得一些其他有关的民族的历史。了解其他民族的历史,既便于全面地了解历史发展的线索和脉络,也有利于深入地挖掘相关史料。

其次,应站在中国历史的长河里看待民族关系。地域广袤、民族众多、历史悠久的特点,使得中国历史上的民族关系表现得错综复杂,从文献资料看,既有友好往来、和平相处的记载,但也不时见到敌视、仇杀与战争的记述。不可否认,在汉民族与少数民族、少数民族与少数民族的交往史上,经常充斥着争吵,乃至战争。但也应看到,各民族间也有聘问、朝贡、封赐、和亲、交易以及民间往来等友好和融合关系,斗争和压迫不是民族关系的主流。站在历史的长河里看,这一特征更为突出。以往民族关系史研究中往往忽视民族友好和和平共处,就与未能站在中国历史的长河里看待民族关系有很大关系。对此,白寿彝先生也有精彩论述:“友好和斗争都不是绝对的。有的时候,斗争是手段,友好是目的。有的时候,友好是手段,斗争是目的。有时,在个别事件、个别地区有争吵,但不一定就破坏民族间的友好。现在根据我们所接触的材料看,在中国历史的长河中,民族关系是曲折的。但总的说来,友好关系越来越发展。无论在时间的继续性上,在关系到的地区上,都是这样。”

第三,应从各民族共同创造祖国文化的角度来审视与评价历史上少数民族的文化贡献以及汉化问题。作为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中国的历史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现有的以及已消失的各民族共同创造的历史,民族史是中国史研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许多少数民族都拥有悠久的历史与文化,在开发和建设中原及边疆地区,创造中华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方面,他们与汉族一起,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从各民族的发展史来看,许多民族没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文化载体也缺乏本民族的特色,反而充盈着汉文化特色和儒家思想。对此,从事民族史研究的学者应将其放置于中华民族文化发展的大背景下考察。作为一种全国通用的语言文字,汉语、汉文尽管是汉族创造和最初使用的,但在少数民族用这种语言、文字来反映自己的文化,表达自己的思想时,这种文化和思想就应视为是该民族的,而非汉族的,应视为是少数民族对中华民族的贡献,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6

关键词 《新疆历史与民族宗教理论政策教程》;教学改革;探索

中图分类号:G64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568(2015)08-0046-02

作者简介:袁莉萍,女,副研究馆员,主要研究方向为专业搜索引擎、教育资源建设和网络建设。

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新疆项目青年基金项目“加强新疆少数民族大学生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教育研究”(项目批准号:11XJJC710001)和塔里木大学高教研究项目“我校少数民族大学生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教育的实效性研究”(项目批注号:TDGJ1118)资助的阶段性成果。

2007年《新疆历史与民族宗教理论政策教程》正式成为新疆高校各民族大学生历史观教育的通用教材。这本教材共十章,其中历史观教育的内容占三章,主要说明新疆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共同聚居与开发的地区和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种宗教并存地区。民族理论和民族政策的内容占五章,主要说明民族与民族问题、民族平等、团结是解决民族问题的根本原则、民族区域自治是解决中国民族问题的基本政治制度、发展是解决民族问题的根本途径、大力发展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的文化。宗教理论和宗教政策占二章,主要强调马克思主义宗教理论与党的宗教政策、维护祖国统一反对民族分裂。该课程在加强大学生历史观等方面教育上起着不可磨灭的作用,然而这门课程在实施过程中也发现诸多问题。为此,我们进行《新疆历史与民族宗教理论政策教程》的教学改革研究,对加强新疆各民族的历史观认同、国家认同和中华文化认同极为重要。

一、改革教学内容

首先,教育部门要联合少数民族学者和汉族学者共同编纂具有新疆特色的历史观通用教材。许多学者提出了该课程在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上的不足。例如,宗永平认为:“教材内容的某些方面已经不能满足教学的需求;教材某些地方重复现象较多”。吴恒同、陶小平认为该课程存在六个问题。例如:“《教程》目的与内容的矛盾;《教程》的政治性与内容广博性的矛盾;理论教学与实践教学的矛盾;部分章节篇幅与逻辑问题;《教程》与《中国近代史》的衔接问题;民族学生、民族教师语言障碍与教辅资料不足问题。”尽管自2000年以来学术界出版社了诸多极具影响力的著作,比如厉声先生主编《中国新疆:历史与现状》、余太山先生主编《西域通史》、马大正先生著《新疆史鉴》、李树辉先生著《乌古斯和回鹘研究》等。然而,与悠久历史、民族多样和文化多元的新疆相比,这些分量仍然较少。尤其是被民汉学者一致称道的书籍更少。鉴于以民族划分新疆大致存在两种学术圈:一是汉语言学者学术圈,二是民语言学者学术圈。民汉学者沟通相对较少、民汉学者的知识背景不同、汉语言学者普遍不精通民语言、民语言学者普遍不精通古汉语、民族与族群概念的混用等导致民汉学者对新疆历史的某些问题他人非5存在诸多争议。因此,我们必须出版民汉学者公认的具有新疆特色的历史观通用教材。新疆少数民族大学生历史观教育是一项需要全社会参与的工程,“必须根据不同对象、不同层次的实际情

况……编写一套分别适用于学校、工厂、农村、干部教育的教材。而教材作为使用量较大、发行面广、内容最成熟最基本并用于教学的一种有形载体,具有社会性、基础性、科学性、系统性、综合性、学习性等特征。因此,为了适应不同对象、不同层次的需要,不仅要编写视觉教材,还要与之相配套编写听觉教材、视听教材。”这样能为新疆和谐发展奠定持久而坚实的基础。

其次,将历史博物馆、屯垦馆、纪念馆、民俗馆和文化馆作为实践教学的基地。“新世纪以来,境内外敌对势力和‘三股势力’加紧对高校意识形态领域的渗透,他们打着‘民族’、‘宗教’的旗号,大肆宣传以‘东突厥斯坦独立论’为核心的国家观,‘泛突厥主义’的民族观,‘泛伊斯兰主义’的宗教观,杜撰歪曲篡改历史的唯心主义历史观,和以‘共同突厥文化论’为基本特征的文化观,导致部分高校学生国家观念出现偏差,国家认同出现动摇。”新疆自古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西域文化是中华文化的一部分。比如,“维吾尔传统医药现已列为部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现在的维族传统药材主要是按照阿拉伯字母的顺序和药物功能等来分类,并且药材的名称是从维语直译为汉语。从中看似维药不同于中药,其实不然。维吾尔族传统医药材仍延续我国中医药材的传统,它们由矿物、植物和动物药材组成。‘植物药分为花、叶、皮、根、汁、果实、油、子等;动物药有毛皮、角、乳、油、粪便、蹄、血、蛋、皮、骨髓等;矿物药分为盐类、石类、金属类、宝石类、石油类、土类等。’据此,维吾尔族传统药材的起源和发展均与中华传统中医药学有密不可分的联系。”为此,我们要旗帜鲜明地以中华文化反击所谓的“泛伊斯兰主义”、“共同突厥文化论”。 屯垦馆、纪念馆、民俗馆、文化馆和“博物馆作为陈列、研究、保藏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实物的一种文化教育事业机构,具有很强的教育功能。”所以,我们要在全疆范围尤其是南疆每个县市建立中华文化的历史博物馆、屯垦馆、纪念馆、民俗馆和文化馆,以实物、遗址、遗迹等展示中华文化在新疆的悠久历史,以此对抗境内外分裂势力。只要各族群众尤其是少数民族学生在实践教学课程中参观该馆就被灿烂的中华文化、厚重的西域历史感染,那么人们尤其是少数民族大学生就会形成比较正确、客气和全面的历史观。因此,博物馆、屯垦馆、纪念馆、民俗馆和文化馆是新疆少数民族大学生进行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教育的重要基地。

二、改革教学手段

首先,教师采取多种教学方法,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教师的一堂课是否符合创造性教学的思想,最主要有两个特征:问题性和探究性。每一次授课形式上保持讲授法、讨论法交替使用,突出问题性和探究性。问题式教学是一种以问题作为载体,把教学内容问题化,通过问题来展开探究,以问题解决来建构知识的教学模式,操作策略是:创设情境,提出问题,研究假设,自主探究,解决问题,应用一般。这一过程伴随着师生互动,合作交流,相互学习。对于探究法,教师应注意讨论的前期准备、讨论内容选择、讨论氛围把握、讨论过程调控等环节的驾驭。”总之,只有以多种教学手段才能达到教学效果。

其次,教师改变传统的教学方式,增强教学的实效性。关于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教育的教学方式,笔者主持的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新疆项目“加强新疆少数民族大学生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教育研究”课题曾于2012年12月至2013年3月组织了问卷调查。在调查中发现“最受新疆少数民族大学生喜欢的依次为‘看电教片’、‘社会实践、演讲、辩论’、‘专题报告’和‘传统授课’,比例分别为43.2%、35.7%、16.3%和4.8%。可见,前三种教学方式因能调动新疆少数民族大学生的积极性和主动性,使新疆少数民族大学生能在参与中对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有更深刻的体会,所以受到新疆少数民族大学生的青眛。”目前我们的教学方式绝大多数以“传统授课”为主,还要增加学生辩论、专题报告和电教片的力度。比如,我们针对新疆曾创造灿烂的丝绸之路文明,让学生讲述新疆丝绸之路印记的主题报告,以增加学生对新疆历史、民族和文化的认识。

三、改革教学考核

首先,高校要逐渐改革考核方式。《新疆历史与民族宗教理论政策教程》的目的主要是通过该课程的教育,“通过外在的思想交流内化为自觉的价值观念,变他律为自律”,使学生形成正确的历史观和价值观。因此,考核方式主要是对学生思想观念、学习过程、能力培养等方面的考核。传统的考核方式主要是以考试为主。考试作为最后的评判标准,在某种情况下是很难准确判断一个学生的思想政治状况。我们可以推行如下考核方式:即平时成绩(30%)+试卷成绩(50%)+课外实践教学(20%)的考核方式。平时成绩为课堂表现、上课出勤、平时作业等。试卷成绩按照民汉学生采取不同方式即民族学生采取开卷考试,汉族学生采取闭卷考试。试卷题型一般包括选择题、填空题、名词解释、简答题、论述题等。课外实践教学主要为读后感、观后感、讲课成绩、演讲比赛成绩、调研报告等。这样的考核方式就比较全面地反映学生的情况。

其次,高校要增加实践教学的比重。“与其他思想政治理论课相比,《教程》课的实践性教学有着特殊的意义,其目的就是要通过多种方式切实增强学生的认同感,使学生主动认识新疆、了解新疆,热爱新疆。另一方面,通过实践环节的安排,能培养学生良好的学术精神和创新能力、团队协作精神、口头交流以及写作能力,进一步提高学生综合素质。要做好《教程》课的实践性教学工作,就必须长期坚持‘三结合’原则,即与课堂理论相结合,与校园文化活动相结合,与社会实践相结合。充分利用课堂的教学、校园文化的活动以及学生假期的社会实践活动增强教学的针对性和实效性。”

总之,《新疆历史与民族宗教理论政策教程》作为西北少数民族地区的地方性思想政治教育课程在教学内容、教学手段和考核方式上都需要进行创新,增强课程的实效性,让它成为新疆各民族的历史观认同、国家认同和中华文化认同的重要课程。

参考文献:

[1] 宗永平.关于新疆高校“新疆历史与民族宗教理论政策教程”教材及教学存在的问题[J].伊犁师范学院学报,2011,(3).

[2]吴恒同,陶小平.《新疆历史与民族宗教理论政策教程》课程中的问题和对策[J].喀什师范学院学报,2011,(1).

[3]徐杰舜,徐桂兰.加强中华民族历史观教育的现状考察与对策[J].西北民族研究, 2004,(3).

[4]杨丽,黄艳.新疆高校马克思主义国家观教育的历史沿革与经验总结[J].新疆大学学报,2013,(1).

[5]张玉祥,廖肇羽,陈晓艳.论维吾尔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档案式保护[J].兰台世界,2014,(5).

[6]李瑞君,郑昆亮.《新疆历史与民族宗教理论政策教程》教学设计创新探析[J].兵团教育学院学报,2013,(5).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7

白先生是一位回族学者,早在30年代,他就致力于对回族历史资料的搜集以及相关的研究工作。他在1942年出版的《中国回教小史》和《咸同滇变见闻录》,分别是回族通史研究及史料搜集方面的代表作,也是这方面的开拓性著作。新中国成立后,白先生以更大的热情投身于本民族历史的研究,先后撰写和主编了《回回民族的新生》、《回民起义》、《回族简史》、《关于回族史的几个问题》、《中国穆斯林的学术传统》等影响颇大的专著、论文。“文革”结束后,大型《中国通史》的编撰工作占用了先生主要的精力与时间,但他仍然不能忘记自己早在三四十年代就希望编撰一部“可看的中国回教史”的愿望[3],《回族人物志》即是他为实现这一愿望所作出努力的成果之一,其中包含了他对回族史研究的许多深入思考与重要设想,概括言之,大致反映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是关于回族史研究的理论指导问题。白先生认为,回族史研究的开展需要在两个方面多下功夫,一是“加紧理论上、政策上的学习”,同时,还“要在资料上多下功夫”。而在理论与政策方面,一方面要加紧对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中有关论著的学习,一方面要注意学习“党中央民族政策的重要文件”。其中,“一九四一年延安出版的《回回民族问题》,对于回族史的研究,一直到现在,还有重要的意义”[4]。《回回民族问题》是中国共产党关于回族的形成、历史地位等问题最早的论述,它贯彻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则与马克思主义的民族平等理论,在理论与实践上都具有重要意义。白先生在40年代虽然还不是一位马克思主义者,但对待回族历史的严谨、客观的态度,使他在很多观点上与《回回民族问题》相一致[5]。在《回族人物志》撰写之初过程中重新强调这些基本原则,充分反映出他对理论指导的重要性的深刻认识与高度重视。

第二,是关于新型回族史编撰体例的设想。在新中国成立以前,作为一个历史上长期得不到认可与重视的少数民族,加之史料等诸多方面的原因,回族历史研究一直相对落后;新中国成立以后,回族史的研究工作有了很大进展,各种形式的研究成果不断问世,但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指导的、系统的回族史著作在80年代还属开创之举[6]。正因为如此,白先生关注、思考这方面的工作。《回族人物志》每卷的《题记》,反映了他这种思考的发展轨迹。在1985年出版的《回族人物志》元代卷中,他提出:可以按照他对大型《中国通史》的设想,从序说、综述、典志、传记四个部分来阐述回族历史的发展;对每一部分的具体撰写要求,他也根据《中国通史》的一些编撰原则,提出了自己的设想。如果说这一设想反映了白先生对回族史编写粗线条的筹划,那么,当1992年《回族人物志》清代卷出版时,这一筹划已在编撰中逐步实现并得到更为具体的发展。以典志部分为例,他提出应当根据回族历史的发展实际,从九个方面来论述[7],即地域考、生计考、会社考、寺院考、教育考、礼俗考、经籍考、金石考、语文考。这九个方面既包含了一般通史撰述体例中的生计、会社、教育、礼俗等内容,又充分考虑到回族在历史演进过程中的特点,如人口的流动、宗教的重要作用、民族文化特殊的传承方式等因素,及其如何在史著中恰当、客观地体现出来的问题。这种设想不仅体现了白先生在制定体例上的卓识,还充分体现了他在把史学史研究的思维方法与客观历史研究相结合方面的创获成就。白先生在回族史编撰体上的这些设想,以及他善于根据不同民族历史发展的实际情况设计其史著形式的思维特点,对于其他少数民族历史撰述无疑具有普遍的参考价值。

第三,是关于回族史研究的史料和人才问题。作为老一辈史学家,白寿彝先生在主编《回族人物志》的同时,反复致意十分关注的回族史研究具体问题主要集中于两方面:一是关于史料的搜集。由于回族形成、发展的复杂性,其历史资料保存下来的虽然数量并不少,但系统、完整的回族史料却十分匮乏。因此,大规模的史料搜集是开展回族史研究的首要前提。在这个方面,从礼拜寺的碑刻、墓碑,有关的家谱、文契、帐簿,到历代史书、小说笔记的记载,近代以来回回团体、学校的材料,回族人的各种著作和国外相关的文字材料,再到对各地回族人物、风俗的调查、访问,以及国外相关的文字材料,全都在白先生考察视野之内。《回族人物志》在这方面的做法与结论,既是回族史研究的基础,又是回族史料搜集工作的一个典范。二是关于回族史研究的人才培养。白先生提出,回族史研究工作的开展需要渊博的专业人才,这种专业人才不仅要有回族史的修养,同时还需要有伊斯兰教史、民族关系史乃至中国通史的理论与知识的素养;同时,他还需要具备实事求是的优良学风等等。通过《回族人物志》的编写,培养出一批高素质的专业研究人才,亦是白先生的愿望之一。从各卷《题记》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对此所抱的希望与所作的努力。

二  《回族人物志》与历史人物研究

在回族史研究中,关于回族人物的研究占有突出的位置,也显得格外困难。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回族人物族属的界定。由于回族在历史上的形成过程较为复杂,历代史书又多不记载人物的族别,因此对某些成说以及某些不为人们所注意的史料,都需要下功夫去考察清楚。二是对回族人物相关史料的搜集与整理,这一点是由回话族史料相对匮乏的事实所决定的,而要穷尽各方面的史料,再加以甄别、分析,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三是对回族人物的评价问题。人物评价始终是历史研究中最为复杂的问题之一,也是最敏感的一个研究领域;同时,由于民族问题从古至今都是一个影响中国历史发展进程的重要因素,关于民族人物的功过是非的评价,在今天亦有其特殊性与重要性。《回族人物志》在评价本民族历史人物时是客观的、科学的,它在这方面的成就当是其理论成就的最重要部分。在认识与处理普遍原则与具体分析的关系,民族情感与史家职责的关系等理论问题上,白先生都显示出了他在理论上的造诣和具体处置上的卓识。

——关于评价历史人物的基本原则。白寿彝先生在《回族人物志》第一卷出版之际,就全面阐述了关于历史传记写作的基本理论。他认为这个问题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待:其一,一个人总是离不开他所处的社会。不理解这个人所处的是什么社会,就很难全面地了解这个人。反过来,把一些人的事迹联系起来看,也可以发现历史运动的脉络,和人们身上的历史烙印。因此,人物传记的撰写有其必要性。其二,写人物传记与走英雄史观的路子截然不同,问题不在于写不写传记,而在于怎样写传记,在于用什么样的历史观写传记。白先生认为,这里说的历史观,应当指唯物主义的历史观。在运用它进行评判历史人物时,既要肯定他在一定时期的作用和贡献,同时也要指出他所受的时代和阶级的局限。这些认识,实质上是指明了人物评价中所必须遵循的全面性、辩证性以及个人与社会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等基本原则。从白先生40年代出版他编写的《回教先正事略》到90年代他主编的《回族人物志》完稿,其间大约经历了半个世纪之久。有学者认为后者是前者未刊稿的延续和发展①,我想这里的“延续”指的当是史料的补充与丰富,而“发展”则指思想观念,主要是评价历史人物观念上的升华。对《回族人物志》的理论价值而言,这显然具有更为重要的意义,同时也从根本上确立了它在当今民族史学研究中的地位。

——关于评价回族人物的基本原则。回族人物作为历史人物的一个部分,其评价首先要以上述马克思主义评价历史人物的普遍原则为指导。因而,对每一个历史人物的评价与定位,都需结合不同时代的政治、经济、文化背景进行。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时代给予历史人物发展的条件,其中也包括回族本身的历史发展进程,这两个方面背景共同对人物产生影响,决定历史人物的面貌与特点。因此在评价时需要慎重对待,处理好全局与局部的关系,个人与民族的关系等等。在这方面,《回族人物志》的做法是有典型性的,它强调根据不同的时代特点,对具体问题作具体分析,决不生搬硬套,绝对化、简单化。如明代卷强调族别辨识的复杂性与回族社会发展的多样性对回族人物历史记述与评价所带来的影响,清代卷则注意到了民族矛盾错综复杂的特殊历史背景,以及民族内部文化界人士的增多这两方面因素。再如云南回民起义因民族压迫而起,杜文秀所领导的抵抗运动就应给予褒扬;而对于先投身起义,后变节降清,成为清朝“以回制回”政策的代表人物的马如龙,就予以贬抑;至于同样是为清廷服务,而能以民族大义为重、积极协助林则徐禁烟的伍长华,则在书中得到了应有的正面评价等等。这些都反映出作者十分注意于从时展背景的不同特点出发,客观地和科学地处理历史人物评价的着眼点与侧重点。

 

——关于民族感情与史家职责。评价少数民族历史人物,还有一个较难处理的问题是民族情感与史家职责的关系问题,也就是情感与事实的统一问题。对于一位出身于回族的史家来说,如何做到真正“懂得中国回教人的心”[8],而又能不被这种感情所限,影响人物评价的客观性、科学性,避免“情甚于理,适得其反”[9]的弊端,就显得尤为重要。在处理这个问题上,《回族人物志》在理论与实践上是卓有成就的,这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对回族历史及整个中国历史发展起过积极作用的人,《回族人物志》都给予充分的肯定与褒扬,如赛典赤·赡思丁、也黑迭儿丁、萨都剌、李贽、郑和、杜文秀、左宝贵等回族优秀人才,书中都对其生平事迹条分缕析,在充分搜集各方面资料的基础上,给以适当的定位与评价。这些人物的传记,成为《回族人物志》中最能弘扬与体现爱国主义与民族自豪感的篇章。第二,对重要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进行客观的、全面的评价,如阿合马、萨都剌、丁鹤年等人物,就一面在充分肯定其政绩与其他方面成就的同时,指出他们在为政做人、诗歌艺术等方面的不足与缺陷,并对这些不足与缺陷产生的社会原因作了客观分析,真正做到了不全面肯定,也不全面否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不轻下断语。如对阿合马的评价,一方面肯定他在财政方面所起的积极作用;一方面又指出他利用职权仗势欺人,“在封建官吏中也是数得着的坏人”,同时还提出“他被谋杀,这跟当时的阶级矛盾、民族矛盾和派系斗争的关系如何,还有待于更为深入的探索。”[10]这种评价既客观平实,不夸张、不苛求,还从学术角度向人们提出了更为深层的问题。这些评价历史人物的原则与具体做法,不仅对于回族历史人物的撰写与研究,就是而且对于其他少数民族人物及整个中国历史人物的研究,都有重要的理论价值。

三  《回族人物志》与史学史研究

民族史学是中国史学史的重要方面。从史学史研究的角度来看,《回族人物志》也有其重要的地位与意义。

首先,在新中国成立50年来的中国民族史学发展中,虽然成绩颇丰,然而其中专门之作甚为寥寥,许多成果都是研究者在进行其他问题研究时的“副产品”。在少数民族人物传记方面,谷苞主编、新疆人民出版社1982年出版的《新疆历史人物》,谢启晃主编、民族出版社1983年起陆续出版的《中国少数民族历史人物志》等,均为这方面较早的著作。《回族人物志》则是第一部对单个民族历史人物所做的最为全面与严谨、史料价值与理论价值都达到很高水平的学术著作,它的出版,必定会推动少数民族人物传记编撰工作的进一步发展。

其次,从中国史学史研究的角度来说,《回族人物志》的另一宝贵价值在于,它在史料搜集的方法与运用上,为民族史研究、民族人物研究提供了宝贵的借鉴。从《回族人物志》所征引的文献种类来看,除了相关历代正史以外,各个时代的文集、墓表碑传、方志、杂传记、游记、画集、谥文、宗教经典以及现代国内外公开发表的相关论文等也都包含在内;在白先生的设想之中,当代人物传记还应包括对当代口述史料的重视。其材料涉及范围之广,在同类人物传记中实为罕见,仅元代部分的参考文献就达140余种。这种广泛搜集各方面可能见到的史料的方法,应当具有普遍意义。与此同时,《回族人物志》的史料价值对回族历史人物研究起到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一是补充了必要的史料。如白先生在40年代进行的关于清代马雄以及云南回民起义史料的搜集、整理,为研究回族人物补充了大量可信的碑刻、文献资料,这些成果被《回族人物志》中相关人物的传记所采用,其重要意义不言自明。二是增添了不同方面的人物。通过对文集、宗教经典、方志、碑刻等所包含的相关史料的勾稽梳理,使得更多的回族历史人物,从不被人注意的地方凸现出来,还其本来的历史面貌与地位,进而为人们更好地了解回族社会发展脉络提供了思路。三是增强了人物传记的生动性。在文集与方志、杂传记等不为正史所重视的史料中,往往保留了许多有价值的记载,《回族人物志》对这些记载有选择地予以采用,使传主的事迹更为形象、生动。如元代卷以王礼《麟原后集》中的一条材料来说明赛典赤·赡思丁的政治声望,以朱德润《存复斋集》中的一首诗来形容高克恭的长髯等,都起到了这一作用。

再次,除上述关于回族史、回族人物研究的指导思想及体例设想之外,在史学思想的其他诸多方面,《回族人物志》本身所取得的创造性成就亦卓然可观。如在体例结构上,它大量采用了附录的形式来容纳与正文相关的史料。这种附录主要包括两种:一种置于每册书末,以附卷形式出现,包括遗文、碑传、题跋、姓名录、参考书目、回回人著述目录、档案、译文等。据笔者粗略地统计,附录部分虽然在《回族人物志》中只有十卷,却占到了全书将近百分之六十的篇幅,这成为本书撰写的一大特色。《回族人物志》的另一种附录置于文末,如李贽传末所附的《答耿司寇书》、赛典赤·赡思丁传末所附的《元代云南行中书省屯田表》与《元代云南行中书省路府州县设置表》等,它们主要用以容纳与传主直接相关,但因篇幅过长,不宜在正文中出现的材料,以利于人们对正文做更多的了解。这种体例为希望进一步研究回族人物的学者提供了更为详尽、完整的史料,使不同层次的读者都能从书中得到收获,从而推动了回族历史人物的研究与普及与提高。又如在历史人物传记撰写的具体要求方面,除体现上述评价人物的原则以外,《回族人物志》最为突出的特点在文字表述上,其中的很多篇章如《马文升》、《杜文秀》等都体现了白先生“准确、生动”的撰写要求。当然,不同的历史人物有不同的性格特征与事迹,具体情况颇多差异,要把握好两者的关系亦非易事,因此不同传记在文风上的特点与侧重点也不能一概而论。但我们读《回族人物志》,总的印象就是平实,没有过多的词藻,却决不枯燥,这是写文章尤其是学术文章的很高境界。在撰写人物传记的其他方面,如史料辨识的审慎性、表述的全面性、遣词造句的准确性等方面,白先生都有详尽的指导意见。这些从宏观到微观的理论认识与创造,是为《回族人物志》取得上述成就的前提与保证,同时也是本书在史学史研究方面最具有价值的部分。

当然,既然是首创之作,就难免存在不足,如本书元代卷中体例上有些长处,像参考书目、姓名录附于书末的做法,未在以后各卷中加以完全贯彻;有些人物传记出现文字上的讹误等等。这些都是它需要补充、完善的地方。但就总体而言,《回族人物志》作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回族人物研究的创举,其成就是多方面的,笔者限于学识,只是对其中的一些方面做了粗浅分析,不足之处,尚祈请方家教正。

 

 

 

[1]  参见牙含章:《回回民族的杰出史学家》,吴怀祺:《记白寿彝先生学术思想座谈会》,《史学史研究》1989年第1期;北京师范大学史学研究所编:《历史科学与历史前途——祝贺白寿彝教授八十五华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历史科学与理论建设——祝贺白寿彝教授九十华诞》,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

[2]  参见杨怀中:《积累四十年  终成四册书——回忆白寿彝先生主编<回族人物志>》,《回族研究》1999年第1期。

[3] 《中国回教小史·题记》,转引自刘雪英:《寿彝先生学谱》,《历史科学与历史前途》,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466页。

[4]  白寿彝:《回族人物志·题记》(元代卷),宁夏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

[5]  参见牙含章:《回回民族杰出的史学家》,《白寿彝民族宗教论集》,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698页。

[6]  宁夏人民出版社1997年已出版邱树森教授主编之第一部回族通史《中国回族史》。

[7]  在1990年第六次全国回族史讨论会上,白先生曾在录音讲话中对多卷本回族史的总体设想做过规划,当时他将典志部分分为12个方面来考虑,比本文所述多出工艺考,天文、历算考与医药、体育考3个方面。参见李松茂:《白寿彝先生关于回族史和伊斯兰教史的研究》,收在《历史科学与理论建设》一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414页。

①  参见杨怀中:《积累四十年  终成四册书——回忆白寿彝先生主编<回族人物志>》,载《回族研究》1999年第1期。

[8] 《中国回教小史·题记》,转引自刘雪英:《寿彝先生学谱》,《历史科学与历史前途》,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466页。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8

关键词:近代;湘西;开发史;区域史

中图分类号:K29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4074(2012)05002608

一、何谓区域史视野

强调确立区域史的视野,以“开发史”为问题切入口深刻地阐述一个地方社会的近代变迁,这是一个富有挑战性的课题。这一种挑战性首先是必须清楚地回答什么是“区域史的视野”?或者换句话说,就是如何运用“区域史的视野”来议论和阐释近代湘西“开发”历史的相关问题?对于这个问题需要从方法论和意义上予以解释与阐明。

自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缘于社会史研究推进的带动,史学研究中出现了一种区别于以往仅仅关注上层政治空间与制度安排转而开始越来越关注下层社会空间与生存场景的新变化,形成了方法论意义上的“区域转向”新趋势。史学研究中的这种“区域转向”既不是以往史学界宏观叙事模式下由“政治史”向“社会史”拓展的一种研究范围的扩大,也不是传统地方史研究范式的翻版,而是一种包括思维方法、解释框架、叙事风格等系统要素在内的史学方法论转型。与以往史学仅仅专注于“宏观历史”的重在描述“国家、政治、时间”的“大历史”的“正史”叙事式研究不同,“区域史”关注“大历史”背景下具体“微观历史”的“民众、社会、空间”的“小历史”的解释与分析,强调社会公众、不同空间、地方经济,凸现史学研究应有的主体性、结构性和差异性;而同传统地方史的主要差别在于传统地方史往往以行政区划为依据确立研究对象范围,而以行政区划来界定研究范围往往包括若干不同显性的区域在内,实际是多个区域历史的机械相加,这与以历史同质性为特征的区域史研究有本质区别。区域史研究是指一定时空内具有同质性的历史进程研究。它不是通史的地方化,也不是专史的地方化,同样也不是宏观主题的地方化(如“在湖南”之类),而是一种新的史学理论与方法的实际运用。

所谓区域史的视野就是研究区域史所要求的思维角度、分析框架和研究方法,具体地说就是要有基于区域历史同质性上的问题意识,体现整体性特征的历史要素的结构分析路径和以文献与田野相结合为基础的多学科综合研究方法。历史同质性是建构区域的基本廪性,也是判断确认“区域”的重要条件。区域史研究就是要在区域历史同质性中寻找课题,从其特征上发现要研究的问题,从而确立问题意识;同时,应当进一步发现影响区域整体社会变化的重要历史要素,并依循这种历史要素的自身结构来分析其在区域社会历史中的形成、特征和作用,从而反映区域社会的整体历史状况。而这样的研究仅仅依靠文献资料是不够的,需要把文献与田野相结合,运用历史学、人类学、社会学、民俗学等多学科的综合研究方法方能在解读“大历史”与体验“地方感”相互印证、补充,从而全面地分析和解释区域社会的历史全貌。

二、对近代湘西历史研究的学术反思

湘西自古以来就与外部地区及中央王朝存在种种历史联系,而正是这种历史联系赋予它值得关注的历史价值。然而,无论在地域范围、民族地位和历史影响等方面湘西都不可能进入传统的正统学术探讨主流视野,因为它只是一个具有特定民族成份和特定历史影响的特定地域。所以,在传统学术的视野中湘西只能是关注这一区域以及这一区域内民族的学者的学术对象,具体地讲,对湘西的研究绝大多数是研究这一地区的地方历史文化和土家族、苗族问题的学者(或者说本土学者)。经过这些学者多年的努力,有关近代湘西历史研究取得了一些可喜的成绩,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9

【中图分类号】D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475(2017)05-0086-02

一、达斡尔历史研究现状述评

达斡尔族的研究在人类学和民族学领域成果丰硕,在语言、艺术、宗教、风俗等方面的研究百花盛开,相形之下,政治学、史学领域则显得寂寥许多。很多情况下,达斡尔族史学研究成为民族学研究的背景和注脚,很多专著仅仅是把达斡尔族历史进行线条化的简单描述,其中也不乏以讹传讹之举。

在史学研究方面,专著有限。关于族源问题是一大热点,陈述、孟志东、巴图宝音等学者均做过论述。2011年出版的《达斡尔族源于契丹论》一书收录了不同时期的相关论文。通史方面成果较少,信史有国家民委民族问题五种丛书之《达斡尔族简史》以及新近修订出版的《达斡尔族社会历史调查》,后者篇幅主干是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历史研究只是枝节。新近出版的《达斡尔族百年实录》内容包括经济社会、历史风云、民族区域自治、民族人物、文化风情等五部分,从多方面、多层次介绍了达斡尔族的百年发展变化及民族特色,可以作为历史研究的重要参考文献。《中国达斡尔族史话》是一本通俗历史读物。

在论文方面,关于清代早期达斡尔族历史,已有若干篇论文。如莫日根迪《十五至十七世纪达斡尔族历史概述》 (内蒙古社会科学1980,03);亨利・G・施瓦茨、 冬瑛译《达斡尔族的早期历史》(民族译丛1993,03);吴扎拉・克尧《清代满族与其他少数民族关系研索――以黑龙江地区为中心》(黑龙江民族丛刊,2007,05);乌卫斯・卫戎《黑龙江领土的陷落与黑龙江将军衙门移治的关系》(黑龙江民族丛刊1993.01)等等。关于达斡尔族的经济文化变迁,论文仅有为数不多的几篇,代表作如陈烨《达斡尔族经济变迁略论》(内蒙古社会科学 1992(2)),孙东方《达斡尔族的文化变迁》(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7,06)等等。

总而言之,对于达斡尔族历史的研究已经具备一定的基础,但仍有所欠缺。主要缺憾有以下几点:

1.历史著作中注释不详,无法确认文献出处,致使论述遭到真实性和可靠性质疑。

2.研究时段多集中于清末以前,近代以来的历史研究仍有非常大的提升空间。

3.v史研究多集中于族源、教育、文化等方面,政治和社会方面成果较少。

4.单纯的历史研究较多,跨学科的历史研究很少。

二、民族国家视阈下政治与社会的互动

在历史研究当中,若单纯以历史学科的概念、范畴来研究民族史,做考证性的文章是可以的。但若要重新描述和解释过往的历史,得出新认识,则非采用多学科的方法不能奏效。达斡尔历史的研究,要借助民族学的视野、范畴和方法来使研究更加深入。民族国家是民族政治学的常用概念。从实质上看,民族国家就是以民族对国家的认同为基础的国家。近现代中国面临的一个重大问题是在一个多民族国度如何建设一个现代民族国家,20世纪的中国历史就是一部构建现代民族国家的活剧,时至今日,构建现代民族国家的使命仍然没有完成,中国境内任何民族的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这个宏观背景。中国近现代的历史尤其是民族史需要在民族国家视野下拨清云雾,还原本真。

在研究民族史的某一方面时,还应借助该方面的学科理论与方法。如研究民族政治史、社会史可以借鉴政治社会学的相关理论和方法。政治社会学是政治学和社会学的跨学科产物。研究社会与政治之间的互动关系,政治权威的产生及其对社会的影响。研究范围包括:政治的社会根源、社会结构与政治、社会与政治变革、政治精英和政治体系对社会的反作用等。研究少数民族的历史会发现少数民族政治与社会之间的互动是很强的。以达斡尔族为例,清末至民国时期,达斡尔族地区进行政治体制方面的改革。由旗制向民治转变,自然是大势所趋,但是民族地区往往经济落后,民族传统根深蒂厚,社会惰性强大,骤然使之面临巨大的社会转型,必然无法适应,因而产生诸如匪患等一系列严重的社会问题。政治社会学的相关理论和方法对我们研究民族史帮助很大。

在对民族史的研究过程中,近代是一个重要的时间段。清末民初是中国历史的动荡时期,这一时期阶级矛盾、民族矛盾交相错杂,改革与起义此起彼伏,这一时期也是中国历史的转型时期,政治与社会发生着巨大的转变,此时期各个民族的历史都带有鲜明的时代烙印。以达斡尔族地区为例,达斡尔人世居的西布特哈地区在近代处于典型的社会转型时期。具体表现有以下几点:第一,由混合制经济形态向单一制经济形态转变。如上文所述,在清朝乃至民国初期,当地人经济生产方式多样化。而在大量移民迁入,土地大规模放垦之后,当地土著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农业生产上。第二,由不承担国家赋税转变到承担繁重捐税。清朝时期,旗民不纳赋税。民国时期,当地为筹措警察、教育事业经费,开始征收繁重捐税。第三,由民族聚居向民族杂居转变。清朝时期,西布特哈境内聚居民族是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各民族之间基本和谐共处。民国时期,西布特哈地区迁入汉族移民。由于生产生活方式及文化的不同,当地土著与汉族人之间存在着不和谐现象。第四,当地土著的生活由衣食无忧变为饥馁交加。在清朝时期,当地土著作为旗民领有国家俸饷,衣食无忧;而在民国时期,当地土著必须自谋出路,相当一部分人生活困顿。对这一时间段的民族史进行深入研究,有助于得出规律性认识。

在进行民族史研究时,还应注意对民族世居地的历史进行深入研究。以达斡尔族为例,黑龙江地区是达斡尔族的世代居住地区,清朝统治达斡尔族的衙门便设在这一地区。这一地区较好地保留了达斡尔族的历史传统,较之其它达斡尔族聚居区,这一地区的达斡尔族文化更具有原生性和典型性,因而非常有必要对这一地区的民族历史进行深度挖掘。

三、 达斡尔族近代政治与社会史研究的方向

通过对达斡尔族近代政治和社会变迁的研究,还原近代民族历史,找出影响和制约民族发展的因子,探索历史发展的因果规律。在今后的研究中,还可以着力研究以下几方面内容:

(一)黑江地区达斡尔族政治变迁过程。研究内容包括清末民初黑龙江地区的重大变革,行政区划的沿革,民族统治政策的变化,以及达斡尔民族政治觉醒与斗争的历史过程。

政治变迁对民族发展有重大影响,在研究时可以包括以下几方面内容:

1.清末民初民族统治政策有很大变化,探究国家民族政策的变化对达斡尔族的影响。

2.清末民初的“移民实边”和放垦政策对达斡尔族社会的影响。从民族国家视野来看,无论是民族政策的转变,还是“移民实边”和放垦政策,均是清末民初国家整合,构建现代民族国家的必要措施,只不过政府举措失之操切,因而不得民心。

3.清末民初动荡的政治局面对达斡尔族的影响。

4.努力理清达斡尔族乡村政治的兴革发展线索,探究达斡尔族乡村政治对民族的影响。

5.对这一时期达斡尔族重要历史人物的政治思想、活动以及对本民族的影响进行分析与评价。

6.这一时期这一地区达斡尔族重大政治事件对达斡尔族的影响。

(二)政治与社会的互动。政治变迁对社会生活产生巨大影响。另一方面,社会变迁对政治发展也具有反作用力。可以重点探讨以下几方面内容:

1.社会结构变化与政治之间的互动。探究社会功能性结构以及社会阶级和阶层关系的变化与政治的互动关系。

2.政治变革与社会变迁的互动。

3.政治社会化。探究这一时期这一地区达斡尔族政治社会化的实施过程及效果,搞清楚当时人们是不是认同和接受当时的政治文化。

(三)黑龙江地区达斡尔族社会变迁过程。具体研究包括经济发展、灾荒情况、外地移民与民族迁徙、人口变迁、教育发展、社会价值观念等几方面内容。清末民初处于历史转型时期。这一时期,黑龙江地区的达斡尔族社会踏出了较为缓慢的近代化步伐,在教育、文化等方面有了可喜的进步。但与此同时,清末民初也是一个动荡的时期,黑龙江地区的达斡尔族社会饱受战乱、土匪抢劫、军阀盘剥之苦,近代化进程不免受挫。同时,封建、保守的观念和势力对达斡尔族的近代化进程构成掣肘,致使达斡尔族社会的近代化进程呈现出一种复杂的局面。这部分研究内容的难点在以下几个方面:

1.分析社会变迁的类型:是整体变迁还是局部变迁;是进步的还是倒退的;是自发的还是有计划的。

2.分析社会变迁的原因和影响。分析自然环境、人口变化、经济变迁、价值观念变迁、教育、文化传播对社会变迁的影响。其中经济变迁对社会变迁有很大影响。教育既是社会变迁的原因也是社会变迁的结果。分析社会变迁对政治的影响。

参考文献:

民族与历史论文例10

中图分类号:C95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681(2013)04-0075-04

收稿日期:2013-09-23

作者简介:沙彦奋(1980-),男,回族,宁夏固原人,兰州大学西北少数民族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伊犁师范学院学报》编辑部编辑 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回族历史与文化研究。

A Discussion on the“Hexi-Shanbei Hui Ethnic Corridor”

SHA Yan-fen

Abstract: Ethnic Corridor is an important Ethnology theory,And formed a large number of research results. It has a greater impact on the history and Culture of minorities Studies. Based on the theory of Ethnic Corridor,“Hexi-Shanbei Hui Ethnic Corridor”is presented,and it will shift the perspective from concerning multi-ethnics to a single national study. To know more about the perspective from Hui’s diversity of environmental distribution,the long history of mobility and peculiarity,cultural diversity,the author holds the idea that it has the academic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rom the whole view of Hui’s“single unit with pluralism” in north-west China and“pluralistic integration”of nationalities.

Key words: Hexi-Shanbei Hui Ethnic Corridor;Cultural Space;Cultural Integration

“民族走廊”已成为我国民族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理论,并已形成大量研究成果,对我国少数民族历史与文化研究带来了较大影响。自清代以来,陕甘宁青回族不断迁入新疆,且持续性地往来于陕甘宁青与新疆之间,将西北这五省区的回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构成一个回族主要分布“板块”,但又因为不同省区回族地域性特征突出,其文化呈多元化势态。同时,这些省区又是多民族相邻、共处的多元文化区,回族的“流动”性将推动多元文化之间的互动与融合。因此,基于民族走廊理论研究背景,从回族分布环境的多样性、回族“流动”历史的悠久性、回族“流动”的特殊性、回族文化的多样性等实际出发,提出“河西—山北回族走廊”(Hexi—Shanbei Hui Ethnic Corridor)说,这将有助于我们从整体上去理解西北回族“一体多元”和多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空间等学理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河西—山北回族走廊”概念的提出

“民族走廊”之概念,由费孝通于1978 年提出;20世纪90年代中期,李绍明先生经过深思熟虑后首次对“民族走廊”的概念进行了界定[1];石硕又给予“民族走廊”客观、重要的肯定,认为“无论是作为一个特定的民族学概念,还是作为一个特殊的历史——民族区域,均已受到民族学、人类学界的广泛重视与研究,并成为中国民族学、人类学研究的一个热点区域”[2]。随之,在我国相关领域研究形成三大民族走廊之宏观“学术概念”,即西北走廊、藏彝走廊和南岭走廊。同时,一些微观“民族走廊”也相继脱胎于民族学研究,如“甘宁青穆斯林民族走廊”、“河湟穆斯林民族走廊”、“银平穆斯林走廊”①等等。

受民族走廊学术概念的影响,相关研究成果层出不穷且形式不拘一格、花样繁多,研究视角因研究对象的不同而各有特色,进而致使学术界对其的认知和界定,也是“说法”不一。如“民族走廊理论”说[3];“民族走廊特定概念”说[4];“民族走廊学说”说[5];“民族走廊研究领域”说[6]等等。通过对这些不同认知和界定的梳理,我们以为目前关于民族走廊研究虽表现形式各异,但也有一致的“聚焦点”,主要体现在这几个方面:第一,区域研究,如藏彝走廊“众多研究者立足于各自的研究领域,力图以区域文化和族群互动的眼光来解析这一特定区域。”[7]第二,民族历史与文化,如“一定的民族或族群长期沿着一定的自然环境如河流或山脉向外迁徙或流动的路线。在这条走廊中必然保留着该民族或族群众多的历史与文化的沉淀该走廊历史悠久。”[8]第三,地理环境,如“在中国特定的自然历史条件下形成的处在古代冲积平原边缘,属于一定历史民族或族群选择的、多半能避开文明中心政治经略与开发,既便于迁徙流动又便于躲避以求自保的,其地形复杂而又依山川自然平面呈条带状的特殊地带。”[9]当民族走廊研究走进我国多数民族地区而成为这些地区研究的一到亮丽“风景”时,我们也听到不同的“学术声音”,即对民族走廊研究的不同意见,认为“民族走廊概念的界定还存在一定的问题,确有进一步完善的可能与必要。一方面,过于强调‘走廊式’的地理特征固然有助于划清民族走廊与一般区域研究之间的界线,但有落入自然地理形式决定论的危险。另一方面,民族走廊概念也不能弱化甚至忽略‘走廊式’的地理特征。民族走廊研究就一定程度而言是一种区域研究,但也有其独特性,即它是某一或某些族群或民族长期在走廊式的自然地理环境中迁徙、活动所形成的民族地区。”[10]目前,关于民族走廊这一研究已形成多样的研究成果,并建构了不同的理论框架(认知和界定),又带来不同的“学术声音”,足以体现相关研究的活跃及其给学界带来的“学术效应”,这符合学术发展的要求,避免盲目维护“一家之言”而造成学术霸权,也消除了“权威”强加于学术思想“紧箍咒”之隐患。

基于这些思考,本文以地理范围为研究场域,以民族历史与文化为研究内容,走出“民族走廊”传统理论研究范式的束缚,在此基础上,进行研究范式的拓展和研究视角的转换,选取一个典型的民族为个案,并以此为研究“主线”,在其“牵引”下也囊括与该民族交往、互动的其他民族及其方方面面。所以,尝试性地提出“河西—山北回族走廊”概念,与学界交流,以期聆听更多意见和建议。

二、“河西—山北回族走廊”概念界定与认知

每一种新概念的提出,必须具有一定的学理依据、历史和现实条件,以及研究基础。“河西—山北回族走廊”的学理依据依然是民族走廊概念;历史与现实条件是回族在这条走廊上的历史迁徙与现实分布;研究基础从本人来讲,将研究视角转向这条地理路线上的回族群体,并形成了一些基础知识。从理论来讲,依靠前人的研究成果,即“信赖前辈的积累,依靠本土经验知识,‘民族走廊’的特性与价值”[11]。

(一)“河西—山北回族走廊”概念界定

根据回族的历史移民路线和现实分布概况,我们认为,将陕甘宁青至新疆伊犁这个“空间”,可界定为“河西—山北回族走廊”(Hexi—Shanbei Hui Ethnic Corridor)。“河西”一词,取于“河西走廊”,“山北”为“天山以北”之简称。其为西北走廊的一部分。天山山脉把新疆分成两部分,天山以南为南疆,以北为北疆。北疆由乌鲁木齐、吐鲁番、阿勒泰、塔城、昌吉、伊犁等地区组成。因此,“河西—山北回族走廊”指起始于陕甘宁青,入河西走廊,途经哈密、鄯善、吐鲁番、乌鲁木齐,再沿天山以北,过昌吉、呼图壁、石河子、沙湾、奎屯、乌苏、精河、博乐,西至伊犁的地理范围,这里为回族迁徙频繁以及人口分布较多,并形成回族内部“一体多元”以及汉、回、维吾尔、哈萨克、蒙古等民族文化互动、融合的多元“文化空间”。

(二)“河西—山北回族走廊”的认知

通过上述概念界定,拟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去认知“河西—山北回族走廊”。

第一,回族分布环境的多样性。“河西—山北回族走廊”大致包括西北的陕甘宁青四省区和新疆的东部,以及北疆(天山以北)。这些地区含以下几种地理形态:黄土高原(陕西、甘肃、宁夏和青海部分地区)、青藏高原(甘肃、青海部分地区)、隔壁沙漠(甘肃河西走廊和新疆东部、北部的部分地区)、平原(北疆部分地区)、河谷地带(新疆伊犁)。在这几种地理形态上分着两大文化,即农耕文化和游牧文化。从历史上来看,随着社会的进步,这两大文明相互融合、影响的程度越来越深。更主要的是,在这几大地理形态上,都分布着人口相对较多的回族,而且在此其间,回族内部之间、回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互动、交流最为频繁。这是提出回族走廊的原因之一。

第二,回族“流动”历史的悠久性。“河西—山北回族走廊”自汉代以来,成为中原与西域乃至西方文化、经济交流的重要通道,也是中国“经营”西域的一个“权力”通道,又是古丝绸之路的北道,不管从历史还是现今来看,该走廊是民族“流动”通道,也是一个文化“输送”的通道。从回族形成的历史去审视,清代以前,这条走廊是塞种、月氏、乌孙、丁零、鲜卑、氐、羌、匈奴、康居、突厥、回纥、吐蕃、契丹、蒙古、汉等群体流动、迁徙的地方,也是回族先民往来的通道;从现代意义上的“民族”来看,清代后期至今,相对来说,由于回民起义等历史原因,这条走廊流动较为频繁、迁徙人口相对较多者,当属回族。这是提出回族走廊的原因之二。

第三,回族“流动”的特殊性。人口的大规模流动,当属和平时代的政府行为移民工程,以及战争时期的民间移民。“河西—山北回族走廊”内回族的流动比较特殊,大多数既不同于前者,也不同于后者,但与后者有不可割舍的联系。其多数是在历史上,尤其是自回民起义后,多数逃命躲难而被迫迁移,有些被迫迁徙至国外,如俄罗斯、哈萨克斯坦等国家地区的东干人(回族);即便是后来的移民,都是由于回民起义后陕甘宁青回族居住格局完全被改变后,如清末的回族安置政策,左宗棠的安抚政策为“觅水草不乏,川原相间,荒绝无主,各自成片段者,以便安置。”[12]多居住于自然环境的较为恶劣的地区,即便是在改革开放后的今天,也有部分回族移民新疆等地。由于各种原因,一个家族的回族,分布在“河西—山北回族走廊”内的陕西、甘肃、宁夏、青海和新疆五大省区的现象也是比较多见的。因此,由于历史等诸多因素造成的回族“血缘”遍布该走廊内的各个地区,使得这一走廊内回族内部“流动”最为频繁,且回族社会内部流动的同时,并没有与其他民族之间相“隔离”。相反,回族的流动也逐渐加强了与其他民族之间的联系,进而成为该民族走廊内多民族互动、文化融合的“助力器”。这是提出回族走廊的原因之三。

第四,回族文化的多样性。相对而言,“河西—山北回族走廊”包含了汉、回、维吾尔、哈萨克、蒙古等多民族文化,而回族文化在内的伊斯兰文化成为这一走廊特征最明显的文化,首先具有多元的民族性特征,其次从回族内部看来,也具有地域上的多样性。不同地区回族在与其所在当地其他民族交流的历史过程中,相互影响比较深,表现出与其他地区回族文化的不同性,如新疆一带的回族文化表现出哈萨克、维吾尔等伊斯兰民族的文化特点。回族文化的多样性是多民族“空间”文化多样性以及文化互动、融合的诠释个案。从民族间来看,回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文化互动较频繁,这促进了民族文化的互动;从回族内部来看,在当地民族互动过程中,受其文化的影响,地域性的不同性丰富了回族文化。走廊内不同地区间回族内部文化交流,以及回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都使得回族文化“一体多元”的特征鲜明,更主要的是文化交流不断丰富了“多元”。这是提出回族走廊的原因之四。

通过对“河西—山北回族走廊”概念的认知,我们发现虽以回族为关注对象,但是该研究领域既关注到回族的整体性和结构性,也牵扯到多民族的整体性与互动性;既在研究回族的同时没有割裂多民族文化背景,也在研究回族文化空间的同时没有割裂多民族文化空间。因此,这一研究无论对于回族而言,还是对多民族而言,都具有深远的意义。

三、“河西—山北回族走廊”研究意义

因为民族之间和内部的互动,致使“河西—山北回族走廊”成为两个层面意义上的“文化空间”。基于这方面的互动,选取回族作为研究视角,在研究内容上不仅以单一回族及其文化为主,而其与其他民族及其文化之间的互动,也是该走廊考量的一个内容。因此,这也是通过回族去审视该走廊多元“文化空间”的一个切入点。按照费孝通的观点,民族走廊的提出,并非将中国区域化分割,而是在中国整体化的基础上针对民族分布及其历史文化的不同性而分为不同的民族走廊,我们不难看出“中国”的整体性、全局性是民族走廊提出的前提和基础。“河西—山北回族走廊”作为一种研究回族的新视角,其首先是以两个“整体”为背景,其一是中国多民族国家;其二是特点各异、联系紧密的西北回族。该回族走廊将从区域上整合了西北回族,不仅有助于从整体上理解西北回族历史与文化,而且通过它可以理解我国多民族国家的历史与文化。原因是从区域民族分布及其历史与文化来看,如目前“三大民族走廊”那样,不同民族历史文化建构了我国多样的民族文化“传统”。而这种文化“传统”除了基于不同民族外,另一个不可忽视的不同性的区域——“空间”,因为“空间只有依据构成他的对象和过程才能被理解,这就意味着空间研究必须根植于社会理论之中”[13]。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河西—山北回族走廊”作为一种区域——空间研究新视角研究,具有内容的全局性、整体性、丰富性。直观上以回族为对象,其实质是以回族为“引子”,关注的内容难免牵扯到“走廊”内各个民族,主要的是以回族为主线,以其他民族为内容构成的区域——空间之网。

(一)从“纵”和“横”两方面对西北回族进行了区域整合,有助于理解回族文化的“一体多元”

从回族来看,“走廊”新视角的研究意义也是很明显的,它从区域上整合了西北回族的“纵”(历史)和“横”(文化)。其实“纵”和“横”内化于回族社会的各个方面,然而当前民族学关于回族研究,大都体现于“纵”、“横”各家“单打独斗”,联合、协助、整合的意识不强。当下民族学研究的趋势,尤其是对民族的研究,若研究“历史”不关注“文化”是全面的;反之亦然。正如王铭铭所言“时下的新民族研究要么接受西式人类学民族志的方法,要么接受全球化理论,要么沉浸于‘族群’的讨论之中,而我在承认这些变化的意义同时试图指出,真正有意义的新民族研究,务必处在扎实的研究基础上,寻找历史与现实之间的整体关联性。把他们当成国家的‘边陲’也好,当成与国家相对的‘社会’也好,当成仪式的、法律的、文化的‘地方性’知识也好,都是在把它们当成一个整体的他者。”[14]回族走廊将西北回族三大“板块”连接起来,构成西北回族的整体。这三大“板块”分别是宁夏及甘肃的张家川、平凉地区;甘青一带河湟地区;新疆的东部和北疆。这三块也有其自己的特点,第一板块与汉文化联系紧密;第二板块与蒙藏文化联系紧密;第三板块与突厥民族,如哈萨克、维吾尔等民族文化联系紧密。这三大板块历史上具有渊源关系,文化的相异中体现出更多的是相同性和相似性,这体现了回族文化的“一体多元”特点。

(二)流动的回族联结了不同民族文化,有助于理解中华文化的“多元一体”

从当下看来,“河西—山北回族走廊”内“流动”的不只是回族一个民族,但是从历史②看来,回族的“流动”频率高、数量多、规模大[15],除了不同历史时期的社会原因(如清代回民起义)外,主要因回族自身的商业传统因素所致。从地域上看,“河西—山北回族走廊”内回族“流动”跨地域最大者,当属陕甘宁青四省区与新疆之间。而在这相对较大的地域跨度中间,分布着不同民族和不同文化。以信仰为准,有伊斯兰文化、藏传佛教文化、儒家文化和民间信仰文化等;以生计方式为准,有农耕文化、游牧文化和商业文化等;以民族为准,有汉族文化、维吾尔文化、哈萨克文化、蒙古文化、藏文化等。“在任何民族的框架内都不可能找到一个可理解的历史研究领域”[16],且“共同体内部在某程度上都具有一定的‘均质性’而共同体外部则同样在某种程度上表现出一定的‘异质性’”[17]。而回族内部的“均质性”商业活动必须通过与其他“异质性”民族之间的往来,才能实现生存与发展,即回族商业对其他民族的依附性强。“河西—山北回族走廊”内的回族正是通过商业流动在各个民族之间,并通过经济促进了民族之间的社会交往,进而将不同民族文化“连结”为一个可以理解的整体“意义之网”——“多元一体”。因此,我们通过回族的“流动”性及其商业的“流动”足以找到一个不仅可以理解该回族走廊内的历史研究领域,而且也能够找到一个诠释该走廊现实研究的新视角。从内嵌于文化的民族经济发展看来,不同共同体之间,在社会交往——经济交往中,“异质性”的互补性和依赖性,成为他们相互交流、融合的“粘合剂”,也为我国“多元一体”格局的形成提供了可能,因为其是在各民族之间的交往“动态”中逐渐形成。经济上的交往是最典型的考量个案,回族流动的商业更是如此。

任何民族经济活动内嵌于民族文化当中,回族所从事的商业的流动性以及对其他民族的依附性特色,推动了回族文化与其他民族文化之间的互动频率,也带动了其他民族之间的文化互动,如早期的哈萨克族商业意识淡薄,在哈萨克草原上一只碗换一张牛羊皮的现象曾存在过,在回族商经济的带动下,一些游牧民族也开始从事商业经济活动。因此,回族的商业活动成为该民族走廊内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的“粘合剂”,从经济学角度看,回族商业活动在不同民族之间流动,又促使其他民族的经济活动的流动,具体说,也就是经济财富在各民族之间的流动。经济财富在不同民族之间的流动,也使得各民族在经济交往中形成各种经济关系,“在历史的长河中,回族与其他民族间对立、合作、调适及同化的经济关系,交织出它们间错综复杂的经济格局和丰富多彩的民族经济现象。”[18这种多样的民族经济现象,又形塑了形态各异、联系紧密的多样文化,并将之“联结”在一起,成为“河西—山北回族走廊”内以及我国“多元一体”的文化整体诠释个案。

四、结语

“民族走廊”理论已经成为我国一个民族学理论,并已形成大量的研究成果,对我国少数民族历史与文化研究影响深远。民族走廊以地理环境为划界的研究范围,但是地理环境不是民族走廊理论的主要研究内容,而是以多民族历史与文化为研究内容,重点强调民族的迁徙和流动性。“河西—山北回族走廊”以我国相关学科的“民族走廊”为参考,以回族历史上的迁徙路线和现实分布的区域——空间为基础,在研究回族历史与文化的同时,并不舍弃走廊内的其他民族。因此,“河西—山北回族走廊”与“民族走廊”既有联系,又有其别。 联系主要体现在这几个方面:第一,在研究对象和内容方面,前者属于后者的一部分;第二,前者以后者为基础,即将“民族走廊”理论转换为“河西—山北回族走廊”新视角;第三,两者在某些方面的研究相互穿插,也有较强的互动性。区别主要表现在这几个方面:第一,前者是一种研究视角,后者是一种研究理论;第二,前者聚焦于单一民族,但兼顾其他民族,而后者则关注多民族。

注释:

①“河湟穆斯林民族走廊”:在甘肃省至青海省境内,是指从甘肃省的兰州往南行,经广河县、康乐县、和政县到临夏市,转向西经临夏县翻越大力架山,再到青海省的循化、化隆、平安,到西宁市最后到大通县。“银平穆斯林走廊”:在宁夏回族自治区至甘肃省境内,是指从宁夏平罗县往南,经贺兰县、银川市、永宁县、灵武市、吴忠市、青铜峡市、同心县、海原县、西吉县、固原市、泾源县,进入甘肃省的平凉市、张家川回族自治县。此地的“银”指宁夏的银川,“平”则指甘肃的平凉(见马平《甘宁青“穆斯林民族走廊”研究》,载北方民族大学学报,2009年第4期。)

②这里的“历史”主要指两个方面,一是历史形成过程,主要是现代意义上的回族形成之前的历史过程,这一时期为回族先民在该走廊流动也较为频繁且较多;二是现代意义上回族形成之后,主要是明末清初至今,这一历史时期回族在该民族走廊的“流动”更加频繁,数量也与日俱增。这样的历史分期原因,主要是由于笔者所论述的“河西—山北回族走廊”历史跨度重点以明清以来为主。

参考文献:

[1][10]曹大明.论民族走廊研究中的三个问题[J].北方民族大学学报,2011,(4).

[2][4]石硕.李绍明先生与藏彝走廊研究[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10,(8).

[3]陈庆英,赵桐华.关于西北民族走廊的思考[J].西北民族大学学报,2012,(2).

[5][7]李绍明.藏彝走廊研究中的几个问题[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07,(1).

[6][9]李星星.论“民族走廊”及“二纵三横”的格局[J].中华文化论坛,2005,(3).

[8]李绍明.李绍明民族学文选[M].成都:成都出版社,1995:10.

[11]李星星.构建中国“民族走廊学说”的意义[J].西南民族大学学报,2010,(12).

[12]收复河州安插回众办理善后事宜折[A]//左宗棠全集·奏稿[C].长沙:岳麓书社,2009:261.

[13]德雷克·格里高利,约翰·厄里.社会关系与空间结构[M].谢礼圣,吕增奎,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52.

[14]王铭铭.中间圈——“藏彝走廊”与人类学的再构思[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68.

[15]沙彦奋.从回族的历史形成看新疆伊犁回族的源流问题[J].青海民族研究,2011,(2).